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专业打脸师》青云台

93、第九十三章

　　“嗯，是这样。如同我告诉你的那样，梦魇之地、现实世界、黑暗之海，三者之间的关系，用人能够理解的概念来描述就像那样，现实世界是天空，黑暗是下方的大海，而梦魇之地，便是浮在半空中，正对着海中漏洞的岛屿。他所见的情况，和现实完全对应，所以这不是他心血来潮的编造，而是他在濒死之际亲身体验到的情景。”

　　“应该？”秦雨微一愣，“你为什么说是应该？他不是在梦里见到了你吗？你还推了他一下，把他推回了现实，所以他才能顺利苏醒，难道你其实并没有见过他？”

　　“我还真没有。”韩钧苦笑，摇了摇头，“梦魇之地能够感受到两个世界的力量波动，我也经常在这些力量倾斜或失衡的时候进行调整，尽力为它们归正方向，维持平衡。他说到那个梦后，我也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实没有见过他的灵魂，但我那时候确实感受到了一点细微的力量波动，这波动有些紊乱，于是将它导入正轨，想必，那就是他所说的，我推了他一下，将他推回现实的事情了。”

　　“这样吗？”秦雨微有些吃惊，原来韩钧并没有见到齐悦林，只是感觉到了齐悦林灵魂进入梦魇之地时造成的力量微弱波动，也就是说，他主观上并没有救齐悦林一命的想法，但在客观上却达成了这个效果。

　　如果没有梦魇之地悬在现实世界和黑暗之海中间，没有韩钧朝齐悦林伸出援手，那么，齐悦林的灵魂想必会被黑暗之海牢牢吸住，一头扎进那片无边无际，力量强大的黑暗当中，再也回不来了。

　　进入黑暗当中……

　　刚想到这里，秦雨微居然心里一惊，她猛地想起来，当日在公墓，自己和徐天琥对话时，他明确提到了“秦雷一头扎入黑暗中，生死不明”这样的话，难道……

　　难道哥哥失踪后，是去了……

　　她忽然不敢再想下去，身上窜过一阵激灵，咬紧牙关不露出任何异样，接着问韩钧道：“这是为什么呢？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他能看到你，你却看不到他？”

　　“这就是力量失衡的一种表现啊……”韩钧长叹口气，在走廊边停下来，看向窗外。

　　夜色浓黑，位于市区的长宁医院却并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变得安静，救护车依然在进出，院子里的患者、家属和医护人员还在走动，四下里的灯光全数点亮，将内外照得有如白昼，隔着玻璃，也能隐约听见下方不时传来的车声、人声。

　　因为发生了长宁大学爆炸事故的原因，今天的医院可谓格外热闹，就在两人将目光投向窗外的这短短几分钟内，已经看到两拨人急匆匆地进来，不知是伤亡者的家属，还是负责事故处理的相关人士。

　　“齐悦林是力量失衡前清理的最后一个人，但并不意味着他就和失衡全然没有半点关系，在他昏迷期间，两个世界往来的力量已经倾斜，并且，因为失去了在工作上强有力的秦雷，你又还是新手，无法承接更多事务，这前后多少有点断档，所以濒死状态下的齐悦林才会误入其中，差点回不来了。”

　　是这样吗。秦雨微默然，自己在这份工作上，确实还完全不能跟哥哥相比，到目前为止，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也还太多了。

　　“不过还好，齐悦林的问题不大，只是一个小小意外，不会对局面造成什么影响，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先去看看国风吧，我还有一些东西要给你。”

　　说完，韩钧继续朝楼下走去，秦雨微跟在他身后，兜兜转转，一路向下。很快，她发现韩钧似乎能感应到陆国风的所在，完全没有问他的病房在哪间，毫不费力地就进入了陆国风的病房。

　　陆国风平躺在床上，胸部以下都盖着被子，神色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唯有旁边不断闪烁的机器和贴在他脸上的呼吸面罩，显示出他是一个病人。

　　病房里人不多，只有一个护士坐在旁边守着，见他俩进来，简单问了两句后，便将他们引到陆国风床边，提醒他们小声说话，不要耽搁久了，看看就出去吧。

　　说完，护士自己先出了门，两人在床边看了陆国风片刻，秦雨微心里有点发酸，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陆国风陪着自己，有什么不懂的，他教；不确定的事情，他拍板，名义上是自己的助手，事实上……

　　秦雨微苦笑，事实上，陆国风更像一位贴心的老师，带着自己这个什么也不懂的新人度过了最迷茫，最懵懂的阶段。

　　现在，老师受伤，功成身退，之后的路都要自己独立去走了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百感交集，微微的伤感在胸中弥漫。

　　片刻后，她忍不住叹道：“不知陆国风会昏迷到什么时候才醒……”

　　“不会太久，短则一周，长则十天。”

　　“怎么，你已经给安排好了？”秦雨微一怔，听出他话中的潜台词，“他什么时候醒，是可以控制的吗？”

　　“嗯。”韩钧点点头，“我这边都有安排，所以也一直让你不用担心，放心吧，他的灵魂现在已回到梦魇之地，帮我处理一些事务，身体暂时留在这里罢了。”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听到陆国风回去了梦魇之地，秦雨微终于长舒口气。

　　“嗯，不过灵魂离开太久也不好，所以这个期间最长不过十天左右，另外还有一个原因……”

　　说到这里，韩钧朝病房外面看了一眼，方才那位护士站在走廊上，背对两人低着头，似乎抓住这难得的休闲片刻看起了手机。

　　收回视线，韩钧压低声音道：“这座医院里可能还有人认得陆国风，所以他最好不要停留太久，以免给人认出来，又出什么变故。”

　　“认出来？什么意思？”这话秦雨微听不懂了。

　　“之前他多少跟你提过关于他自己的事吧？比如他生前是什么人，怎么成为的清道夫这些。”

　　韩钧目光微微闪动，低头看着秦雨微，浓长的睫毛在他瞳孔里投下一片阴影，配合他现在刻意放轻的声音，悄然构筑起了一层神秘的氛围，似乎他现在所说的话是一个秘密，不该被第三个人偷听了去。

　　陆国风的来历……

　　秦雨微记得，前些天他确实跟自己提过这件事，但说得并不详细。因为他将记忆封闭的缘故，如今自己只知道陆国风生前也是长宁市的人，二十多年前因为重病身亡，死后灵魂遇到韩钧，从而成为了他手下的祈愿清道夫。

　　这会儿韩钧说，长宁医院里可能有人认识陆国风？

　　“他跟这里有什么关系么？”

　　“……算是有关系吧。”

　　韩钧看着沉睡中的陆国风，他头上缠着绷带，下方浸出隐约的血迹，脸上神色却一派平静，嘴角甚至微微翘起，仿佛正徜徉于甜美的梦境，完全不像个重伤昏迷的人。

　　叹口气，韩钧道：“陆国风当年重病时，入住的正是长宁医院，他就是在这里辞世的，虽然已过去二十多年，但我怕还有老的医护人员记得他，过来看到，可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原来是这样。秦雨微明白了，韩钧是担心医院的老一辈们看到如今的陆国风，想起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的事情，追问起来无法交代，可是……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太低了吧。

　　“我觉得不至于吧，长宁医院生意好着呢，每天来来去去的病人没有几千也有几百，陆国风又是二十多年前的病患，怎么可能还有人记得他？就算当年治疗过他的医生还在这里，看到了他，恐怕也想不起来了，更不会认为他就是当年那个病人。”

　　“不一定，他没那么容易被忘记。”韩钧摇了摇头，皱眉道：“陆国风的病情很特殊，肯定会有医生记得他。当年，他在这家医院里住了快半年，因为医疗费有人兜底，也因为病情特殊，所以一直被全力治疗着，动用了最好的医生和资源。然而……直到他死，都没能查出病因，他就那么一天天衰弱下去，无药可救……”

　　什么？

　　秦雨微真的吃惊了，听韩钧这话的意思，当年陆国风的重病还是一场怪病啊，倾长宁医院全体之力不但没能将他救回来，甚至连病因都查不出？

　　要知道，长宁医院可是在建国前就成立的老王牌，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坐半个国土上最佳医院的宝座，这里的医生、护士、仪器和其他资源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不要说经济发达的现在，就是在二十多年前，除了首都，全国也基本找不出比长宁医院更高的医疗水平了。

　　就是这样的情况，陆国风还是死了，连病因都没查出来……

　　“他……”秦雨微小声问：“他当初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得上的？”

　　“不知道。”韩钧摇头，“我不是医生，这里最好的医生都没能找到他的病因，我当然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在那场搜山行动后突然病倒的。”

　　咦？

　　秦雨微转过头，怔怔地盯着韩钧，他刚刚说了什么？搜山行动？

　　搜山……

　　韩钧是说，陆国风生前参与过某场搜山行动，然后就一病不起，直到身亡。

　　他所谓的搜山，难道是……

　　“你……你说的搜山，难道是当年长宁大学四个女生失踪后，学校组织的搜山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