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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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虽然落幕，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杨敬华作为影灵代行阳冥司之职，本就不合常理。不过有句话说得好，规矩是用来打破的，常理是用来颠覆的。只剩下墨守成规的族老掌门，手忙脚乱。
太奶奶看着他们急慌慌的开会研究，心中潸然一笑。
熙儿她管不了，你们就能拦得住？
杨敬华恐怕不只是个影灵了。
天下灵鬼亿万，有资质做影灵的也不下万千之数，更何况没有资质用灵阵养养也就有了，熙儿认定的却只有杨敬华。
太奶奶历经风雨，心思更是细腻，她已经隐隐觉察到，能处置杨敬华的，只有熙儿。
“去凌师父那儿。”
舒先生，一切因果你又知道几分？
端木熙不知道自己在哪，只觉得手一直被握在微凉的手中，手指上两点硬物总也暖不热，微微硌手。
他是谁？
敬华？
对。敬华。两点硬物是锁灵戒。
等等，敬华！不可！
微凉的唇附上，摩擦间柔软如灵蛇探入，不同于以往的被动，缠绕舔舐间异乎寻常的霸道。身体自然而然热起来，杨敬华跪在他腰间，压着他的双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温柔中深藏贪婪。
下面的事似乎顺理成章，端木熙不知自己是希望如此，还是因为杨敬华霸道的制著他。
他动情了。交合带来陌生的欢愉，敬华性子倔强，这种时刻仍旧不肯屈居人下，却用最柔软灼热的内里接纳他的一切。
从没有如此放松，也没有如此放肆，天地间只余杨敬华，与他合为一体。
欲望沉沦下的肢体紧绷，呈现出绝美的色彩与弧度。端木熙将杨敬华揽入怀中，细听他余韵中的喘息。
“呵。”
这声音温润低沉，并非敬华。果不其然，身上人变了。
青莲师叔？
不对！他与青莲师叔虽面容相似，气质却完全不同。双眸呈现出流动的青色，无法用语言描摹。衣着整齐的骑坐在端木熙身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
你是谁？
端木熙想说说不出，想动动不了。明明并无束缚。
“有意思。”他拨开端木熙汗湿的发梢。“还不明白？你在做梦啊。”
那人靠得极近，甚至可以闻到他呼吸时的荷香，带着水气。
“我有些期待接下来的场景了。”他捂住端木熙的双眼，袖间同样盈满水气，熏得端木熙昏昏沉沉。
“端木家的这双眼，的确漂亮。”
滴答——滴答——
端木熙耳边常年是祈求之声，甚少做梦，但是今天，他耳边并无人声，只有水滴规律的落下。
滴答——
他这是……在水里？
记不得前情为何，只知道此刻跪在水中虔诚的祈求。
祈求什么呢？
不清楚。
一切都很模糊，只有水滴清晰而规律。
祈求……不行吗？为什么不行？他只是想保护一个人而已。
无缘无故的得到结果，端木熙既无实感又心灰意冷。灰暗的天，冰冷的水，空荡荡的一切。
“答应我，活下去。”
你……是谁？端木熙想不起这个声音是谁，却不想忤逆他的意思。
哀大莫过于心死，自己并不想活下去。
“答应我！”
“……我答应你。”
只是不想忤逆他的意思罢了。
消散了，失去了，空荡荡的只剩自己。
不对，还有这只手，锁灵戒！——敬华！
端木熙慢慢的搅着碗里的菜粥，试图去回想刚刚睡着的事，得到的只是一片空白。
他自继任阳冥司以来，耳边一直萦绕祈祷之声，就算是章轩的歌声也不能掩盖，也正因为此，他睡眠极浅，不会做梦。
可是就在刚刚，敬华说他在休息，他却失了记忆——或者说是时间。
真正的睡眠，失去了意识，跳过了时间。
这不正常。
端木熙放下勺子，对杨敬华说道：“敬华，把手给我。”
“嗯？”杨敬华并未过多疑问，把右手给端木熙。
端木熙握住，找回一点熟悉感。
这只手一直在。两点微凉的锁灵戒一直都在。也就是说，他应当是有记忆的，似乎是在醒来的瞬间被刻意抹去了，脸上还有未干的水痕。
“端木熙？还好吧？”端木熙是哭着醒来的，杨敬华问怎么了，他记不起来了。
端木熙嗯了一声，放手继续吃粥。等大致吃完才说道：“你让寅哲进来吧。”
“成。”杨敬华撤掉碗碟，去叫寅哲。
寅哲正在屋外一肚子火。
舒青莲弹指一挥就阴了他一把，今早才恢复人形。来到端木家，还没撕结界，端木熙和杨敬华的灵力就跟俩探照灯似的锁定了他，杨敬华灵力如剑往地上一插，画地为牢让他在外边等。
呵，本事了！
更可恨的是端木熙竟然听之任之！
不过很快端木熙的反应抚平了那点不快，他真的不知道骨灰的事！
“要去我的……墓地看看？”说实在话，杨敬华对这事儿挺没有实感的。他就是个普通人，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
端木熙点了点头，“你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吗？”
按道理来说，他的骨灰被动，会产生强烈的不适感。
杨敬华摇头。他这段时间都“不适”。
“会不会因为受伤没有感觉到？”寅哲猜测。
有可能。杨敬华这段时间经历的变故太多，这种小事没感觉到也可能。
现在的关键是——师父和师叔将杨敬华塑造成半人要干什么。
半人半鬼也就不需要执念维持存在，也不入轮回无法散魂。
寅哲会如此排斥是因为不清楚现在杨敬华的情况，半人半鬼这种身份在三途六道没有位置，无法像真正的人那样活着，也无法像鬼那样散魂轮回，甚至连灵鬼都不如，无法靠正经修炼或者吞噬增强自身，且更容易被污染。
可这对杨敬华而言是好事，端木熙很清楚，敬华是地狱归来的“杀神”。三界不管，六道不收，成为半人反而稳固了他的存在，不会像以前那样轻易散魂了。
神可为神，人可为神，鬼可为神，杨敬华成“神”是以鬼身为先，后加入人这个概念意义何在？
难道说师父和师叔只是为了加强敬华的存在？不必依靠缚魂阵？
端木熙和杨敬华来到墓园，天空又下起了纷纷细雨，杨敬华墓地被动的痕迹也被雨水洗去大半，只能看出棺盖被移动过，稍稍歪了一点。
端木熙把伞靠在一边，与杨敬华合力将棺盖翻开。
“自己掀自己的棺材板，哥也算是头一份了。”杨敬华有感而发。
还别说，真是这样，一般灵鬼对于自己的遗骨都十二分的好，已经安葬的绝不会轻易翻出，就算要迁坟，也不会自己动手……他们大多是接触不到现世的。
骨灰盒完好，没有被打开的痕迹。
“寅哲狐狸不是说师叔用了我的骨灰入药了吗？”
可眼前这满满一盒，一丁点都没少！
“师叔亲口对寅哲承认的事应该是真的。”端木熙道。“他是古神眷，即使想说假话也是半真半假，玩文字游戏。”
“古神眷？”
“就是有传承记忆的神眷，有些神明能力大规矩多，要求神眷接受传承记忆、术法、能力之类的，继承这些‘人类’不可能拥有的东西时，神眷会向神明起誓。誓言大多是不滥用能力之类，师叔的誓言比较多，他向我提过就有不妄语，不杀生，不言传承秘辛，不随意使用能力。”
端木熙捻起一点骨灰，没看出什么异常。
“能力？”杨敬华有点好奇。“青莲师叔的能力不就是治病吗？”
“见过医闹没？若只会治病，师叔的身板早折在医闹里了。”
没有秘术，怎么在强者为尊的灵能界混？
“端木熙，这骨灰盒没动，寅哲说的入药骨灰是哪来的？”杨敬华疑惑。他一个平头百姓要啥啥没有，舒先生要给他治伤动骨灰情有可原，可现在看来没有啊。
他从火化到安葬，都是端木熙一手包办，除了盒中的之外，遗骨应该是没有了。
“舒先生不会是哄寅哲玩的吧？”
“不会。”寅哲不像是在撒谎，师叔有誓言在，撒谎还不如闭口不言。更不要说在寅哲面前熬药，本就是做给他看的。杨敬华的症状也像是服食大量骨灰的效果，那么这些骨灰是哪来的？
端木熙暂时放下骨灰，试着站在师叔的角度考虑寅哲来访的情形。
寅哲去的时间的确赶巧，可那日杨敬华并未服药，也就是说熬的药根本没给杨敬华送来，很可能压根没有熬完。要寅哲看到这件事，可能从一开始就是让寅哲告诉他——不予被人所知，不答便是。
“他”在等一个结果。
寅哲的重点是“他”是舒青莲还是他头上的神明，端木熙的重点是“结果”。
一个故事的结局，一个终焉，会是在他身上实现？
青莲师叔伴他十年，等待的这个果与阳冥司必然有很大关联，而且师叔是古神眷，上面还有多少记忆，是何身份都不可知。所以说，“他”知晓、陪伴阳冥司的时间绝不会短。
古神眷插手也就等于神明插手，最不济也是想看戏的态度。这种事让人头痛却也无可奈何。
端木熙揉了揉太阳穴，把思绪拉回眼前的事情，入药的骨灰是从哪儿来的。
从火化到安葬由他一手包办，这骨灰……或者说手里的骨灰就是全部吗？
当然不是，火化骨灰不会全部入盒，装不下的……会被扔掉！
那部分骨灰！
也就是说，从杨敬华火化起，师叔就介入了这件事！
端木熙拉着杨敬华直奔火葬场。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