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山负海》子知鱼之乐

5、第 5 章

　　“你朝谁吼呢！卡是我拿的，他又不知道！”陆仲溟知道是自己理亏，也明白保安大哥其实心肠很好，可是听他大声朝盛伯嵩嚷嚷，陆仲溟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要是工作真做的好，这卡还会被我一个高中生拿走？”

　　“仲溟。”盛伯嵩伸手拦住陆仲溟，一个眼神就让他偃旗息鼓，盛伯嵩又对保安说：“这事是我弟弟做的不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盛先生的亲弟弟？怎么从来没见过。”保安和经理对了个眼神，这有钱人玩的花样就是不一般。

　　盛伯嵩没有理会他们的问题，对于多余的打探，心里已经不喜，说：“管理卡还给你们，帮他办一张进出卡，高三时间紧，住在这边也方便。”

　　经理接过管理卡，笑着说：“不打不相识，不过盛先生您可要好好管管您弟弟，我还从来没见过高中生随便拿别人东西，说的不好听那就是…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传出去多不好。还有高三就要有高三的样子，您看他这打扮…我这说的难听，但都是肺腑之言。”

　　“知道难听还说？”盛伯嵩早就变了脸色，眼神像刀子似的往对面俩人身上戳，语气里哪还有半分客气，“我严重怀疑你们物业的管理能力，我每年交那么多物业费，还额外为你们的各种活动做赞助，真不知道这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盛先生，看您说的，我也是好心提醒。”

　　“我的弟弟，还轮不到你来管。”

　　大门关闭，保安对经理说：“经理，这小男孩到底是谁啊？真是他弟弟？”

　　“谁知道是谁呢，照我看这个八楼有点问题，我在这干了几年也不见旁人来过，原来喜欢小年轻。”

　　“真是包的啊。”

　　“嘘，心里明白就行。”

　　陆仲溟对平板电脑爱不释手，连下了好几个应用软件。听到门铃又响起，他像只弹簧似的跳起来，冲过去打开门，凶狠地问：“没完了是吧！”

　　外卖小哥看着一脸凶狠的陆仲溟还有些怕，怯生生的问：“是盛先生吗？”

　　“给我吧。”陆仲溟用最差的表情接过袋子，说了句：“谢谢。”

　　陆仲溟身高接近一米八二，都快要赶上盛伯嵩了，头发留的长遮住眉眼，散发着刺头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相处。

　　外卖小哥赶紧说：“不，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

　　“你买了什么？”陆仲溟颠了颠手里的塑料袋，听里面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

　　“拿着到浴室来。”盛伯嵩指了指眼前的凳子，说：“坐下。”

　　“什么啊…”

　　陆仲溟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坐下，盛伯嵩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套专业剪发工具。

　　“你要给我剪头发？”

　　“头发太长，没个学生样。”

　　陆仲溟也快忘了当个好学生是什么样了，他僵直坐好，本以为盛伯嵩是乱剪，没想到他剪得有模有样。盛伯嵩的手偶尔会碰到他的耳朵，陆仲溟被罩在遮布下的手便使劲攥着，生怕自己的坐不住。

　　盛伯嵩低着头，夹起一撮头发，用细长的理发剪为陆仲溟修剪着，每一剪都仔细而郑重。

　　头发碎慢慢变多，陆仲溟的额头也久违露了出来，盛伯嵩没有给他剪得贴头皮，反而留下一些长度。露出眉眼和额头，陆仲溟的眼睛其实挺大，比一般人更圆一点点。再加上他不会用凶狠的眼光看盛伯嵩，所以剪完头他的变化很大，整个人气质上的变化。

　　“这样子好多了。”

　　陆仲溟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变得扎手的头发。

　　“别动，”盛伯嵩赶紧拉住他，“头发碎会掉进眼睛。”

　　盛伯嵩拿起一块海绵，俯下身，轻轻在陆仲溟的脸上扫着。陆仲溟一双眼睛不禁睁大，看着近在咫尺的盛伯嵩，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脸上，太重了。

　　不，是太近了。

　　陆仲溟一把推开盛伯嵩，在他错愕的目光下，故作轻松地说：“麻烦死了，我直接洗一下，你先出去吧，这些我收拾。”

　　“好吧。”盛伯嵩不疑有他，拍了拍手上的头发碎，离开了浴室。

　　陆仲溟没有立刻起身洗澡，他蜷起身子，一张脸像被热气熏过，他的脑袋眩晕，在这间相较一般人家已经很宽敞的浴室感到缺氧。身体内的燥热并没有因为盛伯嵩的离开而减少，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他完了，他在盛伯嵩没有什么直接接触的情形下，亲y弟i茁n壮g成长了。

　　等陆仲溟洗完收拾完，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坐在马桶盖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一脸挫败。

　　没拿衣服。

　　好歹他在外面也是有点名气的校霸，在家里裸奔这种事真的太丢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还没开口，敲门声先响起。

　　“衣服我放外面，内裤是新的，衣服是洗过的。”

　　“哦，谢谢。”盛伯嵩的贴心没让陆仲溟好手，他依旧挫败，自己都是个大人了，还需要盛伯嵩照顾。

　　盛伯嵩的衣服陆仲溟穿着正好，他拽起领子低头闻了闻，洗衣液的香气很清新，陆仲溟很喜欢。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已经长大，穿我的衣服都很合身了。”盛伯嵩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欣慰地看着陆仲溟，“我叫了司机，一会儿去叶家拿行李。”

　　“我的行李都在这里，这是全部身家。”陆仲溟拍了拍书包，心情愉悦。

　　“衣服呢？课本呢？都没有？”

　　陆仲溟不说话，有点心虚，只好假装低头观察自己的脚趾头，他其实不想把在叶家地情况告诉盛伯嵩，惨是真惨，那也是自找的。前几天叶家人刚领完陆仲溟的生活费，没人会在这时候到他的房间。陆仲溟算准了这一点，将那点可怜的衣服偷偷扔进了捐助箱，不需要的东西该扔扔，该送送，最后就背着他的书包，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叶家。

　　昨天是期末考试，叶家不会到学校找他，倒是陆仲溟异于平时的兴奋让瞿巧巧感到奇怪。平时晚自习陆仲溟都不在班里的，昨天反而老老实实待到九点半，为的就是叶家找他时，班主任会告诉他们自己在晚自习。

　　瞿巧巧和展天翼非常担心，十分怀疑陆仲溟要去干架，下了课就把人堵在后门。谁知陆仲溟竟然很开心地说要回家。

　　瞿巧巧和展天翼面面相觑，陆仲溟什么时候和家里这么好了？

　　“说话！”

　　“我是偷跑回来的，没跟他们说。”

　　“胡闹，你一晚没回去，叶家不得找疯了？”

　　“他们才不会关心我的死活，”陆仲溟撅着嘴，摇了摇头，满不在乎的说：“哦，他们还是关心的，在领钱的那天。”

　　盛伯嵩有些生气了，要是陆仲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一夜未归，他估计会把整个A市翻过来。他正要打电话，老五的电话先一步打入。

　　“老板，我去过叶家了，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啊！老头提着鸟笼到公园遛了五圈，老太跳广场舞，他二婶去商场买了个包，他二叔在彩票站三个钟头，还没出来，再小辈的那几个今天不上学，我没见到人。”

　　老五絮絮叨叨，将叶家人的行动轨迹一一报告。

　　这是个美好的周六，叶家每个人都开启了自己幸福的一天，而这些幸福快乐与陆仲溟无关。

　　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一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