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标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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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呀！？”雪牙吓退地往后连蹦了两三步。红教官扔掉爪里撕下来的金属箔，仔细打量柜子里陈列的标本。
浸泡在溶液里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鱼纲生物，加上了来自其它纲目物种的一部分，比如长着棱龟龟壳的盾皮鱼，长着甲龙扁锤状尾巴的鳗鱼，最离谱的就是那条长翅膀的带鱼了，鱼身足有半面柜子那么长，标本翅膀呈展开翱翔的形态，鱼身上前后分布四只爪子，每个爪子有三前一后四个趾头，趾间有蹼……咦？怎么看都像是长着厚皮的鹅掌？这也是这个柜子里借用鸟纲形态最多的一个标本了。
红教官感觉不太开心。
在成年鸟看来，带鱼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他们的一道菜，看到带鱼身上长鸟翅和禽爪，就和我们看到猪背上长了个人耳朵那么别扭。
“你们在这里待着，什么都不要动。”
红教官在标本墙边拉了一条警戒线，出去请示长官了。
“长鸟翅的鱼啊……该说好有想象力呢？还是不切实际呢？”闻讯赶来的医疗小组围到标本墙边。搞科研和生物医学的总是对这种奇怪的事情感兴趣的。
“其实鱼本来就有长翅膀的。”白乐游在旁边和乐天小声科普。
“咦那鱼也会飞吗？”小天鹅从出生后就待在实验室里，没有机会形成什么常识，因而对奇怪的设定接受得特别快。比如他之前还在担心之前的问题。“它们有翅膀的话，会飞起来捕鸟吃吗？”
乌喆也把视线从标本墙转回来，专心致志地听。
白乐游回忆着家乡蓝星上的国家地理杂志关于飞鱼的介绍，慢慢地说：“有一种鱼的翅膀很长的，能长到鱼尾附近，太阳底下看有点半透明，就像小蜻蜓的翅膀，啊你没有见过蜻蜓……总之它的翅膀完全展开，可以在空中可以飞40多秒呢！”
“你接着吹。”雪牙刚才被吓了一跳，现在标本柜前围满了人，他反而没处可去，就蹲在旁边听白乐游说话，一边不信一边又想往下听。
“你说的那种不叫翅膀，是巨鳍鱼的胸鳍。那种也不叫飞，只是滑而已。你们第一轮羽换完都能滑得比这种鱼远。”医疗小队长顾安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身后，听到了白乐游的科普。鸟类的词汇学里，“翅翼”和“飞”是两个非常神圣的词汇，连蝙蝠的翅膀他们都只肯用“膜翼”来称呼，更不要说把“飞鱼”在生物书里贬称为“巨鳍鱼”了。
“不过你懂的挺多的。”小队长惊奇地俯下身，“你之前见过巨鳍鱼吗？‘小青停’是某种小型的巨鳍鱼吗？在哪里看到的呀？”
白乐游这才发现自己刚才说的都是家乡蓝星的生物，囧囧地看向沙盘。怎么办？说是沙盘上看来的吗？可是沙盘他才看到一个角落，如果叔叔一查没有那不就穿帮了吗？
乌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小队长也看到了沙盘，“啊这种沙盘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也很喜欢做呢，回母星以后可以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生命科学院的那棵生命树，上面记录了黑鹰星系所有已发现的生物的详细信息，比这个大很多也壮观很多呢。”
他随手在沙盘上划来划去，“蓝鲸星系的科学怪人审美也挺不错的嘛。”作为鸟类他不可避免地喜欢多彩的颜色，虚拟宝石珊瑚上各个分区分出了不同的色彩，转快了以后折射出一片流淌的珠宝华光，挺好看的。
“啊，找到了。”熟谙生物分类法的小队长很快找到了目标，想要点开细看。
乌喆在旁边插嘴了，“就是这个，哥哥刚才看的时候我也看了。鱼鳍很大很特别所以记住了的。”
白乐游看向乌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帮自己圆谎。
蓝鲸星系没有把飞鱼记录成“巨鳍鱼”的，这就和鸟类把蜂鸟的学名叫做“微翅鸟”，显得起名特别敷衍。
小队长找到的这条记录叫做“凌虹鱼”，长得和标本柜的带鱼的鱼身有点像，除了很长的胸鳍外，拖着长长的扁平的尾鳍，跳出水面的时候带出的水珠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就像踏着彩虹向前滑行一样。
但是标本柜里的鱼丢掉了胸鳍，按上了翅膀和四爪。怎么看都像人工合成的呢？
小队长仿佛发现了什么线索，反反复复拿这条记录去比对柜子里的标本。
“你们看，”他招呼自己的队员，“这两种鱼是不是有亲缘关系？”
——
“想不起来吗？需要我帮你们回忆回忆？”
桀用爪踩着章鱼老大的圆脑袋，酷酷地说。
“我冤死了。”章鱼老大在他爪下闷闷地吐着白沫，“事前说好只借用我的船走私货物，接手后才发现运的是蛋。一拿到货就被包围了，连把货放回去都不行。”虽然后来雇主开出了更优厚的条件，上了贼船他也不怎么想下来了。
做海盗这行坑人的和被坑的还少么？
“说明白点，谁雇的你们？前一站揽件人是谁？收货人又是谁？”
章鱼老大的船交货之后就被炸了，想想就知道是雇主干的，巴不得现在把对方的信息都倒出来。但他还是留了一个小心眼。
“我不能说，说了我们就没用了，你会杀光我们的。”
桀叼起他的腕足，“不说的话我就开吃了。听说你们的腕足可以再生的。不知道全吃完留一个脑袋还能不能再长出来。”
吃完养着再吃。章鱼老大都吓黑了，听起来挺恐怖的。
“你不会这么做的。”章鱼甲在旁边细声细气地说。“我知道你，你是那个黑鹰元帅。”
“你知道我，那胆子还挺大的。”桀盯着爪下的腕足，似乎在判断从哪条吃起。
“虽然大家都说你是个杀星，但你很正直的，不会做这么残暴的事情。”章鱼甲挣开扭成麻花状的腕足，小心地抱着桀的鹰爪期期艾艾地说。
被囚犯莫名其妙发了一张“正直”卡的桀一时不知摆出什么姿态为好。
“我告诉那些人都是谁。你不吃老大好不好？”章鱼甲努力向黑鹰推荐自己，“我是一只拟态章鱼，我记性很好的。我把发生的事情都演给你看！可以将功折过吗？”
“你先说说看。”桀居高临下、高深莫测地说。
——
桀关紧门离开了。
章鱼老大开始喷属下。
“你脑子是不是被寄居蟹吃了，不会留一半说一半，干嘛全都告诉他？”他有气无力地挥舞着腕足，“这下完蛋了，我们一点利用价值都没剩下，肯定要被切片吃掉了。”
“不会的。”章鱼甲扁扁地贴在墙上独自承受老大的怒火，“黑鹰也是讲道理的。我们可能会回监狱去呀。”他一派天真地说，“其实监狱伙食也挺好的，以前不也吃得饱饱的么？我会继续陪着老大的。”
“谁要和你继续蹲那破监狱！”
“老子辛辛苦苦买船买人，组海盗团赚血汗钱，就是不想让你们和我一起在那破监狱受鸟气！”
“你懂个虾球？你懂个王八！”
章鱼老大喷了属下一脑壳墨汁，用八条腕足把自己一卷，表示要单独静静，不想再看到这个蠢货了！
章鱼甲委委屈屈顶着墨水地从墙上下来，围着老大打转。可是面前的章鱼球太严丝合缝了，他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关心递进去。
——
桀走出仓库，重新接起了后勤支队的通讯。
对方之前也听到了“蛋”这个关键词，但目前的重点不是这个，而且长官这时候打来应该已经审完了。
中队长用四平八稳地声音汇报，“长官，目前有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说。”
“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到了102区边界，带的医疗设备齐全，顾老师也亲自跟来了，只要成功汇合，人员安全有保障。”
“坏消息是目前102区中心风力已经达到10级，上次向军部申请的新登陆艇还没批下来，老登陆艇功能落后，无法在这种环境下行驶，对搜救造成了一定困难。”
桀心中给军部的低效率又重重记了一笔，往透明玻璃的天顶看了一眼，湖面的冰层似乎还在加厚。之前展开伸向湖面的扶梯和冰洞已经重新被封住了。
“暴风雪是之前有人打开了天气开关，我去关停。”
“请稍等一下。”中队长阻拦，“关停这个模式需要大量的热能，可能会造成大面积冰川融雪和水面上抬。为了防止影响其它区域，我们会把102区-109区的隔离墙升起来。长官不如看下实验室的结构说明，能承受多少深的水压。”
桀查了一下，他们目前水深20米，照中队长给出的估算，融雪后这段隔离区水深可能达到150米，实验室的玻璃外壁有可能会被强大的水压压碎。
“图纸上标注102区的制热制冷的一部分温控设备都在埋在水下，因此待在水里不是一个好选择。”中队长客陈述道。谁也不知道这水加热起来有多快。
“我们给出的救援方案，是长官带人先往高处迁移，随后由我们远程关闭这里的暴雪模式。等风力减弱立刻进来接人。”
“……”桀仰头望向记忆中湖的北面雪山的方向，“你要我带着一堆弱儿伤兵，顶着这样的天气去爬山？”
“或者我们可以抛弃大部分辎重，徒步背负重要支援设备穿过封冻的黑森林和湖泊进来救援。然后带你们弱儿伤兵穿过这些地方原路折返。”中队长依旧客客气气地说，“只是刚刚发现，从暴风雪边缘的99区到你们102区腹地，横亘着一大片不知边界的黏鸟林。”
“……行。”桀点头，“我带人去爬山。”
“多谢长官理解。”
“你最好能早点把船开过来，不然——”
“不然老规矩，罚我一年军饷。”中队长四平八稳的声音终于露出一点波动，“长官，你能做到的。”
“少贫嘴。”
“是！保证完成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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