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四章 白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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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落下的锦帘外，于父亲身后安静的站着，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没有那么安分。
银白的碎发在脸上留下细碎的阴影，却遮不住眼瞳中期待的玩味。
或许是因为只有十二三岁的缘故，还不懂得巧妙的伪装，
只是兴趣盎然的等待一场戏的开演……
而他是局外人，并不在乎戏中人是否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章四 白狐初露锋芒
“太后娘娘，狮子乐公主月霜姬到。”门外传来拈细而谦卑的嗓音。
“让她进来吧。”珠帘内的妇人简单的命令，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仁王爱卿，下一步是该哀家走了吧。”
“是，太后的棋。”被称为仁王的白发男子在墨线交错的棋盘上落下一黑子，并没有抬头。
“嗯……爱卿是先行一步要吃下这片白子呢……”妇人的声音有些犹豫，转而又笑着说道“久闻爱卿的公子精通棋艺，今天又在这里，便替哀家支支招吧。”
身后白发的少年眼睛向门外一瞟，戏谑一笑，旋而说道“不过是一小块地，白子何必乱了阵脚？静观其变不是最好的么~”
于前执黑子的男子不仅眉头一皱，似乎是对少年如此锋芒毕露的言语感到不满，可是这不过是稍纵即逝的神色，门外进入内厅的人吸引了所有人的主意。
墨色的头发仔细梳理过，柔顺的搭在肩上，末尾却俏皮的翘着卷。身上换了件浅紫的绮袍，袖子不像原来的那么长，袖口只及腕部，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和右手上醒目的碧玉镯子。女孩一直是略低着头，被睫毛覆盖的眼睛看不出悲喜，静谧的好像对自己站在这里的缘由完全不感兴趣。
白发的少年对此却有了些兴趣，这个女孩好像不是任人摆布的娃娃，如此平静，是真正置之度外的超然，还是已经胸有成竹？
看来这就是自己要见的人了吧，惜然揣测着与锦帘后的身影的距离，不仅是气势，更是心理上的距离。一着不慎，全盘皆输。惜然心中暗自握紧了拳，她知道自己一定要赌这一局。
看看自己是否有足够的筹码，让帘后之人动容。
“月霜姬，拜见太后娘娘。”
清冽的童音响起，帘内的妇人似乎略向前倾了倾身子，想要看清什么“便是月霜姬么，盈妃竟然连侄女远道而来都不告知哀家，都来了快一个星期才知晓，”妇人的口气略微顿了顿，其中的怒气并不掩藏“现今才得见狮子乐的月姬，实在是我们立海做主人的不周，可真是让月霜姬见笑了。”
“哪里，得见太后是月霜的荣幸。”惜然的头更低了，心中捏了一把冷汗。糟了，没想到太后和盈妃的矛盾竟比自己估计的还要深，接下来只凭月姬的身份怕是无法保全自己，而作为盈妃本家的身份不仅不能作为筹码，反而是减损！
“哦~”厅堂右侧的少年颇带玩味的发出轻微的声音，他看见女孩浅浅的咬了一下嘴唇，这个小动作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久闻月霜聪慧伶俐，更是狮子乐现今的‘月姬’。哀家早就想见见了，今日竟有缘分，那么……
“抬起头来。”
妇人的话语中的威严突然强硬起来，让人不得不服从。
惜然略微合眼，还好自己有作准备，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但只能赌一把了！
直起微倾的身子，惜然于厅堂中央站定，深蓝色的眼睛从睫羽的遮护下完全露出来，清澈的像是青玉湖的湖水，如刚才一样静谧，此时却有如又一缕阳光照在湖面上，透出耀眼的光。
“蓝色的眼睛啊……真漂亮，不愧是盈妃的侄女。”妇人称赞道，语气却怎么也听不出是一句褒奖。
惜然心中的紧张如洪水决堤一般扩大至全身，难道自己赌错了么？也是，自己从来没有向谁确认过……可是，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在此便是毫无胜算？！
“啊！”太后身旁的老宫女突然吃惊的叫了一声，随后又忙掩住自己的口。
“竹迎，怎么了？”妇人对身边老宫女的反应十分不满，竹迎跟随自己已有近三十年，一向沉稳，怎么能在盈妃的人面前露了笑话？！
“娘娘治罪，奴婢只是……”竹迎有些犹豫。
“但说无妨。”
“娘娘，请让奴婢为您打帘。”竹迎躬身向前，收起将妇人与外界隔绝的珠帘。
竹迎能感觉到太后的怒气，自己擅作主张，即使看在多年主仆的情分上也少不了一顿重罚，可是……
她实在想让太后看清眼前的女孩，没有珠帘的遮掩，真真切切看清眼前的人。
太后不明所以的瞪了竹迎一眼，但又不好发作，只得看向正面向自己的惜然。
厅堂中突然沉默下来，惜然感到妇人颇带疑惑的打量自己，那种疑惑仿佛是太后她自己忘记了什么。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惜然的右手的青玉镯，再也没有移开。
“啊！”
高高在上的妇人突然长叹一声，恍然明白什么一般。可是这一声拖得格外的长，中间夹杂着某些已经沉淀很久的东西。
惜然心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紧绷的全身也懈了下来。
看来，虽然性格全然不像，但至少相貌还是有几分像母亲。
“你是……溪……若贤皇后的女儿吧。”太后转瞬便冷静下来，将那个到嘴边的名字咽了下去。
“是。”看来这确实是自己在立海的保护，虽然不知母亲与太后和立海之间的纠葛，但至少这或许是少有几个能触动太后，这位威严理智的妇人的地方之一。
“狮子乐……”太后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好像想到了什么“盈妃……”
“娘娘！”竹迎觉得太后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盈妃……她是故意的么？将溪儿的女儿带回立海！带到我面前！！！”
啪！一个瓷杯摔碎在青石地上，飞起的瓷片擦着惜然的头发飞过，差点划伤她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惜然一下摸不着头脑，忙用右手护住自己的脸。
铛！瓷片撞到手腕上的青玉镯，发出一声脆响。
“太后娘娘！”竹迎有些焦急了。
“十一分之五，在下觉得白子落在这里最合适，”白发少年突然用手指着刚才下到一半的棋局，“化黑子为己方的势力才是解围的正确策略，”话语一顿“太后娘娘觉得呢？”
“……”怒气猛然间停滞下来，半晌，妇人重新坐回紫檀椅上，略整衣容颜掩饰刚才的失态。
“月霜，这是你的名字么？”
“太后可以叫我惜然。”
“惜然？好名字，凡事确实都是要珍惜的。”太后仔细盯着惜然右手的玉镯，轻叹一声，语气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威严，却有些微的不同“你母亲也算是哀家的养女，算起来你还应该叫哀家一声外祖母。在立海有什么事情不懂的都可以跟哀家讲，这里本就算你半个家。”
“是。”惜然已经完全懵了，事态的转变完全超乎自己的预料！
虽然搞不清初，不过还好有惊无险。惜然在转身退下的时候大大送了一口气，嘴角上翘，怎样都好，现在可以来得及和精市去看莲花了~
惜然不知道，自己这一切表情都落在白发少年略带玩味的眼睛中。
“真不愧是立海第一棋士的公子，”等惜然已走远，厅内又只剩白发父子和自己时，妇人开口道“爱卿，哀家应该好好谢过他才是。”
“不过是在适合的场合说出了适合的话而已，太后不必在意。”白发少年应道。
“哦？”妇人似乎很惊讶少年的随意的口吻，仿佛刚才他不过是随手之劳而已“你的名字？”
十二三岁便有如此气度，不如早日收为己用。
“仁王雅治。”少年露出笑容，纯白的头发在光线之下闪着耀眼的银色。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四章 白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