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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

  •   夜色正浓的时候,从摄政王大街绕过来的垃圾车吭哧吭哧地压过马路,街角人行道在几天前莫名其妙地塌下去一块,不巧这一块地正烂在酒馆大门口,但凡去喝酒的,非得大跨一步才能如愿,天气在将要入秋的时候偏又热了,垃圾车在小酒馆门口吐出的那一摊黄水日复一日馊臭,糟糕的境况这样发展着,直到老鼠也不愿从那里过道了,绿头苍蝇在那块低洼处叮了一片,浮萍似晃晃荡荡。
      狼狗知道挑着干净的地方走,但在地面的塌陷前头害怕起来,脖子被往前拽了老长,死也不愿意跳进酒馆。
      “好家伙,你女朋友这么有主见?”
      里头一大帮子人对着罗耀祖哄笑不停,年轻的工人淬了一口,直接大力将狗拖进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家伙?”旁边相熟的人一手剔着牙,一手拿面包干绕着狗鼻子转悠,反倒让狼狗打了个喷嚏,这beta觉得很是好笑,他双颊鼓起,像是憋着呕吐物,却也透出两团红润光亮来,觉察到这狗的老实,甚至大胆去拔它嘴边的短胡子。
      “你手咋这么贱?”罗耀祖别过头就骂了一句,见那身材板瘦的beta穿着过大的脏衬衣,袖口烂得毛絮絮,周身散发出些绿叶菜折烂后的清苦气,罗耀祖挽了挽袖子坐上酒馆里最后一张空出的靠背椅,觉得自己是高出这菜贩子一头的,从裤兜中掏出几张纸币,数也不数清楚便吆喝酒馆女招待过来。
      “现在的贵族老爷一个赛一个的废物。”已醉了五六分的一桌子人逐渐放大了嗓门,“又叫革命党给他妈干啦。”
      另个朝地板上吐了口痰,顺势便用鞋底跐了,“就说现在这事,哪怕让我披挂上阵都比那伙公子哥厉害……”
      “你搁这把舌头绕断也没用,土狗硬扎个狼狗势。”菜贩接着逗趣了一句,满不在乎地反复咀嚼牙签,从罗耀祖面前的盘子里捏了块油滋滋的烤香肠丢给真正的狼狗,“唉?你看看它咋不吃呢?”
      罗耀祖就着杯口绵密的白沫喝下一大口麦酒,“少逗着它了,这狗尖馋得狠。”但说着他又想着不能浪费,再把油亮的香肠用脚踢到狗嘴边,狼狗也有气性,直接长嘴一伸,把不称心的吃食拱到边上。菜贩乐得眯起眼,不忘给罗耀祖出主意,“别看臭狗现在这大爷样子,饿几顿就啥都吃了。”
      Alpha嘴里应承,面包和煎炸肉类的碎屑混着酒液滚进胃里,可他却想着,且难得地想了不止一遍,邵南云必定不许自己叫宝贝狗挨饿。
      “你要是不好好养它,我们就分了算完!”omega故意使气,狗在混乱的人群中跑丢后不久——好几个紧张的日子被彻底遗忘之后,他们两个便拿着烤肉块作饵,在街上把它重新拽住了,当时的情况还很惊险——不仅在于浑身脏乱的狗很有些抵触情绪,巡防的警员还威胁着要把狼狗网住关进小卡车,“这是我的狗!”邵南云说得理直气壮,连罗耀祖站在一边都险些当真了,“你看,它的狗牌在这里,分明不是野狗!”他的语气接近于咄咄逼人了,警员看omega年纪小,也不放在眼里,只训斥了几句要把这种大狗栓好一类的话便放两人走了。
      “我没法再带它回家了,只能先放你那里,给它洗澡,喂肉吃,它的主人养不好它,以后它就是我的,你绝不许再丢了!”
      邵南云的话有理有据,显然背后有自己的一番打算,也显然依据罗耀祖能有的用处给其安排了活计,被搂住的时候,也基于某些无意识的契约精神没有拒绝,只是有一点不完满,omega得到了狼狗,却依旧一派忧郁口气,“叔叔不让我再来找你……”他的样子足以令任何在此情景下的alpha由怜惜开始引申出自我怀疑。
      想到这里,罗耀祖难得迷茫了起来,原来宏大的种种目标开始飘飘摇摇,喝进嘴的麦酒也嫌太寡淡了,“坐下。”他试着给狼狗一个口令,也算是让周围人看看,谁想狗连动也不动,“你怕是偷来了它吧?”菜贩翘起二郎腿系鞋带,不忘一直盯着狗看,他虽吃喝了些罗耀祖的东西,却没有贵族宴席上帮闲篾片们的十分和气,似乎总是憋着想给alpha找个茬。
      “少他娘胡说!我这是替人家看着。”
      “替谁啊?难不成是哪个相好的?”
      “还真叫你讲对了。”
      可算轮到一件叫他得脸的事情,机会不可错失。
      只因为晚上工了一会儿,不单罚了薪钱还遭罪了整通骂,另有滑头的还要来臊他,讲些什么酒店的大东家也姓罗,怎么不让他这本家去整个经理当当,罗耀祖只能闷头干活,曾经酒后扯自己和经营华园酒店罗家人亲戚关系的得意,反过来抽了说话人的嘴巴;跟条子那儿的事更恶心人,虽说罗耀祖不太区分城防军和巡警们,虽说他好赖没被捉去,可那些包裹在制服下的盛气凌人实在引出他的火气,年轻的alpha很是珍惜自己仅有的那一套,现在尤其是这样——往日集会的啤酒馆已叫几道白条关张了,母亲不可能不知道他的作为,她坐在地上又哭又骂,往罗耀祖身上狠狠捶打,又叫一众邻居租客好好看了满场笑话,罗耀祖受不得这种,直踹开门去骂退好事者。
      又一口酒下肚,他觉得似乎围着自己的眼睛还是那几双眼睛,耳朵也还是那几双耳朵。
      “那你今儿个可不止得请我一杯酒了……”菜贩眼看着就要起哄再叫请客,罗耀祖赶紧按住对方坐下,“长什么样呀?有照片吗?快拿出来瞧瞧。”beta闲极无聊时觅得了乐子,自然不肯放过。也是为了面子,罗耀祖只能顺着话去钱夹子里取出相片来,“把你手擦干净了……”他叮嘱菜贩,将邵南云有些死板的微笑影像递了过去。
      对方将咬断的牙签吐出口,“行,行,看把你稀罕的……”
      罗耀祖假装着喝酒,实则等着菜贩恭维自己,他的确觉得邵南云是个漂亮到稀罕的omega,可却听着对方的语气不太对。“你可少再拿大了…….”
      “呸,臭买菜的,我还看你后半辈子要打光棍!”
      “打光棍强还是当绿头王八强?你比比?况且我还真处着相好的,远不是光棍,你就可怜了,这omega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菜贩没法说下去了,身材健壮的alpha揪住了他的领子,摆出的架势似乎要把他活活掐死,“你就是皮痒想挨一顿揍是不是?平白无故敢编排老子的人?”旁边诸人力热心肠的想去拉架也来不及了,罗耀祖已将菜贩打得满脸窜血,几个酒馆女招待也被这架势吓怕了,根本不跟上前,最后还是几个年纪大的工人过去给劝停了。
      “你还别不信……”被安置到近旁的菜贩歪着脖子,一手捂着自己流血的鼻子,一手仍指着罗耀祖,alpha被这一指,差点又扑过去,被几个人同时拽胳膊抱腰控住了,才让菜贩没再挂彩。
      “跟你说,就你照片上的小omega,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今儿个早上,我跟那华园酒店送货,得个空闲的,就窜着去那大酒店周道儿逛逛,可不就看见你的好人儿,叫一阔佬搂着往出走吗?还不止这呢,当时我看着都臊,那人的手走一路都没离你相好的屁股,你不也在那酒店干?赶明儿自己去捉奸去!我给你说,你这犟驴真不识好人心!”
      “算了算了……”围观看戏的,拉架的人中接连以自己想到的好言劝起来,“但凡有点模样的omega,哪一个不是嫌贫爱富……”
      罗耀祖整张脸都涨红了,对菜贩子和看热闹的人充满痛恨,“你们这群王八!总见不得别人好!”
      “这是什么话啊……”周围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alpha难以忍受继续被置于其中羞辱,愤怒地牵起狗就走,但因走得太急太冲,还将狼狗掉进酒馆门口的地陷中去了,费好大劲才重新拉上来,弄得狗身上黏满油腻脏污,酒馆里的人们看着这一件又一件事掠过眼前,都显得非常快活。

      邵南云盘腿坐在床上,嗑出小半碟瓜子仁后,将它们整把倒进嘴里吃了,炒好的葵花籽里自有一股咸香味,但瓜子壳却不可避免地搞脏了手指,omega随便抹了抹,才好去将收音机的音量再调大一些,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哪怕已经很晚了,也可以惬意地听着音乐,再不担心惹得什么人不高兴。
      上一首欢快的舞曲停了下来,沙沙的嗓音哼出情歌,大概是古代遭流放文人妻子的那一点闺怨,邵南云想也不想就将它切断,瓜子壳被咬破的咔咔声里,不知道哪个电台又回放起了对前几天皇室婚礼的报道,这在某些地方提醒了邵南云,他从床尾堆杂的衣服和印刷品中抽出了当天的画报特刊,那些彩印出来的各式礼服长袍、由八匹马拉着的轿式马车散出油墨香,邵南云不自觉带着微笑去看这些璀璨的事物,结婚的那个omega似乎没有理由不幸福,他自己的父亲是血亲王子、皇室旁系,又嫁给外国大公,举行仪式的那处异域神殿在照片中都是那样富丽堂皇,勾起通篇亮堂堂的金光来,邵南云嚼着瓜子,继续翻画报,轻易看见那了枚疯狂的七十克拉钻戒的大照片。
      他算不出七十克拉的钻石价值几何,只小心绕开文字,将纸上的戒指沿着轮廓剪下来,只在自己左手无名指上比了比,眼前他手里也只有纸的重量而没有钻石的重量,侯爵送的那枚命运之轮胸针显得精致可爱,无论事情怎样发展,邵南云都想要些更好的东西——命运是轮转的,他会上升到自己的高点,假若有外国大公送给他小灯泡一般的钻戒,他当然会乐不可支,遗憾的是那不会发生,侯爵能给他的似乎也很好。
      这时候在夜里暖和的黄光里,年轻的omega给自己挖掘出一块浪漫的湖泊,他放任自己浸没,却也控制着肢体在水中的沉沉浮浮。
      此种状况也不出于什么复杂原因,侯爵又来找他了,邵南云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某种焦虑,alpha让他乖,让他当听话的好孩子,邵南云则顺服地像个无助的孩子。
      虽说现在他还是不时酸痛,但邵南云对自己一向诚实,他的确总有渴求做那回事。当然他还从和冯文昭的亲密里获得了别的,可惜苻宁不在了,少了个人嫉妒他,邵南云为柔软的、摆着鲜花的大床着迷,更何况谁都对他彬彬有礼,仿佛在伺候一位王子,“可这都不是我的。”邵南云自然而然提醒自己,但另一边的生活又是什么呢?租来的脏房子、猥琐微贱的邻居、一堆法外之徒、数不清的骚动变乱,反正他现在且算安乐着,为了什么都不至于把自己投进那一边去。
      将剪下的纸戒指夹到笔记本里后,邵南云又将声音调大了些,一纸包瓜子嗑净了,他仍旧毫无睡意,正想再看看豪奢的皇室婚礼里还有什么别的趣事,却叫骤然爆发的敲砸声打了个措手不及。
      邵南云怕起来那声音来,却由不得不关掉收音机去判断里头的风险。
      “叔叔?”他试探地问了门外一声。
      “你出来,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出来!”
      本来话可以说得清楚温和,但alpha选择不这么干,他还急躁地朝门上踹了好一通。
      “到底怎么了……”omega有些慌了,对暴力他有种本能的排斥,然而对方的急冲脾气此刻分明直向他撞来,纷乱间隐约又听到几声狗吠,邵南云更没了主意,门外罗耀祖依旧不断嚷着叫他开门,意识断档的片刻,竟遂了对方的愿,片刻的清静泄了进来,狼狗兴冲冲地跑过来扒他的腿,只是邵南云顾不得它,也全忘了自己被弄脏的裤腿,alpha的信息素几乎扼了他的脖子,以前从未经历如此情形。
      “你真不要脸,背叛了我!”罗耀祖直接指控起不忠的情人。
      真正当面对质时,邵南云虽心虚,但并非全然无法应对,他哀哀地哭泣,似受了天大的冤枉,这一下直遏住了alpha的气焰,“我根本不知道你为什么说我那样,你突然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我怕都怕死了。”
      “可是……”
      邵南云明白不能任由对方一环环问出破绽,便立刻打断,把话转到朝自己有利的方向,“从来都没人那么骂我……”他边哭边捂着嘴,显得无比委屈可怜,alpha这才想起收敛,便将菜贩在酒馆中说得那许多话照实同邵南云讲了。
      “我今天整个都不舒服,一直躺在家里,怎么会像你说得那样……”所幸邵南云立刻就编出了谎话应对,“怎么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净给人当枪使了,可我又犯了什么错,要被不认识的人诋毁?你是不是从来就不相信我?又不是你亲眼见到的事……旁人偏要当面笑话你罢了,那些人什么不敢说啊?要是我根本理都不理,可你又怎么样?你让我寒心透了!叔叔不喜欢我们在一起,那以后我每次去找你都担惊受怕的,你根本就不懂是不是?不维护我也就算了,这样凶我算什么?”他接着将罗耀祖好一通埋怨,说得对方哑巴在那里,对菜贩的为人和所说的话一细想,再看邵南云的种种反应,恍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叫人给整了,成了笑料,臭买菜的必定是妒忌,偏要在人堆里给自己没脸,这才靠诋毁南云闹了这么一出。
      “算了,你把狗留下,也不用替我养了,我们再别继续下去了。”
      他说着就把罗耀祖往门外推,狼狗围着两人转圈,不知是看热闹还是劝和,真正急起来的是罗耀祖,omega太常将散伙挂在嘴边,以至于他不得不在这方面警惕起来。
      “我非得把那些碎嘴子的腿打断不可!”alpha向邵南云赌咒道,却只见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差。
      “这根本就不是最要紧的问题!”
      被逼得提高音量,但在邵南云心里不耐烦的情绪早就盖过了其它,“你什么都没给过我!”他想推开试图拉住自己的手,然而几次都不能成功,对方顽固地想用肢体接触证明亲密仍活在两人之间,却只惹得邵南云愈发焦躁,omega蒙骗自己的那些障眼法一片片褪去,偷来的欢愉变成虚妄,露出的事实贫瘠黯淡。
      “我什么都没有。”他看着情人的眼睛。“你也什么都没有。”
      同时他仍察觉到了有些比一无所有更可怕的存在,他们所追求的似乎也从未结出好果子来。邵南云正烦恼着,见对方终是放开自己退后了,他想着要是断了便立刻断干净算了,谁知罗耀祖局促地反复挠起短寸的头发,最后竟直接掏出钱包来,将里头仅剩的几张票子全塞进邵南云手中。
      “侯爵从没付过钱。”邵南云愣着,不由为自己首先冒出的想法惊诧。
      “你看你想买点什么……”
      “我不能要……”
      他一面恼着罗耀祖不懂自己,一面又受着将钱推托回去的烦累,邵南云心里想的太多,实则根本再难进一步算出许多主意,推搡间还是鬼使神差同人又搂作一处,alpha亲了亲他的脸颊,竟也不觉得讨厌,只好别扭地纵容亲吻深入唇舌。
      “现在要不要?”
      邵南云渐渐被引得糊涂起来,“说的什么嘛?”他根本是在撒娇,几张票子散了满地也懒得去管,腰上正被有力的臂膀箍住,动弹一下也不得,罗耀祖对他似乎也不同于往日了,有种失而复得的珍惜,珍惜继而化为更迫切的占有欲。

      “就做完这次……”omega靠在墙上时想,“就这最后一次。”他不想说破,更不想让自我欺骗立马破灭,反正经过不久前和侯爵的那次,现在湿起来足够快。
      狼狗在这时叫起来,邵南云却无法抽身去安抚它,总还有残存的清醒,知道要回自己房间的床上去,今早和侯爵来了回站着的,完全挂在alpha身上时邵南云总怕自己摔下去丢人,omega在新一轮热意袭来时,模模糊糊想起侯爵说他轻得像小猫。
      却恨吠叫声接连不断,他伏在罗耀祖耳边说了几次去房间里,对方也全然不顾,仅一个劲往邵南云腿|根蹭,现在仍隔着衣裤,omega便提早想到后头吞进吐出的模样,索性放着罗耀祖胡来不再管了,只是他非常想叫狼狗安静一下,夜间电台柔软琐碎的情歌才衬得销魂欢好,狗才不管邵南云的小心思,它每吠出的每一声都在给情欲降温,“怪不得养大狗得有大房子……”邵南云怨恨地想,下一刻却浑身僵硬。
      “去房间里!”他轻下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危机中生出的力气也足够他推着罗耀祖藏进暂时的安全庇护中去。
      狼狗还留在原处,只是不再大叫了,alpha仍开口想说点什么,被邵南云马上捂紧嘴巴。“我不知道叔叔会在这时候回来。”他对罗耀祖耳语,弄得好像自己才是偷情的挑起者,可邵南云即使在说话时也捂着对方的嘴,不叫人作答,“赶紧藏起来……”慌起来的omega说着便硬是要罗耀祖往双开门的衣柜里去躲,又听着突突心跳繁琐房门,关好电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事实却是,无论深夜的来者是谁,他们都不觉得发生在邵南云这里的事有值得探个究竟的必要。
      “你千万不能出声。”等他自己同样钻进衣柜里,邵南云声音轻颤着对罗耀祖说道。高大的alpha夹在棉被、毛毯和成堆未叠的衣物间很是憋屈,“我好害怕……”邵南云迫于狭窄的空间,不得不将脸埋进罗耀祖满是汗味的胸膛。
      “别怕……”等适应了局促的状态,罗耀祖才谨慎、小心地安慰自己的omega,他们同时为自己想象出了急迫的危险,幻想也催促得情欲重新勃发起来,好在不管外头有什么人,都没打算管到里屋的衣柜之内。
      邵南云不敢,也真不再说话,罗耀祖也突然和omega默契起来。
      衣柜随着嘎吱作响,邵南云只当自己无论在过去还是现在都发疯了,明白自己是清醒的,不过是行为失了支配。
      几件挂起的衣袖不断拂他的脸,像是被附了魔,要从后头将人拽离,时而又去堵住鼻息。邵南云努力同塞满热烘烘织物的逼仄环境抗争,周身流淌过酥麻暖意,其余皆尽黑暗,眼前的蒙昧、遮蔽中仍有暗潮翻涌雀跃,几乎忘了欲望里还存有另一人,然后他被标记了——未经过任何抵抗,这件事就完成了。
      Alpha的声音清晰起来,不住呢喃出没有任何意义的词句,是邵南云的名字,絮絮的废情话。
      “不……好……”他咬住撩到自己脸前的袖子,半圆的实心铜纽扣将上颚抵得生疼。“好想死……”
      “给我生个孩子……”伴随狠力的占有,邵南云完全糊涂起来,他盘算着如此的划不来,但根本记不起该如何行动,这时候他念得仍是侯爵。
      冯文昭用两根手指逗他张开嘴,他以为他还想让他再唆一回硬东西,吞下的却是药丸而非热液,微苦和喉咙里的异物感让邵南云皱眉,侯爵贴心地轻挠起他的下巴。
      “能管你这一整天。”这句话邵南云当时没听懂。
      侯爵含了冰凉的果子露,百香果滑溜溜的籽粒滑过喉咙,omega闭上眼,任由感官混沌迷茫。“要了我吧……”他有一下每一下地吻着罗耀祖的嘴唇,恨不得被弄进更多些。
      “能管你这一整天。”侯爵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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