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负海》子知鱼之乐

7、第 7 章

　　瞿巧巧是展天翼从穿开裆裤就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两个人每天一块上学。就有一天，两个人吵架了，展天翼赌气没去载她，瞿巧巧走了学校小路，被校外小流氓敲诈勒索了。

　　是陆仲溟从几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手里救了瞿巧巧。

　　展天翼给陆仲溟包扎了打架受伤的右手，还给他买了好几天的早饭，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朋友。

　　升到高三，瞿巧巧分到一班，二人行变成了叽叽喳喳的三人小分队。

　　当然，主要还是瞿巧巧叽叽喳喳。

　　“你找揍吧！你说谁叭叭！说谁！”瞿巧巧叉着腰，活像茶壶夫人，“一会儿就跟叔叔说你数学89分没及格。”

　　“葛大爷的卷子，89超平均了好吧，你91得意个什么劲？”

　　“假期我给你辅导数学。”

　　“先把你理综搞上去再说吧。”

　　陆仲溟一听成绩，问：“成绩公布了？”

　　“我把信息转给你。”三个人拉了个群，瞿巧巧看着陆仲溟的成绩，四门加起来还没有展天翼数学一门高，一脸沉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先给你补。”

　　“不用。”陆仲溟拒绝的干脆。

　　“太无情了，怪不得你在论坛的排名在展天翼后面。”

　　高中学习娱乐本来就少，男生选女神，女生选男神就成了广大高中生最喜闻乐见的课后谈资。陆仲溟凭借优秀的身形条件、帅气冷酷的脸、生人勿近的性格有幸上榜。

　　很多女生确实喜欢这一挂，但性格导致他群众基础不强，女学霸和男学渣因辅导功课生情的梦幻情节绝对不会出现，最终连展天翼都没PK过。

　　陆仲溟不知道这些，也没兴趣知道。还没到十点，开始有家长陆续进入教室。每当有家长进入教室，陆仲溟总会抬头，然后失望的低下头。时间慢慢向十点靠近，盛伯嵩还没到。

　　教室里的家长变多，学生们全都去走廊待着。陆仲溟有些焦躁，趴在窗口不说话。

　　“糟了，我桌洞里还有本小说，上星期忘记还了。”瞿巧巧趴在后门，使劲踮着脚，希望能看到瞿爸爸的动态。

　　展天翼站在她背后，说：“你能看见吗？”

　　“你高了不起啊！”

　　瞿巧巧和展天翼在后门撕起来，动静太大，贺竹兰出来将两个人叫进了教室。屋子里几乎已经坐满，贺竹兰手里端着茶杯，站在门口浏览了一遍签到表，陆仲溟那栏还是空着。

　　陆仲溟把头伸出窗户，鼻头冻得通红，眼睛紧盯着学校大门。盛伯嵩早上穿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黑色的高领毛衣，脸上还煞有介事的戴了一副平光眼镜。他应该是引人注目的，应该在芸芸众生中一眼被陆仲溟的找到。

　　十点一过，校园立马从熙攘变得安静。陆仲溟吸了吸鼻子，一颗心不断下沉。

　　陆仲溟安慰自己，今天是周一，盛伯嵩肯定很忙，他周末都要处理文件，如果来不了也可以理解。他努力善解人意，可是脑袋仍旧繁乱：或许是没找到停车位？要不然就是没找到高三楼。来不了总归有个电话吧，电话没电了？

　　陆仲溟没忍住，拨通盛伯嵩的手机号，温柔的女声冰冷地说：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盛伯嵩是傻瓜吗？还会找不到车位，找不到高三楼。希望后的失望更让人难受，陆仲溟这才明白，过分期待家长会的不光只有盛伯嵩一个人。

　　盛伯嵩不会来了，陆仲溟闭上眼睛，假装眼前模糊的世界不曾有过。

　　盛伯嵩起了个大早，他得先去趟公司，周一早会不能请假。

　　陆仲溟虽然不说，但暗戳戳强调了好几次十点，盛伯嵩很愧疚，这几年都没人给他去开家长会，该多难受啊。

　　早会上，盛伯嵩频频打断冗长无意义的部门报告，翻着文件问问题。周一早上的困乏全部消失，参加早会的高层都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周末的时候，他们的小群就得到了盛恺被停职的消息，原因不详。

　　盛恺可是盛伯嵩的亲堂哥，说停职就停职，这是要变天啊。

　　早会结束，已经九点半了，盛伯嵩立刻往一中赶，一边开车一边腹诽:他是招了一群话痨吗？以后要精简开会流程了。

　　盛伯嵩显然低估了学校门口的交通拥堵情况，一条马路三里外全都是车。眼看到了时间，盛伯嵩索性从小路拐到了学校后门。后门的小路很窄，盛伯嵩小心翼翼地停车，正烦躁着，电话响了。

　　还是个陌生号码。

　　盛伯嵩接起电话，心不在焉地问：“哪位？”

　　“伯嵩啊，是我，你堂哥盛恺。”

　　天知道盛恺接到停职通知的时候，他内心是多么的愤怒，立即就给盛伯嵩去了电话，结果被拒接。盛恺翻看通话记录，竟然在昨晚有条和盛伯嵩的新鲜通话。

　　显然一切问题都是来自这次通话，盛恺是半个字都想不起来了，他爸妈在耳边催他想，催的他心烦意乱。不过他的焦急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打开微信后，他说了什么全都水落石出。

　　微信也被他拉黑了，最后的消息是给盛伯嵩给自己发了条录音。

　　盛恺点开录音，一家三口将盛恺实名辱骂盛伯嵩爸妈弟弟的话一个字不差的听进耳朵里。

　　“谁？”盛伯嵩冷笑，眼睛盯着后视镜，慢慢将车倒进了车位。

　　“你看你，我喝了酒乱说话而已，一家人还这么计较。”

　　“我不认识你。”拿好随身物品，盛伯嵩不忘带着一个公文包，下车锁门，“好的，我不需要什么产品，工作中不方便接电话，再见。”

　　后门也有门卫看着，盛伯嵩走近，说：“大爷，我来给弟弟开家长会的。”

　　门卫点头，按开电动门，“登记。”

　　“谢谢。”

　　高三楼在整个校园的最前面，从前大门进第一个建筑就是。从后门进来的盛伯嵩转了好久，问了几个学生才找到高三楼。

　　楼道里都是学生，拥挤吵闹，盛伯嵩好不容易到了在走廊尽头的一班。

　　他看到陆仲溟趴在窗户上，闭着眼睛。陆仲溟穿着校服，拉链在学生手册规定的地方，头发是学生手册规定的长度，他的弟弟应该与别的学生没什么不同，可盛伯嵩仍一眼就看到了陆仲溟，那么与众不同的陆仲溟。

　　放在心尖尖上的陆仲溟。

　　盛伯嵩唤道：“仲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