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红》来碧

22、第 22 章

　　第二日，安之身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不少，就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兴许是喝了药就犯迷糊惹的祸。他还迷迷糊糊地醒来，叠好被子，下楼想煮口水喝。那药，比上次受风寒的药还要难喝，后劲还更难忍。安之这两天都是喝白粥水，加点盐就喝了下去。下楼他发现了桌子上还有花粽，是师父早晨送过来的，那药让自己睡得是着实安稳，都听不见师父来。
　　一早，润玉就来到戏楼找安之，师父说他在家休息，等病好之后再去探望。润玉不肯，一直在师父面前软磨硬泡，师父实在是招架不住润玉的言语，便带他过来安之的住处，只是在进门前，润玉让师父先回戏楼去，不用再陪他进去了，他有些话想跟安之说。师父只好作罢便离开。
　　这个润玉，不知道能否让安之有点变化呢？师父心里想着。
　　安之才把水烧好，准备去热热花粽，润玉就敲门了。
　　一打开门，安之就被吓了一跳，喉结上下吞了吞，“润玉，怎么是你？”
　　润玉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怎么就不能是我啊？”
　　润玉没等主人请，倒是自己先进来了。
　　“我听你师父说你病了，怎么样，好多了吗？”
　　“已经无大碍了。”
　　“我看你脸色还是有些难看，你看你脖子上，还有红疹呢，是不是找的郎中不好，要不要我再叫郎中过来看看？”说着润玉的手摸完脖子就要往安之的额头上摸去。
　　却被安之挡住。“你这是做什么，我没患烧疟。”
　　润玉尴尬地笑了笑，“噢，失礼了，我见我母亲小时候见我脸色差就会摸我额头。我刚也不知怎么回事。”确实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润玉少见的脸红一直红到耳朵根，不过很快就收住了。
　　“郎中都是按病抓药，哪有药是喝了病就会立刻好的。”安之给润玉倒水。
　　“是是是。对了。呐，这条续命缕给你。”润玉从衣服里掏出一根五色续命缕，放在安之的手里。
　　“你从龙王庙里求来的？ ”
　　“嗯嗯。这个可以去疾病，我给你戴上。”润玉想要去抓安之的手。
　　“我又不是小孩子。”安之挣脱润玉的手，满脸嫌弃。
　　“哎呀，你就戴上吧。”说着润玉将续命缕硬给安之戴上了。
　　安之是觉得很别扭，自己就没戴过续命缕，徐润玉怎么好像是做了一件好事一样脸上还笑嘻嘻的。但是安之又不想因为这件事争执，只好作罢任他戴上，等今晚擦身的时候再拆。
　　“你明日跟我一起去看竞舟吧。”润玉忽然提出。
　　“为何要我跟你去？”安之往常只有跟师父一起去看竞舟，昨天因为患疾没去，自己也就不是很想去了。
　　“你就跟我一起去嘛，就当作我送你续命缕的报答。”
　　“我热的花粽好了，你要不要吃一个？”
　　“吃吃吃，我就当你答应了。”徐润玉看着起身的安之。
　　“你怎么还是这般无赖？”
　　“无赖就无赖，你答应去就好。快去给我拿粽子。”
　　安之无奈地去取了粽子，粽子蒸完之后就有一股植物的味道，安之端着粽子放到徐润玉前面，忍着热气拆了一个给他。
　　“这粽子哪里买的，可真香，我有很多年都没吃过家里的粽子了。”徐润玉啃着粽子，嚼着糯米和里面的花生。
　　“戏楼厨娘的手艺。”安之也吃一个，里面的糯米总要嚼个许久才吞下去。是糯米太黏难嚼，也是自己在留住这香味，毕竟这可是一年才能吃上一回。
　　“以前大姨奶奶在的时候也会做，她总要跟着下人一起做几个，她做的也很好吃，比你这厨娘的手艺差不了多少。”
　　安之没有回话，安静地把自己的粽子吃完。
　　徐润玉吃完看着安之，心想这人吃东西怎么也这么安静，到底胸膛里装了一颗什么样的心，才能如此。到底也是个从少年而来的人，怎么全身稚气退的那么干净，就好像从未有过一样。
　　“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记在心尖上啊。”徐润玉挥挥手就走了。
　　安之看着这个人走出自己的房子，心想这个人真是没话说，辜负润玉这个温润如玉的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