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归心，潞归路》珞珈小六

10、第 10 章

　　“伤口还痛吗？”
　　见白沥恢复了意识，宋潞儿问道。
　　刚刚方雍进来不知道做了些什么，只见他在白沥床边呆了一会儿便说了声“好了”。
　　“你……脸色不太好。”白沥轻声道。
　　“还有空管我，”宋潞儿轻咳一声，“先和父母打个电话吧，省得他们担心。”
　　“他们不会担心我的，”白沥的眸子暗了暗，接着又亮了，“你可是担心我了？”
　　宋潞儿脸有些红，垂下眼睑：
　　“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
　　“是我非要跟着你的，”白沥忙道，“再说，你没事，我很高兴。”
　　“酸不拉几的，听不下去了！”原本闲坐在一旁的方俊昊腾地站了起来，将门一摔出去了。
　　“你哥哥，在吃醋。”白沥道。
　　“瞎讲什么，”宋潞儿嗔他一眼，见白沥只是傻笑，又道，“你……不好奇吗？”
　　“什么？你们的关系？还是今天的事情？”白沥笑道，“你想告诉我的，自然会说，对我而言，只要你好好的。”
　　“白沥，”宋潞儿避开他的目光，“你……很好……”
　　“怎么，这是要发好人卡给我？”白沥的笑容霎时有些黯淡，“潞儿，我知道我们年纪还小，你一定觉得我靠不住……”
　　“不是这个原因。”宋潞儿咬了咬唇。
　　“那便是你……心里没有我。”白沥赌气般的说。
　　宋潞儿沉默了很久，方说了句：
　　“你该回去了。”

　　白沥自嘲地笑了声，坐起身来，被蛇咬到的右手没力气，差点跌回床上，宋潞儿伸出手想搀扶他，下一瞬却收了回去。
　　一路上两人未再讲过话。
　　“我到了。”
　　一幢高档公寓楼下，白沥说了句。
　　“嗯，”宋潞儿点头，“你照顾好自己。”便转身离去。
　　白沥打开家门，漆黑一片，他摸索着开了一盏微弱的灯，空荡荡的客厅，华美而毫无人气，他的父母此刻正各自在地球的两端，忙着他们永远忙不完的事业，他找出自己的手机，空无一条消息。
　　是不是如果我今天真的中毒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
　　那总是温和阳光的脸庞浮现出一缕苍白的笑。

　　宋潞儿走了几步，便见到林晖的小车停在路边。
　　后排的门打开了。
　　“送你回家，”方俊昊露出一个头，“以后你上下学由我和大哥接你。”
　　“那同学们不得八卦我傍上方大款了？”宋潞儿上车的同时斜觑他一眼，似笑非笑。
　　“那也不错，”方俊昊懒懒道，“这样也没小屁孩敢觊觎你了。”
　　“谁是小屁孩了！”宋潞儿没好气。
　　“哟，还打抱不平了，”方俊昊道，“我看你俩是吵架了吧，下午还英雄救美呢，哎，小孩子恋爱还真是幼稚。”
　　“说谁小孩呢，”宋潞儿道，发现自己抓错了重点，“不对，谁说我们在恋爱了！”
　　“行行行，那就顶多郎情妾意的暧昧时期，小孩儿就爱玩这个……”
　　“你有完没完！”宋潞儿朝方俊昊吼过去，眼神却不自主被窗外一辆飞驰的车吸引了注意，她下意识地催动念力，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克制住了，她困惑地看向驾驶座的林晖。
　　与此同时，前方红灯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刚刚那辆车“哐当”撞向路旁一株大树，它的车轮拖出两道深深的印子，是血迹。
　　地上躺着一个人。
　　宋潞儿呆住了，片刻她醒过神来，却见林晖像什么都没有看到般继续向前行驶，只是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血渍，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身旁的血却越来越多。经过撞在树上的小车，那司机也满头是血但还能动，他看向窗外的神情，带着一丝释然，快感，和绝望。
　　“林晖哥，为什么不救人？”她喊出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已经死了。”淡漠的声音仿佛只是看见一只鸡被撞死。
　　“可在撞人之前，你为什么要拦住我。”宋潞儿觉得坐在驾驶座的大哥冷漠得可怕，当她看到那个司机时，她就知道了他的目的，明明，他们可以用自己的能力去阻止这件事。
　　“你今天已经消耗太多。”林晖并不多言。
　　“可那是人命啊！我眼睁睁看着一个人谋杀另一个人！”宋潞儿气极，“难道在你眼中，人命就这么廉价吗？”
　　“杀戮，在这个世界上随时都在发生，”林晖从后视镜里望了宋潞儿一眼，“无数的动物，正经历着更残忍的杀害，在我眼里，人和它们，没有区别。”
　　“潞儿，”方俊昊拉住宋潞儿的手，“不要太在意，这件事无论我们是否在场，它都会发生，你只需知道，它与我们无关。”
　　“没有无辜的旁观者。”宋潞儿的声音也冷了下去。
　　身后隐隐有警笛传来，越来越远。
　　“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本就无能为力。”方俊昊叹了口气。
　　“如果有了能力却见死不救，那些能力又有何用。”宋潞儿道。
　　“潞儿，我们不是电影里的英雄，用超能力拯救世界，”方俊昊看向窗外，“我们所有的努力，不过是为了自保。”
　　“是自私吧。”宋潞儿微有讥讽。
　　车里无人再言语。
　　熟悉的小院出现在前方，小车慢慢停靠至路边，宋潞儿要下车，车门却是锁住的。
　　“撞人的司机是位父亲，”林晖熄灭了车灯，“一年前，他的女儿五岁，还在上幼儿园，被一个五十岁的男人侵害多次。直到他的妻子在女儿身上发现伤痕，才知道真相。”
　　宋潞儿拉车门的手顿住了。
　　“但他没有证据，新闻报道了，随即被定为谣传。有人拿着厚厚的钱去找他，他赶了出去，但女儿变得胆小爱哭，常常躲在一个角落，连他的接触都发抖得厉害，这种痛苦，他赶不出去，每一天，他都想杀了那个人。
　　今晚，他如愿了。”
　　宋潞儿想起那个绝望而释然的眼神。
　　“不要被眼前所见蒙蔽，也不要轻易插手他人的因果，你看不清真相，正如看不清善恶的界限。”
　　随着林晖话音落下，车锁被打开了。
　　“可若我们插手……”宋潞儿沉默良久，开口道，“至少，那个女孩不会再失去自己的父亲。”
　　“所以必吃自结的果子，充满自设的计谋。”方俊昊突然来了一句，那眼中有着戏谑的色彩，“宋潞儿，不要试图当救世主。”
　　红色尾灯在黑夜中越来越远，宋潞儿眸中有些异样的神色，她第一次发现，这两个哥哥，竟是如此陌生。

　　“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养母对开门的宋潞儿道。
　　“嗯，给同学辅导了功课耽误了。”
　　“快吃饭吧，给你留着。”
　　“在同学家吃过了。”气力被抽空一般，宋潞儿完全没有胃口，朝自己屋走去。
　　“哎等一下，”养母起身把桌上一个东西递给她，“你樊叔说送你一份礼物，我看该是书吧。”
　　宋潞儿有些疑惑地接过来，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拆开并不精致的包装。
　　一个有些发旧的粉红外壳的笔记本。
　　翻开第一页，她呆住了。
　　是她亲生母亲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