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沙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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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看了一眼正在安顿幼崽的白禹，默默取下了控制台上的无线耳麦，把通讯转到私人频道，把门一关去仓库审讯章鱼去了。
102区监控站面积不大，由一个工作区，一个实验区和一间由宿舍改造成的仓储室组成。
实验区里堆放着生物样本，房间正中是个巨大的虚拟沙盘，呈一枝多杈宝石珊瑚的形状，非常符合蓝鲸星系的审美。
整个沙盘其实就是一个思维导图，按时间线和进化亲缘关系能够上下左右前后滑动，可以放大浏览每一种记录在案的生物的3D模型和详细数据，记录时间在1万年前的生物样本还有一两句当年科研人员的评语。比如“海马近亲，因生活在淡水环境中，故取名河马。系统显示名称已占用。不得不改名湖马……”等等。
星球上采样的小机器人还在陆续传输新的数据进来。
正对着门的是一整面玻璃幕墙，可以改变温度和颜色，玻璃全透明时外面湖底的景象一览无遗，湖底的水也是清澈的，配合蓝色的射灯，鱼群从玻璃幕墙前悠然游过，光线被水波荡漾着，奇形怪状的鱼群在灯光中穿梭，旁观者仿佛身处古老的水族馆中看一场大型幻想灯光秀。
白禹把工作区和实验区中间的大门敞开着，把幼崽安顿在实验区里，方便两头照顾。
雏鸟们一从鸟巢中钻出来就拥挤到了玻璃幕墙边，扁扁地贴在墙上发出赞叹的惊呼。
乐天怎么也挤不进去，伸着脖子站在外围看，还远远招呼落在后面的雪牙：“你看得见吗要不要站在我身上看？”
雪牙一个踉跄，瞪他一眼，“谁要站在你身上！”努力稳住步子走开了。
白乐游回想一样鸟类“站在另一只鸟身上”是个怎样的姿势，囧囧地教育小天鹅，“不能这样随便邀请别人！”
“为什么呀？”
“等乐天有了喜欢的鸟，才可以这样邀请人家。”忽然想起小天鹅是只小公鸟，白乐游马上改口，“只能询问或回应喜欢的人的邀请。”
“我最喜欢哥哥了！哥哥要不要站高高我背上可以看得很清楚的！”小天鹅立刻背朝他蹲下，让出平坦的鹅身。
“……我也不行。”白乐游正想说此喜欢非彼喜欢，又觉得太深奥了。正好自己最近增重了，就说太重了会压坏好弟弟了。还没来得及开口，乌喆过来邀请了他。
“旁边的沙盘挺有意思的，这边鸟太多了，要不要过去欣赏？”他淡淡瞥了一眼小天鹅，“这边的鱼沙盘上都有记录的，虚拟影像也能游动，还有不同季节的变化。你要不要去看？”
“哥哥去哪儿我去哪儿！”乐天于是忘掉了背鸟这一茬，站起来欢欢喜喜地一起挪地方了。
沙盘上的生物分类非常清晰，白乐游看到了不少迁徙途中见过的生物。比如两位父亲带回来的猎物兔豚鼠和牛头兽，外貌相差颇大，居然在同一根枝杈的末端，是亲缘相近的有蹄类食草兽。
这是一个河流湖泊众多的星球，但咸水水域面积却不大。资料上显示，102区是科研人员进行地表改造和生命演化计划的一部分。这片占地面积约50万平方公里，水体环境模拟浅海，并人为拔高了北面山体的海拔，使其雪线以上的部分覆盖了永久积雪。
雪山地区在沙盘有一条专门的分支。点进去却提示要“输入口令”，并弹出了一个虚拟键盘。连蓝鲸星系基本符号都认不全的三只小鸟随手就把输入窗口关闭了，退出了这条分支，专心去看别的生物了。
——
仓库里为了节能没有暖气，温度很低。
章鱼老大和属下们如同一堆冻硬的橡皮胶似的缩在角落里。章鱼最喜欢温水环境，虽然他们之前在太空服的保护下在宇宙里靠冬眠程序漂泊了七八天，但此时没有任何防护裸露着，还是非常吃不消。
接近0度的环境让桀的眉上也起了一层霜。
“别装死。也别朝我喷墨。”他凶凶地说，“你们是这里的监测员？蓝鲸星系的身份证明拿出来看看？暴风雪是你们搞出来的吗？”
为了向自己的老搭档自证清白，他把耳麦拔下来靠近其中一只大头章鱼。
章鱼老大脑筋飞速转动着。
好消息是这只鸟居然没有认出自己，看来他们到这里来和那批不知后续下落的蛋没有关系。
坏消息是因为从事海盗事业，他早就被开除蓝鲸星系公民身份。这个时候要怎么办？假装自己是只具有低等智慧的土著章鱼吗，土著都是怎么应付这种场面的来着？
他正要开口，就听到旁边的章鱼甲期期艾艾地说，“可以放过我们老大吗，蛋不在我们手上。一个月前已经送走了呢。”
“……！！！”章鱼老大这时候只想解开麻花状腕足捶爆章鱼甲的脑壳！
听到“蛋”这个高度敏感词，桀锋利的视线立刻锁定了声源。他皱着眉头捋了一下章鱼甲的逻辑，一把将耳麦扯回来挂断通讯。
“呵，原来是你们。”
=口=听我解释！
编到一半的剧本胎死腹中，章鱼老大涨成了亮蓝色。
“谁帮你们混进的海关？谁给你们开的孵化地的权限？谁替你们关的监控设备？谁帮你们传了假消息给蠢货追兵？自己交代。”
桀正式进入了审讯模式。
——
“哇这只动物和雪牙好像哦！”小天鹅惊叹的声音。
“这个是猫科动物呢。光看脸是有点像。”小白隼耐心捧场的声音。
“这边写着哺乳类胎生。不是一个纲的，遗传因子并不像。”这是小乌鸦冷静科普的声音。
哪里像了！
哪里像了！？
雪牙面向墙角生闷气，背后还在交谈。
“啊那他的翅膀在哪里呢？”困惑的小天鹅问。
“这只大猫没有长翅膀。”
“可是他为什么是站在树上的呀？”
“因为大猫会爬树呀。”
“那为什么……”
白乐游招架不住地开始翻阅资料，飞速滑动着沙盘上的生物图谱，想要找出鸟纲的生物给乐天做一下对比，好好科普一下两种生物的起源。
没想到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鸟纲生物，只找到了之前在湖边见过的翼龙。
乌喆笃定地说，“这上面没有鸟。”他看沙盘全局图的时候已经扫视过一遍并记下来了。但为了不显得过于武断，还是补充道，“如果有的话，可能在雪山那个分支里。”
雪山分支是有密码保护的，他们并无权限阅读。
好奇怪的星球啊。许多动物进化到了蓝星偏现代的状态，却还保留着大型两栖爬行类的活动踪迹。有种原始和现代糅合的感觉。
而且物种多样性这么丰富的星球，居然没有进化出鸟纲的生物呢。虽然不太可能达到黑鹰星系这种进化水平，但体表覆羽的原始鸟类都没有吗？
明明水生生物的种类倒是挺全的。
不过小天鹅虽然问题多到堪比十万个为什么，注意力还是很好转移的。
他自顾自地比较了一番，“虽然这个大猫的花纹很漂亮，但还是雪牙比较好看。”
然后就去看下一个生物介绍了。
哼，废话。当然是我好看。
雪牙气哼哼地回过头，笃笃笃地用发烫的脑袋撞着墙。
“哟，在这里面壁思过吗？怎么每次都没有人和你玩呀小霸王？”红教官路过他背后，笑嘻嘻地撩了他一句。
雪牙的嘴特别欠，性格还傲，久而久之就没有鸟和他玩了。只有情感迟钝的小天鹅还会和他搭两句话，这时候有了哥哥，就黏到哥哥身边去了。
“谁要和小屁孩玩？”雪牙翘着尾巴对着红教官，就是不转身。
“哦……”红教官不以为意，“这墙里有虫吗？啄得这么起劲？”
“我、我只是觉得墙后面是空的！”雪牙这才觉得自己在一边气得撞墙的行为很傻，这个理由给得更傻。因为实验室呈半圆形建在水底，玻璃幕墙那边靠外临水，这堵墙靠中央是承重墙，当然是实心的。他窘得圆眼睛上长长的眉羽都竖了起来。后退两步想走开。
“哦，是吗？”红教官大概是特别喜欢撩这种口是心非的小孩，故意靠近两步，用力啄了啄墙壁。他的鸟喙是尖尖向前的，不像小雪鸮是弯钩状向下的。伴随着他缩脖伸脖的迅猛动作，敲上去力度特别大。
当、撕拉。
和预想中沉闷的敲击金属的回声不同。
这堵看着厚实的金属墙直接被他尖锐的鸟喙撕开了。
还真的是空心的！
墙面很薄，像是临时糊上去的。
红教官嘴爪并用，直接把整片金属墙面扯了下来。
背后露出了一整面墙的标本柜！
首当其中的，是一条长着兽爪、鸟翅的带鱼！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沙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