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每个世界都残病》温花骨

2、你的声音（2）

　　第二天上班，兼职小孩程越并不在公司，毕竟是兼职的工作，时在时不在，都是正常的。
　　到了中午，他却先如约而至。

　　“星渊哥。”
　　刚关闭通话的林星渊侧过头，追着声音‘看’过去。
　　“中午值班的几个班她们都回来了，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客服吃饭时间都是倒替着的，才能保证一直有人处于工作状态。
　　林星渊拿过自己的导盲杖，程越也自然而然地挎起了林星渊的手臂，林星渊停了一瞬，没有说话，随着程越的步子往外走。

　　程越说要请客的餐厅距离华通不远，林星渊默默估算了一下，大概就是自己家与华通公司正中间，他当初之所以应聘，也是因为距离很近，以防止路上出现什么意外。

　　“嗯……那个，星渊哥，等会我同学也要来，她……”
　　“什么？”似乎听出了程越声音中的不好意思，林星渊笑着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没关系的。”

　　程越小小地松了口气：“她有点事想拜托你。”
　　林星渊好奇：“什么事？”
　　“好像是要打听个谁，我也没听清楚，等她来了问你吧。”

　　两人说着，店内的服务员已经走上前，特意看了看林星渊的眼睛和他手中的拐杖，才把菜单递给程越。
　　“星渊哥，吃辣吗？”
　　林星渊坐在原处微笑：“都吃，不挑的，你点什么都可以。”
　　程越也哈哈笑：“就喜欢你这样的。”

　　好歹是三个成年人，程越点了四菜一汤，另加三碗米饭，服务员前脚刚走，林星渊就听到门外有匆忙跑步的声音。

　　“你朋友可能来了——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啊？”程越抬起头，这才看到喘着气跑进来的同学，惊讶道：“神了，星渊哥。”
　　林星渊有些小得意地笑了，又摸着桌子站起来，去柜台那里询问卫生间的位置。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
　　从洗手间出来，林星渊远远地就听到程越的朋友在匆忙道歉，然后他拄着导盲杖过去，摸着坐下，才又冲着对方的方向露出一个笑容。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林星渊，你也叫星渊哥就行了。”程越大大咧咧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不是要跟他打听人吗，说呗，趁着菜还没来。”
　　“吃货！”

　　程越的朋友声音响起，林星渊眉头稍微皱了一下，听着有些耳熟……
　　“那个，星渊哥……我就想跟你打听一下，你们那里工号1215的，是谁啊，你能把我把他喊出来吗？”

　　林星渊嘴角边的微笑僵住了。
　　三人沉默片刻，程越才缓缓开口：
　　“1215，不是星渊哥你的工号吗……”

　　胡知知仿佛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自己的小哥哥就是眼前的林星渊，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林星渊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毕竟自己不过是个盲人，人家女孩子能开心到哪去呢，倒是胡知知因为这几通电话就跑来找人，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程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仿佛也知道了什么，更不敢吭声，只是一个劲的帮林星渊夹菜。
　　“程越。”林星渊停下筷子，“没事，你多吃点，我夹的到的。”
　　程越这才傻笑了两声，没有再给他夹。

　　“小，小哥哥。”这时候，胡知知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还有抽鼻子的声音，“你叫林星渊吗？”
　　林星渊点点头。

　　“是星星的星吗？”
　　林星渊又点头。

　　“是渊博的渊吗？”
　　林星渊再次点头。

　　“真好听。”胡知知顿时笑得比程越还要傻。
　　胡知知的这个问题仿佛一下打破了他们之间略显僵持的气氛，或者三个人天南海北的闲聊，或者程越和胡知知打闹，林星渊就在一旁淡淡地笑着，眼睛看向他们的方向。

　　因为过了饭店，店内顾客不过零散的两桌，服务员和老板娘聚在柜台后面聊天，内容听不大清，只听到间歇的一个‘瞎’字。

　　胡知知噌地扭过头去，正看到两个人落在林星渊身上的眼神，顿时更恼了，却不知道该怎么争辩，只能用力瞪两人一眼，又愤愤地扭回头来。

　　林星渊却仍然笑着：“胡知知。”
　　“哎！”胡知知顿时又有点花痴了。
　　林星渊忍不住冲她直笑：“好好吃饭。”
　　“哦！”

　　三个人都吃饱喝足了，午餐时间也已经所剩无几，程越询问林星渊：“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星渊哥。”
　　“不用。”林星渊摸过自己的导盲杖，一下甩开，“请客的同学，去结账吧，我自己回去就好。”

　　“那星渊哥，你慢点啊。”程越大咧咧地挥手。
　　林星渊又笑了笑，才又拄着导盲杖往店外走去，寥寥几步，又听到胡知知的声音。
　　“星渊哥他行吗？”

　　程远竟然有些骄傲的味道：“可不，你不知道，星渊哥平时什么事都能干——老板结账！——啊？付过了？！”
　　老板娘还记得自己讨论人家被小姑娘哼了的事，低着头，说不清语气是好是坏：“嗯，那人去厕所前结的。”

　　林星渊回到华通，时间刚刚好，打过指纹卡后，又坐回到自己工位上。
　　“你回来了？中午吃什么去了？”
　　林星渊仔细听着，是隔壁那个女孩子的声音，也笑着回答：“没什么，去楼下餐厅吃了一些。”

　　隔壁工位的女孩子刘珊，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双腿，安装着两个防震假肢，但不论是裙子还是牛仔热裤，都穿得飞起。
　　是个很坚强也很洒脱的女孩子。
　　刘珊听了，也是笑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工作。

　　一日工作结束，林星渊摸着导盲杖正要回家，却先收到了程越的语音微信。
　　“那个…星渊哥，胡知知想要你的微信号，我能给她吗？”
　　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摩挲了片刻，林星渊摸着找到耳机上的麦克风：
　　“好啊。”

　　华通距离林星渊所住的家只大概一条街的长度。
　　这里还不算繁华区域，车辆比起市中心而言已经算少了，饶是如此，这一条路在林星渊走来也是十分危险。
　　正常人十五分钟就能走到的距离，他每天都要耗费半个多小时才能回到家。
　　直接导向悬空台阶的盲道，路边停着的车辆，更别提声音提示时灵时不灵的红绿灯。
　　每次回到家，林星渊都想长舒一口气。

　　等回到家中，他才发现胡知知发来的好友请求，通过之后，胡知知立刻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星渊哥！我是胡知知啦——程越说你六点下班，你回家了吗？”
　　林星渊唇角挂着微笑，摁下按键：
　　“刚回家，才收到你的申请，不好意思。”

　　发完这一条消息，林星渊才去换鞋换衣服，过了好半天，才收到胡知知一条回复。
　　“你声音好好听哦……”
　　林星渊失声笑了出来。
　　“你也很可爱。”

　　胡知知是个十足的声控，即便视障系统可以录入文字，可她仍然坚持让林星渊发语音给她。
　　美名曰不想太麻烦他。
　　从加了好友之后，除了林星渊的工作和胡知知上课的时间，两人都会你一条我一条的闲聊。
　　有时胡知知会聊起当时正火的电视剧，生活近似老古董状态的林星渊不知道，他也会向刘珊打听清楚电视剧的播出时间，特意听了后再回复胡知知的那条信息。

　　“星渊同志，那条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有时候，胡知知也会这样说，林星渊总是笑着回复她：
　　“那时候不太清楚，现在清楚了。”停了片刻，林星渊又补充一句：“你说很帅的那个角色，听起来是很帅。”
　　“那都是配音啦！”胡知知热情满满的声音直接闯了过来。
　　“不过……”过了几分钟，小姑娘却又忸怩起来：“没有你帅。”
　　林星渊笑着回复：“那看来我是真的很帅了。”

　　偶尔，来上班的程越会问起来。
　　“星渊哥，你和胡知知还联络吗？”
　　林星渊停下正在喝水的动作，侧着脸仔细听完，才回答：“联络的。”
　　“哦……”程越的声音有些沉闷却没有再说什么。
　　程越走了，刘珊又问：“星渊，胡知知是谁啊？”
　　“一个小朋友。”林星渊对着刘珊声音的方向笑笑，才摸索着戴上耳机。

　　直到下班，由于林星渊忘记插耳机，刘珊才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活泼声音。
　　“林星渊同志，我已经在你们楼下啦！”
　　林星渊仍然是温柔地笑着，说起话来，却带着刘珊他们不常听到的开心。
　　“胡知知同志，我立刻下楼，请稍等。”
　　“星渊，”刘珊找到机会插了进去：“她，她来接你吗？”
　　林星渊空洞的双眼笑得弯弯：“嗯，说想看看我家什么样。”
　　说完，林星渊与刘珊简单道别，便又打开导盲杖，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离开。
　　刘珊还站在原地，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