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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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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任平泩的出现打破了这场面。
阿婆们见了这熟悉又靠谱的大小伙子瞬间像见到了大孙子般亲切,立马晃晃悠悠的跑到任平泩身后。七嘴八舌的问候着“任先生今日怎会到这秋凉巷来?”“正好这来了个奇怪的人,您帮忙看看。”
当然,这任平泩不是他们的大孙子,是当年铁口断命的大师任籍的大孙子,任籍虽还在世,但也是近百岁的老人了,早就不再做这些行当,儿子英年早逝,只留下任平泩这一根独苗,传承他的衣钵。
任平泩样貌清秀,举止也斯文有理,清焰一时摸不清他的底细,他温柔地听着阿婆们叽叽喳喳的告状,表情没有丝毫对阿婆们的不耐,也没有对清焰的警惕或愤怒,只是那样缓缓摇着扇子,脸上带着笑,认真的倾听着。能看出来阿婆们对他很是敬重和依赖,应该是个比较有话语权的年轻人。清焰最后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只见任平泩听完阿婆们的倾述,对她们拱手说道“阿婆们莫要担心,我看这位姑娘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容我先和这位姑娘交谈一下,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说完就走到了清焰面前,先是对着清焰一拱手“在下任平泩,敢问姑娘如何称呼?”清焰也对着任平泩一拱手:“在下龙清焰。”
任平泩先是一愣,在这江南水乡,倒是从来未遇过和男子一样行拱手礼的小姑娘,而后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失礼,又赶忙调整好语调柔声问道“方才阿婆们说姑娘您掐了方阿婆的脖子,还非要进这废弃的宅子,不知姑娘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如若任某能帮上忙,自当效劳。”
清焰看这任平泩斯文礼貌,年纪也不大应该不难对付,所以将自己的腹稿一字一句的托出,:“小女子从长安来,一路颠沛流离已身无分文,听几位阿婆说这屋子已无主多年,便想到里面看看,能不能暂住一段时间,等攒到钱了才能继续上路。后来阿婆们和我说那妖物杀人,让我不知觉想起了儿时的经历,不知我们遇到的是否是同一妖物,所以想让阿婆们分辨一番,却不知吓到了各位阿婆,真的很对不住各位。”只见她越说眼尾越红,看似又要留下泪来。
任平泩赶忙安慰:“即是误会,说开了就是,姑娘不用太过自责。”说着又转身笑着对不远处的阿婆们说道,“我们秋凉巷的阿婆们最是通情达理的,不会为难孤苦无依的小姑娘的,对吧。”
任平泩对人讲话一直轻声柔语的,现下因着离阿婆们较远,所以声音大了些,笑容也更灿烂了一点,看起来倒是满身的少年意气,很是明亮。
阿婆们见任平泩如此说道,也不好和这小姑娘再计较下去,只好满口附和称是。
清焰见阿婆们不再深究,这任平泩地位确是举重若轻的,于是又一拱手向任平泩道谢“谢任公子解围!”任平泩见清焰又向他行礼,赶忙收拢扇子回礼“姑娘言重了,本就是误会,说开了就是了,没什么的。”
“小女子还有一请求,不知可否请任公子帮忙?”清焰望着他的眼睛诚恳地说道。“姑娘但讲无妨”“我身无分文,能否请公子帮忙和几位阿婆说一说,让我在这宅子住上几日,等我攒够银子,一定马上就走。”
这边任平泩还未开口,阿婆们倒是激动了起来“姑娘,这真不是我们老婆子为难你,不让你住,是因为这宅子实在邪门,搞不好要丢性命的啊!”
清焰实在无法,看来这宅子在当地人眼里实在是太邪,太强求了倒是会惹人生疑,只好求助似的看向任平泩,如果他也说不行那就算了,晚上爬墙进吧,大不了一直不走门。
没想到任平泩倒是折扇轻摇,温柔地吐出了“无妨”二字。阿婆们本以为任平泩肯定是站在她们那边的,却不料任平泩倒戈。就生起气来,又开始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任先生,这可是关乎人命的事。”“您不要被小姑娘哄软了心,却害人家丢了命。”“她丢命她无所谓,到时候殃及整个城镇可如何是好”
面对如此混乱的场景,任平泩依然嘴角含笑对着阿婆们说道“各位老人家不必担心,那妖物已离去七十余年,这宅子留下的邪气到今日已所剩无几。这是我爷爷画的符咒,姑娘年纪轻,身体好,随身携带便不会受邪气阴影。不会有事的。”说着伸手将符咒递给清焰。
清焰一时不敢去接,心想“虽说我不认为我是那残暴的妖物,但那残暴的妖物说的是我,我这正主就在这,要是碰了这制我的符咒,会不会有事啊?”
但自己先前如此想要进这宅子,这时能进又不敢进,免不了令人生疑的。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符咒。还好无事发生,这令清焰松了口气,自己果然并不残暴,也不邪气。
阿婆们见这场景,也没法再说他俩什么,嘴里念叨着“自求多福”一个个气愤的甩手而去。
看阿婆们都已离去,任平泩也随即向清焰告辞离去。好似他出现在这宅子前就是为了帮清焰解围,让她入住这破败宅子一般。
城郊老槐树下,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那古旧的摇椅上,颧骨高耸,眼窝深陷,眼睛却很是明亮。他手里捏着一管旱烟,时不时抽上两口,吞云吐雾,倒很是有点逍遥散仙的风采。
任平泩垂手立在一旁,不见了在秋凉巷时的潇洒和自如,而是多了几分拘谨,嘴里恭敬地回着话,:祖父,那秋凉巷今天的确来了个陌生人,也的确要进那废宅,我到的时候她正在和方阿婆她们对峙,照您的吩咐,我已把那符咒交到她手上了,保她进了那废宅。
说完依然垂手旁立,等着任宴的吩咐。
任宴抽了口旱烟,砸吧砸吧吐出烟雾,才缓缓开口问道
“可是位年轻姑娘?”,“是的,祖父。那姑娘约莫二十来岁,身材纤细高挑,唇下还有颗小痣,名为龙清焰,说是来自长安。”
任宴听后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又缓缓吐出一口烟,在那迷蒙的烟雾中望着秋凉巷的方向呢喃道:“还真的没有瞎扯骗我,也真的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龙清焰啊。”
随后朝着任平泩摆摆手:“泩儿,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任平泩还想说点什么,却也最终咽了回去,对着任宴行礼退下了。
只留下那任宴坐在老槐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