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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三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过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直到那一日。

      偏厅窗外的桃花开的艳丽,让阿寻不禁想到薛遇。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的季节,桃花正艳的时候。

      她偏头看向桌案旁执笔作画的薛遇,白纸上点缀着绚烂妖艳的桃花,与旁边身着嫁衣的女子相互映衬,是她日后长大的模样。阿寻笑了,故作不知,道:“这画上是谁?”

      薛遇也配合她,淡淡道“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说罢便提笔在旁边落款写下二字。
      ——虞寻
      阿寻这一看不由红了脸,不自然的偏过头去,假装咳嗽掩饰着。这寻字分明是她的名字。阿寻轻哼一声,嘟囔着“我何时改姓虞了……”话是这样说,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弥漫着一种名为甜蜜的感觉。让她心慌,却也让她忍不住深陷,沉迷,上瘾。

      “自古以来,虞氏一族多出美人,等你日后再长大些,这名字便刚好配你。”薛遇望着画中的红衣美人,淡淡说着。

      那专注的眼神到让阿寻莫名的感到难过,明明两人都是她,可是她就是还要吃自己的醋。于是嗔怪道:“你是说,我现在配不上这名字了?”

      薛遇一怔,而后笑了,无奈中带着宠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不过是因着你年纪还小。”接着顿了顿,又道:“再者,日后…你嫁了人,总是要有一个姓的。不然旁人对你该如何称呼?”

      嫁人?嫁给薛遇,薛夫人?哦!对了,婚后女子多冠以夫家的姓,那她就是薛虞氏了?想到此处,阿寻面上一热,不自在了转过头去,佯装看着窗外的桃花,飘飘扬扬的落下。

      半晌见阿寻还是不说话,只是耳根微微泛红,薛遇以为她不喜,便问她,“阿寻可是不喜这个姓氏?那便随你喜好换一个可好?”

      阿寻听了这话仍旧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耳根和脖子红了个彻底,小嘴抿紧,她怎会不喜呢?虞是美人姓,遇是他的名。虞寻,她寻了很久,最终遇到了他。再没有比这更合她心意的名字了。

      只是,她也是个女孩子。他怎就不懂呢?撇头只扔给他一个白眼,自己默默坐在那生闷气。

      过了会,薛遇那方向都没有声音传来。阿寻转过身子,迎头就撞进了那一汪如深潭浸满月色的双眸,正含笑望着她。

      阿寻不争气的脸红了,而且还呆住了。她从来都知道他长得好看,这样毫不遮掩的笑容,一向少见。

      待反应过来,便迅速的退到一边,捂着红通通的脸颊,防备的看着他。“我没有脸红!我也没有不喜虞姓!”

      薛遇哑然失笑,“那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我……我没生气!我心情好着呢!”她现在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

      阿寻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作势要往外走。一步刚迈出去,就听到他说话了。只是这话让她“恼羞成怒”!
      “也不知你日后,与这画像有几分相似。”那淡淡的口气,阿寻却平白听出了调侃的意味。

      当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刚要推门出去,那幽幽的声音又传来了。
      “画像终究是死物,哪里能与阿寻想比。阿寻日后定会比她美百倍。”

      “我的阿寻,会是这世上最美之人。”

      那柔声仿佛这世上最美的情话,让阿寻心里一暖,所谓的气也烟消云散。出去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薛遇还立在书案前,与她对视一眼就撇过脸去,兀自欣赏院中的桃花。

      阿寻忍不住偷笑,女子爱美,她也一样,他一定是知晓的。所以他有意捉弄她,不过这样的话应该也是第一次说吧。

      知道他也同她一般后,阿寻的心情便大好,挺直了小腰板往外走去。

      透过窗棂依稀还能看到书案旁的薛遇耳根微微泛红,比那些个矫揉造作的贵女们还要“惹人怜爱”
      阿寻想,既然从前认定了他,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也一定要在一起,伴他生生世世。

      由于下午的事情,晚饭阿寻也避开了薛遇,担心遇到他再弄个脸红。直到晚间洗漱时,问起端来热水的婢女,这才知晓她刚一离开,宫里一道圣旨就将他召进了宫去。直到现在都还未归来。

      四

      直到第二日薛遇才回来,只是还没等阿寻过去找他,便又出去了。这样忙忙碌碌好几日,日日早出晚归也不知在忙也什么。

      阿寻闲来无事打打坐,看会儿书,一天天便是这样打发过去。除了几日前,有几人妇人婆子过来,说是薛遇差人来量喜服的尺寸。他们二人的婚期便定在秋后。

      那些妇人婆子走时,阿寻叫住了他们,问道:“这喜服要做多久?我现学可否能学会?”

      这喜服按理应该出嫁的女子自己缝制的,可怜她不会,不过若是时间充足,也可以尝试一番。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婆子温和道:“姑娘的喜服薛大人特意嘱托过,是以比寻常喜服缝制更加精细。快则一月,慢则三月。”而后旁边的另一个年轻新妇接道:“姑娘若是想学,不妨先学些简单的,绣个盖头,也算图个好彩头。”

      阿寻一听也觉得有道理,这喜服绣制的时间过长,万一自己弄坏了可如何是好?若是绣个盖头出了岔子,也容易重新赶制。

      婚期在秋后,对旁人来说或许太赶了,可阿寻还觉不够快,心底的小心思在作祟。

      说学便要动手去学,于是第二日便带了丫鬟上街选些好的布料,顺便逛逛这长安城。往日都是和薛遇一起出来的,也没觉得街上有什么不同。今日却显得有些奇怪。

      原本热闹的街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其中还有些正要关店铺的,街对面的茶摊也没人了,原本对角那处的说书人也不在了。甚至连平日的小乞丐都没了人影。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莫非今日是什么大日子?

      此时阿寻脑子疑惑满满,眼前正好路过一个快步疾走的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阿寻随手拽住了他,问:“先生可知发生了何事?为何这长安街上人如此少?”

      那书生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惊讶,仿佛在看一个无知的人,“姑娘还不知道?当朝宰相,三朝元老的隋相要被斩首了!”接着书生又愤恨道“没想到这隋远山竟为了荣华富贵不惜通敌叛国,简直有辱吾辈读书人的名声!”说罢便挥开了阿寻的手,快步朝午门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愤懑者有之,口出污秽之词的人亦有之。这让阿寻都有些好奇起来,左右现在大多数人都不在,去了也买不到。不如去看个热闹。

      而且刚刚听他们议论,有提到监斩之人是个不过弱冠的青年,由此阿寻便想到了薛遇,监斩官会不会是他?或许他这几日便是在忙这个?

      ***

      随着人群向着午门外的方向挤了过去,一群人围在刑台三尺开外,人挤着人,包着头巾的妇人挎着菜篮朝台上的人扔烂菜叶臭鸡蛋,伴着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不绝于耳。

      刑台上刽子手旁边的白发老者,身着囚服,面色紧绷,四周的遍地的菜叶鸡蛋壳还散发着一阵的恶臭。哪里还有昔日一人之下,风光无限的模样。

      远处长案之后的薛遇,着一身绛红色官服,一改往日的清淡温和,眉宇间尽是气势凌厉。

      半晌过后,日头渐渐升上正空。霎时,一道写有“令”字的牌子掷出在地。薛遇低喝一声:“斩!”

      随着背后的亡命牌被抽出,跪于刑台上的隋远山忽而挣扎起来,冲着远处的薛遇,咬牙切齿的喊道:“虞家小儿!你着实够狠!当年老夫未能将你们赶尽杀绝,悔之晚矣!悔之……”

      “即刻行刑!!”

      长刀落下,鲜血四溅,头颅滚落在地。隋远山未闭的眼睛直直的盯向长案后的薛遇,昭示着他的“死不瞑目”。

      薛遇的表情依旧冷冷淡淡,只是那眼里的快意,阿寻却看了个真真切切。直到此时她才知道,他最后一个仇家是隋远山。而他应该姓虞,是当年那个被一朝灭门的皇商,虞家的小公子。
      ——虞轩

      不知为什么,阿寻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安,那是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自那日阿寻怀揣心事回到府中,隔天便从宫里送来了一块牌匾,上书虞府二字。那块牌匾后来被底下的人挂了上去,薛府变为了虞府。再后来,听下人提起,这薛府本就是原本的虞府,如此说来,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第二日薛遇才回到府中,一回去便差人将门外的牌匾拆了下来,据说当时他的脸色发青,似是怒极。阿寻得知消息后,不慌不忙的赶了过去。

      左右这地方叫什么都与她无关,她只关心薛遇。若是他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了。只是传消息的小厮脸色慌张的告诉阿寻,这牌匾乃是圣上亲赐,此刻拆下便是对圣上大不敬,是杀头之罪!是以她不得不加快步伐,前去阻止。

      只是阿寻奇怪,既然家仇已报,换回虞府又是名正言顺。为何他不愿意……

      ***

      这一日阿寻窝在屋子里练习刺绣,她本就不通女红,这几日练下来,十根手指头没一处是完好的。果然凡人女子也不好当,比修炼打坐难多了。

      忽听“吱呀”一声屋门被推开,薛遇着一身常服走了进来。阿寻一惊,后转念一想,想必今日休沐是不用上朝的。

      薛遇进来后,在一旁坐下。看到阿寻手边刺绣的绸缎,饶有兴趣的问道:“绣的如何?”

      “看着简单,绣起来却不容易。”阿寻恹恹的托着小脑袋,看着那堆红绸缎,颇有些苦大仇深的意味。惹得薛遇忍不住轻笑。

      他柔声安慰阿寻,“不急,左右时间还算宽裕,你可以慢慢来。”

      被安慰到了的阿寻有些小开心,忍不住想要“得寸进尺”,捏了捏布满细密针眼的葱白手指,朝薛遇那处伸了过去,可怜兮兮道“你看,我手被扎了。”

      听了这话,薛遇放下了茶盏,起身往阿寻这个方向走来。阿寻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个位置。而后抬头期望的看向薛遇,却见他在三步开外转了个弯,往旁边的书案柜台走去。

      阿寻一看急了,捉起绣花针猛的一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鲜血冒了出来,这下好了,戳重了!只得忍痛泛着泪花,撅了嘴道“……扎疼了!”

      薛遇闻声赶忙走了过来,握着她的手,轻轻的给她上着药。皱了眉头责备道“知道疼了?”

      阿寻默默的低着小脑袋,做鸵鸟状。她只是想让薛遇心疼她一下,就像隔壁的翠花和阿顺一样。

      薛遇看着她,最后终是无奈叹了口气,轻声道“忍着点,会有些疼。”然后不时的轻轻吹着伤口,看向她的眼神还是带着不赞同,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担忧。原来刚刚他是要去给她找药。

      他靠近手臂时呼出的热气打在阿寻的手上,引起一阵的酥麻,仿佛电流窜过四肢百骸,最终汇集到心脏的位置,带来一丝暖意。

      阿寻看着正在给她上药的薛遇,片刻的愣怔,而后缓缓的点头,发出微弱的声音。“……嗯”

      “等伤好了再绣吧,扎着你,我还得心疼。”薛遇放下装药的白瓷瓶,随口说道。

      阿寻耳根一红,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乖乖点头。

      话是这样说,但是后来等阿寻伤好了要继续练习女红时,刺绣用的红绸缎却不翼而飞了,全府上下甚至都找不到一块红色的布料。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阿寻的手受伤不能练习刺绣再者恰逢薛遇休沐,这样的好时候怎能浪费,于是下午便拉着薛遇去泛舟江上,欣赏江景。他们租了一艘画舫,薛遇在一旁看书,阿寻则在一旁烹茶。然后端了茶盏,一边小口抿着,一边看着薛遇。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薛遇抬眼看向了对面的阿寻,挑了眉头,问她“可是有事?”

      阿寻连忙摆了摆手,然后低头喝茶。等薛遇再次埋首书中时,又不时偷偷的看了过去。

      “看我作甚?”薛遇捉住了再次偷看的阿寻好笑的问道。

      “看你好看”阿寻不加掩饰的脱口而出。

      “……”

      看到薛遇闻言怔忡的神情后,阿寻连忙补充解释道:“我是说书比你好看!”

      “你还未看,怎知书比我好看?”怔忡只是一瞬,而后恢复了平常温和的模样。于是挑眉问阿寻,大有说不出来不放过她的意思。

      “……”她错了,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阿寻低头在一旁掩饰的喝着茶,偶尔眼神瞟向薛遇,像小鹿一样躲躲闪闪。

      “你若是嫌这儿无聊,我们可以上岸去。”薛遇建议道。
      “不用了,这儿挺好的……”说着蹭到了薛遇身边,指了指书,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我可以看书,看书就好!”

      望着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薛遇也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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