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怨气成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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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风吟鹿鸣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派去渊城镇守城边。
“快，加固结界，提防一切邪祟。”
“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精神，一旦有异样，立即报告！”
虽然风吟鹿鸣把城池周遭都加固了一遍，但仍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更何况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方子夜想帮着出去看看，却被告知如果没有许可，一切人员不得进出渊城。
也就是说，所有的许可都交由风吟断青决定。
风吟断青放下手中的卷宗，向驻守的弟子吩咐了一番，只身前往十里风吟，然后没了踪迹。
一个时辰后，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了卷宗前，又埋头钻研起来。
一只传音蝶悠悠地飘到了他面前，扑棱两下翅膀。
“家主，司遥已经带领一众弟子抵达荆州，一切顺遂。”
司遥的声音悠悠的从传音蝶中传来，听他平静的语气，应该是没遭遇什么大事情。
风吟断青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听罢传话后，掐灭了传音蝶。传音蝶身子碎成好几片，光亮闪了两下，熄灭了。
这一头，司遥率领一众弟子抵达荆州的权忠城，是轩辕门驻扎的城池，也是最富有的城之一。
数个门派都派遣了部分弟子前来参会，轩辕门的弟子招呼远客好不忙活。
“是南山雾的贵客吧？这边请这边请。”
“诸位踏雪寻梅的姑娘们请到这边来。”
司遥的队伍泱泱地走到街道右侧，不等靠近，就有弟子抱拳行礼：“阁下可是十里风吟的贵客？”
司遥以同样的方式回礼：“正是。在下十里风吟外门大弟子司遥，应邀而来。”
“这边请这边请。”
那名弟子领着他们去了一个上好的客栈，对店家吩咐一二后就讪讪退下了。
司遥环视了一圈客栈内的摆设，下令：“三两结伴，回房后记得布下结界以防万一，有任何事情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
数名弟子上了楼后，司遥才不紧不慢地挪到了自己的房间。
推门而入，念诀布置了防止外人入内的结界，才把剑挂着。随后大手一挥褪去外袍，吊儿郎当地瘫坐在床上：“装模作样这么久，可累死我了！”
头偏侧着靠在床柱上，眼珠一转，司遥从怀中摸出一只雕有翎羽样式的戒指，来回旋转摸索。眼神逐渐变得狠厉，手也在不知不觉中发力，青筋绷起，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门外有弟子谈笑着走过，司遥猛地起身，才想起来自己布下了结界，大喘几口气后，盯着自己的戒指，眼神逐渐变得平静如水。好大一会，他才收了戒指，恢复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晃到了外面。
“哟，聊什么呢？”司遥下楼后对在大厅坐着聊天的弟子打了声招呼，融入了他们的聊天中。
那一头，风吟鹿鸣驾着栖凤剑来回在渊城周围巡视，身后的枫托着东方子夜和周子鸢。
东方子夜大喊：“阿鸣啊，你都来回巡了三圈了，再怎么防备也得歇歇吧？”
风吟鹿鸣不以为然：“不行，我得提防一切祸害的源头。”
“可你都第四圈了，一直这么飞着，你灵力受不住啊。”
“我还能坚持。”
枫简直服了：“东方子夜！你自己下去追上他把他带回去休息好不好！风吟鹿鸣！你一个凡人在这逞什么能？等到真的有东西来袭的时候，你的灵力撑得住吗？”
周子鸢也发言了：“大哥哥，我们回去休息一下吧。”
三人好说歹说，才半拐半骗地把人拉回去歇着了。
“在我允许之前你就在这歇着，哪也不许去。”东方子夜对风吟鹿鸣发出警告，让枫和周子鸢看着他，自己去厨房吩咐厨子做些东西送上来。
司遥正聊天着，察觉后方来了一批人，从气息上感觉此人极具危险性，头也不回地拔剑出鞘，剑锋直指后方：“什么人？”
与他一同聊天的弟子看到司遥的动作纷纷往剑的那头看去。是一名穿着华丽的人领着两名弟子信步而来。
那人轻轻地用双指偏开了司遥的剑，赔笑道：“兄台莫怪，我是轩辕门二少主司马诚。是家父有令，命我前来拜会诸位门派的侠士。”
司遥不屑地笑着收回了剑，眼里全是轻蔑和浪荡：“哟，原来是司马诚司马二少主，久仰久仰。在下并非什么侠士，不过是风吟家主捡回来的孤儿罢了，岂能由您来屈尊拜会呢？”
司马诚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种，碍于面子，也只能耍耍嘴皮子：“哪里哪里。阁下就是司遥大弟子吧？在下听闻阁下年少有为，性子洒脱，实在是难得可贵的本真之人。不如我们去沉鱼楼喝一杯？”
司遥起身，行了个礼：“二少主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舟车劳顿属实没有精力去喝上一杯，且如今形势所迫，再喝醉了怕是要生变，况且司遥酒量不好，怕是要让二少主见笑了。二少主，下次有缘再来好好絮叨，在下就先告辞了。”
司马诚见没话说了，行礼离去。
司遥紧盯着司马诚离去的背影，眼神冷得要杀人。他拿着桌上刚刚沏的一杯茶一饮而尽，拂袖擦擦嘴，摆摆手道：“走了，你们慢慢聊。”
走了出去后，才低咕：“嗤，本真吗？”
弟子们莫名其妙：“大师兄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到这边就像变了个人？”
“怎么就和二少主杠上了？这气氛不对啊？”
“大师兄的酒量不是一顶一的吗？他怎么？”
“嘘，他这是推辞呢，咱装不知道的好。”
“哦哦哦对对对。”
……
司遥径直上了楼，锁了门，躺在床上发呆。
看着摆落的床帘，忽然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笑声也越来越狂妄，也带了莫大的悲伤。
“本真啊？本真是什么？我的本真是什么？”
此时潇洒逍遥的人儿从狂笑变成了苦笑：“可能只有在他面前，我才能算得上本真。”
“虚伪啊虚伪，司空逍遥，你就是个虚伪的家伙。”
眼泪在眼眶里酝酿，晃转着从眼角流下。司遥抬手揩去，看了看沾在手上的水珠，似乎在思索这眼泪的含义。
人一旦心情差了，脾气耐心也会直线下降。司遥把手臂搁在眼眶上，视野顿时变得黑暗。
唯有无尽的黑暗，才能让他感到心安。
在这人为的黑暗里，他就这么躺着睡去了。
无尽的黑暗将他包裹住，他在黑暗中沉下去，那一丝光明，触手难及。
风吟鹿鸣在所有人的凝视下尴尬地吃完了一顿饭，正想跑去巡视，被东方子夜拦了下来：“哪都不许去，给我好好睡觉。”
风吟鹿鸣撇撇嘴，乖乖地回去了。在众人的注视下解衣脱袍，安分躺在床上好大一会，众人才离去。
风吟鹿鸣并没有老老实实地睡觉，想着等过一会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风吟鹿鸣想着：装睡偷溜，真不愧是我！
在三人离去之后，风吟鹿鸣又等了大概两刻钟，这才缓缓从床上起身，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打理好自己，又准备出门去。
“谁也不能阻止我。”
他单手拉了门，结果发现门纹丝不动。使劲拽了两下，真的是一动不动。
风吟鹿鸣检查了一番，发现门上多了个小术法！怪不得门打不开！
既然不能走门，那就走窗！
风吟鹿鸣试着开窗开溜，结果……
谢谢你！东方子夜！
东方子夜在隔壁房歇着，发觉术法有异动的现象，勾起嘴角，慢慢踱到风吟鹿鸣门口，轻叩两声，又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放弃吧，这三个时辰以内你是出不去的，老老实实睡觉吧。”
风吟鹿鸣：“……”
风吟鹿鸣内心：我就不是两三天只睡一个时辰吗？我不就刚刚巡了三圈吗？我都歇着三刻钟了，都歇够了，还不让人出去。
东方子夜内心：两三天没休息了还想熬！再不好好歇着入眠人就得傻了！
正当两人在激情内心骂战的时候，周子鸢一路小跑过来拉着东方子夜去楼顶。
“怎么了？”
周子鸢指着远处：“那里，好多……”
小猫形态的枫跳了上来，然后转变成人的模样。
东方子夜和枫听闻她的话看去，只见远处隐隐有黑雾泛起，不到高处压根看不见。
东方子夜都没感觉到的事情，周子鸢小小年纪的感受到了！周子鸢这一世的感官竟然如此优异！
顾不上佩服，东方子夜喊了枫拉着周子鸢飞到城外，先去查探一番。
枫听召摇身一变变成大猫，俯下身载起两人，腾空飞去。
随着距离的拉进，黑雾的模样也能慢慢地看清。
那不是黑雾，那是大规模的怨气聚集！
老远的就能听见鬼魂的哀嚎，你拥我我挤你，慢慢地向着渊城移动。那一片天地都被染黑了，所过之处生灵驱散，一片鸡飞狗跳，恨不得躲过这波怨气波潮。然而有些动作慢的跑不掉，被怨气蚕食后仅剩下一具白骨，空洞的眼眶茫然地看着天，不明白自己因何而死。
“枫！你先带着阿鸢走！通知渊城疏散百姓，其余风吟弟子做好应战准备！我先挡着！”东方子夜从枫背上一跃而下，立于怨气和渊城半空之间，黑发纷飞，红瞳杀意狠厉。
“好！”枫骤然发力，向渊城飞去，“主人，你好好跟着我！”
枫看不见周子鸢的面部表情，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她的心情了，守卫渊城是眼前最重要的任务！
哨站的弟子看见枫载着周子鸢，还乐呵地打了声招呼，结果被冷不丁一阵吼：“快去通知所有人，百姓撤退到安全地带，所有能打的弟子做好准备，迎接大规模怨气的来袭！东方子夜已经在孤身拖延了，快！时间不多了！”
那名弟子一时间脑子没处理过来这些话语，呆愣在原地。
“快啊！”
“哦哦哦哦！”弟子放了个信号弹，通知所有人做好应急准备。
“主人，我们去通知别人，疏散百姓！”
“好！”
一时间，渊城所有人都加急了脚步。
“快快快！快撤！”
“加固结界！加固结界！”
“大家到这边来！不要挤不要挤！”
……
枫飞在半空，指挥大局。不多时，位于城边的百姓都撤了差不多了，所有弟子都在各个岗位做好了准备。枫担忧地往怨气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黑雾越来越清晰，面积越来越大，压迫感也越来越强。
风吟鹿鸣还被锁在房屋里，听闻动静他是心急如焚，然而他破解不了这个结界……因为他不了解东方子夜的结界术法啊！不了解怎么解开啊！
风吟鹿鸣急的走来走去，泊尘的穗子随着走动而摆动。这穗子是他娘编的，睹物思人，风吟鹿鸣唯一对娘亲的印象也就只有这条穗子了。
穗子有股魔力，让风吟鹿鸣慢慢平静了下来。
“总之先准备点东西，到时候好迎战。”
……
东方子夜屹立于天地之间，狂风大作，他仿佛一尊神像，巍然不动。
“你们，别想，伤我家人一下！”
东方子夜双手伸直，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掌。大量灵力从他手里窜出来，形成灵力墙，挡在怨气面前。
东方子夜下意识地手握成爪，才发觉自己早已将亡镰祭了。一晃五百年，竟然还没有真刀实枪地打过。
“没有武器啊。”东方子夜看了一下腰间，颇不耐烦地挠挠头，“那就赤手搏拳地上了好了。”
东方子夜裹紧衣袍，飞向怨气之中。
怨气还在因为前进路线被挡而恼怒，这下一个活人闯入让它们兴奋不已，纷纷将怒火倾斜在东方子夜身上。
“杂虫，安敢渎神？”
眼瞳中红光大起，东方子夜久违地认真打斗起来。
右手掌心处捏了个灵流，向前掷出。灵流化作刀刃劈砍了大片怨气，怨气惨叫着散开了一小片，露出一点光芒。
怨气被激怒了，躁动得更加厉害。鬼魂叫着缠上了东方子夜的腿脚，被东方子夜抻腿踹开。
踹开没多久又有怨气缠了上来，东方子夜如此往复几次后，怒了，干脆开了个结界震开所有身边的怨气。
灵流在结界周遭涌动，在黑暗的怨气中散发着光亮。
东方子夜手起手落，数个灵流化作的刀刃劈向四方。
即便是如此，怨气很快也聚集了起来。并且越来越强越来越大。居然让东方子夜内心开始发毛：要拦不住了。
“啧，哪里来的源头。”
东方子夜一面加固灵力墙，一面攻击怨气。
怨气扭曲着冲向灵力墙，因为它们终于知道了，攻破灵力墙才是上策。
东方子夜加大力度，也只是暂缓了攻击的速度。
在坚持了近半个时辰后，灵力墙终于支撑不住，碎裂了。
东方子夜当时整个大脑都是懵的，任由怨气汹涌而出。积压许久的怨气速度大幅加快，直奔渊城。
东方子夜瞳孔在颤抖：“我怎么……连个怨气都搞不定了……”
呼吸在不知不觉间粗重起来：“不行……不行……”
此时此刻他像只落魄的小狗，失去了昔日得意洋洋的爪牙而不自知，在自傲了许久之后还自以为已经长了出来，直到实际应用之后才发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阿鸢……阿鸢！阿鸣！”东方子夜恍然才惊觉他们还在身后等着他。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东方子夜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超过了怨气，先于怨气飞向渊城。
“我们，要回家的！”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怨气成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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