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痴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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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的女孩语气阴森，面容甚至有些扭曲。黛玉不禁皱了皱眉道：“钱姑娘，你我不过只见过两面，甚至连话都没有正经说过，姑娘何出此言？”
钱娇娇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一旁的楚含章，楚含章侧对着她，隐隐挡住了黛玉的半边身子。自林黛玉进来后，他的目光就再没有移开过半分，一直温柔地看着她。
钱娇娇搭在丫头胳膊上的手暗自抓紧了些。那个身着绛红小袄的丫头身子颤了颤，却半句也不敢吭。
她脸上露出了笑容，高声道：“楚公子，不如你来说说看？”
楚含章瞪了门外探头探脑的文山一眼，对黛玉道：“林姑娘怎么来这了？这里无趣的很，咱们还是走吧。”言罢，便示意雪雁和蓝灵陪着黛玉出去。
黛玉看了看钱娇娇，低声道：“这位钱姑娘呢？”
楚含章摇了摇头，道：“一个疯婆子，不理也罢。”已经拉着黛玉的衣袖，准备出门。
钱娇娇见楚含章根本不理会她的话，气愤道：“楚含章，林黛玉，你们给我站住！”
此刻包厢的门开着，外面已经有人在往里面瞧了。楚含章想了想，道：“林姑娘，这里人太多了。你们先回去，我和这位钱姑娘说两句话。”
黛玉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带着雪雁和蓝灵出去了。
楚含章见黛玉走出房门，脸上的笑容便立刻消失了。他对着门口道：“文山，向青，来把这架屏风移开。”
文山和向青忙进来，把屏风搬到了角落里。
钱娇娇见了，喊道：“楚含章，你这是干什么？”她身边的丫头则忙站在钱娇娇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身形。
钱娇娇伸手推了丫头一把，怒道：“你这小蹄子，滚开！”
丫头低语了几句，钱娇娇忙转过身，任由丫头帮她披上斗篷，戴上风帽。
楚含章却看也不看一眼，沉着脸道：“钱姑娘，我看在承恩侯府的份上，对你多加忍耐，可你却不知好歹，再三地得寸进尺，竟是半分体面都不顾。”
钱娇娇不敢置信地看着楚含章，喃喃道：“你竟然是这么看我的？”
楚含章接着道：“今日趁此机会，我便把话说开。先前，仅因楚家与承恩侯府是世交，我们才得以认识。不过也只是认识而已，还望姑娘自重。”
钱娇娇猛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你帮我取落在树上的风筝，你送我一串糖葫芦，你给我讲过学问。”说道这里，她惊喜道：“对了，你还叫我写诗，你还夸我琴抚的好呢。”她泪眼涟涟地看着楚含章，殷切道：“含章哥哥，你看，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的回忆。你和那个林黛玉素不相识，不过是因着陛下的赐婚，才勉强有了婚约的。我明天就进宫去求姑祖母，求她为我们指婚，好不好？含章哥哥，你别娶那个林黛玉了，好不好？”
楚含章本来只是冷漠地站在门口。听了钱娇娇后面的几句话，他如玉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意，三两步走到了钱娇娇的面前，沉沉地看着她。
钱娇娇见楚含章回来，还当是他同意了自己的话，欢喜道：“含章哥哥，我就知道…”钱娇娇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的丫头惊呼一声，道：“姑娘。”
她捂着脸，怔怔道：“含章哥哥？”
楚含章放下扬起的胳膊，平静道：“不要在我面前说那些不知所谓的话。她是个好姑娘，你不配提她。”
钱娇娇扑上前，欲抓楚含章的衣袖。楚含章急退了两步，道：“我言尽于此，希望姑娘也能记住今日我的话。”转身向门口走去。
钱娇娇颓然地跌在椅子上，看着楚含章的背影，喃喃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楚含章向外走的脚步停下来，钱娇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希冀。却只听那人冷声道：“倘若我听见半句她的流言蜚语，我不介意找承恩侯也亲自谈谈。”
楚含章走了，门前偷看的人也散了。徒留下钱娇娇痴痴地看着门口。
“姑娘，你就不担心吗？那个钱姑娘一看就来者不善。听说那位姑娘还是…”蓝灵见黛玉悠闲地品茶，急道。
黛玉轻轻嗅了嗅杯中的茶水，道：“虽不如常吃的，倒也不差，还有一丝水果的清香。”她小小地喝了一口，道：“雪雁，等会你问问店家。他们这茶叶是如何炮制的？可能我们匀上几两？”却没人回答。
黛玉抬起头，室内也不见，便问道：“蓝灵，雪雁呢？”
蓝灵停止了碎碎念，没好气道：“姑娘真是的，我和雪雁都快急死了。雪雁就在那里。”她指了指门口。
黛玉站起身，向门口走去，奇道：“她在那里做什么？”
此刻，厢房的们开了一条缝，雪雁趴在门边，使劲地向外看。黛玉喊道：“雪雁？”
雪雁飞快地和上门，转过身讪讪道：“姑娘。”
黛玉凝神听了听，笑道：“你趴那么长时间听到了什么？”
雪雁摇摇头，不好意思道：“什么也没听见。”
“既然如此，就快回来吧。被人瞧见像什么样子？”黛玉转身绕过屏风，向室内走去。
主仆三人刚坐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主仆三人都看向门口，雪雁甚至蹦了起来。
外面的人对屋内动静毫不知情，接着道：“林姑娘，是我。”
雪雁指着门口，结结巴巴道：“是楚…楚公子？”
黛玉嗔道：“不是他还能有谁？你紧张什么？蓝灵，去开门。”
楚含章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递给黛玉一个精致的宫灯，道：“今日上元佳节，按例该有一盏灯才是。好在现在还不算晚，请姑娘收下吧。”
这是一只六角宫灯，上面绘着芙蓉、金菊、玫瑰等花卉，每副上面还配上一句诗词。黛玉细细看了，突然道：“静之，这宫灯可是你自己做的？”
楚含章惊讶道：“林姑娘怎么看出来的？”
这就是承认了。黛玉笑了笑，道：“这宫灯虽然不错，细细看来却仍有细微的毛刺儿。倘若是匠人所做，断不会如此。”
楚含章忙拿过宫灯看了看，果然有些细微的毛刺儿，忙道：“这个不好，我另做好的送给姑娘。”
黛玉抢在手里，道：“既送了我，就是我的了。你怎好再要回去？”
楚含章道：“我初次做，有些生疏，还是另做一个吧。省的不小心伤了姑娘。”
黛玉晃了晃手中的宫灯，笑道：“我看这个就很好。那些瑕疵很轻微，不过是我这人爱挑剔，才能看出来。旁人大概是瞧不出来的。”
楚含章赧然道：“姑娘就该用最好的。这次是我疏忽了，今后，定会注意。”
黛玉嗔道：“好好的一个大家爷们，谁让你留心这个了？”
楚含章笑了笑，不说话。
二人又闲坐片刻，楚含章掏出怀表瞧了瞧，道：“时辰不早了，我送姑娘回家吧。”
黛玉点了点头，一行人下了楼，各自上了车马。
还在此时街市上人已经不多了，马车倒也能顺利地行驶。雪雁突然凑到黛玉耳边说：“姑娘，我刚才听见有人议论，说楚公子刚才还打了那位姑娘。”
黛玉怔了怔，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蓝灵拉了拉雪雁的衣袖，雪雁忙闭上了嘴。
过来片刻，黛玉道：“我有了乏了，先歪一会。到家了你们再叫我。”
雪雁和蓝灵忙应了，那斗篷盖在黛玉的身上。
今夜走了不少了路，再加上马车晃晃悠悠，黛玉很快便睡着了。
文山策马到了楚含章身边，期期艾艾道：“公子。”
楚含章看了看，道：“怎么了？”
文山看了马车一眼，为难道：“林姑娘的丫头好像知道了公子打钱家姑娘的事情，我看她神色不大对。”
楚含章沉思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马车到了林府门口，雪雁和蓝灵轻轻唤道：“姑娘，快醒醒，到家了。”
黛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道：“这么快就到了？”
蓝灵觑了一眼黛玉的脸色，道：“现在街市上人不多，倒走得快些。”
黛玉下了马车，楚含章已经等候在一旁，道：“林姑娘，可否暂借一步说话？”
黛玉想了想，道：“我们去那边。”二人朝一旁走去，两人的丫头和书童都识趣地站在原地。
黛玉停下脚步，道：“楚公子有话请讲。”
借着昏黄的林府门口灯笼的光芒，对面少女的脸色沉静淡然。楚含章不知黛玉心中是何想法，他心中不安地斟酌着话语。
黛玉却道：“楚公子，相比听别人花言巧语地哄我，我更喜欢听实话，纵然不怎么美好。”
楚含章心中一激灵，忙道：“林姑娘，我无意拿话哄你。”他看着黛玉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刚才动手打了那位钱家姑娘。纵然你不喜欢，我仍然不后悔自己的行为。
嗯，怎么说呢？我也说是看着那位姑娘长大的。她的性子好强，又有些偏执。遇到姑娘之前，这京中的姑娘没有一人入我心中，我也没有成家的打算。只是两家相识，她又爱粘着我，长辈们便打趣说，将来她怕是要做楚家的媳妇儿。这不过是玩笑话，没有人当真。那时她也不过五六岁大小，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放在心上。我比她大那么多，后来又到处游学，直到近些年才待在京中，根本就没见过她几面。”说到这里，他猛然握住黛玉的手，道：“我视姑娘为至宝。与其放任她继续执迷不悟，倒不如下狠手断了她的念想，免得将来害人害己。”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黛玉。黛玉沉默了半晌，道：“你都说完了？”
楚含章惊疑不定地点点头。黛玉道：“那我就说两句。我不赞成你打人。”楚含章的心沉了沉。
黛玉接着道：“不过此次情况特殊，当日在宫宴上，倒也显出她的几分执拗，因此便罢了。”楚含章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黛玉抽回手，定定地看了楚含章片刻，道：“唔，认真瞧来，你倒也担得起祸水二字了。”
楚含章哭笑不得，道：“林姑娘！”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痴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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