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VI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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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慢慢睁开眼睛，睁到一半却突然闭上，眼珠被强烈的光线刺得生疼。
这里是哪里？其他人呢？
你想张嘴说话，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个是新抓到的，好像不是日本人，所以不会被编号。”
“那被其他国家知道了岂不是很麻烦？”
“那就是上面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哈哈，也是，我们只要负责实验就好了！”
是谁？谁再说话？
你眼珠动了动，视线慢慢聚焦。
“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你一下子清醒过来，即便被封住嘴巴，还是痛呼出声！
“啊，已经醒了吗？”
你能感觉到自己全身被缠满了绷带，绷带下面的皮肤已经渗出冷汗，你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慢慢将视线移到声源处。
白大褂，口罩，一副医务人员的打扮。
是保护伞公司的人吗？
你强咬着牙没痛晕过去，强迫自己思考着。
“哎呀，这个挺厉害的嘛！”
你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一件东西被拿到你面前晃了晃。
“看看这是什么？”那个声音笑着说。
你忍住马上就要疼晕的感觉，定睛去看，下一秒，心脏一下子像被人一把攥住，狠狠地一跳！
“因为麻醉剂的作用还没完全消失所以没感觉到吗？”那个喋喋不休的声音慢慢靠近你耳边，笑着说，“这是你的胳膊哦~”
意识一点点回笼，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恐惧加上疼痛让你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声。
“嗯？想说话吗？”
“喂！不能解开！”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也跑不掉。”
随着两人的争论声，你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纱布被解了下来。
“嗯？”那个一直说话的人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原来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吗？真是让我……更加兴奋了呢~”
你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胳膊被生生锯掉的事，语调颤抖的问：“你们是保护伞公司的人吗？”
“保护伞？那是什么？”解下你绷带的那个人此时也拿下自己的口罩，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你。
你无暇欣赏他的美丑，事实上，你现在疼的恨不得立刻去死！
“那、这里、是哪里？”你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艰难的问出了这句话。
“这里？这里是专门研究亚人的研究所哦~”
然而你还来不及问亚人是什么，就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
你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拿着手术刀的男人，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呼噜声，下一秒，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你不知道自己第多少次醒来，也不知道自己又死掉多少次。在断断续续的生命中，你从惊恐到畏惧，从畏惧到麻木。
死亡已经并没有最初那么痛苦，你甚至能在疼痛之余分出心思感受被切掉的肢体慢慢复原的麻痒感。你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甚至不确定你是否仍然活着——每一刻都浸泡在等待死亡的痛苦中，你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求死不能。
你曾经试图痛哭求饶，也试图破口大骂，然而等待你的除了电锯的嗡鸣便只剩电子仪器记录心跳停止时的滴滴声。
人类为什么会如此残忍？
他们扭曲的灵魂为何如此丑陋？
你当初杀人时是什么心情？
你不记得了。
你此刻唯一能想做的就是杀掉所有伤害你的人。
“已经死了50次了呢！你好厉害呀！”男人语调欢快的在你耳边说。
你眯起眼睛，假装疼的力气耗尽。
幸亏了这个多话的男人，你陆陆续续知道了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有一种存在叫做亚人，外表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只有死过一次才能判别出——亚人不会死。
你现在就是以亚人的身份被囚禁在这间研究所里，而且还因为是外国人所以秘密囚禁不予公开。你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少天，你只知道自己在被囚禁期间一直不停地遭受折磨。
这些人会锯掉你的手脚，然后杀掉你，观察它们重新生长的速度。他们还会记录每次杀死你时你对疼痛的反应程度和复活速度，以此来判别你的死亡次数。
从他们的语气中，你不难听出他们对亚人是怎样一种态度——他们根本不把亚人当做人类！即使亚人除了不会死之外跟人类并没什么不同。
每次被杀死后，你对疼痛的反应就会变弱一点，但你内心对这些人的恨意却更多一层。
你已经忘记上个世界和伙伴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一直掩饰在内心深处对人类的防备在长期的折磨下慢慢变成仇恨。
而这仇恨，今天终于等到了释放的机会。
“啊，第51次了呢！”伴随着男人欢快的话语，你再一次失去意识。
这一次复活的时间很短暂，你几乎是立刻就醒了过来。你没试图闭着眼睛装死，因为你身边那些仪器会将你的生命信息暴露无遗。
“越来越快了啊！”男人满意的摸着你的脸说，“就算是切下某个器官，只要不是离得很远都能重新回到身体里呢。”
“你觉得你是什么？”你突然张口说。
“嗯？”男人没料到你会说话，一下子愣住。
“你觉得你是什么呢？”你又问了一遍。长期不说话让你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粗葛，但这并不影响你表达。
“如果我不是人类的话，那你们这种丑陋恶心的东西才是人类吗？”
“那就让你们当人类好了。我，不做人类了。”
男人嘴角还带着笑，刚想说什么，却突然睁大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
“看见了吗？我不是人类的证明。”你指着黑色粒子聚集成的人形怪物说，“这就是你说过的特别的力量吧，看来，我就是你们所说的特种呢。”
随着你的话音落下，黑色幽灵的手臂一下子穿透男人的胸膛！男人连点声音都没发出，就那样倒下了。
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人类，真是脆弱又恶心的存在呀。
你指挥着黑色幽灵将你身上的铁链扯断，长时间不活动让你的四肢酸软无力，你扶着床慢慢站起来。
在你死了51次以后，你第一次重新站起来。
你拿过实验室的备用衣服穿上，想了想还是将男人的尸体塞进实验台下面。
你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今天这个好机会。
据说，昨天他们抓到了国内出现的第三个亚人，所以实验室好多人都调去那边了，你才有机会逃出来。
你指挥着黑色幽灵将监控器破坏，拿着男人身上搜出的钥匙，不紧不慢的走出实验室的大门。
你并没有刻意避开监控区域，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你的踪迹。
当全副武装的警卫人员将你包围住的时候，你只是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们，然后突然歪头笑了一下。
“喂，你们知道脖子被切断的滋味吗？”
随着你话音落下，成半圆形的警卫人员中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从左到右，一簇簇血花接二连三的在半空爆裂开来。
你看着躺倒在地的整齐尸体，面无表情的说：“现在知道了吧？”
你一路走到电梯，期间一共遇上了三波警卫人员，这比你预想中要少得多。
恐怕因为你是被秘密囚禁的原因吧，你想。
你进电梯之前，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杀死你51次的地方，掏出从警卫人员身上搜到的打火机，点燃，扔在淌了满地的汽油上，转身离开。
“喂！怎么回事？”
“地下的秘密实验室着火了！”
“是那个亚人……”
“她逃出来了！”
“警卫呢？”
“全部被杀掉了。”
发生了什么？这些人为什么看起来都很恐慌？
永井圭迷茫的看着研究人员慌慌张张的逃离实验室，想张嘴说话，却只发出一声呻吟。
他的腿被锯掉了一条，此时还在淌血，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死了。
死，此刻对他来说反而是解脱。只要死掉分离的肢体就可以复原，所有伤口都可以愈合，他就会变得和原来一样。
要是有谁来给他一枪就好了。永井圭想着，慢慢闭上眼睛。
砰！
“唔！咳咳！”永井圭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不太会用枪，不过你被打成什么样都无所谓吧。”你把枪丢到一边，伸手去拽实验台上的人身上的纱布。
“你是谁？”永井圭坐起来，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发生了什么？”
你没想到是这样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但随即便从对方裸露的肢体上移开目光，将一件实验服丢到他身上。
“穿上，我们走。”
虽然有一部分人被调去灭火，但还有相当一部分警卫在到处抓你。他们没料到你会来救人，阴差阳错竟然让你轻松来到这里。
“你知道出去的路吗？”永井圭看你见到路就走的样子有些不确信的说。
“不知道。”你老实的回答。
“那我们找个人来问问吧。”永井圭说。
“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只要把他们杀光我们就可以离开了。”你面无表情的看着永井圭说。
“等等！”永井圭皱了下眉，跑到你身前挡住你的去路。
“就算你把研究所里的人杀光，警察也会找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成为全国通缉的罪犯，想在日本生活下去就更难了！”
“那就去国外生活。”你不假思索的说。
“开什么玩笑！”永井圭似乎被你毫不在乎的态度搞得有点火大，“你以为去了国外就没人抓亚人了吗？”
“那就全都杀光。”你目光森冷的盯着永井圭，“让开！”
永井圭深深地看了你一眼，抿了抿嘴唇，说：“如果你执意要这么做的话，我会阻止你。”
“为什么？”你挑眉。
“因为他们会把我当成你的同伙，这会给我造成很大麻烦。”
“你可以回实验台上继续躺着。”
“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永井圭说，“你也不想一辈子逃亡或者杀人吧？”
“你想说什么？”你问。
“如果你想安稳下来，我倒是认识一个人。”
“你确定他们会来？”
“已经通过电话了，没有不来的道理。”
“哦？”你看见永井圭跟你保持着一定距离，忍不住嗤笑一声，“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明明并不在意那些警卫和实验员的性命，明明可以利用黑色幽灵逃跑，到头来却躺在那里乖乖被宰。”
“我的确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但是……”
“但是？”
“但是我有一个决不能背叛的朋友。如果我杀了人，会被他讨厌。”
“真是令人感动的友情呢。”你嘲讽的说了一声，却不再看永井圭。
说到朋友的话……你现在的样子，会不会被埼玉和卡普兰他们讨厌呢？
不过就算被讨厌你也会这么做吧？因为比起朋友的理解，你更想要的果然还是活下去。
来接你们的有两个人，名字分别是佐藤和田中，这两个人中以佐藤为首，见到你后他们似乎都很惊讶。
“哦呀哦呀，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还私藏了一个国外的亚人，要是被——这位小姐，你是哪个国家的？”
佐藤是一个眯眯眼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很和蔼，但你总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违和感。而且……他好像有点讨厌你？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现在我们怎么脱身？”你说。
“脱身？你们不是已经脱身了吗？接下来只要找到一个安顿的地方就可以了。”佐藤看你不欲多说，便没再问。
“你知道这样的地方吗？”你不太喜欢佐藤这种卖关子的行为，但还是不得不压住火气问。
“哦，这个呀。虽然现在风声很紧，不少人都在抓你们，不过既然咱们都是亚人，当然应该互相帮助。我们有一个隐秘的藏身地点，你们以后可以和我们一起生活。”
“真的吗？”永井圭高兴的说，“真是太感谢您了，佐藤先生！”
你并不觉得这个叫做佐藤的人很值得信任，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你只能选择跟他们一起离开。
佐藤所说的地方是一栋废弃的厂房，位置在郊区，周围是森林，平时几乎没有人会到这个地方来，对于你们来说是一个比较不错的居住地。
“你们也看到了，这里的环境有些糟糕，好在位置还算隐蔽，只是要住下来的话需要先打扫一下。”
“没问题。谢谢您了，佐藤先生。”永井圭说。
“没关系。”佐藤还是那副没脾气的样子，笑眯眯的说，“在此之前，我想和卢瑟小姐单独谈谈。”
“你想问什么。”永井圭和田中离开后，你开门见山的说。
“哦呀，看来卢瑟小姐对于我帮助了你们一事不怎么感激呢。”
“帮我们？你确定不是你另有图谋？”
“真不愧是卢瑟小姐呢。”佐藤笑呵呵的说，“能面不改色的杀掉那么多警卫和研究人员，还一把火烧了那个实验室，胆色果然不一般。”
“我就暂且将你的话当做是夸奖。你要做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帮忙。”你不想轻易树敌，首先摆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你已经插手了呀。”佐藤说，“我的计划已经被你打乱了呢。”
你眯了眯眼睛：“所以呢？”
“所以？你不要误会，看在你并不知情的份上我当然不会为难你，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什——”你话音还没落，突然被佐藤不知从哪里掏出的枪射中！
“你要做什么？”你捂着肚子连连后退，不知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一下子栽倒在地。
“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麻烦你小点声，我特意在枪上装了消音器，被永井君察觉到就不好了。”佐藤说着，步步向你逼近。
“亚人不会死，你杀了我也没用。而且永井圭很快就会发现。”你虽然被伤口疼的冷汗直冒，但总算还能冷静思考。
“不对哦，关于亚人不会死这件事。”佐藤在离你不足半米的地方蹲下来。
“什么？”你大惊。
“亚人也会死哦，可能你已经死过了呢，只是你没发觉罢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死亡了。”佐藤凑近你说，“亚人以较大肉块为核心聚集其他肉块再生，但如果肉块距离太远无法回收，便会被重新生成。如果那是脑袋的话会怎么样呢？那么，新生成的大脑和灵魂，还是现在的你吗？”
你满脸冷汗，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的思考。
“为、为什么？”你感觉到血液从自己身上流失，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进入休克状态。
“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我对你有点生气呢。嘛，虽然是这样，不过更大的原因大概是我对你很感兴趣吧？我能感觉到，你有某些地方和我很像哦。”
你还想再问什么，但你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即便你将舌头咬出血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也控制不住般的渐渐闭上双眼。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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