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故事与新生》闲思笔墨

237、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晚，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
　　“照这样说，”赫敏揉着额头说，“不是克劳奇袭击了威克多尔和楚汐，就是什么人趁威克多尔与楚汐不注意时袭击了他们三个人。”
　　“肯定是克劳奇，”罗恩马上说，“所以哈利和邓布利多赶到那儿时他已经不见了。溜得够快的。”
　　“我想不会，”哈利摇了摇头说，“他看上去很虚弱——我不认为他能幻影移形什么的。”
　　赫敏不耐烦地说：“你不可能在霍格沃茨的场地上幻影移形或者幻影显形，我跟你讲过多少遍了？”
　　“哎……会不会是这样，”罗恩兴奋地说，“是克鲁姆袭击了克劳奇和楚汐——嗯——然后给他自己念了个昏迷咒！”
　　赫敏冷冷地说：“然后克劳奇先生变成蒸气挥发了，是不是？再说，你不会以为楚汐永远不会醒来吧？难道你认为威克多尔的决斗实力远胜于楚汐？”
　　罗恩暂时没法反驳：“啊，这个……楚汐，我想她的魔法能力应该和克鲁姆的差不多？……”
　　赫敏继续冷声道：“你不会认为楚汐会大意到这种地步吧？在聊天的时候被对方袭击？她和威克多尔的关系没那么好。而且威克多尔自己也承认——楚汐的变形能力远胜于他。再说——威克多尔要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天刚放亮，哈利、罗恩和赫敏一大早就溜出宿舍，急忙跑到猫头鹰棚屋给小天狼星发信。现在他们站在那里眺望着雾蒙蒙的场地，三个人都眼皮浮肿，脸色苍白，因为他们昨天夜里为克劳奇先生的事讨论到很晚。
　　“再讲一遍吧，哈利，”赫敏说，“克劳奇先生到底说了什么？”
　　“我告诉过你了，他当时语无伦次，”哈利说，“说要给邓布利多提个醒儿。他肯定提到了伯莎·乔金斯，他好像认为她已经死了，还一个劲儿地说都是他的错……他还提到了他的儿子。”
　　赫敏恼火地说：“对，那当然是他的错。”

　　“他精神错乱了，”哈利说，“有一半时间好像以为他妻子和儿子还活着，他老是跟珀西讲工作上的事，给珀西下指示。”
　　罗恩试探地问：“哎……他说神秘人什么来着？”
　　“我讲过了，”哈利闷闷地说，“他说那人在强壮起来。”

　　沉默了一阵，罗恩假装很肯定地说：“可你说他精神错乱了，所以他的话大概有一半是疯话……”
　　“提到伏地魔的那会儿是他最清醒的时候，”哈利说，那个名字使罗恩吓得畏缩了一下，“他话都说得不连贯，但那时他似乎知道他在哪里，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不停地说要见邓布利多。”

　　哈利从窗口走开，抬头望着房顶上的椽子。那些栖木有一半空着，不时有一只猫头鹰从窗口扑进来，嘴里叼着夜里捕到的田鼠。
　　“要不是斯内普截住我，我们是能及时赶到的。”哈利愤愤地说，“‘校长很忙，波特……真是一派胡言，波特。’，他为什么就不能让开呢？”
　　“也许他根本就不希望你们赶到那儿！”罗恩马上说道，“也许——对了——你认为他到森林要多长时间？他会不会抢在你和邓布利多前面？”
　　哈利说：“除非他把自己变成一只蝙蝠什么的。”
　　罗恩咕哝道：“也不是不可能……”
　　“你认为斯内普会对楚汐下狠手？”赫敏不客气地问，“威克多尔被邓布利多教授弄苏醒了，可楚汐呢？”
　　“这——也许……”罗恩暂时无词，很是尴尬的样子。

　　“我们需要去见穆迪教授，”赫敏说，“看他找到克劳奇先生没有。”
　　哈利说：“如果他带着活点地图，找起来应该不难。”
　　“除非克劳奇已经出了这片场地，”罗恩说，“因为地图只画到校园边界，对不——”
　　“嘘！”赫敏突然说。

　　有人在楼梯上朝猫头鹰棚屋走来。哈利听到两个声音在争吵，越来越近。
　　“——那是敲诈，我们会惹出一大堆麻烦的——”
　　“——我们已经试过客气的办法，现在该做一回小人了，对他这种人。他肯定不想让魔法部知道他干的勾当——”
　　“我告诉你，如果你把这写下来，就是敲诈！”
　　“是啊，如果我们能大赚一笔，你就不会抱怨了，对吧？”
　　猫头鹰棚屋的门砰地一下被推开了。弗雷德和乔治跨进门槛，看见哈利、罗恩和赫敏，他们俩顿时呆住了。
　　罗恩和弗雷德同时问道：“你们来这儿干什么？”
　　哈利和乔治异口同声回答：“发信。”
　　“什么，在这个时候？”赫敏和弗雷德一起说。

　　弗雷德咧嘴一笑：“好吧——我们不问你们在干吗，你们也别问我们。”他手里捏着一个封好的信封。哈利瞟了一眼，可是弗雷德的手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地动了一下，捂住了信封上的名字。
　　“行啦，不挡你们的路。”弗雷德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用手指着门口。
　　罗恩没有动。“你们要敲诈谁？”
　　弗雷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哈利看到乔治瞟了一下弗雷德，然后对罗恩笑了起来。
　　“别傻了，我是开玩笑的。”乔治大大咧咧地说。
　　罗恩有些质疑：“听口气不像。”

　　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了一下，弗雷德突然说：“我告诉过你，罗恩，要是你喜欢你鼻子现在的形状的话，就少管闲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不过——”
　　“要是你们在敲诈什么人，那就不是闲事。”罗恩说，“乔治说得对，你们会惹下很大的麻烦的。”
　　“跟你讲我是开玩笑嘛。”乔治说。他走到弗雷德身边，抽出他手里的信，绑到离他最近的一只猫头鹰的腿上。“你说话的口气有点像我们亲爱的哥哥了，罗恩。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当上级长的。模范珀西！”
　　罗恩激烈地说：“不，我不会！”
　　乔治把猫头鹰抱到窗口，把它放走了。他回身朝罗恩笑着，说：“好吧，那就别管这管那的了，再见。”

　　乔治和弗雷德离开了猫头鹰棚屋。哈利、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
　　“你认为他们会知道什么情况吗？”赫敏小声问，“关于克劳奇这件事儿？”
　　“不会，”哈利说，“如果是那么严重的事，他们会跟别人说的，他们会告诉邓布利多的。”
　　但罗恩显得有点儿不安。
　　“怎么啦？”赫敏问罗恩。
　　“嗯……”罗恩慢吞吞地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他们……他们最近一门心思想着赚钱。我是在跟他们一起的时候发现的——就是在——你知道——”
　　“咱俩闹别扭不说话那会儿。”哈利替他说道，“我知道，可是敲诈……”
　　“他们想开一个玩笑商店，”罗恩说，“我原以为他们那么说只是为了惹妈妈生气，没想到他们真想开一个。他们在霍格沃茨只剩下一年了，他们总是说应该为将来打算打算。爸爸帮不了他们，他们开店需要钱。”

　　现在轮到赫敏显得不安起来。“是啊，可是……他们不会为了赚钱去干违法的事吧。”
　　“会不会呢？”罗恩怀疑地说，“我不知道……他们并不管什么违反不违反纪律，是吧？”
　　“不错，可这是法律啊，”赫敏惊恐地说，“不是什么愚蠢的学校纪律……敲诈的后果可比关禁闭严重得多，罗恩，你最好告诉珀西……”
　　“你疯了吗？”罗恩说，“告诉珀西？他会像克劳奇那样告发他们的。”他凝视着弗雷德和乔治的猫头鹰飞出去的那扇窗户，然后说：“走吧，我们去吃早饭。”
　　在吃早饭时，他们发现楚汐今天没来吃早饭，麦格教授也没出现。赫敏吃饭时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你们觉得现在去看穆迪教授是不是太早了？”他们走下螺旋形楼梯时赫敏问道。
　　“是啊，”哈利说，“要是我们天刚亮就把他吵醒，他没准隔着门就轰我们一家伙。他会以为我们想趁他睡着的时候偷袭他。还是等到下课吧。”

　　魔法史课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缓慢、难熬。哈利不停地看罗恩的手表，因为他终于把自己那块因为进水而坏掉的表给扔掉了。可是罗恩的表走得那么慢，哈利简直断定它也坏了。他们三人都疲倦不堪，真想伏在课桌上睡一觉。就连赫敏也罕见地没有做课堂笔记，只是两眼无神地瞪着宾斯教授。

　　下课铃终于响了，他们匆匆穿过走廊，朝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室跑去，穆迪教授正好从教室里出来。他看上去和他们一样疲惫。他那只正常眼睛的眼皮耷拉着，使他的脸看上去比平常更加歪斜。
　　哈利在拥挤的走廊里喊道：“穆迪教授？”
　　“你好，波特。”穆迪瓮声瓮气地说。他那带魔法的眼睛盯着两个一年级学生，他们赶紧加快脚步，显得有些紧张。然后那只眼翻向他的脑后，看着那两个学生转过了拐角，他才开始说话。“进来吧。”

　　穆迪退后一步，让他们走进空荡荡的教室，自己也拖着瘸腿跟进来，关上了门。
　　哈利开门见山地问：“你找到克劳奇先生了吗？”
　　“没有。”穆迪走到讲台前坐下来，伸直他的木腿，轻轻呻（和谐）吟了一声，从裤兜里掏出弧形酒瓶。
　　哈利问：“你用地图了吗？”
　　“当然用了，”穆迪对着瓶嘴痛饮了一口，“我也学你的样子，念了一个飞来咒，把地图从我办公室召到森林里，可是哪儿都找不到他。”

　　罗恩猜测：“那他真的幻影移形了？”
　　“在学校场地上不能施幻影移形，罗恩！”赫敏说，“他要消失还有其他办法呢，是不是，教授？”
　　穆迪的那只带魔法的眼睛微微颤动地看着赫敏。“你也可以考虑以后当一名傲罗，格兰杰，思路很正确。”
　　赫敏高兴得涨红了脸。
　　“嗯，他没有隐形，”哈利说，“地图上能显示隐形的人。他一定是离开场地了。”
　　“靠他自己的力量？”赫敏急切地问，“还是被别人弄走的？”
　　“对，可能是被人弄走的——可能被人拖到飞天扫帚上，带着飞走了，是吧？”罗恩迅速地说，一面期待地看着穆迪，好像也希望穆迪夸他具有傲罗的素质。

　　穆迪粗声说：“不能排除绑架。”
　　罗恩问：“那么，你认为他在霍格莫德村吗？”
　　“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穆迪摇头道，“我们只能肯定他不在这里。”他大大地打了个哈欠，脸上的伤疤都绷紧了，歪斜的嘴里缺了几颗牙齿都能看见。然后他说：“对了，邓布利多告诉我，你们三个想当侦探，可是克劳奇这件事你们帮不上忙。邓布利多已经通知了魔法部，部里正在派人寻找。波特，你就专心准备第三个项目吧。”
　　“什么？”哈利说，“噢，好吧……”自从他和克鲁姆昨晚离开迷宫之后，他已经把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次你应该是熟门熟路，”穆迪抬眼看着哈利，一面挠着他那胡子拉碴、满是伤疤的下巴，“听邓布利多说，这种玩艺儿你见过很多次。一年级的时候曾经闯过一系列保护魔法石的机关，是不是？”
　　“我们也帮了忙，”罗恩忙不迭地说，“我和赫敏。嗯…还有楚汐。”
　　穆迪笑了。
　　“好，那你们再帮他准备这一次吧。如果这次比赛霍格沃茨赢不了，我会感到非常惊讶的。波特和罗兰，你们都有不错的实力。”穆迪说，“同时……要保持警惕，波特。随时保持警惕。”他又长饮一口，带魔法的眼睛转向窗外。从那里可以看到德姆斯特朗大船上的最高一叶船帆。
　　“你们俩，”穆迪用那只正常的眼睛看着罗恩和赫敏说道，“要紧紧跟着波特，好吗？我也在密切注意事态的发展，不过……多几双眼睛总是好的。”

　　第二天早上，小天狼星就把他们的猫头鹰派了回来。它拍着翅膀落在哈利身边，与此同时，一只黄褐色的猫头鹰落在赫敏面前，嘴里叼着一份《预言家日报》。她拿起报纸，翻了翻前几版，说：“哈！那女人还不知道克劳奇的事！”然后她和罗恩、哈利一起读小天狼星的信，看他对前天晚上的神秘事件有什么说法。

　　哈利
　　你以为你这是好玩的吗？和威克多尔·克鲁姆走到森林里去！我要你在回信里发誓，再也不要半夜里跟别人出去瞎逛了。霍格沃茨有一些非常危险的人物。我认为他们显然是想阻止克劳奇去见邓布利多，在黑暗中你也许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你会送命的。
　　你和楚汐的名字出现在火焰杯里不是偶然的。如果有人要袭击你们，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在下一个比赛之前，你一定要同罗恩和赫敏待在一起，夜里不要离开格兰芬多塔楼。好好准备第三个项目，练习昏迷咒和缴械咒，学一两个毒咒也没有坏处。克劳奇的事你管不了，还是埋头照顾好你自己吧。我等你回信，你要向我保证不再有越轨行为。
　　小天狼星

　　“他是谁呀，来教训我不要有越轨行为？”哈利把小天狼星的信折了起来，放到长袍内侧的口袋里，有些生气地说，“他自己在学校干了那么多荒唐事！”
　　“他是为你担心！”赫敏尖锐地说，“就像穆迪和海格一样。你必须听他们的！”
　　“整整一年都没有人对我下手，”哈利说，“没有人敢对我做任何事情——”
　　“但有人把你和楚汐的名字放进了火焰杯，”赫敏说，“他们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哈利。小天狼星说得对。也许他们在等待时机。也许他们想在比赛的时候对你们两个下手。”
　　“好吧，”哈利不耐烦地说，“就算小天狼星是对的，而且有人把克鲁姆与楚汐击昏之后绑架了克劳奇。那他们准是躲在我们附近的树丛里，对不对？可他们是等我走开之后才下手的，对不对？如此看来，我不是他们攻击的目标，对不对？”

　　赫敏反驳道：“要是他们在禁林中杀害你，就不可能把它弄得像一次意外事故。可是如果你在比赛中遇难——”
　　“可他们对克鲁姆、楚汐下手倒无所顾忌，是吧？”哈利问，“为什么不同时把我干掉呢？而且，楚汐的名字也是被迫放入火焰杯的，如果他们真的想杀害楚汐，为什么不直接在禁林里这么做？他们可以假装克鲁姆与楚汐决斗嘛，然后意外出事故。对吧？”
　　“哈利，我也不明白，”赫敏一筹莫展地说，“我只知道正在发生许多蹊跷的事情，我不喜欢……穆迪说得对——小天狼星说得也对——你应该好好准备第三个项目的比赛了，立即开始。你还要给小天狼星回信，保证不再一个人溜出去。”

　　哈利被迫待在房间里之后，觉得霍格沃茨的场地从来没有这样诱人。后来几天他不是跟赫敏和罗恩在图书馆查找毒咒，就是和他们偷偷溜进没人的空教室里练习。哈利专心练习昏迷咒，他以前从未使用过这种咒语。就是罗恩和赫敏要做出一些牺牲了。
　　“我们能不能绑架洛丽丝夫人？”星期一中午罗恩提议道。他躺在魔咒课教室的地板上，刚才他连续五次被哈利击昏又弄醒。“用它来练习练习。或者用多比，哈利，我打赌他为了你什么都肯做的。我不是抱怨，”罗恩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揉着后背。“可我现在浑身都疼……”
　　“你老是不摔在垫子上！”赫敏不耐烦地说，一面整理着他们练驱逐咒时用过的那堆垫子，弗立维把它们留在了柜子里。“你要往后摔！”
　　“被击昏后不可能瞄得那么准，赫敏！”罗恩生气地说，“你为什么自己不试试？”
　　“哦，我想哈利已经掌握了，”赫敏忙岔开话题。“缴械咒用不着担心，他早就会用了……我想今晚我们应该练几个毒咒。”她低头看着他们在图书馆开的单子。“我觉得这个不错，障碍咒，可以截住任何企图袭击你的东西。哈利，我们就从这个开始。”
　　铃声响了，他们匆匆把垫子塞回弗立维的柜子，溜出了教室。

　　“吃晚饭见！”赫敏说。她去上算术占卜课，哈利和罗恩去北楼上占卜课。耀眼的金色阳光透过走廊的高窗投下宽宽的光带，窗外的蓝天明亮得像刚上过一层釉似的。
　　“特里劳妮的教室准热得像蒸笼一样，她从来不把火炉熄掉。”他们走上了通向银色梯子和活板门的楼梯时，罗恩说道。
　　给罗恩说中了，那间昏暗的教室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熏香的味道比往常更加浓郁。哈利走到一扇拉着窗帘的窗户前，感到脑袋发昏。他趁特里劳妮教授解去挂在灯上的披巾时，偷偷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然后靠在套着印度印花布的扶手椅上，一股轻风吹在他的脸上，惬意极了。

　　“亲爱的，”特里劳妮教授坐进有翼的扶手椅中，用她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扫视着他们，“我们差不多已经讲完了行星占卜。但今天是研究火星作用的一个大好时机，因为它目前正处在非常有趣的位置上。请你们往这边看，我把灯关掉……”她一挥魔杖，所有的灯都灭了。炉火成了惟一的光源。特里劳妮教授弯下腰，从椅子底下拿出一个装在圆玻璃罩里的小型太阳系模型。
　　这个模型非常美丽，燃烧的太阳、九大行星及它们的卫星悬浮在玻璃罩中，在各自的位置上熠熠闪烁。哈利懒洋洋地看着，特里劳妮教授开始讲解火星与海王星形成的奇妙夹角。浓郁的熏香朝他袭来，窗口透进来的轻风抚弄着他的面颊，他听得见窗帘后一只昆虫细细的嗡鸣，他的眼皮耷拉了下来……

　　他骑在一只猫头鹰的背上，在蔚蓝明亮的天空中飞翔，一直飞到山上一座爬满常春藤的老房子跟前。清风吹拂着哈利的脸庞，他们越飞越低，最后从顶楼一扇黑洞洞的破窗户里飞了进去。现在他们沿着阴暗的走廊飞行，走廊尽头有一扇门……他们飞进门里，这是一间黑屋子，窗户都封上了……
　　现在哈利已经不在猫头鹰背上了……他看着它飞到一把背对着他的椅子里面……椅子旁边有两个黑色的影子……它们在动……
　　一个是一条大蛇……另一个是人……一个秃顶的矮个男人，尖鼻子，眼睛泪汪汪的……他在炉边的地毯上喘气、抽泣……
　　“算你运气，虫尾巴，”一个冷酷而尖厉刺耳的声音从椅子里传出，“你真是非常走运。你的失误没有把事情搞糟。他已经死了。”
　　“主人！”地上的男人叫道，“主人，我……我太高兴了……我非常抱歉……”
　　“纳吉尼，”那个冷酷的声音说，“你运气不好。我不打算用虫尾巴喂你了……不过没关系……还有哈利·波特……”
　　大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哈利看见它在吐着信子。
　　“现在，虫尾巴，”那冷酷的声音又说，“也许应该提醒你一下，我不能容忍你再犯错误了……假如楚汐·罗兰因为你的失误——不能来到我面前……”
　　“主人……不要……求求你……”
　　椅子边露出了一根魔杖的尖梢，指着虫尾巴。
　　“钻心剜骨！”那冷酷的声音说道。
　　虫尾巴痛苦地尖叫起来，好像他的每根神经都着了火似的。尖叫声灌进哈利的耳朵，他额头的伤疤火烧火燎般地疼起来，他也喊出了声……伏地魔会听见的，会发现他在那里……

　　“哈利！哈利！”
　　哈利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教室的地板上，双手捂着脸。伤疤依然火烧火燎地疼，把他的眼泪都疼出来了。这疼痛是真的。全班同学都站在周围，罗恩跪在他身边，看上去吓坏了。
　　罗恩问：“你没事吧？”
　　“他当然有事！”特里劳妮教授显得兴奋极了。她的大眼睛时隐时现地凝视着哈利。“怎么回事，波特？一个预兆？一个幻影？你看见了什么？”
　　“没什么。”哈利撒了个谎。他坐起来，感到自己在发抖。他忍不住四处张望，朝他身后的阴影仔细窥视，伏地魔的声音听上去近在咫尺……
　　“刚才你捂着伤疤！”特里劳妮教授说，“你捂着伤疤在地上打滚！来吧，波特，这些事我有经验！”
　　哈利抬头看着她。“我想我需要去医院，”他说，“头疼得厉害。”
　　“亲爱的，你显然是受了我教室里的特异视觉振动的影响！”特里劳妮教授说，“如果你现在走开，就看不到你从来没有见过的——”
　　哈利说：“我只想看到治头痛的办法。”接着他站了起来，全班同学纷纷退去，脸上都带着不安的神情。
　　“一会儿见。”哈利小声对罗恩说。他拎起书包朝活板门走去，没有理会特里劳妮教授。她一脸沮丧，仿佛被剥夺了一顿丰盛的宴席。

　　但是，哈利下了活梯之后并没有往校医院去。他根本没打算去那儿。小天狼星告诉过他如果伤疤再疼应该怎么办。哈利决定照他说的去做，现在就去邓布利多的办公室。
　　他穿过走廊，一面想着梦里的情景……它和女贞路的那个梦一样真切……他回忆所有的细节，努力使自己不要忘记……他听见伏地魔责备虫尾巴犯了错误……可是猫头鹰带来了好消息，过错得到了弥补，什么人死了……虫尾巴不会喂给蛇吃了……而他哈利将被用来喂蛇……伏地魔他还想要见到楚汐……可是，为什么伏地魔要找楚汐呢？他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楚汐呢？楚汐会相信他的话吗？也许她会以为那仅仅是个离奇的梦而已？…………

　　哈利只顾沉思着，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入口处的石头怪兽旁走过都没有注意。他愣了一下，回头一望，才发现走过了，便又返回来，停在怪兽跟前。这时他才想起他不知道口令。
　　“冰镇柠檬汁？”哈利试探地问道。
　　怪兽一动不动。
　　“好吧，”哈利瞪着它说，“梨子硬糖。呃——甘草魔杖。滋滋蜜蜂糖。吹宝超级泡泡糖。比比多味豆……噢，不对，邓布利多教授不喜欢这个……你开开门行不行？”他恼火地说，“我真的要见他，有要紧的事！”
　　怪兽还是纹丝不动。
　　哈利踢了它一脚，除了大脚趾钻心地疼之外，没起到任何效果。
　　“巧克力蛙！”他跳着脚气急败坏地嚷道，“糖羽毛笔！蟑螂堆！”
　　怪兽一下子活了，跳到一边。哈利愣住了。
　　“蟑螂堆？”他吃惊地说，“我只是说着玩儿的……”

　　哈利急忙穿过墙上的缺口，踏上螺旋型的石头楼梯，大门在他身后关上了。楼梯缓缓地自动上升，把他送到了一扇闪闪发亮的栎木门前，门上带有黄铜门环。办公室里有人说话。他走下自动楼梯，犹豫着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邓布利多，我看不出有什么联系，一点儿也看不出！”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的声音，“卢多说伯莎很可能是迷路了。我也认为现在应该找到她了，但不管怎么说，我们没有发现任何行凶的迹象，邓布利多，一点儿也没有。至于把她的失踪和巴蒂·克劳奇的失踪扯到一起，纯属乱弹琴！”
　　穆迪的粗嗓门说道：“部长，你认为巴蒂·克劳奇怎么样了？”
　　“我认为有两种可能，阿拉斯托，”福吉说，“克劳奇要么是彻底疯了——从他个人的经历来看，这是很可能的，我想你们也同意——他发了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走得也太快了，康奈利。”这是属于麦格教授的声音，音调比往常更为冷淡。

　　“要么——也许……”福吉的声音有些发窘，“也许，还是等我看过他被发现的地点之后再做判断吧。不过，你说他是在布斯巴顿的马车旁被发现的？邓布利多，你知道那个女人的底细吧？”
　　邓布利多平静地说：“我认为她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女校长——而且舞跳得很好。”
　　“行了，邓布利多！”福吉生气地说，“你不认为你是为了海格的缘故而偏袒她吗？他们并不都是无害的——如果你能说海格是没有危险的，那他对巨大怪兽的那种痴迷——”
　　“我对马克西姆夫人像对海格一样信任，”邓布利多仍是那样安详地回答，“我倒认为可能是你怀有偏见，康奈利。”
　　穆迪咆哮道：“我们能不能打住？”
　　福吉不耐烦地说：“好，好，我们这就到场地上去。”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穆迪说，“邓布利多，波特有话要对你说。他就在门外。”

　　办公室的门开了。
　　“你好，波特，”穆迪说，“进来吧。”
　　哈利走进屋内。他以前来过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这是一间非常美丽的圆形房间，墙上挂着霍格沃茨历届校长的照片。他们都在沉睡，胸脯轻轻起伏着。康奈利·福吉站在邓布利多的桌旁，穿着他平常穿的那件细条纹的斗篷，手里拿着他的暗绿色礼帽。哈利还看到麦格教授与穆迪一起站在桌旁的另一侧，看起来有点像是与福吉对峙的样子。
　　“哈利！”福吉愉快地走过来说，“你好吗？”
　　哈利没说实话：“挺好的。”
　　“我们正在讲那天夜里克劳奇先生出现在场地上的事，”福吉说，“是你发现他的，对吗？”
　　“是的。”哈利说。他觉得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是没有用的，就补充说：“不过我没有看见马克西姆夫人，她要藏得那么好可不容易，是吧？”
　　邓布利多在福吉身后朝哈利微笑，眼睛闪闪发亮。
　　“哦，哦，”福吉显得有点尴尬，“我们打算去场地上走走，哈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回到课堂上去了——”
　　“教授，我想跟你谈谈。”哈利看着邓布利多急促地说，邓布利多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们查看场地用不了多长时间。米勒娃，你先回去吧，你应该还有事要忙。”

　　“波特，我知道你的事了。”麦格教授透过方形眼镜看着波特，严肃地说道，“你们在学校里到处练习…我允许你们在午饭时间使用我的变形课教室。”
　　“谢谢你，麦格教授。”
　　麦格对着邓布利多教授点了点头，步履匆匆地返回自己的办公室。暂时没理会办公桌上重重叠放的文件与论文，她径直走近藏在书房里的暗门。一进卧室，就可以看到墨提斯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丝毫动静。
　　“拉尔。”
　　下一秒，拉尔现身，对着麦格教授鞠躬，恭谨道：“麦格教授。”
　　“你刚才有注意到什么吗？”
　　“罗兰小姐一直沉睡着，一句话也没说。也没有其他动静。”拉尔的话音刚落，楚汐就开始轻声咳嗽起来。即使是在昏睡中，她的神情也不是很安详，双眉紧紧皱起。
　　“墨提斯。”麦格教授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握住对方的一只手。“拉尔，你去准备一瓶营养药剂。庞弗雷夫人那里应该还有。”

　　当楚汐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皮时，就模糊地看到麦格教授坐在自己一侧。“唔……”
　　“墨提斯。”麦格教授俯下（和谐）身子，查看墨提斯的状况。“你醒来了？”
　　“嗯……”楚汐不明意味地应了声。
　　麦格轻声问道：“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头……”
　　“你被人打昏了。”麦格教授解释道，“克鲁姆先生说，克劳奇先生用棍子击昏了你们两个人。”
　　“啊……”原来如此……此刻楚汐感到大脑混混沌沌的，她想努力思考什么。“咝！”

　　“先不要去想事情，好吗？你现在不太适合思考。”麦格抬手轻柔地摸了下墨提斯的头部，在她的脑后壳上，有一大块青肿。尽管那处伤口庞弗雷夫人已经处理过，但是内在影响可能还没消除。
　　“噢——”楚汐迷茫地望向麦格教授，“米勒娃奶奶，克劳奇先生有和邓布利多校长见面吗？他一直念叨着要找邓布利多教授。”
　　“没有。”麦格简短回复后，又补充了些，“在他把你们两个击昏后，谁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后来邓布利多教授与穆迪教授有找过克劳奇先生，但是没有任何结果。穆迪说，克劳奇先生已经不在霍格沃茨了。”
　　楚汐认真道：“我听到克劳奇先生说，神秘人的力量在增强。”
　　“这不是你该想的事。”麦格教授微皱眉心，“我对你说过，不要去思考复杂的事情。”
　　“咳——好……”楚汐明智地不再继续聊克劳奇先生。

　　“你醒来的时间刚刚好。”麦格伸手扶起墨提斯，让她依偎在自己怀里。“本来我想喂你营养药剂…你现在想吃什么？”
　　楚汐轻声呢喃着：“不知道……”
　　“我帮你选。”麦格教授瞥了眼墨提斯的脸色，然后喊了声，“拉尔，来一碗白粥。”
　　楚汐瞬间苦脸：“我不要……”
　　“那就清炖鸡汤？”
　　“那还是粥吧……”楚汐马上妥协。

　　麦格教授不由笑出声：“墨提斯，你对吃的东西要求有点高了。”
　　楚汐隐有郁闷：“不好吗？”
　　“好，你有这个条件。”说完这话后，麦格教授语气迅速变郑重起来，“墨提斯，在你的O.W.L.考试开始之前，不要走出我的办公室了。”
　　楚汐试探性地问道：“您的意思是——现在还有危险吗？”
　　“邓布利多教授和穆迪都是这么认为的。”麦格教授的语气中免不了担忧，“当务之急，是让你们平安度过第三个项目。现在你要想的是准备O.W.L.考试，还有怎样安全走出迷宫，其他问题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