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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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有人在撞击自己的胳膊肘，范涟秦回过了神。
“涟秦，老师叫你回答问题……”
范涟秦歪头，和小声跟她递话的同桌苏袅对上了目光。苏袅却不敢跟她对视，赶紧缩了缩脑袋。
范涟秦一激灵，站起来看向讲台，年过四十的数学老师正略含怒气地看着她。范涟秦盯着老师的脸，目光却被老师锃亮的地中海头顶吸引，不自觉地又开始出神。
“范涟秦，需要我重复一遍问题吗？”
数学老师的声音再次将范涟秦拉回了现实。盯着老师的眼睛片刻，范涟秦老老实实地回答：“不用，老师。我不会……”
“你……”数学老师的脖颈肉眼可见地暴起了青筋，“这么基础的问题都回答不上，你都在学些什么？有副业，就可以不听课了吗？还做不做学生了？”
班上被老师的愤怒吓得鸦雀无声，个个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范涟秦自觉理亏，真诚地回答：“对不起。”
虽然范涟秦一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却十分温顺。老师见她这样，也不好继续发火，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长叹了一口气，老师说道：“待会儿下课，打电话让你家长来趟学校。坐下吧。”
听到这句话，苏袅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范涟秦却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依言坐下。
苏袅替范涟秦感到有些委屈。只是一个问题没答上，就要被请家长，好像有点小题大作。于是悄悄偏过头，低声问道：“涟秦，老师也太严格了。这就要请你家长……没问题吗？”
范涟秦点点头，用手托起下巴。
“没关系。况且……”她竟然有些神采奕奕，“我还挺期待的。”
下课铃响，范涟秦便跟着老师向办公室走去。没多说什么，范涟秦接过老师递过来的手机，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心砰砰地，却不是因为恐惧请家长。滴声没响多久，便骤然卡断——电话接通了。
“喂，请问哪位？”
熟悉的磁性嗓音。范涟秦感到血气直往头顶涌来，一霎间，脑袋晕沉沉的。猛闭一闭眼睛，范涟秦控制着自己的声音，说道：“柏……柏杨哥。是我，涟秦。”
“啊，是秦秦啊。怎么了？怎么没用自己的手机号码？”
还是那个低沉的声线。明明是平常的话语，一字一句却酥酥麻麻地，慢慢爬过范涟秦的耳朵。
范涟秦简洁地说明了情况。不出所料，那边温柔而平静地说道：“要到学校来吗？你跟老师说稍等，我这边安排一下，马上过来。”
范涟秦回答“好”，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老师，说家长马上就来，便行一行礼，退出了办公室。
他要来学校了，可以看到他了。
这个念头萦绕在范涟秦心头，好像有什么魔力似的，让她的脚步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时值午后，又是容易犯困的春日，一向不在课堂上用心的范涟秦同学，此时更是心不在焉。
算一算，离打完电话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这是下午的最后一节课，还有十五分钟，就要放学了。
范涟秦并不着急。他说他要来，那他一定会来。他从不食言。
只是，心情太过于期待，以至于等待的每一分钟，都显得有些难熬。
眼神不自觉地向教室门口飘去，下一刻，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虽然视角所限看不完整，但是，笔挺整洁的格纹西装，高大的身材，还有儒雅标致的眉眼——
柏杨在教室门口微微张望了一下，见还在上课，便往后退了退，离教室门口远了几步。但就这一点点的时间，已经引起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引起注意是当然的。柏杨从小到大，就是被夸长得好的孩子。如今快要三十，容貌却毫无折扣，反而随时间流逝多了几分男人的成熟魅力。人长得帅，加上常年坚持健身，身材也不错，是典型的男神代表。
柏杨一脸精英相，能力上也确实是精英。但范涟秦知道，他其实是个有点木讷的人。此时见他在教室门口打转，范涟秦在心里偷偷地笑出了声。
大概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西装革履的在门口打转，怎么看怎么可爱。
一会儿后，柏杨的身影就从门口消失了，想来已经去了办公室。范涟秦并不关心数学老师要对柏杨说什么，只是在期待着下课后被叫到办公室去。
此刻，课堂上的每分每秒都显得如此难捱。
铃声的响起像是解放的号角。刚下课，就有传话的学生让范涟秦去办公室。范涟秦求之不得，腾地一下站起身，快速走向门外。
苏袅看着范涟秦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
被请家长还这么开心，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进到办公室，就能看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柏杨坐在办公桌旁边，侧对着范涟秦进来的方向。
此刻，已经快到日暮，夕阳的余晖从窗户撒进办公室。柏杨逆光，侧脸的线条被暖光衬托得温柔了几分，让范涟秦有些睁不开眼。
“范涟秦的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希望家长能够重视。”数学老师见范涟秦来了，示意她站在跟前，敲了敲桌子。
“我并不反对她做一些副业。但是，现在毕竟是读书的年纪，马上就要高考，还是得分清主次。您也是读书人，理应知道读书的重要性。”
“您说的是。我会跟涟秦好好谈谈的。”柏杨抬头，看了一眼走进来的范涟秦，又转头回答道。
数学老师又看向范涟秦，说道：“你也是。这就还有一年高考了，对自己的未来要有规划。请你家长来，不是因为你今天没回答上问题，而是你最近实在是太不在状态。你要多多反思。”
范涟秦低着头，想想老师说的也没错，便没有多加分辩。
简单寒暄几句后，柏杨对着老师道谢，便领着范涟秦走出了办公室。此时教室里的同学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但仍然有人看到了两人。
范涟秦隐约能听到后面的议论声。没多在意，跟在柏杨身后往教学楼外走去。
教学楼到地下车库，要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小道。柏杨放慢了些步伐，尽量和范涟秦并排走着。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缝斑驳地洒在地面，像是一颗颗细碎的水晶。
“柏杨哥。你一会儿还去公司吗？”范涟秦问。
“不去，我请了假，正好陪陪你。”
“可是你工作那么忙……没关系吗？”范涟秦有些惊讶。柏杨在IT行业，工作强度大，空闲时间少。他又是主管，很多项目要他负责。这样请半天假，可以说是很奢侈了。
“没关系的。你晚上有工作吗？”柏杨转头问道。
“嗯……一会儿就得去汤叔那拍杂志彩页，你知道的，汤叔对时间要求最严格了。他说五点半必须开拍。”范涟秦耸了耸肩。
“那我等你一起吃晚饭，待会儿把你送过去，下班了我再来接你。”柏杨自然地接过话头。
“别，我拍完太晚了……”
“不怕，能有多晚啊。好不容易能一起吃饭，我等你就是。我们去吃李家大排档吧，你最爱吃的那家。”柏杨转头，揉了揉范涟秦的头发，“你要是饿，我们这会儿去买点面包垫垫肚子。”
“不……不用了。”范涟秦有些不大自然，轻轻拨开柏杨的手，“又摸我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啊，不自觉地就……”柏杨笑笑，“你都长这么高了。小时候你可喜欢我揉你脑袋了，每次还要蹭一蹭。”
“别说啦，怪难为情的。”范涟秦嗔怪地看了一眼柏杨，转头指向前方，转移了话头，“车库到了！”
柏杨笑笑，没再说话，走在前面往停车位走去。范涟秦跟着柏杨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位坐下。柏杨侧过身，替范涟秦拉出安全带，示意她扣上。
范涟秦接过安全带，低着头戴好。
柏杨的侧脸近在咫尺。范涟秦微微偏过头，不敢直视前方。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闻起来像木香。木香沉静淡雅，不过分甜腻，有种清清淡淡的疏离感，范涟秦一向很喜欢。
但柏杨身上的木香却让范涟秦觉得晕沉沉的，好像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一般。
车子发动了。范涟秦悄悄地抬眼看柏杨。
他的手扶在方向盘上，手指纤长，指节分明。金属表带从衬衫口露出许些，微微地反射着阳光。
音响里开始放起柏杨喜欢的钢琴乐，大提琴低沉的声音在车内悠扬。范涟秦听着音乐，心情更加舒畅了几分。
车子行驶在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并不尴尬。
范涟秦一直在等柏杨教育她——毕竟，今天能这么早见面只是因为她被请家长。柏杨待她一向温和，但是必要的教育，大概也是不能少的。
但等来等去，柏杨也没说一句话。终于，范涟秦等不住了，开口问道：“柏杨哥……你不问问我吗？”
“问你什么？”
“问什么……今天我被请家长，你不想问点什么，或者……”范涟秦对柏杨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斟酌着用词，却到底没找到合适的说法。
“你是想要我责备你吗？”柏杨偏过头，笑了笑，“你老师跟我说，你最近上课老是心不在焉，作业完成得也不够认真。以前虽然成绩不算顶尖，但态度是在线的。现在连态度也变了，所以他很担心你。他说的对不对？”
范涟秦想想自己的行为，闷闷地点了点头。
柏杨接着说道：“但我觉得不必责备你。你是什么样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大概是工作或者生活中让你焦虑了，才会发生这样的改变吧。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做不恰当的事情。所以我觉得，你肯定能调整过来的，何必苛责你呢？”
范涟秦听到“孩子”二字，感觉有些不适。但柏杨话里的信任，又让她心里暖暖的。
的确，她一向很有分寸。也许是十四岁就开始兼职模特的原因，她接触社会很早，导致心态也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她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不会对学习有厌烦心理。但最近工作忙，高三学业任务也加重了。一周内，除去周末要工作，大概有三天都要请晚自习的假去跑各种各样的场子，她的确是有些疲惫。
但模特是她喜欢的事业，她的经纪人兼上司也说她这样年龄、这样长相和表现力的女孩的确是天生的模特苗子，所以她也不想放弃。
毕竟也才十七岁，对于学业和事业的平衡把握得还不够好。柏杨也是太了解她，知道她处于这种状态，也相信她自己能处理好，才会这样说。
柏杨对她总是这样温柔。别的同学被请家长，怎么也不能是一件小事。可是柏杨就是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出大问题。
范涟秦想到这，鼻头竟然一酸，猛地吸了一吸，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摄影棚的大楼不远，说话间，已经快到了。柏杨看好地方，停在了路边，对范涟秦笑道：“去吧，工作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
范涟秦收拾一下，准备打开车门。回头，看到柏杨看着她。他脸上带着浅笑，一双眼眸黑漆漆的，深邃的瞳孔，挺拔的鼻梁……
突然间，范涟秦就血气上涌，几乎是有些控制不住地开口说道：“柏杨哥，我也有不知道分寸的时候。”
“嗯？”柏杨没反应过来她这话的转折，下意识地发出疑问。
“我喜欢你……”范涟秦微微眯眼，绽开笑容，“这样说，是不是很不知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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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