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花火》杨小刀seesee

6、血的味道

　　江北荒原上的雨下了起来。
　　褚玉跟着段小凌在荒原上狂奔，在雨滴降落到地面的最后一刻，两人闪身进入一个山洞。
　　进入山洞之后，段小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直顺着山洞往里走，里面一片黑暗，他好像什么都不害怕似的径直地走了进去，褚玉犹豫片刻，也决定跟了进去。
　　早在之前的奔跑中，褚玉已经看到段小凌跑向的是东叠山的方向，在进入东叠山最近的一座山前，段小凌进了这山洞，褚玉也不得不进入这座山洞。这是能去往荆云山庄的路吗？显然是否定的。
　　段小凌轻快地迈开步伐走在前面，边走还边唱起歌儿来，这歌儿是苏北这一带人家常唱的民歌。褚玉想起来，当自己还是孩童的时候，娘也给他唱过这首歌谣，他那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娘就坐在他的窗边，轻轻地拍着他，慢慢地唱着这首歌，他就那么睡着了。
　　想到这儿，褚玉鼻子酸了一下，娘已经去了好多年了。
　　这鼻子一酸又让褚玉停下了脚步，黑黑的山洞让他一下子缓过神来。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褚玉喊。
　　“我要送你回荆云山庄啊！”
　　声音从前面的黑暗里传了过来。
　　“不对，回荆云山庄根本不是这个方向，你不用骗我，我们已经到了东叠山，东叠山是匪帮的地界，连朝廷都管不了他们。荆云山庄速来和东叠山有仇，如果你想要报复我，你尽管尽早地告诉我！”褚玉说道。
　　空气安静了一下。
　　褚玉转身就要走，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被东叠山匪帮的人抓住他就自尽，不能连累家人。可是，如果能在被发现之前就尽早地离开这个地方，还是及早做行动的比较好。
　　这样想着褚玉打算按原来的方向离开山洞，可是当他一转身，却忽然感到一阵风从身边飘过，再看段小凌，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很显然，他刚才是用了一种很神奇的轻功。
　　“你不是普通人。”褚玉这次看着段小凌的眼睛说道。
　　段小凌愣愣地看着褚玉，好像一切阴谋都没揭穿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样。可是看着看着褚玉，他的眼睛忽然冒出了泪珠，是真的眼泪，顺着他的眼睛流了下来。
　　这一次，轮到褚玉不知道说什么。
　　段小凌说道：“我是不是普通人，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不过是……”他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跟你做朋友！”
　　“我从来没有朋友，我家里都是哥哥姐姐，我没有弟弟妹妹，也没有朋友。”
　　段小凌继续说。
　　“你可以跟你的哥哥姐姐做朋友。”
　　“哥哥姐姐就只是哥哥姐姐，他们都太老了，他们都40、50岁了，他们都……听不懂我说话了。”
　　段小凌说道，好像很不想说，却又被逼迫着说出来一样。
　　褚玉再次愣住了，哪里有哥哥姐姐到了40、50岁的？
　　“你别骗人了！”褚玉推开挡在面前的段小凌，打算冲出去。不过令自己没有想到的是，段小凌没有用武功内力，竟然轻易地就被褚玉推到了。现在他坐在地上流着两行眼泪，是真真地像个七八岁的孩子了。
　　褚玉又有些于心不忍。
　　段小凌：“我知道你现在不相信我，可是你可以跟着我走走看，我们从这条山洞出去就是荆云山庄，这条近路我走了很多遍，绝对不会走错。而且，我知道我家里的哥哥姐姐去荆云山庄也是走这条路的。”
　　褚玉没有动，段小凌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骗人的。
　　“你跟我走走又不会吃亏！”段小凌最后从喉咙里逼着喊出了这句话。
　　也许是真的很久没有人跟褚玉这样说话了，也或者是褚玉觉得家族危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被胁迫的了，跟段小凌走下去会怎么样呢？最大的危机也不过是被人抓起来吧。但怎么看来，段小凌都是不想要抓他的样子。
　　“好吧”褚玉最后说道。
　　段小凌“悠”得从地下站了起来，一下子恢复了精神。
　　“你只需要跟我走走就知道了。”段小凌确定的说。
　　两人再次一同朝前面走去。石壁空荡荡的，时不时传出水滴滴落的声音。走着走着，褚玉忽然感觉脚底下的山洞不在磕磕碰碰，而是一片平整，再往前，传来段小凌的声音。
　　“小心了，走台阶了。”
　　果然，话音刚落，褚玉就感觉到脚下开始有了一节节的台阶，一步一步朝更深一处走去，忽然，褚玉觉得脚下的台阶竟是那样熟悉。
　　这不是苏妈让自己逃跑地道的台阶吗？
　　瞬间，巨大的疑惑袭击了褚玉的内心，那天，他就是从这条地道跑走的，如果自己不从这条地道跑掉，或许自己还是和家人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和家人一起对抗着外界的一切。而不是现在像一个逃兵。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近路，马上就到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地道？”
　　“我们一直都走这条地道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褚玉终于忍不住了，现在，他一定要问出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尤其是脚下的这条地道，如果，这就是那条苏妈为自己打开，让自己逃跑的地道，那整个荆云山庄的地下，整个荒北平原的地下，甚至是整个东叠山的地下，就存在着一个他从未知道的世界。
　　沉默了片刻，空气中这时也没有段小凌的声音。
　　褚玉伏身从底下捡起了一块石头，他刚要举起石头。
　　“我告诉你。”
　　段小凌忽然答话了。
　　“我告诉你我是谁，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知道这条密道。”
　　褚玉感到段小凌离自己越来越近了，然而就在这时，褚玉忽然感到段小凌跳了起来，转瞬间，褚玉就被段小凌压在了身下，一只飞镖从他们的耳边飞了过去，蛇在黑黑的洞壁上。
　　段小凌忽然对着褚玉的耳朵说了声：“小心！”
　　褚玉闻到了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