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专业打脸师》青云台

70、第七十章

　　秦雨微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才缓缓睁眼，这下睡得昏天黑地，对外界的一切完全无知无觉，她没在睡梦中见着韩钧，也没有做其他的梦，这会儿看着寂静的卧室，恍惚中竟有一股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坐起身来，秦雨微拿过手机，想看看什么时候了，发现微信里有几条消息，是安宝儿发来的，此前在医院里几人已交换了联系方式。安宝儿说自己即将上飞机，回首都继续下一件工作，齐悦林这边麻烦黎医生和秦小姐、陆先生多费点心照顾，转天她有了假期会马上再过来。

　　这倒是个好姑娘……

　　秦雨微暗暗点头，觉得安宝儿和齐悦林这一对虽然都有明星光环，但性情人品都还不错，也没有养成什么恶习，如今把隐忧讲出来，自然也不用分手了。虽然自己还没能帮他们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她知道了出现在安宝儿梦境中的人就是洪哥。

　　于是，秦雨微编了个说辞来安慰她：你梦里这人我认识，一个爱搞事的风水先生，仗着家里有点儿讲究传下来，就喜欢到处捉弄人。你别害怕，他不会真把你们怎么样，就是凑个热闹，齐悦林受伤也不是他造成的，放宽心吧。

　　这番半真半假的安慰话，秦雨微算是大着胆子说的，她并不知道洪哥这一套连招的真正目的，也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搞什么针对齐悦林和安宝儿的名堂，但她有一个感觉，或者说一种不太清晰的预感——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齐悦林也好，郑威也好，王舒也好，包括此前在陈家宴会上的“巧遇”也好，背后都站着这人的影子，这些不同的人、不同的遭遇如百川汇海，以各种方式归结到自己这里，这应该也是洪哥，不……应该叫他徐天琥，是这个徐天琥真正的目的。

　　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秦雨微没有证据，但她就是有这种感觉，好似一个走夜路的盲人，虽然看不清前路的真面貌，却能凭借敏锐的感知，从夜空的气息里、从拂面而来的清风里感受到这条黑暗道路上的很多东西，然后将这条路走得更稳妥、更扎实。

　　那番安慰的话秦雨微不确定安宝儿听进去了几成，反正看起来她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几人还约定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沟通，随机应变。

　　进浴室冲了个澡，收拾妥当后，秦雨微来到客厅，发现陆国风不在这里，而是坐在书房的电脑跟前，便过去问他现在的情况。

　　“还行，都算顺利，我之前联系过朱善平，大概跟他提了两句，他多少有点意外，但是……也不算太意外。”

　　“是吗……”秦雨微点头，“这么早就跟他说？不让他再缓缓，再休息下？”

　　“我没说太细，这事儿具体怎么讲要交给你，我也想让他多休整一段时间，可惜事态不等人啊。”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个网页，招呼秦雨微来看。

　　秦雨微凑过去，发现是一则本地新闻，说今天中午，有人在江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身份不明，死因不明，刑警队已赶到现场进行处置。

　　寥寥几行字，简单交代事情本身，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过配了两张照片在旁边。秦雨微看见孙立峰带着小李警官，还有另外几名刑警队的同志们在现场，四周拉起了警戒线，记者什么的都被挡在外围，不许靠近。

　　“这是……”秦雨微皱眉问：“今天中午的事？”

　　“嗯，就在你睡着的时候，一则突发新闻吧，当然报道得很低调，没什么人在意，毕竟千万人口的大都市，偶然死上个把人太常见了，可是……”

　　说到这里，陆国风神色严肃起来，轻叹口气，拿起桌上的手机朝秦雨微挥了挥，“还记得小李警官吧，上次咱们去刑警队时我跟他打听过长宁市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那时候，我还顺带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刚才看到这条新闻时，我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问过他之后确定了：这是第六个受害者。”

　　“什么？”秦雨微一怔，问：“小李警官说，江边这个淹死的人确定也是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

　　“我可没说他是淹死的。”

　　“哎，既然有这个情况，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这会儿都……”
　　秦雨微抬头往墙上看去，发现已经快要下午五点了，日光西斜，隐隐的凉风又吹了起来。

　　“没必要叫你啊，咱们又不是侦探，叫你起来也破不了这个案子，还不如让你多睡睡呢。”

　　陆国风笑笑，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拿起来一看，接着道：“哦，受害者身份确认了，是李晓利的父亲。这个李晓利啊，就是几个月前把徐天琥带到同学生日宴会上去的学生。”

　　“咦？”秦雨微道：“这不是……他家不就没人了？”

　　“是啊……”陆国风一边回忆王舒的说法，一边思考，缓缓道：“早上王舒联系过他好几个同学，打听明白了，这个李晓利把徐天琥带到同学生日宴会上不久就接到家里电话，说有事要回去一趟，让他们先玩。然后，就在这趟返家的路程上，李晓利遭遇车祸，当场身亡。他母亲七八年就和他父亲分居并远走外地，这几年音讯全无，但夫妻俩一直没办离婚手续，他爸也就没有再娶，家里只剩父子俩过日子。李晓利车祸身亡，想必对他爸爸的打击很大，如今……”

　　“所以这个事情，很容易会被看成李爸爸接受不了儿子车祸去世的打击，跳江寻短见么？”

　　“正常情况下是很容易这么想，但小李警官既然跟我说不是，李父已经被认定为连环杀人案的第六个受害者了，那就说明事情没那么简单，至少他们那边肯定有什么确凿的证据，才会这么认定。”

　　“证据……他没跟你说为什么这样认定吗？”

　　“没有。”陆国风摇头，“我虽然能哄他说真话，但不能完全操纵他所有的意识和思维，那些藏得特别深，或者说纪律刚性特别严格的东西，他还是下意识地保守着秘密，没有告诉我。所以我现在只知道李父是第六个受害者，而不知道他为什么是。”

　　“这样……”

　　秦雨微摇头，心里有些感慨，相依为命的父子先后离开人世，不论如何都是一场人间悲剧，不知道那位远在外地，杳无音讯的女人如果知道了这一切，知道她曾经的丈夫和一辈子的儿子都已永远离她而去，会是什么心情呢？

　　“那现在孙队他们要寻找李晓利的母亲吧？毕竟她如今是这家人唯一的直系亲属了。”

　　“应该要的。”

　　这说完这句，陆国风转头看着她，神色认真，问：“其实我跟你提这件案子，是因为这代表了一件重要的事，你想到了吗？”

　　“……重要的事？”

　　“关于那个洪哥，徐天琥。”陆国风提示道。

　　“他啊……”

　　一说到他，秦雨微立刻警惕起来，脑子转了转，想到一个可能性，赶紧问：“你是说……随着李晓利和他父亲的身亡，咱们想进一步了解徐天琥的人际关系，包括他怎么进入那些同学们的生活，认识王舒，成为王舒的朋友，然后被我们清理王舒时‘催债’看到的这条时间线上，线索断了？如今没人知道他和李晓利怎么认识，为什么要和李晓利认识，咱们想从这条线反推回去，通过李晓利了解更多关于徐天琥的事情已经不可能了，是吗。”

　　“是的，就是这样。”

　　陆国风点点头，欣慰笑道：“你睡饱了起来，脑子也恢复以前的灵光了，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不论李家父子的死亡是真正的意外，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它所造成的客观情况就是：徐天琥的真实身份和社会关系再一次变神秘了，我们想从这里入手，知道他的更多情况走不通。早上听王舒说李晓利死了的时候，我还想可否通过拜访他家人打听点儿什么，现在看来……”

　　说到这里，陆国风摇头，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

　　“那还有孙立峰那边……”秦雨微皱眉道：“本来我还有点儿顾忌，现在看来，咱们不直接查他是不行了。”

　　“所以我刚才跟你说，事态不等人啊。”陆国风叹道：“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联系了朱善平，请他去拜托孙立峰帮忙，然后差不多了他就来咱们家一趟，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好，你也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对了，既然说到这个……”秦雨微一下想起来，“我在长宁医院眯那两个钟头的时候见到韩钧了，他不反对我跟朱善平提一提咱们在干什么，不用说得详细真实，变通一下，简略说一下就好，总是瞒着肯定瞒不过去的。”

　　“行。“

　　两人又谈几句，门铃响了，秦雨微往猫眼上一看，果然见朱善平如约而至，立刻给他开了门。

　　朱善平这会儿看起来，比昨晚上困在黑暗里时的状态好了很多，换了一身整洁的衣服，梳好头发，整个人神采奕奕，身上透出一股斗士般的激昂感，看来这一番神奇又危险的经历不但没有让他害怕，反而让他更充满兴趣了。

　　“两位准备好了吗？”一踏进门，朱善平就问道。

　　秦雨微疑惑，“准备？准备什么？”

　　“出去吃饭啊，要到晚饭时间了，饿着肚子谈事情多难受，现在出去正好避过晚高峰，再迟一步就要堵车了。”

　　朱善平笑起来，一脸的坦然。秦雨微给他这态度逗乐了，行啊，这人豪爽大气的同时又乐观细致，经历了昨晚上的吓人事件，今天飞速恢复状态，倒是让人更能放心大胆地跟他说实话了。

　　既然这样，那就都不扭捏。

　　“你请客啊，昨晚上我们费了老大劲儿才把你救出来呢。”

　　“没问题，想吃什么随便点，二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