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那个才女啊》三尺之南

167、第 167 章

　　圣命已下，楚含章只带了几个下人便急急启程往扬州去了。黛玉却还要在平安州呆上一段时日，把家中及学院的一些事情处理完。索性学院的日常事宜孙淑娴已经上手，就算黛玉此时放开不管，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
　　庄老夫人与原老夫人已经答应帮着照看学院，至于下剩的那个有身份的人，黛玉打算瞧瞧这位新任知州夫人是个什么品行。若是合适的话，就邀她加入智兴社。
　　这般想着，她便命蓝灵将账本子及下人的花名册都搬过来。当初刘家高家败落，她也趁机买了几处位置不错的铺子和田庄。这两年因着平安州一日比一日兴盛，各处收益一直不错。如今他们离开平安州，黛玉打算把这些都托付给京中照看。
　　当日出嫁之时，林如海把几处南边的田庄、宅子和铺子都给了她，如今他们去扬州，许多事情都十分便宜。诸事都细细理了一遍，黛玉想了想，问道：“昨日我吩咐你收拾的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把单子拿来我瞧一瞧。”
　　蓝灵一面应是，一面捧了张纸递给黛玉，笑道：“都在这里了。别的也就罢了，当日雪雁出阁，夫人色色都给她置办了，如今倒是不缺，便没收拾太多。只想着她如今新婚燕尔的，便把那调养身子的方子给抄了一份放在里面。虽说她女婿也是个大夫，但咱们那是韩嬷嬷从宫中得来的，总比外面的要好上一些。”
　　闻听此言，黛玉忍不住笑道：“怪不得她们都说你是个爱操心的管家婆子呢，这雪雁才出阁多久，你都想到这一茬了？”
　　蓝灵脸上一红，揉了揉手中的帕子，低声道：“说起来，我和雪雁都是命苦的人。我虽有父母兄弟，却还不如没有，她比我还差些，竟是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儿。咱们这一走，也不知道要几年才能回来。她孤身一人在平安州，有了这些方子在身边，别的不说，最起码她生产之时，咱们也可多几分放心。”
　　没想到她竟是这么一番心思，黛玉怔了怔，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是啊，你考虑得很周到。我与雪雁自小一起长大，虽名为主仆，实际上倒是亲姐妹一般。”这几个月，没有她在身边，我总感觉空落落的。”
　　离别总是让人伤感，尤其是黛玉这样心思细腻之人，更是比别人多了几分惆怅。恰在这时，有小丫头来报：“知州夫人递了帖子进来，说是要拜见夫人呢。”
　　有访客登门，黛玉收起了愁绪，疑惑道：“知州夫人？我还说着人打听知州夫人什么时候到，好登门拜访呢，怎么她竟然上门了？”一面说，一面吩咐请人进来，自己也理了理衣裳，快步迎了出去。
　　“林妹妹，可有想到是我？”还未出院子，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女声笑道：“一别多年，咱们姐妹好容易相见，却竟是又要分别，着实可恨可恼！”
　　黛玉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着院门口。很快，一个着绯色红裙的女子便出现在门口。
　　她惊讶地喊道：“缃姐姐？”
　　却是当日至善文社的副社长秦缃！
　　秦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妹妹还是当日的模样，标致又文雅！”
　　“缃姐姐什么时候回来的？”黛玉挽着她的手，嗔道：“静之竟也没告诉我，这梁大人便是秦家姐夫。”
　　秦缃摇了摇头，道：“这可怪不得楚大人。”
　　新任知州乃是梁皇后娘家大哥的长孙，楚含章的至交好友梁朔。
　　对于黛玉的闺中好友，楚含章也只是知道她和宋家姑娘与东平王府的郡主交情最好。至于秦缃等至善社的一众人，他却并没有详细了解。所以，他也只是提了一句，新任知州夫人娘家姓秦。
　　姐妹之间久别重逢，自是有说不完的话，不知不觉已到了中午时分，秦缃道：“打扰了妹妹这么久，我也该告辞了。”
　　“这是怎么说的？都这个时辰了，我让厨下备了酒菜，咱们姐妹继续聊。”黛玉惊道。
　　秦缃摇了摇头，道：“知道妹妹不日就要启程，我怕耽搁了时间，一进城就直接上妹妹家来了。至于我们家是个什么样子，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呢。眼看着就要到饭点了，需得我回去瞧着，不然那一帮子人只怕是饭都混不嘴里去。”
　　“哪有姐姐说的这么夸张？”黛玉不由笑道：“今日时间匆忙，我也不虚留姐姐了。明日我在家中设宴，为姐姐和姐夫接风洗尘，还请姐姐和姐夫务必赏光。”
　　秦缃摆了摆手，道：“妹妹的心意，我和你姐夫心领了。妹妹还有一屋子的东西要收拾，酒宴就不必了。”见黛玉还要说话，她笑道：“你姐夫初初接手平安州的事宜，许多东西都要一一学习，正是忙的时候；我也要把家中上下安置妥当，咱们各自都有事情要忙。依我看，不如等妹妹启程的时候，咱们一起吃顿饭也就是了。”
　　想到几日后就要启程，这么今日你家明日我家的来回赴宴倒是麻烦。于是，黛玉点点头，道：“好，那我就偷回懒，依姐姐的意思罢。”
　　“对了，见了妹妹只顾高兴，竟是把正经事情给忘了。”秦缃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离京的时候，皇后娘娘和我说了学院的事情。你那个智兴社的想法很好，她预备在京中也这么办。你就放心去扬州吧，有我在呢，学院必定顺顺利利地办下去。娘娘还说了，你到了南边，有条件的话也在那边建一所女学。那边的姑娘与北边姑娘们相比，又是另外一种美丽，若是能把南边特有的东西也引入到学院里，必能呈现出一个与北边风格截然不同的女学来。”
　　“我虽生在南边，但因着早早就上京，那里的许多风物都有些模糊了。听娘娘这么一说，回头我需得认真琢磨琢磨了。”黛玉笑道。
　　秦缃又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到她的手上，压低声音道：“这封信娘娘叮嘱我，务必要亲手交到你的手里。等你到了扬州，再和楚大人一起看。”
　　黛玉愣了一下，正要细问，秦缃却已经笑道：“阿萱托付的信，我已经交给你了，现在倒是要真的走了。”
　　黛玉只得掩下心中的疑惑，笑道：“多谢缃姐姐，得闲了我再细看，现在我去送送姐姐吧。”
　　秦缃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天这么热，你还是别来回跑了，若是着了暑气就不好了。”
　　“我哪有那么娇弱，不过几步的功夫？”黛玉失笑：“你们总爱把我当成弱不禁风的样子，好似风一吹就倒了。”
　　“没有没有，”秦缃摆了摆手，道：“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温室里的娇花，但是…”她忍不住捂着唇笑道：“你不知道，你这么个娇娇弱弱的形象实在是太容易激发人的保护欲了…哎哎哎，你别恼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看法，当初咱们那一帮子姐妹可都是这么认为的。”说话间，她已经跑到了院门口。
　　黛玉恨恨地跺了跺脚，喊道：“下次别让我抓住你！”

　　“夫人，你猜谁来了？”蓝灵捧着个小巧的托盘走了进来，笑嘻嘻道。
　　黛玉抬头，揉了揉额角，随口道：“瞧你这开心的模样，难不成是雪雁？”
　　蓝灵摇了摇头，口中却道：“夫人这几顿饭用的都不多，白苏抽空下厨做了这个给夫人尝尝。”
　　“不是雪雁，还能有谁？咱们明日就要启程了，这会子还能有谁上门？”说完，她探头看了眼碟子，道：“甜腻腻的，我不想吃，你拿下去给他们分了吧。”
　　“白苏说了，这个和惯常做的都不一样，只放了一点糖，并不十分甜。她是拿去岁收集的绿萼梅泡了水揉的面，还有一股子极细微的香味呢。”蓝灵端起碟子，笑道：“夫人就看在她大热天辛苦一场的份上，好歹吃一块吧。”
　　“她是个实心眼，如今每日照顾狄奴已经是够辛苦的，你们还把这等小事告诉她。”黛玉摇了摇头，道：“我不过是这两日有些忙，吃饭才少了些。”
　　蓝灵正要说话，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便笑道：“夫人刚才不是没猜出是谁吗，看看，现在就来了。”
　　闻言，黛玉忙看向门口，却见一个着月白色袍子的少年抱着个小胖墩含笑站在门口。她大吃一惊，道：“安安过来怎么也没有和我知会我一声，我也好遣人去接你？”又朝外面看了看，道：“跟着你的小厮呢？闲庭和舒鹤呢，怎么就你一个？还有狄奴你也下来，你这么胖，你哥哥抱着你多累！”
　　这少年正是楚含章和黛玉的义子宁安，一直在京中跟在林如海身边读书。
　　听黛玉一连串急急的发问，宁安微微一笑，放下狄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才温和道：“外祖说我如今书读的有几分样子，文章却欠缺些，这是经事太少的缘故，所以打发我随义母一起到南边游历一年，好长些民生疾苦的见识。闲庭和舒鹤的马跑的太慢了，我懒得和他们一样磨蹭，就自己先走一步了。他们这会子大概快到城门口了吧。狄奴不重，我抱得动。”
　　听他这样说，一直腻在他身边的狄奴立即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他的腿上坐好。
　　黛玉忍不住瞪了他们一眼，道：“你就惯着他吧！”宁安好脾气地笑了笑，端起茶盏送到狄奴嘴边喂他喝了几口水，才道：“狄奴很懂事，我惯不坏他的。”
　　黛玉头疼地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从京中一路骑马过来，你就不累吗？你才多大年纪，就敢一个人骑快马了？”
　　宁安摇了摇头，从怀里摸了串玉雕的小兵器放在狄奴手中，笑道：“义母不用担心，这点路程我还受的住。王师傅说我骑马的技术已经有七八分的火候了，所以跑快马是没问题的。”
　　“你就说吧，回头我让你义父亲自考考你的本事。若是你有一点撒谎，就能着家法伺候吧。”黛玉看了低头逗着狄奴玩的少年一眼，没好气道：“丫头们已经把东西备好了，你回房去洗漱一番，把身上的衣服换换吧。一会就不必过来了，下午好好歇歇，晚上咱们去知州府赴宴。”
　　宁安点点头，道：“我听蓝灵姐姐说家中行礼已经收拾好了，义母也歇歇吧，毕竟您看起来精神也不大好。”
　　黛玉笑了笑，道：“我心中有数，你回房去吧。狄奴在这，不许去打扰哥哥休息。”
　　闻言，狄奴紧紧搂着宁安的脖子。宁安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没关系，我带着他一起休息。有狄奴相陪，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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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给林妹妹开个金手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