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阳梦之览冥楼纪》东西玉

55、览冥楼当年秘事

　　我突然惊醒过来，糊里糊涂的坐起来，起码清醒了半盏茶的时间，才明白自己身处何方，到底是谁。
　　是佳儿，不是丁都赛，在北冥，不在西颂。我又用了半盏茶的时间，抑制了自己要发疯的不良情绪，渐渐冷静下来，看着四周幽黑一片，怎么办，这又是怎么了？
　　眼前忽然哧啦燃了一团亮光，映出一张熟悉的脸，老连!
　　我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老连……
　　我感到有很多话要对连东玉说，但是哽在喉头，一时又无从说起。
　　他僵着不动，手里举着那团萤虫，生硬道，“老连？那是什么？我可是玉冥左成。”
　　我松了手，跌坐在地上。又来了，这个无休无止的循环。
　　玉冥左成的脸在暗黄色的光影下，阴晴不定，也并不说话。他的黑猫，一对眼睛幽绿鬼火一样，冲着我明灭不已。
　　我只好自己开了口，“那么，我又睡着了？”
　　玉冥左成果断截断了我的话，“是故意的吧，每次事情紧要的时候，你就要睡上一觉，丢一堆烂摊子给我。”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我又不知道啥时候是你的紧要时刻啊。”
　　“算了”玉冥左成无奈说，“我们等着好了。”
　　“等什么？”我一下瞪大眼睛，四处乱看。这时才听得幽深远处传来滴水落石之声。我听着水滴有规律击打石头的声音，暗自寻思，难不成我们又回到了来紫金山时候的那个有壁画的山洞里
　　我一下来了精神头，毕竟那些壁画有很多奇特之处，我一直都想再仔细研究研究的，尤其现在我对预测这种事情更是热衷，如果按照预测去做，实在是能趋利避害，成功必备。
　　我起身准备四处溜达着看看，玉冥左成一把拉住我坐下说，“别看了，这不是那个山洞。这里应该有很多山洞，通往无数神秘世界，其中一个就是通往迷阳宫入口的迷宫。”
　　“那个迷宫吗？也就是览冥楼是吗？”我自己听见这览冥楼三字，浑身都震颤一下。玉冥左成白我一眼，冷冷道，“你不是记性一向不好么，这个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啊。”
　　往常，类似玉冥左成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一定会惹得我大怒，想尽办法回击报复，可这时览冥楼这秘密实在太过诱人，不能不让我想起杭都的那座览冥楼，很快就是我的了。两个览冥楼，会有什么共同之处么。我压下了所有火气，低声下气问着玉冥左成，“那个，嘿嘿，不是听桑泉说过一次么，他提他找到一处通往的迷阳宫的迷宫入口，那个迷宫就是览冥楼么。”
　　我颠三倒四说了一些，自己也有点糊涂了，什么迷宫、什么览冥楼、什么迷阳宫的。
　　玉冥左成并不回答我，抓起我一只手，擦亮了猫戒，金猫戒放出了锐利光芒，撕破漆黑穹顶，展露出令人惊异的天际。在我们头顶上方，是大片的石头壁画，壁画的主体十分庞大，是一个巍峨的黑色楼塔，楼塔的顶端环绕跪着五个人，衣服头饰各不相同，每人手上捧着一只小兽。与之前看到的怪异壁画十分相像。我看着虽然不明白，然而莫名心惊胆颤。
　　这是什么，玉冥左成？我问道。
　　玉冥左成说，那五个人代表蓝、雷、盘、钟、桑五姓，分别是上古时代西荒、斛竹、北户、西王母、日下五大部族的首领，那个楼塔呢，能让他们这五个家族如此膜拜祭祀的，我猜应该是览冥楼。
　　“览冥楼？这壁画就是览冥楼？”我扬起头踮起脚尖来仔细端详这流传诡秘的建筑。
　　“恩，我猜是的。
　　“可是，可是，我记得，我们来紫金山那一天，那幅壁画，那个高塔，你不是说那是览冥楼么。”
　　“听说这览冥楼很神秘，它不断以各种形态，浮现在世界四处。这，是它的形态之一吧。”
　　玉冥左成一副拿不准的样子，继续说着，“这个塔的形状，看起来是五大部族在领受一个预言。
　　“预言？我好像听说一个哦。”
　　“是那个吧，说某世某代，有一傀能梦者，将打开览冥楼封印。”玉冥左成淡然说。“你不会觉得自己是这个傀吧。”
　　“哪能呢，哪会有那么厉害的傀，在你们这里傀都不当人看的。”我喃喃自语。
　　玉冥左成淡淡扫了我一样，“依我看，的确一个傀也没什么好怕的，除了睡觉，也没别的本事。
　　我被说的脸涨红起来。
　　玉冥左成接着说道，“览冥楼是天下的权利所在，找到览冥楼并打开它的人，可以成为执掌天下的帝君。当年你父王，唔，北冥王就是撒了弥天大谎，说他打开了览冥楼，拿到了那本书以为证明，所以成为统治五国的北冥帝。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因为北冥王被发现做假，所以被五国联军血洗王族，以示惩戒。”
　　我再次平躺下来，仔细看这庞大壁画，那座览冥楼造型奇异，细数之下，竟有几十层楼，每一层都有一圈跪坐祭拜的人。又说道，“不过，北冥的人都那么傻么，那个北冥王举着一本书出来，说自己找到览冥楼，大家就都信了？”
　　“不是，那本书上预言几件大事，随后几年都发生了，所以，大家就都信了。但是很快，大家发现，他的这些所谓预言，只不过是他得到了一个占卜预测的异人，叫奇龙幻。后来奇龙幻被救了出来，被傀王接到金紫国，为他造了一个富丽堂皇、守卫森严的山庄，因为山庄里面种满了一种世上罕见的蓝莲花，而被叫做蓝莲山庄。傀王利用奇龙幻的能力，代管了北冥国，成为了实际的帝君。这些年，傀王一直想用奇龙幻找到览冥楼的，可是一直都没有成功。”
　　“那么，你是想成为北冥的帝君喽，玉冥左成。”
　　玉冥左成长久不语，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洞顶。
　　洞里一时幽寂无声，黑猫在我俩中间懒懒躺下，闭上眼睛。只有绵长心事流淌。
　　半晌玉冥左成才幽幽说，“我自小是流荡四方的孤儿，我一直很想知道，我到底是谁，从哪里来的。这些秘密览冥楼都会告诉我。览冥楼里藏着天下人的秘密”
　　我半支起身体，斜睨着玉冥左成，看着他那张与连东玉一模一样的脸说，“老实说，我认为我知道你是谁，你应该姓连，不过呢，恩，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我也说不清楚。”
　　玉冥左成显然把我的话完全当做了疯话，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兀自呆呆盯着洞顶。
　　“那我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呢，玉冥左成。那个黑御史桑泉呢，对了啊，我们怎么好好的睡着觉，忽然跑到这里来的。”
　　玉冥左成叹了口气，“带着你逃跑，真是把我累坏了。”
　　我这才知道，玉冥左成趁着黎明时分，带着我从桑泉那座地底宫殿逃出来，按照记忆寻找来时的那个山洞，就在准备穿过瀑布进入山洞的时候，我一下睡着了，他不得不背着我，要闯进山洞，然而背着我太沉，他一下掉到深水潭底，无意中进入了这个山洞，却发现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山洞，然后就看到了这个览冥楼的壁画。
　　我听他说完，不由得说，“那还是要感谢我的，帮你发现了这个重要的壁画，真是冥冥之中啊。”
　　这是我的特点，总是喜欢把自己带给别人的麻烦转化为别人的一种幸运，这样子让我很少生自己的气。其实我非常泄气，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自己那总是突如其来的睡意了。
　　玉冥左成听我这样理解这件事，也愣了一愣，不再说话，还是定定凝视着头顶的壁画。
　　“可是玉冥左成，我们老躺在这里不是法子，我们……”
　　“嘘，”玉冥左成打断我。
　　我抬头，惊讶发现头顶的岩石出现了一条裂缝，就在览冥楼的正中间，劈开一条，裂缝越来越大，我慌的一骨碌坐起来，晃着玉冥左成说，“快，快起来，你快看。”
　　玉冥左成慢慢起身，盘腿做好，十分淡定，说，我们的人来了。
　　说着话，那个裂缝迅速张开，如风吹云散，我才看明白，那个洞顶出现了一团气雾一样的东西，形成了一道青紫雾气迷蒙一团，门一样的一道屏障，现在这道屏障被撤销了，好像防备之门洞开，从上面伸下来一根粗直的绳子，玉冥左成站起身来，接住绳子，将它牢牢绑在一根石柱下，然后吹了一声口哨，我目瞪口呆看着一个全身银甲的武士从上面探头进来，然后攀着绳子跳下来，他的盔甲右肩绣了一只青色的狼。再一个，再一个，一共跳下来五十名武士，都是这副打扮。最后跳下来一个金甲武士，对玉冥左成行了个礼说，左成大人，傀王的部队都已集结在洞顶，您这次帮傀王找到黒御史，功劳非同小可。等到祭祀过后，傀王复生，您一定会得到您该得的一切。
　　玉冥左成淡淡指了指洞口说，从这里上去是个深水潭，从水潭出去，看得见一个地下宫殿，黒御史就藏在那里了。他已经不是你们联军统帅当年的模样了，他丢了神契，现在已经露出无梵之相，怪物一样了。
　　玉冥左成说到此，才咧嘴一笑，幸灾乐祸至极。
　　那名武士叉手施礼，带着一众武士鱼贯通过洞口出去。而随后，那个洞口又不断跳下来银甲武士，足足有上千人，折腾了半个时辰。
　　玉冥左成又盘腿淡然坐下，抬头看着我还瞠目结舌杵在当地，微笑道，“你坐下吧，别愣着了。一会儿战斗结束，才有好戏看。”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玉冥左成。我叫道。
　　玉冥左成完全不理会我，双腿盘坐，微闭了眼睛，打起坐来。黑猫跃上他的双腿，舒舒服服趴在他腿上呼呼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