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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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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阮这一个月接的单子不多,也就几篇宣传文案。
自由撰稿人,一个心思懒散的自由撰稿人,经济上青黄不接的日子不要太多喔。江阮仰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再次不死心地瞧了一眼手机账户上的余额。
的确……撑不过三五天了。
没办法,只好做个恶房东,去对门收租过日子了。
江阮在家看了会儿电视,见外头天气不好,收过衣服,才拖着拖鞋,哒哒地奔向了隔壁。
江阮住的地方显然是恶劣得不能再恶劣的老城区,离被画一个大大的“拆”字估计也是不远了。比起市中心那些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这种弱鸡一样的四层小区真是一点儿也不禁看了。
当然,江阮这次的人设,也是很弱鸡就是了。
父母早逝,高中没读完就得为了生计自己出来打工,身体娇弱,打工时间一长,就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赚的工钱还不够去医院挂号看病的。
幸好,起码她还有父母留下的两套房,虽然两套房的价格加起来都未必比得上市中心的一个厨房。
这么一比较,兜兜转转的,江阮就干脆靠着房租和时不时地接点写稿子的活过活了。
江阮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很多正式的公文写作都没接触过,一开始只是写些言情小说投些不入流的小杂志,后来才慢慢上手,好歹能赚点。
至于房租这一块,会租江阮的房子的,多半也是手头拮据的人。鱼龙混杂的情况下,就直接导致了,哪怕签了所谓的租房合同也有人在交了定金后住够一定天数后直接半夜搬走,顺带着再顺走几样东西的情况。
更危险的是,还有猥琐的男人,见前前后后房东就小姑娘这么一个人,难免生出几分坏心思。要不是上下还有其他好心的邻居在,江阮指不定真吃亏了去。
江阮到这里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有所警惕,之后再有租房的人都是请邻居帮着一道把关了。
在上一处世界中,江阮和裴晏疏当夜交流过各自的情况后,就又无知无觉地来到了这一处。
在回忆了了因与江阮后来幸福美满的结局后,江阮心头另一块隐秘的石头悄然落下了。
其实,江阮一直有着一个担忧。
这样的小世界,说它虚假,也虚假,有些生活制度,风土人情明显与现实世界有所不同;说它真实,又很真实,毕竟交往的人,交往中所遇到的亲情、友情、爱情又无法一刀否决。
江阮怕因为她和晏疏的干预又脱身,扰乱了一切。
好在,了因和江阮,就好像晏疏与她一样,依旧顺理成章地继承着记忆而相爱下去,除了那些不合逻辑的她和晏疏的存在。那里的生活还在继续,江阮也成功见到了原先的江阮是怎么样的人。
与她一般无二。
经过与晏疏的谈话,江阮大致推敲出了点东西。
因为不同世界人物际遇的不同,这些世界中的裴晏疏和江阮的一些表现或许会有所不同,但是一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却是教彼此熟悉的人是能一眼看出的。
所以,了因,江阮,其实就是另一个处的他们。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江阮的确在这里头起到了人为的推动作用。
没办法了,江阮毕竟是普普通通的一个人,她想着晏疏能好好的,所以,嗯,就当是在保媒拉纤吧。只是自己既是红娘,也是投入真情实感的局中人。
江阮胡乱想着,穿过走廊露天的室外阳台,直接敲了门。
不得不再吐槽一句,门铃都没有,可以说是非常原始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房客,江阮来的头一天估计就会马不停蹄地先想办法借到一笔钱,到更安全、设施更完善的小区去租房住。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江阮理解想要住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那一片心意,但无论怎么样,女孩子自己的人身安全是最重要的。再说了一开始写作攒的钱完全可以支付一两个月的房租,只不过现在被花掉了而已。
门开了。
那个穿着地摊货睡衣的男人也出现在了江阮面前。
短短的头发还有几许顽强地偏离“大队伍”,睡眼惺忪的,显而易见是被江阮的敲门声刚吵醒不久的。
即使看上去有些狼狈颓丧,可依旧掩盖不了男人的俊美,陋室之中偏偏待了一只掉了毛的金凤凰,偏偏这金凤凰一时半会儿还受了伤,走不了。
“裴先生,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
是了,要不是因为新来的房客是裴晏疏,江阮早就搬地方住了。
既然对象就在咫尺之间,江阮总不可能舍近求远,白白放过一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吧。
虽然彼此不熟,但是借着要房租过来熟悉熟悉还是很应该的是吧。
显然刚刚睡醒的裴晏疏没有什么思考能力,一时没听清对方说了些什么。
江阮木着一张脸,伸出手做了个要钱的动作。
裴晏疏愣了愣,回想了一下,好像5号左右已经交过本月的房租了。
不过看着眼前虽然美艳有余脸上却没有几两肉、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裴晏疏到底没多说废话,门也没关,直接回房里拿了钱出来,交到江阮手里。
钱多钱少,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那些冠冕堂皇将他赶走的人却这么热衷。
房东小姑娘也很热衷。
从前从裴晏疏手上签走的金额,不知多少,这些钱,至少刚刚落魄的裴晏疏还不曾在意。裴晏疏暂时不想因为没满足房东小姑娘的小贪婪,而被莫名其妙赶走。
这个地段,这种房子,江阮这个房东还多多少少有些不满,这时候的裴晏疏却很满意。
人在某一高度待久了,虽然公司的来来往往熟稔于心了,却算漏了人心,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如今这么个狭小逼仄的地方倒给了此刻“穷途末路”的裴晏疏一定的安全感。
那些糟心的故人不会来打扰。
因为哪怕自认在一定程度上打击到了一向泰山崩于前不改其色的裴晏疏,哪怕可能在心中臆测了种种落魄后的裴晏疏是何等情境,但那些人还是无法想象到天之骄子会蜗居在城郊的一个老居民楼里,那么心甘情愿地住上了几个月。
而裴晏疏总要将曾经疏忽的好好想想,之后再决定怎么做。
江阮看着手里五张红色的百元大钞还没回过神来,轻轻的一声“砰”,门已经被关上了。
江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谁能告诉她,这里的裴晏疏是有多缺心眼,说好的一月500的房租,每个月跟他要三回,他都不带眨眼的。
第一回开玩笑似的要房租,后来纯粹就是想试探试探,试探着试探着,就习惯了,咳咳。
好么,还真是不让人失望,靠着裴晏疏白给的房租,江阮差点都想放弃写稿子了。
晏疏善良归善良,可不是那么冤大头的人,也不会助长他人不劳而获的心思。
那么,要么这里的他是个深藏不露、实则挥金如土的大土豪,要么,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阮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一双眼睛,如果不是人故意去遮掩,一般来说是不会骗人的。
至少给她钱的时候,晏疏眼里头还真是没一点在乎。
江阮撇撇嘴,把五张毛爷爷揣进口袋,目前跟这个深居简出的裴晏疏的接触,还真就租房一件事情。
得,她这个堕落到同样深居简出的人,家里头没有存粮了。
江阮来见裴晏疏没什么忌讳,反正两头就几步路,随随便便穿着家居服就过来收房租了。不过,出门去买吃的,就得换一身了。
江阮回家换好衣服,再出门走出好远到公交站点的时候,再次吐槽了一番,在这些小世界里的运动量真的是太对不起她体虚的身体了。
老居民楼附近只有几家小杂货铺,货架上只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货品。江阮的一日三餐都是靠一礼拜囤一次蔬果鲜肉过活。而走到公交站,最近的大型超市,在126路车上的第五站,大约耗时40分钟。
所以,江阮一度想干脆在家开辟蔬菜园子算了。
当然,囿于场地所限,这个天真的想法流产了。
从超市回家,天已经黑了,连带着白天预感的坏天气也应验了。市区里或许还有定时打开的路灯撑场子,可下了公交车又赶上下雨的江阮就没那么幸运了。
前几次的大采购,江阮都好好地把握了时间,绝对不会天黑之后还在外头走夜路。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水逆,江阮在超市的时候被个五六岁的战斗力十分之强悍的熊孩子给咬了一口,正好咬在小腿上,都留下了挺深的牙印。虽然被后头赶来的家长给制作住了第二口,不过却只是草草说了一句对不起,孩子不懂事。
江阮不是一味忍让的人,反驳了一两句,反而惹来了对方家长的不依不饶。得,最后直到超市的工作人员赶来,小孩子也被自己家长的气势给吓哭了之后,被纠缠的江阮才算了事。
这么一番耽误下来,江阮堪堪赶上末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