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过往》食野呦呦

5、第 5 章

　　再看标题下面的配图，图中刘婶跪在刘叔身边，刘叔身下血流一地。照片上看不到刘婶的脸，更不知道她的表情。旁边我爸一旁扶着自己的腿。刘婶和旁边站了四个年轻的男子。刘婶说李玥和另一个男孩一直在场，但在照片中，却不见他们的身影。事发的前一天我和张冬瓜见李玥和李朕在一起，我怀疑那个刘婶口中的男孩是不是李朕呢？
　　新闻内容：死者为一个五旬老人，生前包养了一个年轻女子。二人之间偷情被女子男友发现，二人因为争风吃醋。终因自己年老而体身力不强，被小伙失手身刺数刀而死。案发时死者的结发之妻也在现场，死者倒地后，妻子跪在其身边，似乎在说：罪有应得。
　　再看看网友的评论：老而不尊；世风日下，德行拜坏；还好这种人死了。除此之外还有更侮辱人、更不堪入耳的话，总之是骂声一片。
　　此刻我脑子有点乱，这些要归功人们伟大的想象力吗？如此黑白颠倒，混淆事非。没等我整理好的我零乱的思绪，让自己相信这个世界依然很美好。病房门打开，张小赫的和他的爸妈来了。张小赫手提着果篮子跟在身后。我妈接过张冬瓜带来的手果。
　　“你们怎么知道在这的？”我妈有点好奇的问。
　　张冬瓜：“我昨天上网……”
　　我咳了一声，然后看了看张冬瓜。
　　张冬瓜看了我一眼，然后接着说：“我昨天上你家去，发现你家没有人。给海棠打电话问，才知道出了事。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接下来就是我爸妈和叔叔阿姨一阵寒暄之后，张冬瓜的父母离开了。当然我们一家收到了来自他父母诚挚的问候和关心。送走张冬瓜的父母，张冬瓜留了下来。
　　“你吃饭没？” 张冬瓜问我。
　　“我不想和你一起吃饭。”这话我完全听从本心。
　　“嗯……”听起来好张冬瓜好象思索了一下。然后我肚了叫了起来，我爸出事后，我基本上没正经吃饭，一时半刻我还接受不了我的致亲突然之间变成了残废。我想是谁也接受不了这种打击吧。但我的胃也依然很诚实，毕竟没怎么吃东西了。
　　“我出钱。”张冬瓜补充道。
　　“那好吧！”
　　一家普通饭店里，张冬瓜拿着菜单问我：“你吃饺子吗？”
　　“我不吃。”我毅然决然的回答。
　　“那就看着我吃。”张冬瓜不假思索的说。
　　这个氛围可能有点尴尬，但我无心与他计较。更让我愁眉不展的是我爸现在的状态。
　　“我叔叔怎么回事呀？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张冬瓜点完餐问我。
　　“助人为善，自找苦吃吧。”我想了想说道。
　　“怎么个助人为善法。”张冬瓜接着问。
　　然后我就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一通倾诉。在我一顿酣畅淋漓、流畅通顺、感人而复又富有感情的讲说下。我想张冬瓜大概能体会到什么叫做身临其境吧。菜上来了，我看了看除了饺子外，还有两个我爱吃的青菜，还有米饭。这么久没吃饭的我，终于感受到胃里空空如也。看见眼前的美食，我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要不要注意点形象。”张冬瓜依旧嫌弃的看着我说。
　　“关你什么事。”
　　张冬瓜给了我一个白眼，意思大概就是：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
　　关于他给出了的信号，我都已经达到了自动屏蔽能力。
　　屏蔽了张冬瓜，我自己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好象顷刻之间，我的家庭发生了变化，但是在张冬瓜面前似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吃过饭张冬瓜结了帐，顺手拿起服务员递给的两个袋子。
　　“你没吃饱？”我好奇的问，他点了大部分食物被我的处理了。这是我吃过之后才查觉得。
　　但面对着我的关心，张冬瓜高傲的眼神连看都没看我，更没搭理我。拎着打包的袋子回了我爸的病房。回到病房后就开启了礼貌模式，特别的乖巧的对我爸和我妈说：“叔叔、阿姨你们还没吃饭吧。我们刚刚吃过饭，给你们带回了点。” 说着递过袋子。
　　我亲妈和我亲爸自是高兴的合不笼嘴，对张冬瓜赞赏有加。不但如此，就在这时，我亲妈一个眼神扔给我。
　　我大致的解读了一下，意思应该是：学着点。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家可是刚刚经过了大风大浪的家庭。我亲妈依然不忘我这个女儿 ，不知道我也需要给点关爱嘛。我对张冬瓜的恨意之感，又重新回来了。
　　我的家在我看来总是有些变化的，可是看见这一幕，我的家里好象又没有变化。
　　打开张冬瓜带回来的外卖，不但是我亲妈和亲爸爱吃的食物。而且看起来十分清淡，非常适合病中的我亲爸。
　　就在他们吃饭其间。
　　我亲妈、亲爸和张冬瓜说说笑笑，张冬瓜从我爸的现在期间要注意到以后出院了生活上应该注意的事情。还有要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这个事情。他们三个进入了激烈的讨论过程中。其实在这期间我也有积极参与其中，找些适当的存在感，但是我亲爸亲妈对我说的话根本不感兴趣，更不接我的话茬。几次失败之后，我默默的坐一旁，看着他们的融洽温和而又不失温馨的说笑。呆坐在一旁，那感觉就是，我好象是个外人，他们才是一家人。我的心里有点酸……
　　“海棠.”这是来自我亲妈的声音，我亲妈终于呼唤我了，我激动的伸长了脖子朝向我亲妈。等着她的“爱意”
　　“去给我们倒点水。”说着把他和我爸在家里带来的杯子递给我。原来我亲妈的一直都没有忘记我。
　　“也给小赫倒点。”
　　“没杯子。”这是真的。
　　“我带了。”张冬瓜从他自己的古董背包里，拿出他随身携带的一样很有历史的保温杯递给我。
　　我……，谁能理解我心里的苦。我默默的去为他们接水。
　　终于张冬瓜将在近晚上打算离开回学校，在离开之前，他是这样对我亲妈和亲爸说的：“叔叔，你注意身体。阿姨你一个人照顾叔叔，平时肯定忙不过来，再或者你累了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我平时只要时间的话，我就过来帮忙。” 虽然他已经可恶令人发指。但他依然没放弃让自己的恶一点。
　　“没事，这么麻烦你多不好。再说了这还有海棠呢！”我亲妈客气的亲指了我。
　　我骄傲的往前站了站。
　　“阿姨，你不用和我客气。海棠她从小做事有些粗，照顾叔叔这种事情，虽然我是男孩子但心却细。就怕海棠有些事会更让你们操心。”
　　这时候我心里在说脏话。
　　我亲妈没有说话，似乎在默认了张冬的话。
　　“好，好。快早点回去吧。”我看到了我亲妈眼里满眼的溺爱和知足。就是那对母性的伟大的光辉。
　　就这样，张冬瓜知足的走了，我亲妈也知足的把他送走了。
　　可我却一点也不知足……宝宝心里苦。
　　张冬瓜走后，我和妈在病房里照顾我爸。晚上我妈去卫生间的时候，而我打了水刚回到医院的病房，我看见我爸正看着自己的失去的那条腿十分的痛苦和惋惜。一时之间，我好心疼我爸。同时也是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羡慕我妈，我也羡慕我妈和我爸一起人生。看似平淡无奇，可谁知他们却都默默为彼此付出了那么多。
　　转眼在医院里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了，在这一个星期里张冬瓜来过几次，每每到这都陪着我爸和妈聊天，而我就是那个跑腿的人，完全的体力劳动，为他们打水，为他们买饭。我爸也在慢慢的恢复着，张冬瓜还为我爸挑选了一幅精致的拐杖，拿到医院让我爸慢慢适应。但是当张冬瓜在这的时候我似乎看见在我眼里天生的幽默，好脾气，乐观向上的亲老爸一直如此，那天隔着门我看到我的爸的痛苦和惋惜似乎是我的一时错觉。
　　我家里好像打了个雷，下了一阵雨，天又很快睛了。
　　海府医院距离我家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妈总觉得自己做的饭比外面买的吃着更舒服，所以总是回家做一些吃的，然后拿到医院给我爸。那天在我在医院里照顾我爸，中午时分接到了我亲妈的电话，让我去医院旁边的公交站接她。
　　听我亲妈的吩咐不敢怠慢，一路小跑直奔公交站。半路上听到有人争吵还有人围观。秉着我的天生八婆的八卦之心，将我亲妈的嘱托抛之脑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突出重围，挤进了围观群众的最前端。
　　这几个被围观的人我都认识，其中一个人是李玥，因为她抢了我男朋友，不夸张的说她毁了容，十米之外，我都能以敌人袭来的危险般的识破她的真面目。
　　另一个是刘婶的侄女，一个星期前医院我妈曾指给我认识。
　　“你还有没有人性？一个人命为了救你，都死了。你难道一点谢意都没有吗？”说这话的人是刘婶的侄女，我明显听到了她的愤怒和悲伤，其中有几句话，她都已经哽咽了。
　　“他救我，是他自愿的。我让他救了吗？你们想干嘛？讹钱吗？”李玥理直气状的回答着。人群当中她依然是漂亮的，但是现在站在一旁的我，看着她的美丽的外表，心里却觉得十分寒冷。
　　刘婶的侄女一时说不出话来。“你还是人吗？”
　　围观群众也不淡定了，有的人已经指着李玥骂了起来。有的人正拿着手机录象。也有的人漠然不理，而有的人只是做为围的观群众。
　　人群中的李玥大喊着：“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这样的话一直重复着，然后冲出了人群，慢慢的跑远了。但我想在很多人的眼里，当李玥跑起来的那一刻，她在很多人眼里就已经消失了吧。
　　李玥跑开后，刘婶的侄女看起来身体在发抖，站在一旁的我，想说的点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刘婶的侄女冷冷看着李玥跑开的方向，她的眼神我没有看懂？但在我看来，她的眼中似乎有愤怒，有绝望，有迷惑，有感谢，还有一些我没有看出来的意味。然后她转身向医院走去了，我想她是去看刘婶，去看她的亲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