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红黛宁

5、第5章：如果再回到从前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找了两天，让林云染的无限希望变成绝望，这两天对于她来说比这五年还漫长，而这样仿若五年的两天只有冬天，只有彻骨的冷，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得到春暖花开之时。

　　陆景则在这两天里，跑遍了整个山东，也找不出晓晓的踪迹，她像从未来过一样，悄声无息的消失了，一点点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学校终于配合警方调取出了监控录像，然而让人惊异又绝望的是，平日上下学准时出现在校门口等待接应的晓晓在失踪的当天并未出现在学校门口。

　　学校的监控有关于晓晓的画面也停留定格在她去了一次卫生间，就再也没出来过，想到她有可能像电视新闻上那样被拐走的可能，也许此刻正在世界的某一处角落受着非人的折磨，林云染觉得自己也活不下去了。

　　连呆在家里一秒钟，只要看到这曾经晓晓一同存在的一切，她就快要窒息。

　　陆景则在她好不容易停下寻找而回家却又开门准备出去时，拉住她的手，“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找，我已经让我的所有朋友都跟着找了！”

　　林云染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这几天她没吃好，没睡好，哭得双眼肿泡，没有时间打理自己，憔悴了不少，连曾经自称最美眼眸都快要淹没在一层厚厚的黑眼圈之中，那其中的色彩更是暗淡消沉。

　　她像溺在水中的人，挣扎不能，求生不能，“陆景则——”她想求求他，却又不知求他什么，晓晓的失踪他亦无能为力，也只能苦心寻找，也许他和自己同样害怕。

　　想到晓晓，她难以自己，“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陆景则只能紧紧的抱着她，一丝一毫都不放松，这两天，颤抖的两具身心短暂得到一些慰藉。

　　现实并没有给予太多的奇迹，不似电影那般，只要找着找着，历经千辛万苦，那个曾经可人的小女孩就会在不远处朝着他们招手，笑着叫着爸爸妈妈。

　　等待与寻找最磨人心智，林云染总在恍恍惚惚之间听见晓晓的叫声，幼稚园门口的小孩总有很多相似她的人，街边的小身影总透着召唤着她的声音，终于她隔着马路的对面，心力交瘁，发现对面被一个男人牵着小手的女孩子就是晓晓。

　　“晓晓，晓晓——”她不顾红灯刚亮，冲进车潮，一时之间像电视剧里的场景，喇叭声群起急鸣，一个思女过度的女人引起十字路口的交通混乱。

　　她还没伸手触碰到，却让一辆车甩在路边，庆幸的是她没有被车压到，没有悲惨到就此了却一生，也没有被第二辆第三辆的车跟着碾到，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路边。

　　直到被送进医院，直到陆景则慌忙而来，看着他那张瞬间沧桑不少的脸，她脸颊泪液划过，再也停不下来。

　　多么戏剧的一幕，就像她当年的选择，如梦如戏。

　　曾经年少轻狂的她总说自己不会嫁人，要一直守在母亲的身边，任谁也赶不走。

　　那一刻她心底想的不是晓晓，而是…如果时间再回到五年前，她可能不会选择这样义无反顾的嫁到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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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福州市

　　林云染是80年代在一本小红本盖了印的独生一员，普通人家虽谈不上掌上明珠，却也是捧在手心里怕掉的可人儿。

　　读书时该是如何作闹，家人也随她去了。

　　从小集宠全家四口于一身的她也自然有些小任性，偷偷改志愿去了师范，林父虽为此肝气郁结，但最后无奈爱女的妄为，只求莫在走自己妹妹的路。

　　当年他的妹妹林常露也是上了师范，毕业后便被编排到了某外省工作，原本是可在回调，可却在当时与当地同为师教的一男老师谈了恋爱，自此福州就成了她外渡的一处念想，整年也未见得上一面。

　　林父怕就怕自己的女儿也会如此，原本也只想她能上个基础大学，他从未望女成凤，只愿她将来能留在福州。

　　林母自然觉得林父的担忧过分多余，当年林常露被突然调派也属临时安排，至于最后在那省落了根，追根究底还是一个人的命途，常常论佛谈经的她什么都不信，就相信命。

　　只是谁也没想到，她的认命没能在最关键一时说服林云染放弃决定，那也许林云染未必会去师范，那么，遇上陆景则可能该成下辈子的事。

　　只是，这世界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

　　林云染第一次把陆景则带到林家时，刚大二的男生看着阳光正面的形象立刻获得及格，林父斟茶倒酒，很是热络的促谈一番，林母在厨房边炒着菜边低头向正在择空心菜的林云染顺口问了一句。

　　小伙子看着人还挺好，你们毕业打算结婚吗？

　　林云染一直心知父母心中的讳莫如深，她与陆景则也才恋爱半年，照黄薰说的话，不见得最后真就结婚，现代自主又嚣张的年轻人，有几个做得到谈一个就是一生，何况目前对陆景则的了解，她也少了一些底。

　　于是，她避重就轻的回答，“嗯，不一定，看以后的工作吧……”

　　林母却有了踌躇满志，说道，“毕业结了也好，像林雯那样，现在多轻松，你说对吧？”

　　林雯是大林云染不到三岁的堂姐，在家族里一直是一位成功女性的典范，却也是师大最典型的反面教材，擅未毕业的大三女学生与青梅竹马在学术上颇有研究，而且在人类生物学上研究发现得更加透彻，于是他们研究出了一个小生命。

　　放弃上海某高校保送研究生名额的林雯摇身一变，华丽丽成了某二代少奶，衣食无忧。大部分情况下，女同学还是很积极进取的选择力争上游，小部分情况只能感叹自己智商不够又没少奶的命了。

　　林云染则想起林雯曾和自己抱怨过，当初不应该那么干脆折了坚硬的翅膀，如今有点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的劣势。

　　据说，她的婆婆想要她生个孙子来，只是结婚三年却连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抱着将来陈家家产不被改名换姓的婆婆自然百般劝慰林雯再多多努力。

　　这努力两个字，担着厚重无比的家族使命。

　　林云染是这样佩服起她，所谓的要想人前显贵必然人后受罪，她是个小女人性格，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今生无悔，家境只算得了小康的陆景则大概能给她的也就是平平淡淡的爱情与生活。
　　这些她早就有心理准备。

　　林母看到她低低的笑，以为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在她思维想来，女人啊，最大能耐是相好夫，教贤子，其他的不太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