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世韶歌之瑶光记》五湖烟水散人

4、正邪之间

　　玄子夜笑道，“咱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想要尊夫人的下落……”
　　菩提祖师淡淡道，“如何？”
　　玄子夜笑道，“容易的很，你把你一个弟子给了我就是”
　　菩提祖师沉吟半晌。
　　玄子夜笑道，“怎么了？方才在我耳朵边，你可是说为了她，你什么都愿意。”
　　菩提祖师继续沉默，手在袖内握起又打开。
　　一边是徒弟，一边是挚爱。
　　一边是师道，一边是人情。
　　玄子夜笑道，“老子帮你选择，也好成全你一片痴心。你不说，便是愿意了。”
　　玄子夜袍袖一挥。
　　菩提祖师静伫当地。
　　高阳瑶光满面愤愤，“爷爷怎能为了一个情字，把自己养的好徒弟送了给冥王去死。”
　　这一声，玄子夜注目于瑶光，纤指高高抬起，“就她了！”
　　菩提祖师袍袖一拂，拂过玄子夜的手，将瑶光拉到了自己背后，不动声色道，“为师亦有师道。”
　　玄子夜冷笑道，“我知道了！是她！是她！”
　　不待他说完，菩提祖师一把拂尘扫过他后心。
　　玄子夜仰天长笑，“什么师道，去他娘的狗屁！”
　　双袖一动，灵如游魂，将菩提祖师整个儿团团笼了起来。
　　高阳瑶光纤手举起“秋水剑”向颈上一横，“你……若是敢动祖师爷爷我就……”
　　玄子夜笑道，“你爷爷我本来就是送你去地府，这下不用我动手啦，哈哈！”
　　高阳瑶光凝噎。
　　楚玫道，“你为什么要选她。为什么不选我？”
　　情之一字，可生人死人，非独男女之间。
　　玄子夜悠悠流转目光向楚玫，“绝代无双的隐世上仙老来风流的私生女儿，自然更是绝代无双了，还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他死”
　　手一挥，亮出掣雷剑。
　　一霎晴空无边无际黯沉下来。
　　遥遥天际，一道紫色闪电从天上一直贯通到玄子夜的剑尖。
　　天上轰雷掣电，楚玫心里亦是。
　　正是什么？邪是什么？
　　她自小以为正便是正，邪便是邪，正便是百分百的美好，邪反之，泾渭两道，截然不同。
　　她怔怔的望着遥遥那一袭白衣，清风拂他袖口向后飘飘而去。
　　“我打小尊敬你，你为什么……”
　　玄子夜横剑一劈，一道紫色闪电便向菩提祖师风中簌簌抖动的白衫劈来。
　　菩提祖师袍袖一挥，那凝在剑尖噼啪作响的紫色闪电便凝滞在了她风中飘荡的袍袖上。
　　菩提祖师袍袖麻花般一扭，紫色闪电亦随之拧了一圈。
　　玄子夜惊觉紫色闪电一霎脱离了九万里碧落苍穹，斜飞而去，菩提祖师打开手掌心，又合上。
　　紫色闪电便被他收入掌心。
　　玄子夜满面不甘心向高阳瑶光瞧了一眼。
　　楚玫翩然御剑在众人头上盈盈一转，向剑下的高阳瑶光道，“瑶光，快上来！”
　　高阳瑶光仰起秋水长天般明澈容颜，“谢谢你”
　　菩提祖师耳畔两缕鬓发被风拂向后扬去，飘飘轻举。
　　玄子夜惊雷剑一横，眼梢向菩提祖师一斜。
　　高阳瑶光低头，望着渺茫云端下喧嚣人世，“再见了”
　　她一纵身便欲跳下去。
　　菩提祖师，玄子夜同时纵身抢去。
　　玄子夜玄铁剑身忽然化作一道空中燃烧的紫色闪电，擦过菩提祖师清风流荡的袖际，把瑶光捆了起来。
　　瑶光一双秋水澄澈明眸对上玄子夜纯黑瞳仁，他的紫色闪电捆绑着她的淡霁轻衫。似一道触不到的绳子，灼痛感和噼啪作响的火焰味道却十分真实。
　　瑶光秋水一转，无数情事在个中流荡。
　　“楚玫，爷爷，不，……爹。玉曜师姐，甲鱼，你们不用担心，玄子夜邪在脸上，并非故作正派，心里藏奸，风流成性，至老不变之人，我在他的手里，未必是坏事。”
　　楚玫道，“瑶光，正便是正，邪便是邪，怎么会有错？”
　　高阳瑶光明眸流转，“正邪之事，就如太极图，黑中有白，白中有黑，黑极成白，白极成黑，你说正没有过错，一个人开口教徒弟道德礼法，内里却抛弃为自己生了孩子的女人，那么，正……”她凝睇楚玫，“还是正吗？”
　　楚玫，玄子夜，虞嘉珞……众人齐齐惊愕，“你早就知道了？知道的还比我们多？”
　　楚玫奇道，“那你为什么叫祖师爷爷？”
　　前世29年此心红尘辗转，加上今生十六年高阳瑶光的记忆，她已是四十四岁的人。清透如水种玉的年纪。
　　“将来你也会，学习如何知而不言。”
　　玄子夜挟着瑶光，穿越层层云雾，跳了下去，到了人世。
　　天穹上传来菩提祖师撕心裂肺，有若钟磬的声音，震荡天穹山鸣谷应——
　　“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