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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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育中心，让生活在星纪元之前的人们听见这个词，保管会以为这是个生物培养基地一类的地方，专门用于某几种特定生物的培育及生长观察监测。
没几个人会把它和造人联系在一起。
毕竟按着传统的繁衍观念，造人是一项私密的，带有体温和“人味”的活动，它甚至还是部分男女维系稳定感情的重要方式之一，它的“造物”是所谓的“家庭粘合剂”。
中心，听着就冷冰冰，机械化的精确感与不近人情感同时扑面而来。
脱离了人的“造人”成何体统，岂不是让人也成了流水线作业般的产品吗？
星纪元57年，专为育人而建设培育中心成立之初，它就遭到了“守旧派”的强烈抵制。
可无论传统观念在新式科技的冲击下如何震荡反弹，号召人们拒绝把生育也交予机器管理的声音在星网上嚷得沸反盈天，一个接一个的培育中心还是如雨后春笋，被投放到了三大星系内大大小小的居住行星上。
性与繁衍不再是不可分割的一体，生育对于广大女性同胞们来说不再是一件辛苦且冒风险的事情，“后代”也不再是男女爱人们间的专属，技术已发展到足够支持男男及女女恋人们也拥有一个携带彼此基因的孩子。
培育中心是老一辈眼中的洪水猛兽，而年轻人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总是更强一些。
当第一批出生于中心保温箱的孩子健康顺利的长到学龄，各地培育中心的培育室使用率已高达75%。
除了思维实在与现世脱节太远的老古板，又有谁会不喜欢科技带来的高效便捷？纵然自己没有勇气去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随着身周敢于尝试的人越来越多，听年纪相差不远的亲友们对新事物交口称赞，前人试水成功的案例已那么多，原先的“保守派”里，立场转变的大有人在。
时至今日，培育中心俨然已是想要孩子的伴侣们的第一选择，考虑到当代青年男女总是很忙，它甚至开拓出了配套的基础教育模块。
从出生到基础早教，中心一条龙全包。
……也就只有发展滞后如边域，才会连个像样的培育中心都没有。
“卡斯特鲁中心建成于星纪元82年，虽然培养室的使用率常年不到30%，但也矜矜业业为边域居民服务了35年，它损毁于星纪元117年——也就是十年前。根据官方发文，造成它毁坏严重的原因是设备紊乱，有一台仪器的能源运行回路出现了滞塞现象，定期维护设备的检修员却没发现这点，本该触发的仪器自检警报也没有触发，这导致它在内部积蓄了大量能量的情形下危险工作72小时，最终积攒能量超过机体上限，发生了超负荷爆炸。”
估摸着顾景安的情绪可能已有所好转，希内再次出声时，北极下船的那个小空间站已被他们遥遥甩在身后，缩成了一颗肉眼难以辨出的小星子。
他们已在传闻中鱼龙混杂的分支航道上行驶了好一会，起码就目前看来，还一切都好。
“……而整场事故中最为致命的是，这台故障仪器就安置在中心的总能源室旁边，它爆炸瞬间溅射向四周的火花极具穿透力，不到半秒就消融了能源室的墙壁，高热能量像滚落进炸药堆的火星，引发了备用能源的连环爆炸。”
接话的顾景安语速流利，仿佛这段话早已在他脑中颠来倒去过无数回，他和希内像玩故事接龙，一个话音将落，另一个便飞快把话续接下去。
听到他搭腔，希内确定这人是情绪真的好多了，不动声色呼出口气：“你说的这段出自阅读量最高的那篇相关新闻稿，对吧？我对其中个别句子有印象，你居然都背下来了。”
“没什么稀奇。”顾景安语气平淡地说，“看多了，自然能背。”
警报！
敏锐从顾景安乍看平静的语气里觉出危险，希内头顶无形的危险感知天线竖了起来。
发现自己又险些挑起一个不宜深入的话题，他连忙把话转了个向：“照理说，培育中心作为地方一大重要建设项目，损毁后会立即展开修复工作，因为它层级不低，各项必要文件的审批也会快些，流程上称得上到处亮绿灯……没想到边域这个中心一废就是十年，修复进度像从来就没动过。”
“不用‘像’。”顾景安唇边露出一点尖刻的笑，“它确实从来就没动过。”
希内一愣。
顾景安没有回头，只给了面露惊愕的他一个后脑勺：“修复方案都还在地方数据库里压着，至今是‘待审批’状态，他们大概是觉得边域本身就是个放逐地带，拨下来的资金只要固定划给边防的那部分落实就行，至于其他不痛不痒的部分……”
后面的话，顾景安没说下去，他话音终止于一声嗤笑。
希内显然是头一回听他说起这一桩，并听明白了他的暗示，眼睛瞪得都要脱眶：“等等，你的意思是……他们怎么这么狂？！监察组吃白饭的吗？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景安先敲下“确认”键，将最后一个坐标成功录入系统，才不紧不慢地说：“我们现在在哪？”
他没有回答提问，反倒是抛了个问题回去。
希内猛地想起边域的地域特殊性，他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像难以置信成了一尊思考的雕像。
就在他艰难消化着信息的同时，顾景安终于手动录入完了所有航道信息，新的电子航道图生成完毕，一个等比缩小过的立体投影出现在驾驶位正前的空地上。
顾景安恰好被罩进航道图的光晕范围里，他在这一小片光亮中朝希内回头。
纵使他身处的位置已足够亮，希内却觉得，此刻看过来的那双眼睛暗沉沉的，像是在瞳孔深处藏了一个吸积盘。
“边域里谈监察组，就和你之前试图在这里说星盟法一样可笑。”
“……”
才刚缓过来，又被这么句话一噎，希内原地沉默数秒，他抬眼，视线在顾景安手动建起来的航道图上扫过，意识到对方回避了他最后的那个问题。
这广袤宇宙间，总有些东西是人恨不得能甩到天边，在彼此间划出道银河作分界线，却又总是身不由己，被迫走远了还不断回头，扯不烂也斩不断的。
“景安。”希内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上前两步，按住前方青年的肩膀，试着组织词句，“你……”
顾景安肩膀一动，把他的手颠了下去，尔后转回身面朝前方。
希内兀自举着被拒绝的爪子发愣，感到自己一颗热情洋溢的安慰之心撞在了冰柱子上，正愁苦他和顾景安怕是友情的小船要翻，就听冷漠拒绝了他的按肩的顾景安说：“先别管这个，看前面。”
希内顺着顾景安的示意看向外视屏：“嗯？这是……”
外视屏外的前方航道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艘舰船的虚影，它们船头与小货船正相对。
“慢速逆行，是来拦路的。”顾景安简短做出评语，他微微眯了下眼睛，“恭喜我们，遇见了边域的‘名品’之一。”
打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