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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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攸说完就挂了电话，目不转睛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陈讳：“好了，谢谢，拿去吧。对了赶紧找个地方吧，我饿了，我要吃饭。”
陈讳终于回过神来，机械般地接过自己的手机，连着说了几个哦，半晌，他才意识到什么不对：“不是，陆彦他在哪个宾馆啊？我忘问了，咱们总得接他去，不能放他在外面瞎浪。”
郭攸觉得陈讳有时候跟关心儿子一样关心陆彦，啊不，是关心孙子，真的这一点让他对陈讳很无奈，陈讳这个人看上去很像在一个普通却幸福美好的家庭中长大的少年，但是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就从他发觉到陈讳对那位夏同学的迷之态度的时候，他才发现这个人其实心里藏了很多事，即使那些是根本不需要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去承担和隐藏。
再到来到陈讳的家，他对陈讳家里中午没人在是不奇怪的，可是陈讳的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让他很熟悉的感觉，就像......就像他来这个县城前住的家给他的感觉一样，一种压抑着的孤独，令人发怵。
郭攸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陈讳的手机又响了。郭攸扬眉看着陈讳，陈讳立刻了明白他的意思，接通之后，郭攸慢悠悠凑到陈讳身边，伸手点开了免提。
陈讳白了他一眼，道：“前不久谁关的我免提？怎么关它是你，开它还是你？”
郭攸有些鄙夷道：“你有什么问题么？”
陈讳前一秒还翻着白眼表示抗议，后一秒已经立刻摆手：“不敢不敢，谁敢对学霸有什么问题，我怕您教育我，我不要被挽救。”突然一个明显带电话音的声音就插了进来，那声音错愕地不明所以。
陆彦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在那头兴奋地叫着：“啊？？？讳儿你说啥？挽救什么？”
陈讳抓着手机瞪了郭攸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甩锅：“靠，电话什么时候通的？郭攸你不知道提醒我一下的吗？”
郭攸哭笑不得：“关我什么事，电话是谁接的你没点13数吗，我是不是多了个叫池鱼的名字？”
陆彦自动把郭攸屏蔽之后，立刻和陈讳开始哭诉：“讳儿，讳儿，这意思刚刚骂我的那个是郭攸啊，我他妈就说怎么听着这声音贼耳熟呢。我的天哪，他什么时候恨上我的啊，我这么一个花季好少年，什么叫只想着追妹子和睡觉？！我的人生还是有多追求的！才认识一天哪，他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对待我这种人美心善的天使。”
陈讳觉得那股熟悉的丢人的感觉又来了，只能一巴掌拍在脸上，捂着脸不去面对。郭攸也实在看不下去了，扶了扶额头，生无可恋地骂道：“操，这人太不要脸了，手机给我。”陈讳着急要摆脱这玩意，毫不犹豫地就把手机给了郭攸。郭攸这次没想关免提，只是冷淡地问道，“是么，你的人生还有什么追求，这位人美心善的天、使？”最后的“天使”两个字，他还特意咬重了音。
陆彦一听到郭攸的声音，立马就怂了，随后就换了个声音哀嚎：“攸哥我错了，真的！这样，你现在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我请你吃饭！我，我以饭谢罪，将功赎罪！”
郭攸听到有人要请吃饭，眼神一亮。
陈讳这下就不淡定了，靠在郭攸放在耳边的手机旁表达不满：“陆彦我求求你要点脸，再这样咱俩还是绝交吧。”
郭攸憋住不让自己笑出声。他没猜到陈讳一听到有吃的就这么大的反应，看不出陈讳这样子却对吃饭有这么深执念，暗搓搓发现了这位文科学霸的弱点的感觉还是很爽的啊，他对陆彦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在陈讳他们家楼底下，你快过来吧。太热了这天。”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陆彦就到了。郭攸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来这个小区的路上看到过一个汉庭，陆彦一定是住那去了。
撇开智商来讲，陆彦长得也是帅的那种，怎么想都不会可怜到想追一个妹子却始终不敢出手啊。郭攸偏头瞥了一眼陈讳，替陆彦感到了一丝悲哀，好像突然明白了陆彦这些年的不容易。生不逢时。
陆彦取下带着的帽子，对陈讳道：“陈讳你怎么还在呢？我又没说请你吃饭。”
陈讳苦笑着望着郭攸道：“所以学霸你现在能理解我的感受了吗？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不想有这么一个发小，不仅不关心我，还经常怼我。”
郭攸强压下笑意，提醒道：“别忘了你包，下午要上课的。”
陈讳突然恍然大悟，冲着陆彦嚷：“我包呢？拿了我的包这么久，连顿饭都不请我！”
陆彦：“你要脸的吗？哪个昨天套路我让我考试的？”话是这么说的，但陆彦还是颇为嫌弃地把包丢给陈讳，陈讳接了包，决定不想再去理陆彦。郭攸却一本正经道：“那包是开过光的大哥，你应该感慨一下你昨天有了他的学霸之气的帮助，一路风顺，然后超常发挥才对吧？”
陆彦若有所思地说：“说的好有道理，这才是学霸啊，我梦寐以求的学霸，大佬带我飞吧。”
陈讳一边生无可恋地听着自家发小丢人，一边绕到陆彦身后，不由分手就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拖走了。陈讳边走边道：“陆大爷，小的我求你行行好，你别抱人家大腿了，你看人家根本不想理你好吗？走，吃饭，不然下午上课该迟到了。”
陆彦扯嗓子瞎喊：“攸哥帮我！陈讳你个傻逼，放开啊，我他妈不要面子的啊？”
郭攸笑骂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郭攸不用想也知道现在他们三个有多像神经病。大热天的路上半个人都没有，偏偏他们三个少年在阳光下瞎转悠，哦，还有一个是被拖着的。陆彦的那张嘴总之无论如何使停不下来的了，但陈讳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个样子的陆彦，对那杀猪叫充耳不闻。这样......好像感觉挺好的？天地间，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不管有多傻，有多聒噪，也没人管，只要他们不互相嫌弃，便可以长久地相处下去。
安于一隅。
美。
郭攸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和这两个人才认识一天啊？准确地来说，只有十几个小时，建立在对彼此都不熟悉的基础上，他们三个能相处得这么和谐，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个奇迹了。
陈讳松开了陆彦衣服，轻轻拍了拍郭攸道：“郭攸？是你手机响了？”
郭攸听到这话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带了手机，他迅速道：“谢谢。”他不知道这个时间节点谁会打电话过来，但愿不是亲妈，不然在别人面前他和自己母亲冲起来，这个画面就真的很不好看了。想着他从包里把手机拿出来，看到联系人的备注，他才知道不是父母打来的。
打电话过来的这人叫沈则阳。是他最铁的哥们儿。相似于陈讳与陆彦之间那种关系。
沈则阳道：“喂喂喂，我靠郭攸你原来还活着的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合着你一个暑假都不联系我！我每次到你家，你都不在！今天也是！你说你是不是喜新厌旧？嗯？”
郭攸笑着道：“扯淡，我那是让你好好疯一个暑假然后接受军训的洗礼。怎么现在打电话过来，军训结束了？”
“是啊，说实话我去找你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我怕你笑我黑成碳了，学校的太阳真得毒得很，我本来很白的，现在好了，非洲人了。”沈则阳继续埋怨军训的事情，然后又道，“你现在哪了，开学前一天咱们找个地方聚个餐？童言说她想见你来着。”
郭攸的脸黑了黑，缓缓道：“你少拉上童言说事儿，我跟她没什么特殊关系，都是你们这群不怕事儿的瞎编。”
沈则阳其人，各种唯恐天下不乱，别人怎么不舒服他怎么来。但是对郭攸，他还是不会的。一是因为自家兄弟，不能这样伤感情。二是他有阴影，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郭攸时，自己被收拾的经历，立马不敢瞎说话了。沈则阳道：“好好好，就是人家童言是好姑娘，我们不能欺负她的意思呗，我懂我懂。”
郭攸点了点头。沈则阳其实和陆彦挺像的，但是眼力见儿比陆彦好一点，智商比陆彦高一点，起码人沈则阳不会苦苦追求一个姑娘，还不敢当面和人家姑娘说。但是陆彦有一点比沈则阳好，就是陆彦这个不会那么欠揍，郭攸了解沈则阳，这家伙嘴不欠就不舒服，非得弄到人家想撸起袖子和他干一架的时候，他才会闭嘴停止作死行为。
至于童言，一个姑娘，妹子人不错，而且和郭攸他们一群男生关系也挺好的，少年人嘛，永远不嫌事儿大，比如沈则阳就喜欢把童言和他凑一对儿，也不知道这家伙食是想当月老牵个红线还是怎么的。
沈则阳继续问：“那你人呢？我们吃烤肉去吧，中考完你就没来聚餐，今天可别逃啊，就差你一个了。”
那次的确是逃避，但这次却是想去也去不了了。郭攸想着，情绪有些低落地道：“则阳，我不去市一中了。”
此话一出，沈则阳那边好像哑了一样，半天没吱出一个字。郭攸许久没听到回音，突然情绪又低落不起来了，又恢复了他平常惯用的语气：“喂？沈则阳你哑巴啦？”
“不是你等我整理一下思路，你这话是个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去一中了？你是转到其他学校了还是什么其他玩意儿？郭攸！哥们儿你醒醒！一中的教学资源是最好的，你说不定还是个全市状元呢，好好的走个屁啊？我知道你讨厌那班主任，我也神烦她，但是你这次不可能是她带的了，三年一届，她现在回去带初一的小鬼了，你为什么还想离开一中呢？”
“不是这个原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压根不在市里上学了，到了咱们市最北边的县城来了，二中。”
“屁，那学校更烂。我跟你说啊郭攸，你不能自甘堕落。这个县简直差得一塌糊涂，穷乡僻壤的，每年中考那个县都是最差的，而且你要去的高中只给了这个县十个统招名额。”
“我又不是不能成为这十个人之一。”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的意思你还没明白吗？这个县，只有十个名额，太他妈low了。”
郭攸知道沈则阳是什么意思。统招名额越少的县城，教育水平越差。沈则阳恐怕就是在担心这个。虽然他也不愿意，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已经过来了，收心考试都考过了，下午就要上学了啊，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
“喂？郭攸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这是你爸妈的主意吧？要不我去找我爸，让他和你爸妈谈谈，我爸肯定有办法把你弄回来的。你听哥们儿一句劝，这个二中太几把烂，你去了屈才，真的。”
“我知道屈才，但是真的谢谢了，我就在这里挺好的，没有麻烦你家的必要。”
“郭攸！”
“放心，我不是意气用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这地方拖不垮我。明年我会以新学员的身份会到那个学校去找你的，等我吧沈学长。”
“你大爷的。”沈则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最后只骂出四个字。
“好，收。”郭攸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继续道，“则阳，信我。”
沈则阳又沉默了很久，好像还没气消，还是各种没好气地哼唧：“成吧，你爱怎样怎样，老子不管你了。”
“不管怎么样，真的谢谢。”郭攸笑着又说了一句，他正要和沈则阳说再见的时候，早就加快脚步走到前面领路的陈讳和陆彦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原来到了吃饭的地方了。
于是，他说：“则阳，我要吃饭了，没事再见了啊。”
“你等等！”沈则阳见郭攸要挂电话，突然有些着急，开始咋咋呼呼地瞎嚷嚷，郭攸只好让他继续说，沈则阳这才安心地说道，“郭攸，你一定记住你今天和我说的话。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必须在附中看到你。你有绝对不会烂在这个破烂县城里的能力，所以我姑且信你。但你要是敢骗我，让老子一年后没在中考成绩屏蔽生里发现你的名字……呵，我告诉你，学长弄死你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