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阎魔》越不休

2、舌尖上的乌龟蟹

　　从学霸室友那儿敲诈来了笔记本，从隔壁邻居家勾引到了白富美，在市中心刚刚听完音乐会。如今代写在写论文，红酒从杯里飘香，美人隔着玻璃洗澡，窗帘外的苏式妖风和着海鸥低鸣成了另一出令人愉悦的交响乐。只待一会再酣畅淋漓地翻覆完云雨，这开学第一周的最后一天，依旧如往常一般美好。

　　魏参默两根手指支着太阳穴，迎风晃了晃高脚杯，悠闲地把二郎腿跷上平地窗台，对着玻璃窗扬扬下巴，露出一个自以为足够以“邪魅狷狂”著称的轻佻笑容，优雅地长叹了一句：“人生，乏味啊~”下一刻，他就毫无防备地连打了三个大喷嚏，后劲儿大到他甩手飞了红酒，差点把自己冲下高楼。

　　“嗯？哪个姑娘这么想我。真是可惜了我的酒。”魏参默瞟了一眼顺着窗棂淌下的人民币，伸手拿起在床上拼命震动的手机，懒洋洋地接起：“喂？”

　　“魏参默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把我的泡面换成了螺蛳粉！！！”

　　魏参默手一抖，迅速调下音量，还是来不及盖住对面声嘶力竭的咆哮：“我tm在图书馆三楼一泡上就傻逼——了我现在在苏格兰警察局你tm给我滚过来！！！”

　　“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魏参默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对着玻璃窗整了整刘海，冲电话里喷火冒烟的吴归邪道：“那你吃完了吗？”

　　坐在警察局七窍冒烟的吴归邪吼道：“当然吃完了！泡都泡了还能不吃完吗！！”

　　“那就好，看来你也不饿了。”厕所的喷洒声停了，湿哒哒的滴水声慢慢靠近，电话里魏参默的声音带起一丝笑意：“那你先练练口语吧。”

　　“什么？等等——唉？！！”“嘟嘟嘟——”

　　您的队友已挂机，您的手机已没电。吴归邪怒吼了三声“操操操这个见色忘义的败家公子哥儿！！”然后扬手就想摔手机——最后又怂怂地放下了。毕竟手机，也是很贵的。而吴归邪作为一个赤农小中产，回去了指不定还要先找工作还房贷，可经不起太多支出了。再说另一个室友学神，晚上十点前都不可能看手机回消息。学神之所以是学神，就在于即使图书馆三楼乱成了那个鬼样子，也没见身在四楼的他下来凑一眼热闹。

　　吴归邪垂头丧气地撑住脑袋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说服警方使他们相信自己已经成年不用人领了。今天连进图书馆刷的都是学神的学生卡，浑身上下更是没带一张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和一分能打车走的钱。吴归邪抬头看了一眼正一个叠一个地坐在电脑，看着《舌尖上的中国》惊呼赞叹着“amazing！”的警察们，懊恼地叹了口气，揉了揉脑袋。

　　“不管是否情愿，生活总在催促我们迈步向前，人们整装，启程，跋涉，落脚，停在哪里，哪里就会燃起灶火。从个体生命的迁徙，到食材的交流运输，从烹调方法的改变，到人生命运的流转，人和食物的匆匆脚步，从来不曾停歇…… ”

　　前一个小时他刚靠着这部纪录片解释清了“生化武器”的冲天气味，现在他那个没良心的室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吴归邪听着熟悉的旁白恨恨地揪着自己的刘海，不知是该高兴自己长得太嫩让警方拒绝相信他已成年，还是该悲痛自己一个有手有脚二十二了的新世纪独立自主小青年，现在还像只走丢了的宠物狗似的蹲在警局等人去拿着狗牌认领他。

　　正趴在桌上蔫吧地哀春伤秋时，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不一会，门打开了，陆商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伸手，淡淡道：“出来吧，回家了。”

　　那一刻，她的手心仿佛涌现出了一抔香喷喷的狗粮，让吴归邪兴高采烈地把尾巴摇出了小旋风，一溜烟儿地跟了出去，上蹿下跳地庆贺自己终于重获自由，滔滔不绝地痛斥魏参默的始乱终弃和见色忘义。

　　陆商默默无语地叫来一辆出租车，转身冷冷地丢给他一句封口话：“来回车钱和报警费87.5磅，现金还是刷卡？”

　　立竿见影，吴归邪的下巴当即近乎脱臼，从警局上车直到抵达家门口的路上都如陆商所望得安静如鸡。

　　到家了，呆呆伫立风中的吴归邪猛地一个箭步又蹿到了司机窗前，凄惨地哀求道：“司机师父，我是个穷学生，打个折呗！”

　　“……按路程算，系统已经直接扣掉了。”陆商的眉头再度轻微抽搐，她一把拽起吴归邪的后颈子直接往家走，像拖赖地上用倔强的屁股阻碍回家方向的哈士奇似的给他直接拖回了楼道口，扔在长了青苔的红砖台上。再一低头，那只“哈士奇”正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她，一脸要哭出来的表情。

　　陆商：“……”
　　陆商：“……魏参默已经付过了。”

　　沉默地委屈了一路的吴归邪果然即刻起死回生枯木逢春，精神焕发地一层三尺高，想扑过来抱抱但是被陆商一掌掐着脖子按回了墙上。然而他激动的泪水还是几乎甩到了陆商的脸上。“哇！老魏他是我见过世上最！好！的！人！”

　　“吴归邪你的出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