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安》衔青枝

2、夏幕晚霞（二）

　　（二）
　　“书包需要拿吗”走到校门口，沈慕舒见姜信身上没背书包便问。
　　姜信抬头，“不用!今天我们是实践活动，我没背书包来!”
　　“那好。走吧，车在门口。”
　　沈慕舒让姜信先走。
　　“哦！”姜信乖乖走出校门，抬眼就见一辆军用吉普停在路边，车上的警卫兵见沈慕舒出来，忙下车来替他开门。
　　沈慕舒淡淡的说，“不用这么麻烦。”转而又对姜信说:“上车吧”
　　“好!”姜信钻上了后座车位，沈慕舒也上车，坐到她身边。
　　车里开着冷气，隔绝了外面的炎热，十分舒爽。车子开动起来，沈慕舒从副驾驶座后背的口袋里拿出一小瓶可乐递给姜信。
　　“来的时候买的，我刚刚进去的时候忘拿了。在车里就少喝一点，感受双份凉意有可能会感冒。”
　　“谢谢。”姜信接过可乐，握在手心，指尖冰凉。她使了劲儿拧开瓶盖，却在瓶盖转动的瞬间可乐猝不及防的喷射出来，几乎溅了她和沈慕舒一身。
　　她努力伸长手，不让可乐再溅到身上。前方的警卫兵被这动静吓到差点儿就要停下车，沈慕舒连忙摆手示意没关系。姜信的手抓着已经冒出了一大半可乐的可乐瓶，一滴滴可乐顺着她的手滴下，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沈慕舒。
　　“对不起啊!对不起!”姜信连忙道歉，她着急的在校服裤袋里摸索纸巾。
　　“没关系。”沈慕舒递给了她面巾纸，并将她手上的可乐瓶拿过来，“擦擦手吧。”
　　“哦！”姜信拿着纸擦试着手，她快速的扫了沈慕舒一眼，看到他的裤子上被溅了好大一块可乐渍，瞬间又觉得充满了尴尬感。
　　她用纸擦试着洒在座椅上的可乐，擦拭过后的脏纸握在了手心里。
　　“给我吧!一会儿我来扔好了。”沈慕舒伸出手掌。
　　姜信略有些迟疑的将几团纸巾放在他的大手之上，挠挠头笑了笑。
　　沈慕舒也笑，他的双眼明亮好看，此时笑起来眉眼带了几分温和。
　　“你今天为什么和那个男生打架啊？”
　　“因为……”姜信想了想，“因为他很讨厌，欺负同学，而且还不知悔改!”
　　沈慕舒挑了眉，“所以你是为民除害”
　　姜信想了想，遂点头，“算是吧!”
　　“哦！”沈慕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而又笑，“可你哥在电话里将你的情形说得十分惨烈，我着急赶来要把你带去医院检查，可一踏进门卫室便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幸而你无碍，但谎报事实这事儿得算你哥哥头上。”
　　姜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也算是江湖救急嘛！只是稍微那么夸张了一点儿!”她又忽然想起什么，问:“那我应该叫你……”
　　沈慕舒伸过手，“哦！忘了自我介绍，沈慕舒，爱慕的慕，舒畅的舒。我跟你哥哥差不多大，你叫我慕舒哥就可以。”
　　姜信稍稍一楞，眼前的沈慕舒笑得温柔，深邃的眼瞳含了淡淡的光。他，不记得她么？
　　但转而她也一笑，轻轻握住沈慕舒的手。沈慕舒的手温温的，有些干燥，但指节分明，十分好看。
　　“我是姜信。姜茶的姜，信念的信。市一中高二年级学生……”
　　“噗。”
　　姜信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前面开车的警卫兵的笑声，她凑到驾驶座边轻轻拍了他一下，歪着头说:“有什么好笑的专心开你的车!”
　　“是!是!”警卫兵止住了笑，可嘴角依然上扬，偷偷的从后视镜里瞄着这个伶俐的小姑娘，也看到她身边沈慕舒温润的笑。
　　“对了，这次事情受了处分有没有关系？”
　　“应该没事儿!我下周要参加市里的物理竞赛，能得奖的话主任就会把处分给取消的!”
　　“这样就好。”

　　车子很快开到部队大院前，警卫兵简单的同站岗的哨兵打了招呼后，车子便很快通过关卡检验往里头开去。大院里的建筑都是居民楼的格调，只是修筑的年代有些长，楼房看起来有些老旧。姜信家住在花园以北，车子顺着方向开过去，很快便开到她家楼下。
　　“我到了。”姜信开了车门下车。
　　沈慕舒也跟着下来。
　　“我送你上楼。”
　　“不用!不用了!”姜信连忙推脱着，“现在我爸妈肯定都回来了，我打架这事儿肯定不能让他们知道，要是你送我上去的话我爸妈肯定会很疑惑的，江湖救急不留功名，下次我请你去咱们大院食堂吃饭好不好？”
　　沈慕舒皱了皱眉，接着璨然一笑，“那好吧，只是下次可不要再冲动了！下次的话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再江湖救急了！”
　　说完，沈慕舒就要转身打开车门。
　　“诶！”姜信连忙叫住他，“慕舒哥!你还记不记得我啊”
　　“什么？”沈慕舒停住动作，对于姜信突然问的这个问题他有些不太清楚，“嗯……”他思考了一会儿，“我记得你小时候，小时候你好像是个假小子打扮，我见你的时候你正跟着院里一群孩子疯玩儿，差点儿掉游泳池里。”
　　“啊？”姜信有些失望。原来他就只记得这个啊？
　　“怎么了？”
　　“没什么!那个，慕舒哥，我先上楼了，今天真的谢谢你了！再见!”说完，她朝沈慕舒摆摆手。
　　“好!再见。”沈慕舒也同她摆手，随即打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前行离开，姜信望着随轮胎滚动而扬起来的轻微灰尘，暗暗沉了口气，上了楼。

　　钥匙轻轻转动了半圈，房门打开。
　　鼻尖嗅到淡淡的外婆家常用的百合香清新剂的味道，客厅里电视正停留在戏曲频道，外婆和妈妈正坐在沙发上欣赏着《女驸马》的黄梅戏，曲调动听上扬，她听到妈妈跟着小声的哼着。
　　“我回来了。”
　　“回来啦今天天气热，一会儿在你外婆这儿吃过饭就回去洗澡去啊!”刚一换好鞋，妈妈的指令便向她传达来。
　　“知道了！”姜信走到沙发前坐下，但刚一坐下却还是起身站在窗户边上往外瞧了一眼。吉普车早已无影无踪，照例浏览到的是花园景色。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现在还不到5点啊！”妈妈抬手看了看表。
　　“额……”姜信重新坐到沙发上挨着外婆，随便扯了一个谎说:“我们班有一同学中暑了，我们几个送他去了医院，然后徐主任就让我们几个提前回来了。”
　　“怪不得呢！也是!天气这么热，你们学生尤其是要注意!”妈妈很容易相信了她的话，拿起遥控器开始换频道。
　　“去了哪个医院有没有去看看衡之”外婆掖了掖右耳间的助听器，向姜信笑着问。
　　“我们是去了离学校近的卫生院，没去衡之住院那里。这样吧!外婆，我吃了饭就去看看她去，好不好？”姜信像只小猫一样黏在外婆身上，脸趴在外婆肩上，嗅到外婆身上好闻的雅霜的香味。
　　“好!那你就给衡之带饭去!”外婆笑着轻拍了拍姜信的脸，满脸的宠溺。
　　“好啦！好啦！”妈妈将姜信从外婆身上拉回来坐好，“一身的汗，别黏着你外婆!”
　　“哟！信信回来啦”
　　姜信抬起头，见外公已经端了一盘油焖大虾放在餐桌上，他冲姜信笑笑，身上围着的花围裙颇为显眼，看来今天是由外公掌厨。香味从餐桌处游走而来，姜信不禁对外公竖起大拇指，外公心领神会的点头眨眼，遂又返回了厨房。自从外公退休之后便爱上了厨房掌勺的工作，硬是不要妈妈请来的保姆，非得自己下厨体会做菜的乐趣，姜信小时候很难吃到过外公做的菜，家里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工作都很忙，她从小都是跟着院儿里孩子一同在食堂泡大，后来外公光荣退了休，便要大家早中晚餐都在家里解决，遂姜信家以及两位舅舅一家都是要准时准点来这里吃饭，饭毕再回去各忙各的。但外公做的菜好吃且不腻，时常变着花样呈现出菜品，这让姜信很喜欢，而除了饭菜好吃，这也算是家里沟通情感的方式之一。
　　“行啦!菜齐了!来吃饭吧!”外公端上最后一道海带汤之后转身招呼着沙发上坐着的三人。
　　“吃饭咯!”姜信率先跑到座位前替大家分发筷子，等待着对面的外公盛饭。
　　“你得吃多一点，小小的一个!”外公一边盛着饭一边对姜信说，手上的力度加大，盛了满满一碗递给姜信。
　　姜信接过碗，夹了一口送进嘴里，紧接着就又听外公念叨:“你说说，来的就你们两个，她大舅大舅妈在海南考察去就算了，你爸爸工作忙我也知道，可你说说她小舅小舅妈，说是公司聚会吃饭，也不让小豪来家里吃，那外面多不卫生啊!她小舅妈要是挑剔的话，小豪喜欢吃什么我这当爷爷的还能做不出来”
　　姜信夹了一块红烧肉，“外公，人小豪喜欢吃麦当劳!您做得出来吗”
　　“麦当劳”外公终于盛好饭坐下，“我不做那玩意儿!净是些油炸的，不好!改天我得给她小舅妈说说，不能让孩子老是吃那些东西，对身体不好!”
　　“哎哟！行啦!爸!这么大一桌子菜呢!您快吃吧!别那么多话了!”妈妈给外公夹了只虾。
　　“给你妈妈也剥一点儿虾!”外公手上筷子指挥着，见姜信只顾吃面前的红烧肉，又夹了几只虾在姜信面前的小碟中，“你多吃点儿虾，外公新学的，肯定比以前好吃!”
　　“外公做得东西什么都好吃!”姜信嘴里嚼着块大大的排骨，含糊不清的说着。
　　外公的脸色轻松许多，“那外公给你剥!你等着啊!”说完，将姜信的小碟给拿了过来。
　　“爸!她自己有手，自己可以剥，您不用这么惯着她!”妈妈将剥好的虾放到外婆碗里。
　　“没事儿!我也给你剥一只!”外公摇头，手上利落的剥着虾。
　　妈妈无奈的一笑，顾自吃起了饭。
　　“诶？信信，你这额头是怎么啦？”姜信正吃得开心，忽然对面的外婆就放下了碗筷，直直的盯着她的额头瞧着，“怎么像是青了一小块儿啊？”
　　“啊？”
　　外婆这一说，外公和妈妈都停下了动作，妈妈更是过来稳住她的脸仔细的瞧着。
　　“确实有一块儿青了！”妈妈轻轻的摩挲着淤青的一小块地方，“这是怎么了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对啊！信信，怎么了？是不是摔倒了头疼不疼啊？疼的话就给外公外婆和妈妈说啊!”外公干脆着急得走过来也拉着姜信的额头端详起来。
　　“额……”姜信思索着该如何向他们解释这块儿淤青的事，她忽地又想起林峘那张讨打的面孔，心里暗暗吐槽了他一句。
　　“哦！是因为我今天送同学去医院的时候走路没看清，撞门上了!”
　　妈妈疑惑，“撞门上了怎么撞的？”
　　“额……地上太滑了，我没注意，一下子就撞在了门上。没事儿!妈!我头没多大事儿!清醒着呢!就是小小的磕了一下!”
　　“确定没事儿吗？撞着头可是大事，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要给大人说啊!”妈妈再次轻抚着淤青处。
　　“我知道了!没事儿!真没事儿!”姜信摆手，见大人们都各自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吃饭，才开始加快速度扒饭，饭桌上又开始外公的念叨与妈妈偶尔一句的吐槽。
　　“那个!我吃完了!”姜信将碗筷轻轻放下，抽了张纸巾擦试着嘴角的油渍，“妈!外公外婆，我去给衡之送饭去啊！”
　　“行!我都给装在饭盒里了，你记得里头有鸽子汤要小心拿着啊!”
　　“知道了！”
　　姜信跑到厨房将饭盒拿出来，又跑去外婆卧室里拿了放在这儿的校服外套才匆匆穿好鞋往医院而去。
　　大院门口有去医院的公交车站牌，现在时间还算早，乘公交20分钟就能到达。她小心的捧着饭盒快步抄小路往大门处去，一路同院里熟识的叔叔阿姨们打着招呼。空气依旧乏闷，她取巧的顺着沿途的阴凉处走，很快便走出大院来到公交站牌前。她的运气算好，刚一走近，去医院线路的公交车便停在了她面前，她赶紧投币上车，找了后座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内人不是很多，车窗开着，傍晚的风吹拂过她的脸颊，凉丝丝的拂去一天的疲乏。公交一站一站的停，不断有人上车下车，快要到达医院时，她起身离开座位，拉住栏杆站好，等待着到站下车。到站的播报响起，后车门打开，姜信轻跳着下了车。
　　此时的天色已有些向晚，夕阳渐渐要被黑云抹去，只剩下微微的光亮。她快步的往住院楼走去，医院里的人依旧络绎不绝，整栋住院楼已经亮起了灯，她小心的护着饭盒往三楼衡之所住的病房而去，很快便来到病房门口。
　　她推了门进去，见到衡之正倚靠在床上翻看着新一期的漫画杂志，她住的是单人间，病房的空气相较于走廊和大厅要好许多，有着淡淡的清香。见到姜信提着饭盒来，衡之放下了杂志，摇起了挂在病床边上的移动饭桌。
　　“你来啦”衡之笑，轻推了推眼镜。她的眉眼似远山淡然温和，笑起来很是温柔。
　　“对啊！”姜信将饭盒放在桌上，脱了鞋坐到病床上，又替衡之一一打开饭盒，“都是外公做的，还额外给你炖了鸽子汤，你快尝尝。”
　　“这么多。”衡之看到姜信将菜一一排放在她面前，她接过筷子和汤匙，看了看丰盛的饭菜，微微叹了口气，“医生让我吃的清淡一些，这鸽子汤和油焖虾太油腻了，我不吃，你吃了吧!”
　　“我吃”姜信撇了撇嘴，“我刚刚才吃完饭，现在可吃不下!你可别推给我!”
　　“我真不能吃，爷爷做了这么多吃的，就粥和醋熘白菜可以吃，剩下的你就帮我解决了吧!不然浪费了怪可惜的!”衡之将鸽子汤和油焖虾推到姜信面前，朝她眨眨眼。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姜信将这两菜给揽了过来，“但你好歹喝两口汤，别都让我给喝了!”
　　“那好吧！”衡之端起碗小小的喝了两口，轻咂了咂嘴，将碗放下，“可以了，你喝吧!”
　　姜信故作嫌弃的白了衡之一眼，捧起碗慢慢的喝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呐？医生怎么说”姜信将最后一口汤喝完。
　　“还有两三天吧。”衡之喝了一口粥。
　　“你也真是的，都感冒这么严重了也不跟家里人说，要不是那天……”姜信止住了话，抬眼看了看衡之，识趣的闭上了嘴。
　　周一的时候衡之对林峘的表白并不成功，晚自习下课后匆匆将巧克力和信塞到林峘手中时却被林峘叫住乱了阵脚，下了课学生蜂拥而出，兀的看到这样的场景都八卦得止住了脚步，等待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那天晚上姜信正在食堂里抢最后的红豆馅饼，未曾感受到教学楼里热闹的氛围，等她买了饼回来找衡之的时候，却看到衡之被他们班同学背起来急匆匆的往外赶，她吓了一跳，跟着他们往外跑去……等到将衡之送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她才听一起来的同学说在教学楼里发生的事。鼓起告白未遂，还被林峘当众推辞玩笑，一向脸皮薄的衡之似乎陷进了无限的漩涡之中，一下子栽倒地上，这将在场人吓了一跳，当然，除了林峘这个死心眼。最后医生的诊断是感冒严重发了高烧，让其先住院观察，护送衡之前来的同学们才松了口气回家，剩下姜信在医院等待着大人们的到来……
　　衡之轻咳了几声，又一笑，“所以以后生病不能再逞强了，这几天落了许多知识点，估计回去又是成堆的卷子了。”
　　见衡之的脸色如常，姜信才放了心。她捡起床上的漫画书，一边哼着歌一边悠哉的翻看起来。
　　“信信。”衡之轻喊。
　　“怎么啦？”姜信头也不抬的一问。
　　“你说，我是不是真做错了我不该这么冒然去表白的？对不对”
　　“啊”衡之的话让姜信一愣，她抬起头，看到衡之眼眶有些泛红。
　　“不算是错啦!”姜信合上书，拍了拍衡之的肩膀，“喜欢一个人如果不说出来那那个人又怎么会知道呢所以这一点你是没有错的。”
　　“那我是不是太莽撞了？或许林峘根本就不喜欢这样的方式呢？”衡之的声音柔柔的像细水流声。
　　“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的去表白啊？这可不是你做事的样子!”
　　“那，那是因为……”衡之的脸泛红，声音更加细腻，她微微低着头，委屈的像只茸茸的白兔，“是因为我听说他在外头打架生事好像要转学了，所以我才……”
　　“是这样啊!但是衡之，林峘这人真不怎么样，你乖，认真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林峘他就是个奇葩!”
　　“他还是挺好的，上次我单车解不开锁，还是他帮我开的。”
　　那肯定是他恶作剧锁了车棚里的所有自行车，故意装作好人来骗女生罢了!姜信心想着。但看到衡之紧张的样子，她又想着或许喜欢一个人是可以从一小小的举动开始的吧!也许那个时候林峘正好解决了衡之的窘迫呢？以至于喜欢的萌芽渐渐冒出，但却又被林峘亲自掐断，这样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她赶紧安慰着，“没关系啦!奇葩是不能让小仙女喜欢的，所以，你赶快好起来，好好学习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啊!信信。”衡之勉强一笑，“可我的粥也喝不完了。”
　　姜信看了眼剩下一半的粥，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帮不了你了，等我带回去喂给花园里的野猫吧。”
　　“行!那你回去的时候跟大人们说一声我挺好的，让大姑不用来这儿守着我了!”
　　“得嘞!公主您请安歇吧！小的提着饭盒要告退了!”姜信快速的穿好鞋，将饭盒物件儿收拾好，替衡之开了半扇窗户透透气，“你一会儿记得关啊！别又感冒了!”
　　“知道了。”衡之将枕头平铺在床上，摇下饭桌，侧躺在床上。
　　“信信。你今天的行为很勇敢。我还是要谢谢你。”
　　衡之的柔柔的声音几乎快要被被子掩盖住，姜信没太听的清楚，以为她是在叮嘱自己路上小心，便哦了一声，就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