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356、适值良辰愿长安

　　从美好的午睡中被人突然唤醒，还是被一个平时会注意隐蔽身形、不让自己被巫师发现的家养小精灵唤醒，尤其是在可以尽情放松的假期里，护士长波皮·庞弗雷的心情不是很美妙。但是她马上就没有什么心思去抱怨自己被打扰休息了，有人出事了，又是楚汐·罗兰，那个可怜的女孩。
　　庞弗雷知道——如果不是事情太过紧急，米勒娃不会让小精灵刻意打扰自己，而这更意味着楚汐正处于非常不妙的状态。快速穿好衣服，从柜子一角取来便携医疗包，庞弗雷又从木柜里取出几瓶颜色各异的治疗型魔药、放入医疗包。按照她的以往经验，楚汐很可能会需要这些魔药。

　　把必需的东西整理完后，庞弗雷夫人急步从她的护士长办公室走出来，跑下一楼。当她沿着地下楼梯前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时，衣衫略有凌乱的麦格教授从一道湿乎乎的突然裂成两半的石墙后出现。“波皮，你来得刚好。”她的语气满是焦虑与急切。“这里，快进来。”
　　“你怎么出来了？”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疾步中的庞弗雷夫人忍不住打量了米勒娃好一会。通过墙上的火把散发出的红黄色光芒，可以依稀看到米勒娃的圆发髻并不严密，有几丝碎发从发夹和发网里逃逸出来、垂在脸颊两侧，绿色长袍随意套在身上，并不严密贴合。这一切细小的特征都与一向严谨严格的米勒娃·麦格严重不符。然而，考虑到现有的特殊时机，庞弗雷很快明白了原因。也唯有那个女孩，才会轻易让米勒娃失态吧……

　　“我忘记让萝拉告诉你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口令了。”麦格教授快速回应，她的说话口气似乎很镇定，但仍透着几丝明显的颤抖意味。“而且…墨提斯她…她——梅林！波皮，告诉我，她会没事的…没事的……”说着，麦格突然抓住庞弗雷夫人的一边胳膊，急切寻求着某种帮助或者安慰。
　　感受着那只手传来的强烈力度，庞弗雷夫人可以肯定那块地方的皮肤被拧青了。她勉强语气平稳地说道：“米勒娃，要等我检查完才能判断。而且，这么多年了，楚汐每次都坚持过来了。你要相信她……”
　　“这次不一样…”麦格教授完全没被安慰到的样子，“墨提斯，她在……”

　　这次的情况确实不一样，那种场面乍看上去真是太令人心惊了。面色雪白的楚汐蜷缩在一团被子里，嘴边不停吐着殷红的血液，血迹已经染脏了一大片的枕面、甚至半条被子，看起来就很令人不安、痛心。她整个人微微战栗着，仿佛是受到了数个钻心咒一般，轻声呻（和谐）吟着。然而，她那不断流出眼泪的双目紧紧闭合，没有张开的趋势，似乎是处于睡梦中。
　　“墨提斯…”一身绿袍的麦格教授快步坐到墨提斯身侧，轻轻呼喊着。“墨提斯，能听到我说话吗？波皮，不要碰她——”麦格迅速伸手止住庞弗雷夫人想要碰触楚汐的动作。
　　“米勒娃，”庞弗雷夫人紧皱眉头，沉声道，“这是必要的。”
　　“好吧……”麦格教授抿起唇角，口吻免不了紧张与焦虑。“速度快点。”
　　庞弗雷夫人刚伸手捏住楚汐的下巴，楚汐周身的颤抖频率就更激烈了，她不住咳嗽着、口中血液流出速度更快。麦格教授快速偏开头，眸中隐有泪光闪烁。庞弗雷用一木质压舌板强制撬开楚汐紧咬着的牙关，查看其中状况，几秒后，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接着，她又对楚汐念了几个探测咒语。

　　“怎么样？”等着庞弗雷夫人检查完后，麦格教授轻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米勒娃，我不得不告诉你的是——”庞弗雷夫人郑重道，“楚汐她的身体状况更糟糕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麦格教授的镇定面色有开始破裂的趋势。
　　“神经是有记忆的。我猜可能是那几十个钻心咒的影响…”庞弗雷夫人快速解释，“伤痛有时会复发。虽然它不会造成任何伤口，或者其他□□伤害——”
　　“这就叫不会有伤害！”麦格教授忍不住有尖叫的冲动，“她在吐血！我以为——上午的只是意外…现在…现在……”
　　面色不改，庞弗雷夫人沉声道：“——但是神经会记住那一次的不幸经历，并重现疼痛。除了伤痛复发，发生在楚汐身上的还有药剂副作用和疗伤后遗症并发。所以，这就不幸导致了楚汐的现状。”
　　闭上眼睛，麦格教授双手握拳，谨慎询问：“你有办法吗？需要几瓶魔药？”
　　“没有。一切都只能看楚汐自己。楚汐现在不适合用任何魔药，否则会加重她的病势。你要知道，药剂使用过多，副作用的负面影响越大。”这个回答获得了麦格教授的不满瞪视。
　　“——她现在只是需要你，你就是最好的魔药。”庞弗雷夫人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

　　“好吧…我该怎么做？”麦格教授紧紧抿起薄唇，眉毛挤成一团。“我刚才接触墨提斯的时候…她好像吐血更严重了……”
　　“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们应该相信她。”庞弗雷夫人冷静道，“想要不在短期内再次复发，就要看你怎么做了。好了，米勒娃，我们不能慌，你更必须保持冷静。来，让我们好好谈谈，很快会过去的……”庞弗雷说着就在米勒娃身边坐下来，视线不断在米勒娃与楚汐之间徘徊。
　　静了会，麦格教授轻声询问：“你的建议？”
　　“你们刚才应该相处得很好？”庞弗雷夫人颇有意味地笑了，抬起一手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某处。“感觉怎么样？难道她比你更主动？这可不像你啊。”
　　一刹那，麦格教授眸中怒意更深，又很快化为几分不自在与羞意，面色微微变红。她伸手往上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装作不在意地解释道：“嗯，你应该知道的，她的性格。”

　　“我更熟悉你的性格。”庞弗雷夫人说着就笑起来。“还记着以前你和乌奎尔特结婚后，当众强势宣布你不会改变你的麻瓜姓氏，依旧保留。那时候，你的做法引来了很多人的不解与嘲笑。以后，假如以后我再次受到某位好友的婚礼邀请——？”
　　麦格教授面上的红意更深了，没有淡退的趋势。“波皮，你要知道，我目前从未想过有那一天。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让我很满意了…她还是一名学生……”
　　“好吧，好吧…”庞弗雷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口气开始带有探究之意。“那么，你们有没有做过那方面的事，更有趣更深入的？她是不是很美妙？”
　　“没有。”麦格教授狠狠瞪了波皮一眼，“你怎么会想到那件事！我怎么会这么做！在这种时候？”
　　“好吧，我还以为——”庞弗雷夫人饶有意味地顿了会。“我想她肯定不如你有技巧，对吗？关于接吻这类事，你的经验应该更丰富。”
　　“确实。”麦格教授嘴角快速掠过一丝笑意。“那时候的她很可爱。”说着，她便伸出一手，轻轻抚摸起墨提斯的长发。令麦格松了口气的是，这次墨提斯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了，隐有平缓的趋势。
　　“快了。”庞弗雷夫人判断道，“我应该走了。哦，对了，这瓶止痛药剂我先放着，不到关键时刻千万不要喝。楚汐真的不适合喝太多药剂了。”她从医疗包取出一瓶绿色魔药、放在床头柜后，走出这间斯莱特林寝室。
　　“拉尔，把那瓶魔药放到我的办公桌上。”话音落下，绿色魔药在原位消失不见。

　　楚汐醒来后，感觉自己全身像是被某样东西重重碾压过一样，周身十分无力、疼痛，口中布满血腥味。她微蹙眉心，想低头检查自己的现状，却无能为力。她现在根本没有一丝力气，而且体内的每个细胞都疯狂叫嚣着痛苦，令楚汐恨不得就此晕过去好一点。
　　“墨提斯。”麦格教授有些惊喜地唤了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轻轻咳嗽了几次，楚汐勉强笑对麦格教授，没说什么。
　　“你是不是累了？再睡一会？”麦格教授掏出手帕，擦净墨提斯嘴角的血迹。
　　楚汐微弱地嗯了一声，缓缓合上眼睛。被剧烈疼痛吸引走注意力的她，没能注意到自己被人换了衣袍，并被转移位置。

　　待楚汐再度睁开眼眸时，她既惊讶又有些预料地发现自己躺在麦格教授卧室里的那张四柱床上。四周的深红色丝绸帷幔与绿色丝绦已明晃晃地证实了一切。楚汐无奈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她只希望麦格教授抱着自己来到办公室时，没有被别人发现。好吧，她更希望一路上的画像不会胡乱猜议什么，幸好麦格教授有权力命令那些画像禁口。
　　十多秒后，房门洞开，麦格教授从办公室走进来。“墨提斯，你醒了？”
　　“嗯…Minerva——”楚汐虚弱地说道，“抱歉……”
　　麦格教授微微挑起眉梢。“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又带给你麻烦了……”蓝眸少女的语气里透着几丝无奈与灰心。
　　“这句话不该从你口中说出来。”麦格教授在墨提斯额上吻了吻。“你是我的女朋友啊，根本没有‘麻烦’这个概念。我愿意与你分担这些事，一切。”
　　“Minerva。”楚汐大为感动的样子。“真高兴…能遇见你……”
　　“我也很高兴能遇见你。”麦格教授微笑道，“嗯，你就没有其他感觉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八点刚刚过去。”

　　仿佛是听见了麦格教授的话，下一秒就从楚汐的肚子里传来某种奇怪的声音，这成功让明眸少女的面颊涌上一片红晕。
　　麦格教授不由咯咯地笑起来，而后在小有羞怒的墨提斯脸颊上啄了一下。“我帮你？你现在应该没什么力气吧？”
　　强忍着脸上的热意，楚汐点了点头，无声应答。

　　简单吃完晚餐后，楚汐问了下关于下午的事，麦格教授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楚汐在午睡时突然病发了，很快就好了。
　　注意到麦格教授面庞上的几分疲惫，楚汐知道具体情况恐怕没那么简单，自己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她会不清楚吗？想到那天庞弗雷夫人与麦格教授的聊天，好吧，四十岁……从心底里突然生出几分懊恼与悔意，自己那天在变形课教室答应与麦格教授交往，是不是太轻率了？而且，还有伏地魔……假如…………
　　简短思考完后，楚汐试探着伸展四肢，有点无力，但她应该可以独立行走……
　　“墨提斯？”麦格教授伸出一手，挑起墨提斯的下巴，让双方眼眸互视。“你在想什么？”
　　楚汐虚弱道：“嗯…Minerva，我想回寝室，可以吗？”
　　“寝室？”麦格教授不由挑眉。“为什么？难道这里让你感觉不舒服？”
　　“我——”楚汐想偏开头，却被人固定住下巴。“Minerva…我想回寝室……”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我怕弄脏这里…”说着，楚汐就轻声咳嗽了几下。
　　“原来如此。”麦格教授轻微颔首，“可是你自己的被子和枕头都已经脏了，需要换洗。”
　　楚汐微弱回应：“变形…”

　　麦格教授仔细关注着水蓝色眼眸，问道：“那我和你一起在你的寝室迎接圣诞节？”
　　“不——我不能给你麻烦……”
　　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明显让麦格教授很生气。“墨提斯，我宁愿陪着你一起分享痛苦，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个空旷的房间里独自熬受痛楚！一想到那种场景，我就觉得很心痛！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楚汐怔愣了几秒，缓缓合上眼睛。好吧，这样的Minerva…她早该料到了，自己终究争不过她。
　　“非常抱歉，墨提斯…”麦格教授垂下头，埋在墨提斯的脖颈附近。“如果，我早一点接受自己的感情，你是不是可以少受点痛苦？”
　　“不，这不是你的错……”楚汐喃喃道。就连她自己，都已经有些后悔了……局势不安，变故难料，以这种残破的身体，她恐怕无法坚持到最后了……到时候，让麦格教授情何以堪？
　　“墨提斯，”整理完情绪的麦格教授恢复平静语气，“今天是平安夜，我们还没吃过苹果呢。这次我帮你削苹果，好吗？”
　　“好……”

　　小咬了几口甜脆的苹果，楚汐就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多余胃口。麦格教授也不强求，收回手中的苹果，继续吃下去。
　　“Minerva…”楚汐浅笑嫣然，笑语盈盈。“祝你永远开心、幸福。”
　　吃完手上的苹果，麦格教授擦净嘴巴，在墨提斯的额头温柔地落下一吻。“平安夜快乐，祝墨提斯一生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