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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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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豪国际酒店位于A市素有‘小巴黎十六区’美名的富豪区内,奢华美食与顶级服务是它的招牌。无与伦比的奢侈与尊贵,使它成为各大公司举办年会的首选场地。每年为了在贵豪举办年会,A市但凡有点成绩的公司总会在年关正面较量一番。
而今年,成为主人公的是A市新贵——盛氏集团。
名不见经传的盛氏集团几年之前还是个需要政府扶持的本土企业,盛伯嵩接手后迅速成长,年营业额翻了近千倍。
这次年会之所以引人注目,还因为盛伯嵩在这场盛宴中宣布,将在年后正式担任董事长一职。
宴会厅在建筑的顶楼,推开那扇沉甸甸的大门,进入眼中的便是极为华美的高大空间,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每个角度都闪耀着如梦似幻的光芒,让人晕头转向,似乎在做正置身巴黎的美梦。
喧闹褪去后,盛伯嵩站在四面通透的玻璃窗前,将整个市区纳入眼底。与刚才的热闹不同,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侍者收拾碗筷而发出的清脆响声。
今夜,盛伯嵩将头发都梳了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比平日更加有气势。一身黑色的西服笔挺而有形,完美的身材比例让还在现场的女孩忍不住偷看,工作效率都低了一些。
“老板,善后工作已经全部处理完了。”
“辛苦。”盛伯嵩点头,对助理说:“让小刘送你回家,我自己开车回去。”
“是。”李淳跟着盛伯嵩工作了两年,知道老板说一不二的果断性格,没有多言,立刻将车钥匙递给他,说:“老板路上小心。”
盛伯嵩很久没开车,从停车场出来的一小段,雨刷不小心开了三次,反光镜还和墙面擦了一下。他索性将车靠在路边,从扶手盒里找出烟和打火机,在烟草气味中,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
六年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站在集团顶端、手握整个盛氏的快感比他想象的要猛烈,在外人看来或许他游刃有余,宠辱不惊。只有盛伯嵩自己知道,他身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恨不得现在就解决盛家那些蛀虫。
可是不行。
从父母意外身亡的那一刻,在盛伯嵩与弟弟身上发生的事一件件一桩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他们用尽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侮辱父亲和继母,只为抹黑他们;用不计其数的下作法子对付当时还是大学生的盛伯嵩,只为争抢父亲创办的公司;用阴毒恶劣的手段折磨继母带来的弟弟,只因他继承了一部分公司的股权。
盛伯嵩要慢慢折磨他们,比起之前对待他和弟弟的恶毒,以百倍返还。
接近年关,A市气温很低,却一直没有下雪。盛伯嵩降下车窗,让冰冷的风吹散烟雾,也吹醒他疯狂报复的念头。
城市的繁华中心没有真正的黑夜,夜只不过是另一场狂欢的开始。彻夜营业的建筑内外好似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建筑内人声鼎沸,建筑外的马路夜阑人静。马路露出了它原本应有的宽阔,明亮的路灯不知疲倦的站立着,散发着与白天截然不同的存在感。
转换的红绿灯犹如光点跳动,偶尔疾驰驶过的汽车卷起地上残留的枯枝干叶,在万籁俱寂中努力告诉盛伯嵩时间并未静止,在建筑内发生的梦幻般的一切都是真的。电台主持人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温柔清亮的女声为晚归的人们提供了一丝温暖。
“这座城市很小,小到一抬眸,好像就能看到你的侧脸;这座城市很大,大到一闭眼,好像就再也找不到你的身影。星光灿烂的今夜,你在遇见谁,又在失去谁,是缓缓书写故事的开端,还是匆忙留下故事的结尾。现在时间零点整,感谢您继续守候在深夜电台,我是主播卉珍,深夜电台,守护您回家的路。”
盛伯嵩看了眼日期,突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的失落源自何处,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大哥,你没搞错吧!这可是半夜!”电话那头的人恨不得把手机摔了,可是这边是给他钱的老板,只能强忍着烦躁说:“您有什么指示?”
“他最近怎么样。”
“前几天我还真去了一趟,你家小孩越来越警惕,发现我好几回了,这钱不好赚啊…”
“下个季度的钱还没打。”
“哥,大哥,我错了,还是在学校成天打架,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现在他在校外打架更加频繁,那家人去了派出所好几次。去学校更是家常便饭,门卫大爷都不问,直接让进学校了。我说哥啊,这样你还不管?今年夏天不是要高考了吗?”
盛伯嵩没有回答老五多余的问题,他空落落的心瞬间被这些‘坏消息’给填满,整个人柔和了许多,语气都没有刚才的生硬,说:“做好你的事,下周一打钱。”
“好嘞,谢谢大哥!”
盛伯嵩抬手轻拍了两下放在副驾驶的礼物盒,手中的烟也没抽几下,多半只是夹着等烟燃烧,他将烧到尾巴的烟头熄灭,开车回家。
观江小区是A市最贵的高档小区,倒不是这里的房子有多好,而是因为它就建在漓水江边,号称一睁眼就能看尽江中美景。盛伯嵩没觉得江景有多美,他早出晚归,江上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反而因为靠着江,总觉得家里温度比别处房子低上五六度,还特别潮湿。
一潮湿,就觉得更冷了。
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这点时间,盛伯嵩的电话就响了两回。
他手里抱着礼物盒,看着熟悉的尾号,冷笑一声,大发慈悲地接听了电话。
“怎么不接我电话?你以为当上董事长就能高我一头?别忘了,你现在还不是!”
“哪位。”
“我可去你的吧!我是你堂哥,亲堂哥!盛恺!”
“哦,是堂哥啊。”
“敢挂断电话试试。”盛恺口齿含糊不清,身边还有劝酒的声音,平日被盛伯嵩挂断电话的次数太多,他虽然醉酒但牢记随时会被挂电话的耻辱,“年后你是不是要缩减我的业务?”
“怎么会。”盛伯嵩望着数字上升,毫不走心地敷衍着他堂哥。
“放屁吧你,我信你这张嘴。咱俩到底是自家兄弟,你爸和我爸还是亲兄弟呢,我怎么就要和别的员工一样,每天上下班打卡?”
“就这些?那好办,你周一别上班了,以后都不用打卡。”
“放你妈狗…”盛恺隔着电话打了个激灵,酒都醒了三分,立马怂了,改口说:“放什么狗屁!集团没我可不行!”
“…”
“不会又要挂电话吧!”电话那头没了声音,屈辱感一时间涌上盛恺心头,加上酒壮怂人胆,就对着电话吼道:“你不会还想着那个便宜弟弟吧!后妈带过来的拖油瓶能是你的亲人?和你有半分钱的血缘关系?自家亲堂哥你不帮衬,成天想着那个白眼狼!咱俩可都淌着盛家的血!他自从离开咱们盛家,过年有问候过你吗?平日有给你打过一个电话吗?贱人的孩子也是个贱胚子,养不熟的东西就你拿着当宝贝弟弟!那个白眼狼手里还有盛氏的股份呢,你就不怕他威胁你,夺你的权?”
盛伯嵩挂断电话,直接把盛恺的电话微信全都拉黑,心中不免骂盛恺草包,除了会攀关系,从来不想着提升自己的实力。
说难听的话盛恺比不上盛家的长辈们,盛伯嵩听的太多早就免疫。
叮——
电梯门开了。
盛伯嵩低头放好手机,抬头便愣在了原地。
六年间只出现在盛伯嵩与老五对话中的人,眼眶发红,嘴巴轻启:“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