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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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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斐……
两个字反复咀嚼，毕夏终于有了点印象。
说起来，他确实认识个哀斐，二十多年前他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楼下就住了个上小学的“哀斐哥哥”，区别是他不近视，没带眼镜。
F城还没入夏，春装料子也薄，想不到会在这里跟哀斐重逢，被他抱在怀里，毕夏能清晰感受到哀斐体温，配上毕淳的“姻缘佩”一说，感觉实在微妙。
当然，毕夏也不是草率的人，虽心有悸动，也不至于信以为真。
两人是旧相识，但时间间隔线实在太长，除了记得哀斐这个人以及两人幼时关系还不错外，毕夏想不起更多故事。
哀老师走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幼儿园活动室。尽管他很细心，让毕夏被抱的舒服，后者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不仅是哀斐打断了他的计划，更因为即便隔着活动室的磨砂玻璃笔他也能看里面熊孩子撒欢儿，噪音顶过养鸡场。
毕总裁疼小外甥是真的，但他并不喜欢孩子，被误抱进幼儿园纯属意外，久留此地绝无可能。
校门口扑腾几下就知道自己三岁的身体无法同哀斐抗衡，作为可靠的成年人，毕夏不会再浪费体力、做无用的行动，而是会找个可靠的理由。
换句话说，就是撒谎。
反正瞧哀斐这长相，白净软糯，肯定是好说话又好打发的人。
于是，在哀斐要推活动教室大门之际，毕夏短手扒墙，认真道：“……老师，我不舒服。”
哀斐听闻果然驻足，黑色眸子看过来，声音依然温柔：“是哪里不舒服？”
毕夏想了想，觉得病不好装，干脆道：“发烧了。”
发烧了？
看着毕夏气色红润的小脸，哀斐掌心轻贴上他前额，摸着体温正常。
“老师，帮我给毕……妈妈打个电话吧，我今天不能上学了。”
哦豁。
哀斐蹙眉，瞬间了然，他干学前教育有些年头，孩子不愿意上学的场面，见的太多了。
所以，温柔莞尔道：“放心吧，然然现在退烧了，很健康，可以上学啦。”
毕夏：……
没给他再狡辩的机会，活动室门从内部拉开，里面熊孩子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声音瞬间涨了一倍。
“哀老师！”一笑容甜美的圆脸女老师出现，看见毕夏后笑的更甜：“呀，我还以为然然今天不来了呢，怎么迟到了？”
“说是发烧了。”哀斐把孩子递到她怀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还是用体温计再量一下吧。”
“没问题，我知道了哀老师。”女老师边说边抱着人往屋里退，轻而易举抠开了毕夏扒门框的手。
孩子的谎没什么技术含量，哀斐却顾及他的面子没说破，小毕总挣扎着不想上学的举动在他眼里好笑又可爱。
没在活动室门口久留，哀老师刚请过三天假，回来有不少事忙。
进了五月，儿童节不远了，哀斐所任职的春天双语幼儿园是所私立学校，六一是他们上半年最重要的节日，家长和投资方都会来参观，校方很重视。时间不剩一个月，别的班已经开始排练了，哀斐班却连节目都没定下。
哀斐做事一直认真，节目方案写了好几个，早定早安心，他回办公室拿了就马不停蹄去了校长室，而里面的方校长已经等他很久了。
方明艳跟哀斐妈妈从初中就是朋友，也算看着哀斐长大，有这层关系，格外怜惜也格外照顾他。
哀斐较毕夏年长，出柜比他更早些，过程也远没有他顺利。
七八年前，网络没现在发达，圈子也小，对同性恋容纳度并不高，所以高二的哀斐觉得迷茫恐惧，他的父母更觉得那是种病，替他修学，送医治疗。
“方姨！”门是开着的，哀斐也敲了两下，“我回来了，请了这么久假，给您和其他老师添麻烦了。”
“你这孩子也太见外了。”方明艳忍不住叹气，“怪我，其实上个月周末该给你放假的，要是这边工作没耽误你假期，说不定你能再跟你爷爷了见一面……”
“只能说世事无常吧。”
连请三天假是为了爷爷的丧事，哀斐脸上始终带笑，却掩不住眼眶发红： “老人家气管不好，以前也为这住过院，这种事，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以为这次还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事。”
隔辈宠很寻常，但哀爷爷是哀斐修学两年出柜后，第一个站到他身边的。
方明艳关心是初衷，让哀斐难过不是她本意：“哀斐，如果家里还有事没忙完，再多请两天假也没问题。”
“不用了方姨，剩下的事都有人管，马上六一了，正是忙的时候，照顾孩子人手从不嫌多。”
很快收敛情绪，哀斐扶正了下滑的眼镜，把自己先前写的节目方案递给了方明艳，后者一愣，“对了。”
“嗯？”
方明艳从桌下提了个茶叶盒上来，双手递给哀斐：“这是你请假的时候，别人送来的，说是你爷爷要给他送到的。”
茶叶？
哀斐懵懵接过，重量明显不对，还鼓鼓囊囊的，打开一看，里面是颗被棉布包成的球。
没在方明艳跟前伸展，哀斐回办公室扯出三米长的布才得到……一块玉佩？
哀斐：……
这边哀老师喜提玉佩，那边被提的毕夏被群孩子折腾了个够呛。
春天双语是小班制的幼儿园，人数规定严格，一班就二十来个孩子，大家都熟的过来，毕夏一被抱进屋，跟前立刻涌来活动室内所有脑袋，嘘寒问暖、对他迟的事充满好奇。
毕夏勉强稳住心态，自觉屏蔽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好不容易熬到女老师出面维持秩序，这才有机会下地，给自己找了个凳子，没等他屁股坐热乎，就听那女老师道：“然然，不要跷二郎腿，你看看其他小朋友是怎么坐的！”
毕夏：……
从没打算混进幼儿园，现在却被一群豆丁嘲笑，毕夏心情糟糕透顶，可惜他现在换了毕浩然皮下，脸板得再黑也没什么威慑力，
有老师在一旁，小骚动很快平息，活动课继续，但一群小班的娃，话都说不了多利索，家长们也不指望他们学多少东西，送来上课不如说是送来托管，顺便交几个同年龄的朋友而已。
这节课讲的应该是礼貌用语，“你好”、“请问”、“再见”，来来回回就这几个词，毕夏没听两句就开始放空冥想，想昨晚上摔碎的玉佩还有早上碰见的哀斐。
忽然一道清甜的女声远远传来：“然然！”
听见外甥名字，毕夏愣了两秒才反应是在叫他，抬头就见自己不知何时又吸引了整个教室视线，女老师嘴角弯弯，露出一个甜甜的酒窝，见他不解，温柔重复道：“森林里，小猫咪碰见了小松鼠，这时候它会说什么呢？”
毕夏：……
他怎么知道猫说什么？
实在不了解幼儿教师这种哄着教的职业，更不能理解这节课从礼貌用语到动物问答到跳跃式话题转换，一脸懵逼。
毕夏皱眉，本欲保持沉默，可周围一群看完他笑话又举起手、跃跃欲试要抢答的豆丁让他十分爽，忽然，小舅舅思维跳跃，灵光乍现，有了答案。
“然然，别紧张，想到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女老师看毕夏欲言又止，继续耐心的引导：“你觉得小猫咪会对小松鼠说些什么呢？”
他的答案幼稚的荒唐，但毕竟是幼儿园的问题，用不着较真。
于是，毕夏在豆丁们聚焦的视线里缓慢起立，用最奶的声音、最冷的调蹦出一个字——“喵？”
作者有话要说： 小舅舅：不然呢？猫在森林里碰见松鼠能说什么？
大外甥：说你好呀！
小舅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