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No.9 普通人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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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叶并没有打算遇到史蒂夫•罗杰斯。
身为一个八级特工的美国队长并不是每个技术人员都可以见到的，何况是艾希这样刚进入神盾局不过几个月的新人技术员。但是她很快就发现她的打算是不可能的。
当季叶打开房门准备出去的时候——她的楼上住着一个护士，季叶必须得做点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串脚步声使她暂时地停住了，她转头看向楼梯口，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史蒂夫•罗杰斯看着他的女邻居。她的浅棕色短发像是精心打理过，斜刘海顺从地搭在光滑白皙的额头上，介于欧美人和亚洲人之间的面部线条柔和含蓄，她穿着一条款式偏旧的睡裙，十分有年代感的设计让史蒂夫心生好感。在昏黄的灯光下他注意了那双靛蓝色的眼睛，像矿石一样纯粹——这并不多见，欧美人的蓝色眼睛大多都是碧蓝或者蓝灰色。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史蒂夫，史蒂夫不确定她是否认出了自己就是美国队长，出于礼貌，他笑了笑，“晚上好。”他说。
季叶回忆起前些日子的搬家工人了然，她倚在门框上，调整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晚上好，新邻居，我是艾希。”她敢肯定面前的金发甜心已经忘了七十几年前那个救过他的女人的声音，况且她那时甚至还戴着护目眼罩。
史蒂夫冲她点点头，然后跨上了楼梯。他听到艾希下楼和把什么东西丢进垃圾桶的声音，还有关门的轻响。
次日清晨。
乳白的雾气环绕着公园中央的湖泊，天空蒙在轻纱般的云雾中，湿润的空气让人心情大好。今天是季叶轮休的时间，她不必去上班。人造人的身体让她没有任何想赖床的欲望，她换上了一套常服，抱着画夹出了门。
没有人知道季叶喜欢绘画，这个爱好跟随季叶从主世界跨越近八十年的时间一直沿袭到现在，作为战争机器的日子里她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画画，而现在，她可以享受这样短暂的自由了。
季叶找了一处靠近湖泊的草坪坐下，露水未曦的青草沾湿裤脚，但是她并不在意。她用大片的白和青色涂抹画纸，营造出朦胧的美感，湖边罗马式的装饰性拱门从远处隐隐若现，有一个身影沿着湖边奔跑，但季叶并不在意，她换了一支细毛的笔，在纸上画出了那个人的轮廓。
季叶淡定地看着那人以令人惊奇的速度跑过一圈又一圈，她切出系统页面看了一眼时间，躺在草地上装死的POD偷偷晃了晃它的机械手，尽职尽责地向季叶汇报了史蒂夫跑过的路程。
三十分钟，十三英里。
季叶把水彩刚刚干透的画板从画架上拆下来，收拾好东西向对方走去。
旭日为男人镀上金边，他不经意回眸时的侧脸宛如古希腊的神祗。他习惯性微蹙的眉严肃且带着坚强而谦和的气质，虽然他看起来高大健壮，却温柔无害。
“早安。”季叶恰到好处的勾起嘴角，冲他打了个招呼。史蒂夫接下她递来的矿泉水，从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四倍记忆力迅速给出了他面前女人的身份，“早上好，艾希小姐，真巧。”
季叶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那个七十年前瘦弱的孩子，他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上衣，笔直的长腿包裹在运动裤里勾勒出令人惊艳的线条，他总像个士兵那样挺直地站着，让人觉得正派而可靠。
“新的时代让人很难适应，对吗。”史蒂夫听见他的女邻居用平静的语调轻声说，他迅速地意识到对方认出了他的身份，他踌躇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
七十年后再次醒来的美国队长对现代化的美国显得不知所措，物是人非的新世界让他感到陌生，他无法理解一切快节奏的事物和人们对一切事物轻佻随性的态度，这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黑白分明的时代。
那个他所熟悉的时代。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过时的老古董，他所熟悉的一切早已远去，他的恋人，他的战友，他所珍视的一切甚至是战场的硝烟都成为了历史书和博物馆里被封存在玻璃柜中的事物。
“这很容易理解。”女邻居点了点头，“你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但是世界却已经历了漫长的岁月。”她向史蒂夫走过来，向他摊开了画板。
在成为超级士兵前主修美术的美国队长低下头看了看画板，他沉吟片刻，给出了真诚的评价：“色彩很棒，但是层次还不够分明。”
季叶凝视着队长的脸，他垂着眼睑仔细地看着她的画，季叶露出了一抹笑意。“谢谢你的提醒。以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她说，然后拎起放在脚边的手提袋走向公园的出口。史蒂夫看着她的背影，那个自始至终平静而沉稳的女性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的气质，她不急不徐的语调总带着隐隐的神秘。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个女人有些熟悉，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印象。
季叶每个周末的清晨都会到公园写生。就像一个不需要说出的约定，史蒂夫总能看见她站在路的尽头等待他跑完最后一圈，递来一瓶矿泉水，然后给他看刚刚画完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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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很吓人。”季叶下班回到家，看着靠在她家门口的男人，他身上有一股浅浅的烟草味道，凌乱的头发显出桀骜不驯，下巴上冒着胡茬。他没有穿制服，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季叶，“崽子，你会害怕吗？”季叶并不想理会他，但还是摇了摇头，他像是被逗笑了似地咧开嘴。
“正事，朗姆洛。”季叶打开门走进去，布洛克跟了进来，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我以为你会叫我长官。”他打量着房间的布局，九头蛇配的家具看起来冰冷而不近人情，最简单的黑白风格让整个屋子都毫无生气。没有看到任何私人物品的痕迹，干净的就像无人居住。他摇了摇头，把一个u盘丢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季叶。
她穿着一条纯白色的连帽衫，黑色的裤子没有任何纹饰。靛蓝色眸子无遮无拦的看着布洛克，浅棕色短发让她看起来多了一丝柔和，但是布洛克还是更习惯她执刀奔跑在血与火中的样子，就像一朵烈火玫瑰，尖锐而美丽。
“你真该认真地装修一下，这看起来根本不是一个女性该有的房子的样子。”
季叶垂下眸子，仔细到回想着她还是个游戏测验员的日子。那时她的家是怎样的？
她忘了。
“你该走了，长官。”她冷冰冰地回答，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我猜你又被冬日战士揍了。”布洛克低低地笑了一声，他倚着沙发靠背，敛去锋芒像一头浅寐的狼。季叶曾许多次和他一同完成任务，他总是带着风沙、血腥，金属和烟草的味道，身上仿佛还有未散尽的烈火的余温。
“每次被洗脑完都是这样，历任管理员也只有你没经历过这种事情而已。”他耸了耸肩站起来向门外走去，季叶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布洛克那双有皮带搭扣短靴的鞋底花纹清晰地印在瓷砖的表面，她忍无可忍地偏过头，拿起u盘进了房间。
门关上的响声，布洛克耸了耸肩。
季叶把u盘插到电脑里，点开了文件，是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主要成员的资料，而她的任务也只是窃取一些算不上重要的资料罢了。季叶迅速浏览着，记忆存盘清晰准确地录入信息。她清除了u盘里的数据，起身去拿抹布——该死的鞋印。
几个月的日常生活让季叶意识到，她几乎失去了做一个正常人的能力。
她忘了该如何过自己的生活，如何做饭、做家务。她习惯性地避开他人，隐藏自己的痕迹，即使没有在执行任务。在不工作或者执行任务的时间里她感到无所适从，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她花掉大部分的时间用来发呆，她知道自己不对劲，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真的是季叶吗？
还是那个为了杀戮和任务而生、不允许拥有感情的战争机器？
她不知道。
季叶无意识地拨动着桌上的收音机——她喜欢收集一些旧东西，即使她的风格看起来不能更未来科技了。录音机上贴着一张纸，写着她所能回忆起来的，作为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的内容。她套上外套，出了门。
临近夜晚的纽约繁华热闹，年轻的男女们说说笑笑，季叶站在一间超市里，她拎着一个购物筐，里面放着食材和调味品，虽然九头蛇从不给她开工资，但是神盾局三级技术员的收入也足够她生活。
突然，IFF发出了警报，仅在下一秒，三个蒙面的劫匪就闯了进来，站在队伍末位的季叶蹙了蹙眉，因为她离那群人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把收银柜里的钱都拿出来。”为首的人掏出一把乌黑的手|枪，枪口正对着收银员，他用带着奇怪口音的英语说道。所有人都停住了，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那支被枪指着的小伙子看起来极为淡定，他耸耸肩，不紧不慢地打开收银柜，季叶敏锐地注意到柜台的斜侧面蹲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她拿着手机似乎在报警。季叶就像一个普通的市民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垂着眼睑，掩下不带丝毫恐惧的眼眸。
青年掏钱的速度显然引起了劫匪的注意，站在季叶身边的劫匪发现了柜台后面的女人，他一把抓住季叶的衣领，似乎想要把她当作人质，季叶没有躲开——对方也没有拉动。
体重150Kg的人造人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Shit！”那个劫匪很快反应过来，用枪指着季叶的太阳穴，说：“谁敢报警，我就杀了她。”
第一次尝试凭自己的意愿出门购物的季叶感受到了一丝隐隐的愤怒，她闪电般地抬起手，握住对方的手腕，仿生皮肤下的机械迅速运转，她转动腕部，听到劫匪的手骨发出恐怖的咯吱一声，然后手|枪掉在地上的声音和他痛苦的哀嚎同时响起。季叶走向柜台前目瞪口呆的另一个劫匪，正当她准备打掉对方的枪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超市的门口，她停下了。
男人一贯温和的面孔显得十分严肃，挥动手臂时动作流畅而迅猛，季叶看着他飞快地制服那两个劫匪，而视网膜投影装置上显示的时间仅仅过了几秒。完成这一切之后，史蒂夫•罗杰斯转过头，看见了他的邻居。
艾希•舒尔特。
她逆光站在那里，披着一件薄风衣，短靴包裹小腿显得笔直而线条优美。她依旧那样冷静，仿佛一切都不能影响到她。史蒂夫看着她脚边捂着手腕哀嚎的劫匪，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没有受伤吧。”“谢谢。”他的女邻居摇了摇头，说。
警车的鸣笛声在超市门口停下，一切秩序又恢复了正常。季叶付了账，拎着东西跟在史蒂夫的身边，和他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史蒂夫注意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停顿了几秒，又迅速地移开了，他略显窘迫地看了看自己的皮夹克和白T恤，不确定自己该说些什么。
华灯初上，来往的行人匆匆忙忙地走着，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史蒂夫早已习惯新时代的忙碌，也逐渐开始接受忙碌所带来的冷漠，但是他并不喜欢这种快节奏的生活。他看向季叶，女人精致的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不紧不慢地走着，也不说话，但是史蒂夫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种很让人舒服的气质，也许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安全感，和他所遇见大部分的人都不一样。
他总觉得对方的身上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抓住那一瞬闪过的画面。就像一缕风，消逝在记忆的最深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No.9 普通人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