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红》来碧

23、第 23 章

　　隔日，润玉跟安之一起到江边，江边的人特别多。老老垂矣，少少乐欢，青年小眷。
　　还是早晨，满城人是勤劳的，不管是有什么节日活动还是农活。只是还早着，约莫要再晚一点才有人竞舟。江边两条龙舟在摇晃，到底是承载着人的希望，看起来那么庄严不容侵犯。
　　江边龙王庙前面的围河栏前面，站着很多在祈福的人，润玉拉着安之跑过去，润玉握拳放在胸前，“水神水神，病疾缠身，求您老人家快快带走它。”说着他摸了安之的脸，像是抓住了什么东西，嘴里喊着，“丢掉丢掉——”
　　安之先是懵住然后笑了起来，“你信这些？”
　　“以前自己生病不信，现在轮到别人生病，就信了。”
　　讲完，润玉又拉着安之到龙王庙，到那个求物的地方。徐润玉看着墙上的香囊说，
　　“安之，你替我求个香囊。”
　　安之愕然，自己还没给师父求过这类东西呢，便说，“你自己求。”
　　“你看，我都替你求续命缕了。”
　　安之这才发现昨晚忘记摘了它，便用手搓了搓手腕。
　　“这香囊，续命缕都是向有病的人求的，你是生病了吗？”
　　“对对对，生病了生病了，”润玉一副得意的样子。
　　“我去给你找个郎中。”
　　“这个病郎中瞧不好的。”徐润玉越发得意。
　　“求个香囊就会好吗？”安之实在是觉得奇怪，并不想答应这个请求，“那你自己也可以求。”
　　“你求的比较灵验。”
　　安之见状实在是没有办法，可是哪有男人为男人求香囊的，这润玉是没念书不懂礼节吗？安之看见隔壁有个求平安符，于是去求平安符那里。
　　“阿公，给我三炷香。”
　　安之点燃香走到龙王像前，跪下，嘴里念叨着。
　　“阿公，求一个平安富贵符。”
　　“给。”
　　“不是求香囊吗？”
　　“不要还我。”
　　“要要要。”
　　“现在可以去看竞舟了吧。”
　　竞舟的都是壮年，大家只穿一件薄薄的布衣，五彩的龙舟，凶猛的龙头。一个在龙头打鼓，一个在中间敲锣，一个在船尾掌舵。大家在欢呼打气，江面上吹来的风凉爽许多。让人也着实舒服不少。
　　徐润玉捏着平安符看着上面用丝线绣出来了平安富贵，许久之后把目光移到安之的脸上，看着他不知为何心就会安静许多。
　　“安之，我打算不在外面经商了，我想回到满城来做布行小老板，你觉得如何？”
　　“怎么突然想回来？”
　　“我有个表弟，聪慧能干，我爷爷和父亲也一直有意让他来协助我，我想把在外面的商业都交给他。”
　　“你爷爷同意吗？”
　　“我累了，在外面，逢年过节都不能回来。”
　　“哦。”
　　“我回来就不走了，你开心吗？”
　　“你喜欢便去做就好了。”
　　“你开心吗？”徐润玉忽然地正经。
　　安之转过头过来看着他，他今日着实奇怪，举动奇怪，言语也奇怪。“为何这么问？”
　　“因为我很开心，就想问你开不开心？”
　　安之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都多大了，一身稚气不肯退去，便笑道，“开心。”
　　安之回到自己房子，摘下了那条续命缕，反正到最后也是要丢掉的。这种祛病物件，留不久。况且师父见了要问的，到时候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徐润玉说还要在外头呆一阵子，因为还要带表弟一阵子才能将商事完全交给他。等他回来第一时间就来找安之，他说他想开个布行，稳定下来时候就请个好裁缝，窝在这小城里，安稳地过日子。
　　安之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因为徐润玉离开安之到江南去经商，每日自己吹灭蜡烛时就会忽然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无尽的冷清比雨后还要荒凉，才决定要回来。自己说自己想娶妻生子，爷爷才肯让自己回来。可是，在头脑里晃荡的那个枕边人怎么是安之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