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九章 素鹤 翼指何方 ...
-
即使看似玩世不恭脸上总是挂着邪邪的笑容，好像一切事不关己只是调侃的内容；
即使看似温文有礼浅笑如春风拂面清莲出水，静看风云聚敛江山依旧；
即使看似严肃威严剑指凌云誓破边外千军马，剑影刀光万人莫敌；
即使看似万事了然沉心潜学心中有万卷诗书，了若千里河山洞悉芸芸众生……
他们心中都有不可碰触的领地，不可伤害的人，
全心信任，两肋插刀，
即使放弃其他，依旧毫不犹豫。
章九 素鹤翼指何方
窗外还弥漫着薄雾，梧桐树斑驳的树干在其中若隐若现。一缕缕晨光从中透出来，打在雕花窗户的泛黄彰纸上，留下一片片鲜明的亮色。
惜然用手挡在额前，突然的光芒让已经习惯烛光的眼睛有些受不了。好像是在黑夜里呆久了，受不了那灼人的耀眼。
“又看了一夜？”
紫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自己的身侧，吹熄了还燃着的蜡烛，轻轻翻阅着堆满整张檀木桌的书稿。
“精市不也是一样么？”惜然把流了一夜的蜡泪挑去，“柳的《列国风物志》也快完成了，到时候你看了肯定大吃一惊呢~”
“是啊，柳的调查一向超乎想象的详细呢。”精市笑了笑，拿起桌上的书稿。
“精市你这么说可是却一点也不吃惊啊~表现得太不像了~”惜然撇撇嘴，精市和柳认识已久，自然知道他的能力，“我真的怀疑柳是不是真的有‘神游’的本事，怎么可能调查的这么详细呢？”
“你应该问问他这个可能性有百分之几~”
“哎？”惜然看见精市嗤嗤的轻笑，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微笑，“精市有很好的朋友呢~”
少年也是一愣，旋即而笑，
“是啊。”
这个笑容，温暖之中带着淡淡的满足。
“听幸村说你今天看书又看到天亮？”仁王悠闲的坐在湖边的石栏上，随意的用手撑着头，嘴角依旧向上翘起，“没想到这里又多了一个‘头悬梁锥刺股’的书生呢~”
“看书有什么不好，何况还是柳写的《风物志》。没去过那么多地方看看也算长见识，不像某些人，”惜然眼睛一斜，“立海不是自誉有最严格的世家文武考核么？看某人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实在很怀疑那个考试是不是太简单了~”
“那种考试根本不用放在心上，”仁王撩了一下遮住眼眸的刘海，眼中的戏谑暴露无遗，“再说，我还有绝对靠得住的好兄弟呢~”
“柳生？”惜然想起前几天见过的少年，有礼谦和，实在是名门公子的典范。随即又想起柳提醒的话，
仁王和柳生家一直都是太后的左膀右臂。
“怎么了？”仁王立刻察觉出惜然略微蹙起了眉，虽然只有一瞬间轻微的动作。
“没什么，”惜然并不想提起这个事情，毕竟仁王已经表明他会站在精市这一边，回看向仁王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自觉地眯起来，“倒是你……”
“我怎么？”仁王发现女孩突然眯着眼靠近，不由得往后一靠。
“你这个姿势是故意的么~”惜然手指依旧指着仁王，眼睛却瞟向左手不远处的长廊。
此时仁王半斜倚这石栏，右手随意的搭在莲花形的石柱上，虽然还是少年的身形，却慵懒中透着玩世不恭；清风吹过，长没眼眸的刘海随风飘动，在略带棱角的脸上留下飘动的印，以及透出眼中若隐若现的狡黠；上午的阳光自是明媚，却盖不住少年纯白的银色光芒，纯粹的像是湖水耀眼的涟漪，又像是擦出的火星，在心中烙下不灭的痕。
两边的回廊里已经聚集了不少宫女，此时不仅那些小宫女红着脸，连其中已有十六七的女子也藏在柱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抓着那个耀眼的身影。
“哦？”仁王眼睛向回廊方向一瞟，听见不远处传来几声轻微的尖叫。
“人气不错哦~”惜然眼中的戏谑也更浓了，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没想到仁王~少~爷~的魅力还真是大啊~杀伤力这么强~孺子可教啊~”
“扑哧！”仁王被惜然的表情逗得一乐，“以后你可要和幸村说不是我把你带坏的啊~”
“切~”惜然依旧没有放弃，“仁王少爷这么倜傥，怎么柳生看起来那么正经呢~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
“比吕士啊……”仁王的眼中难得有几分认真，“他和我不一样呢~”
“哎？”
“总之，是绝对值得信任的人。”仁王郑重的说道，眼神清亮地望着远方。
惜然刚刚确实被少年突然的认真说的一愣，此时看着他的表情不禁露出淡淡的微笑。
绝对值得信任的人啊……
“其实，惜然你遇到比吕士就会知道了，他那种绝对正经的人偶尔说起笑话确实让人吓一跳呐！”仁王开怀笑道，侧头看着惜然，“待会你应该就能见到了~”
“啊？”
“怎么，你不知道么？”仁王觉得惜然震惊的反应很有趣，“今天太后不是让你去和比吕士下棋么？”
“啊？！”这唱的是哪一出啊……惜然心中可谓欲哭无泪了，她那点棋艺连丢人都嫌不够……
“没关系，”仁王一眼便看出惜然的担心，颇带了然的拍拍她的肩膀，闭上眼睛叹气道，“不是跟我下，不会输的死无葬身之地的。”
惜然狠狠瞪着依旧作同情状的仁王，你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啊？！
即使过了立秋，晌午的太阳还是很烈，外面灼热的空气还是让人不敢轻易走动，都愿意此时窝在屋中避避炎气。
惜然独自穿过茂密的梧桐，这一片远看就像是碧海一般，随风舞动泛起浅色的波纹。
上一次是跟着那个讨人厌的“总管”，这一次惜然不愿意再和他一道，便随口推托一番，自己前来广碧宫。
太后的心思其实自己能猜到几分，无非是想让自己站在她那一边，不要向着盈妃。
这一点惜然倒是不甚在意，毕竟对她们来说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既然是棋子，那作谁的棋子都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吧。
唯一担心的，便是太后可能会视精市为阻碍这件事。
想到此，惜然不禁皱了皱眉，虽然知道真田、柳和仁王等人日后必定会成为领衔风云的人物，可是此时他们都还没有力量，若有人已经布局，毫无疑问完全无法反抗。
其实韬光养晦并非不是良策，可是精市此时已经被推到了台前，别人已经把匕首抵在你的身后，此时再作虚软，无疑是给他人机会。
所以，此时作为立海的另一大势力，太后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即使不指望得到帮助，也不能让她在此时打精市的主意！
至少，至少，要熬过三年。
惜然咬着嘴唇，抬头仰望高高在上的“广碧宫”三字，心中打起精神，跨过那朱门高槛。
“澄碧郡主到~”
伴着那拈细的嗓音，一个女孩盈盈走进厅堂。
“太后娘娘，给您请安。”女孩站定，乖巧的行了一礼。
“快过来，外面的太阳够毒的，赶紧坐下和口茶。”其上妇人忙道，“竹迎。”
“是。站在太后身侧的老嬷嬷退下拉开东侧的椅子，“澄碧郡主，您坐。”
“谢谢太后，”女孩向高高在上的妇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随即又对旁边的竹迎说道，“也谢谢您，嬷嬷。”
在看到眼前的灿烂笑脸时主营不自觉地一慌神，觉得要和记忆中的某张笑脸重合起来。但她马上收回心神，低低说了句“这是奴婢分内的事。”便站回了太后身侧。
竹迎悄悄看了一眼前面威严的妇人，看见她的眼中也涌动着某种情绪，浓得化不开。
悄然叹一口气，当时那个少女说自己永远不会回来。
现在……却回来了……
“哀家说了，这里本算你半个家，”太后的话语远没有上一次的严厉，“不必多礼。”
“是。”惜然乖巧的点头。
“还有，”妇人略微一顿，“以后不用称呼‘太后’，叫哀家一声老夫人便是。”
“是，老夫人。”惜然依言道。
自己在听到“澄碧”这个封号是便知道其中的意思，“澄碧”既是“澄清纯真的永恒碧玉”之意，也是“继承碧玉之质”的“承碧”的谐音。
总之，是继故人之思吧。
或许，这就是自己站在“广碧宫”的唯一筹码。
“太后娘娘，不应再让柳生公子等了。”竹迎附耳说道。
柳生早已先到，知道留在厅堂中也是徒增尴尬，便托故说想去花园看看风景。
“也对。”太后略点头，又对惜然说道，“柳生的棋艺虽比不上仁王，可也是咱们立海数一数二的少年英才了。”
“那自是惜然的荣幸。”惜然脸上虽挂着浅笑，心中却不断埋怨，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强啊这让我待会怎么收场啊~~~
从侧廊走进的少年略低着头，深紫色的刘海规矩的扫过眉宇，却没有遮住眼睛。可是如此，以就让人觉得看不透。不像仁王眼中总是变化着神色稍纵即逝让人无法捉摸，柳生的眼睛让人看不清。虽然透过细框的眼镜依旧可以看见他清亮沉着的神紫眼瞳，可是总觉得隔了层玻璃，滤去了很多眼中瞬间的真实。
他执棋的右手指侧有厚茧，一看便知是练剑磨出的。十二三岁的年纪已经可以看出手指清晰坚实的棱角，那些凸起的指节透着成熟稳重，好像任何东西交到这双手里都可以放心一般。
“啪。”白子落在纵横的墨线上，不容置疑。
“七分之十。”柳生静静说出落最后一子的位置。
“我输了。”惜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达两个时辰的对弈终于结束了。
“承让了，郡主下得很好。”柳生依旧平静的说道。
“惜然输三步半么，”太后点点头，对惜然说道，“能和柳生下到这一步确实也不容易了。”
“太后过奖了。”惜然谦虚一笑。
“当年你的母亲也是立海有名的棋手，”妇人的口气带着怅然，其中又透着些微的骄傲，“当年可是连仁王行爱卿也很难在她手上占得一棋半子呢。”
“惜然比起母亲，还差的太远。”
“不用过分谦虚，柳生也不是外人，”随即对柳生点点头，“今天你们就留在哀家这里用膳吧。”
“承蒙太后厚爱，”柳生向前倾身道，“可是家父交待今晚家中还有些琐事，可能没有这个荣幸了。”
“也罢，”太后不以为忤，“并不是什么大事。”
“那柳生告退。”说罢，少年便起身退下。
“等一下！”
柳生被突然的一声惊的收住脚步，回头却迎上惜然笑盈盈的双眸。
“老夫人，柳生公子今天辛苦了，让惜然送送便是，也作为刚才对弈的回礼。”
两个时辰下来，太阳早已到了西方的位置，将前后走着的二人划出长长的影子。
“郡主有什么话要说？”柳生早已猜到惜然跟来必有话要说。
“你叫我‘郡主’，不是把我降了一级么？”惜然的问话中透着几分愠怒。
“降一级？”这突然的一句话倒搞得柳生摸不到头脑。
“在狮子乐是月霜‘公主’，到立海就变成了澄碧‘郡主’，这不是降级么？”
“这……”可是这是立海，既然封了“澄碧郡主”的名号，难道还要称“月霜公主”么？
“扑哧~”惜然一笑，猛拍了一把柳生，“开玩笑的啦，叫我惜然就好，那些称号还嫌不够麻烦的呢~”
“咳咳，这不太好吧。”柳生被惜然拍得猛一踉跄，忙做咳嗽掩饰尴尬。
“刚才你帮了我那么大忙，自然不用和我客气了！”惜然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知道？”柳生身子一顿。
“我虽然棋下得不好，可也不是傻子。”惜然依旧笑盈盈地说道。
其实刚才那盘棋其实是柳生自己一个人在下，惜然不过是顺着他的指引摆摆棋子罢了。早在序盘柳生便知惜然有几斤几量，以他的实力五十步之内便可迫惜然认输。可是他没有这么做，反而用自己的白子引导惜然的黑子。毕竟故意放水的话太后一眼便会看出，所以柳生便处心积虑自导自演了这盘棋。
不过在柳生的计划里，惜然应该是不知道自己在给她做指引才是。
“看来这次仁王并没有骗我呢，”惜然一个转身站到柳生面前，“柳生是绝对绝对值得信任的人~”
“雅治么？”柳生喃喃自语，看来柳生和这位“月霜姬”走得很近是确有其事。
“所以，”眼前的女孩依旧微笑，“柳生叫我惜然就可以了。”
柳生又是一愣，旋即而笑，看来能跟雅治在一起的这个女孩还真是有古灵精怪的一面。
“可是你住在盈月院，并不太方便吧。”柳生说到了重要的问题。
惜然知道柳生指的是太后和盈妃的不同阵营的事，这确实是一个结，不仅是对自己，对柳生，也是对仁王，对精市。
“呐~柳生~”惜然突然踮起脚尖，眯着眼睛略抬头看他，“你不会连从广碧宫到盈月院的两步路都懒得走吧？”
柳生觉得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被她的话弄的愣到了，这还真是少见。
不过他并非不明白惜然的意思。
“是够远的，”柳生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所以还是下午拜访比较合适，能品到稀有的铁峰茶。”
铁峰茶？惜然想到那个苦到难以下咽的液体就浑身发冷，“柳生，仁王还真是了解你，你说笑话实在太冷了……”
柳生比吕士，出身名门，是“白狐”仁王雅治的挚友。虽然历史上对这一份长达一生的深厚友情屡次提及引为佳话，却也很难想象性格如此迥异的二人怎么会成为一生至交。因柳生彬彬有礼沉着优雅，故有“素鹤”之名。
此时，雏鹤翅展，翼指何方。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图片无责任联想————————————————————
今天这一章的主角是柳生大大~~~奉玉照一张~~~
亲们注意到了么~这张其实是仁王COS的~~~~~~~~~~~~~~~~~~~~~~不过我们相信仁王大大地COS能力~~~所以就用了这张特写~~~（被柳生饭砸飞）
（某远坚强的站起）说起来这一章的字数倒是超乎某远的预计呢~~~莫非柳生有成为男主的可能？！
最后还是~~~看文看图请留言！！！留言是某远的动力！！！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九章 素鹤 翼指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