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渡知否》执笔汇

87、穿竹打叶试问剑

　　“要说那风吟家族第一任家主，可谓是……”
　　风吟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前辈正在给后辈授课，教的是风吟家族的家族史。
　　倒也颇算有趣。
　　风吟鹿鸣混在一众弟子中担任指点答疑的学长角色，而东方子夜带着周子鸢坐在外侧听着故事——虽然东方子夜早已听过这些事情。枫待在周子鸢怀里打着呼噜。
　　风吟家族的首任家主风吟十里斩妖除魔，为人温和而不轻易挑起事端，时常掏出自己的钱财赈济救灾，被百姓所称道，饭后茶思之余也会拿出来诉说一二，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至于风吟十里的原名嘛……东方子夜不清楚，他也只是在风吟家族创立之后才听说有这么个人，更别提见到真人了。
　　东方子夜并没有听进去多少故事，注意力全放在风吟鹿鸣身上。只见那白衣人附身讲着什么，华发从肩侧散落也浑然不知。
　　风吟鹿鸣起身了，脸上带着笑意，摆摆手说了什么，随后捋了一下跑到前方去的头发，又到了下一个学生的桌前……
　　真好看啊……
　　东方子夜这么想着，嘴里无意识地说出来：“你说对吧，小阿鸢。”
　　周子鸢听着正上头呢，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还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扭头看去，发现东方子夜正拖着腮盯着眼前那人。
　　周子鸢：“……”
　　罢了，继续听故事。
　　课后，东方子夜找到了风吟鹿鸣：“风吟大人，可否指点小的一二？”
　　风吟鹿鸣：“嗯？什么东西？”
　　东方子夜笑道：“就是你指点弟子们的啊。”
　　风吟鹿鸣明白了东方子夜的意思，桃花目微阖，侧眼看向东方子夜：“东方大老师，您懂得可比我多多了，您可是亲历者呢。”
　　东方子夜对此大叹一口气：“嗯？我也只是听说的，我又没见过你们首任家主风吟十里。”
　　风吟鹿鸣笑而不语。
　　东方子夜转了话题：“我们回去十里风吟吧。想听曲子了。”
　　风吟鹿鸣思索一番，爽快答应：“好。今天想听什么曲？”
　　“你会什么吹什么。”
　　“好嘛。小阿鸢，想听什么曲子。”
　　“哥哥吹的我都想听。”
　　“我随主人的意思。”
　　枫趴在周子鸢背上，两人一人牵着一只周子鸢的手并肩走在路上，见到路过的弟子含笑问好，掠过馥郁芬芳的野花摘了一朵。
　　“小阿鸢真好看。”东方子夜采过一只白色的野花插在周子鸢的发髻上，走来走去围着周子鸢盯了好久，才甚是满意地点点头。
　　周子鸢恬笑：“嗯，谢谢大哥哥。”
　　从修习场到十里风吟有一小段距离，东方子夜今日兴致盎然，不自觉地哼起歌谣。
　　其余两人一猫安静地听着，末了发出一两声赞叹。
　　风吟鹿鸣抱有兴趣：“你的曲子哪里学的？还挺好听的。”
　　东方子夜偏头，笑意更甚，自豪地告诉风吟鹿鸣：“阿爹阿娘教的，好听吧？可惜我只会曲子，不会填词。”
　　风吟鹿鸣眼珠子转了两圈：“我还挺感兴趣的，有空我帮你填了？”
　　东方子夜有些诧异，表情凝滞了一下：“好啊，劳烦风吟大少主了。”
　　“说的什么话。等我有了思绪再来好生想想。”
　　“恭敬不如从命。”
　　到了十里风吟，果然风声阵阵几乎未曾停歇。穿竹打叶的风裹挟灵流拍打在三人的脸庞上，温柔而舒适。
　　“夜兄，不知你可会使剑？”风吟鹿鸣每每来到十里风吟都有耍剑的兴致，烦恼什么的都会被灵风吹散。风吟鹿鸣掠到竹子上，身体的重量压弯了竹子。只见那人衣袖纷飞，不知何时拔出的栖凤剑剑尖直指竹下抬头看他的兄妹二人。
　　东方子夜一声轻笑：“想当年我也是使过的人，可惜剑术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当年我妹妹使的剑可是天下第一，见得多了也就会了那么一招二式，自然是比不上你们专修剑道的剑士了。还望鸣兄手下留情。”
　　风吟鹿鸣咧了嘴角：“我才是。让我见识见识古代剑法吧。还望夜兄手下留情。”
　　东方子夜取过风吟鹿鸣给周子鸢做的木剑，单脚蹬地，借力飞起，轻点于竹上。
　　无需多言，两人近乎同时出剑，木剑碰铁剑发出的钝声不是很大，却可以听出交磨间的狠厉。
　　风吟鹿鸣剑尖不断地戳着，都被东方子夜一一闪躲或是格挡开。风吟鹿鸣欲使假动作，前招递出后，后招紧跟着，这样打可以打的人措手不及。然而东方子夜微微侧身躲过前招，剑尖轻挑，甩飞了栖凤剑。
　　竟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风吟鹿鸣好不容易才握住要脱手的栖凤剑，他轻轻落地，长吁一口气：“不愧是神啊，轻而易举的就看穿了我的动作。”
　　“你这是什么话，我也就算半个神。唉，今时不同往日咯。”
　　风吟鹿鸣倒是看穿了这人的得意，迎合道：“是是是。幸好有东方兄弟手下留情，若是真的好剑，怕是此时我已经没命站在这了。”
　　东方子夜从嘚瑟里跳出来，忙制止：“哎哎哎，那怎么行呢？小孩子在这呢，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好哇，你当我是小孩子呢？”
　　“对啊，在我眼里你们都是小孩子。我可比你们几万岁呢。”
　　风吟鹿鸣差点没给他一脚，周子鸢还在看着呢，收了这一心思。
　　“好啦，来听曲子吧。”
　　风吟鹿鸣找了块石头，单腿盘着坐。泊尘从腰间拔出时，东方子夜已经领着周子鸢坐在石头前当观众了。
　　一曲悠扬竹木听，半生幸得友人情。
　　东方子夜微愕，因为风吟鹿鸣吹的正是东方子夜一直哼着的小曲。想不到此人听了几遍就已经能用竹笛吹奏了。东方子夜越来越期待这人答应的作词了。
　　周子鸢兴许是刚刚看了二人的切磋来了兴致，听到一半就拿起木剑跑到一边挥舞去了。
　　清风竹叶，友人抚笛三两曲。月下起舞，剑影如光，万千思绪载夜里。
　　一曲尽，风吟鹿鸣放下了竹笛：“小阿鸢使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东方子夜得意道：“那是，也不看看她是谁，她可是我妹妹！”
　　风吟鹿鸣跳下石头，走到东方子夜身边。夜风起，衣摆也随之飞起。风吟鹿鸣不禁感慨：“我也没教她多少，不过是一些最基本的出招罢了，甚至木剑也只是拿来给她玩玩防身的。没想到小姑娘使剑这般厉害，无师自通，惭愧了。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阿鸢。”
　　东方子夜胳膊肘搭在风吟鹿鸣肩上，轻拍：“老妹她肯定不会怪你的，相反，按照她的性子，她会感谢你教了她剑术。”
　　风吟鹿鸣哈哈干笑两声：“是吗？可真是谢谢小阿鸢了。”
　　月上梢头，鸟儿隐匿了踪迹，竹林只剩下灵风和借着夜色耍剑的三人和一直围观的一只猫。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今晚想吃点什么？”风吟鹿鸣收了栖凤剑，别好泊尘，凑到二人身边。
　　东方子夜对吃的不是很挑剔：“随便做点什么就好。”
　　周子鸢也是这样：“我都可以。”
　　风吟鹿鸣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那我可按照自己的喜好做饭了哦。”
　　“嗯。”
　　枫跳了下来，变成人形：“我来帮忙。”
　　东方子夜凝了个光球在前方照路，柔和的一小片光芒驱散了黑暗，也看清了脚底下的路。
　　回到子青峰已经夜深人静了。
　　风吟鹿鸣和枫匆匆做了几个小菜，热了几个枣馒头，端上了饭桌。
　　东方子夜一见就撇嘴了：“说好的按你的喜好来的呢，怎么做这么多我们喜欢的。”
　　一条清蒸鱼，一盘糖醋肉，一个白菜焖萝卜。这就是今日的晚饭了。
　　东方子夜是不怎么挑的，风吟鹿鸣还是在他点菜的时候观察出这人好吃肉。而枫自己说好吃鱼。至于糖醋肉，酸酸甜甜，小孩子都喜欢。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呢。”东方子夜看到这一堆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人总喜欢把好的留给别人。
　　风吟鹿鸣已经开始分筷子了：“我么？你们喜欢吃什么我就喜欢吃什么。”
　　“哪有这么耍赖的？快说你到底喜欢吃啥。”
　　风吟鹿鸣这才好生思索了一番，良久：“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讨厌的只有虫子。”
　　东方子夜愣了下：“讨厌虫子？”
　　其他两人也是一愣。”
　　风吟鹿鸣羞涩：“也不能说是讨厌吧。我这人有点洁癖，比较怕虫子。”
　　本想着会被嘲笑一番，没想到东方子夜先递了一筷子肉到他碗里：“没事，以后有虫子我帮你弄掉。”
　　“哥哥哥哥，你怕虫子的话，我保护你。”
　　风吟鹿鸣见状感动极了，但是羞于表达：“谢谢，吃饭吧吃饭吧！”再不吃饭就不知道怎么进行这个话题了！
　　虽然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暖烘烘的。
　　眼前这个人，好像……有点迷人。怎么说呢？放荡不羁，又武艺高强，还是个体贴温柔的哥哥，甚至于对其他人都很好。虽然有的时候吵吵闹闹像个小孩子，但是遇到什么事会先站出来挡着，就……挺可靠的。
　　突如其来的想法把风吟鹿鸣吓了一跳，他赶紧甩掉这想法，融入了大家的聊天当中。
　　这个动作被东方子夜看在眼里。东方子夜内心轻笑：这人怎么这么可爱？
　　本以为这样轻松愉快的日子可以持续很久，但是世事无法预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风吟家族乃至六大家族都措手不及。
　　司遥携一众赴命弟子聚集在修习场，单膝跪下抱拳：“家主，司遥定会全力以赴，还天下一个太平。”
　　急匆匆地带着弟子们就走了，连和风吟鹿鸣打个招呼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不告而别让风吟鹿鸣很担心。风吟鹿鸣难得的自己去见了风吟断青：“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司遥他……”
　　风吟断青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守好渊城。速速带队加固守卫，切莫让一切可疑的人进入！”
　　风吟断青撵走了风吟鹿鸣，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扶额叹气。
　　怎么就来的这么快？

作者有话说

　　东方子夜：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做啊？
风吟鹿鸣：我喜欢……
东方子夜做了出来，风吟鹿鸣看着那盘黑不溜秋的玩意，勉强尝了一口……升天了！
我们仍未知道那天风吟鹿鸣到底说了什么喜好东方子夜做了什么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