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情深当何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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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住着的院子叫景辉堂，平日里是芈府最安静却也最庄重的一处跨院。
只是，伺候老太太的丫头们却有些惫懒，不为别的，只因前几日管事的刘妈因着她女儿不幸的婚事大受刺激。
刘妈本就是老实本分的人，女儿随她，没有那么多的心眼算计，不想却被夫婿外面勾搭的寡妇陷害，最后性烈的女儿便投河自尽了。
一尸两命，叫刘妈怎么受得了。
原本好端端的一个中年妇人，眨眼间衰老成古稀之态，白了头发灰暗了眼神，整个人都立不起来了。
芈凉便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安排她女儿的后事，顺带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她回去缓缓再议其他。
至于那两个狗男女，芈凉已经在事发当日叫咏梅领着人暗地里将男的打残，顺带将他那惹事的东西给阉割了 ，又将那寡妇发卖去了青楼，让她物尽其用去男人堆里玩个够。
这事一出，芈凉的雷霆手段叫府中下人好生佩服，都说看今后谁敢欺负芈府的人，哪怕是从这里出去的丫头叫人欺负了，那他们三小姐也是不肯的。
刘妈没法管事，芈凉便临时提升了老太太身前的大丫鬟秀英，只是这秀英虽然老成持重，可却是个谁都不愿得罪的老好人，芈凉正琢磨着，要不要将蔡氏拨过来管一段时间的事。
芈凉领着人进了院子，果然瞧见垂花拱门两边的小丫头正在嚼舌根，说着刘妈家的那些八卦。
刘妈平日里严于律己，治下更是一丝不苟，得罪了不少的小丫头，此时她们不幸灾乐祸更待何时？
芈凉最见不得这样嘴碎的下人，冷喝一声，吓得两个小丫头立马噤了声，俯首恭敬地行礼。
芈凉冷眼瞧了瞧，道：“我说昨日乐氏怎么敢来老太太面前放肆，原来是你们这些只顾着嚼舌根的没长眼！”
两个丫头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忙不迭叩头认错。
芈凉便扬声叫那秀英出来，秀英见了，只打圆场道：“三小姐，这两个丫头刚来府上没多久，年纪尚小，是奴婢没有管束好，三小姐若是怪罪便怪奴婢吧。奴婢日后定会仔细教她们规矩的。”
芈凉没有说话，吟兰见状反驳道：“秀英姑娘，这话可就是你不对了，伺候老太太的人可都是三小姐亲自挑选的。你这巴巴的替她们找借口，莫非是三小姐识人不清故而才选了这么些个碎嘴的进来？”
秀英听着这话，顿时识了轻重，只是她真的是做惯了老好人，下意识地想着凡事往自己身上揽便好，没想到三小姐却恼了。
三小姐这人平日里要是生气了，只要她还愿意理你跟你说几句话，那这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的，可要是她不吱声却叫吟兰来说，那这事多半是她动了真火了。
秀英差点脱口而出的话便生生吞回了肚子里，只低着头，道：“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吟兰瞧了眼芈凉，见芈凉还是那冰冷如霜的眼神，便再次开口道：“既知错了，便与她们两个一并领罚去吧。”
秀英闻言，绝望地瘫坐在了地上。
芈凉早就看她不过眼，一个堂堂的大丫鬟居然制不住几个刚来的小丫头，本就是她无能，这样的蠢货要来何用。便正好借着这事，夺了秀英的大丫鬟身份。
待秀英领着两个小丫头下去了，芈凉才对吟兰说道：“去，叫蔡氏过来帮着照顾老太太几日。其余的事，待刘妈销假回来之后再议。”
这是摆明了要给蔡氏抬身价了。
吟兰便应声去寻那蔡氏。
芈凉侧身服了服身子：“家奴放肆，让老神医见笑了。”
老神医却摆摆手：“不妨事的，你尽管做你的，不用在意老夫。”
芈凉笑笑，引着老神医与姬飏等进了老太太房中。
老太太虽然看起来没病没灾的活着，却碍于目不能视耳不能闻腿脚又不好使，平日里只能百无聊赖地坐着，手头上掐着串佛珠，嘴中喃喃的，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老神医见了，顿感意外，问道：“老夫人这是？”
芈凉只得将陈年旧事一笔带过：“老太太从前受了些姨娘们的委屈。”
个中隐晦之事乃家丑，不好详说。
老神医闻音知雅音，便径自上前为老夫人搭了把脉，姬飏见状，为免老夫人惊讶不知所以，便也跟着上前，另一只手握着老夫人的手比划着什么。
少倾，老夫人明白了这是来了神医在为她诊脉，忙要起身做谢，却叫老神医摁住了手，姬飏又用盲语与老夫人交流着什么。
老夫人喜极而泣，盲了的双眼中流下温热的泪水。
又过了片刻，老神医才起身，道：“老夫人这耳朵怕是回天无力了，只是这眼睛，老朽还有一试之力。至于老人家的双腿，则需要经年持久的针灸与用药，老朽并无十分的把握，更没有如此多的时间与精力，只能是尽力教你一些法子，让你府中医官试试了。”
话音落，恰好蔡氏进来了，便上前几步，行礼后问道：“敢问老神医，可否将那针灸之法教于奴婢，奴婢幼时曾跟着一位女冠学过些皮毛。”
碧草山人回头看了看蔡氏，见这妇人生得仪容大方，虽不是那天姿国色，却也是个正经厚道之人。
且又听闻她跟过什么女冠，便好奇道：“女冠？哪位女冠？莫非……”
老神医心中隐隐有了个名字，只是出于忌讳，不便出口。
蔡氏便答道：“老神医也许认识这位女冠，女冠闺名雪师砚如。”
老神医眼中隐隐闪过一丝痛惜，道：“果然是她。她……现在可还好？”
“女冠早年云游四海，闲云野鹤一般，前些日子一位与奴婢同在女冠身前待过的姐姐曾来信，道女冠收养了一个弃婴，打算定居在缥缈峰了。”蔡氏回道。
缥缈峰吗……老神医像是想起什么过往，声音竟有些颤抖，道：“原来如此。那你过来，我教你。”
芈凉便在一旁候着，顺便叫吟兰去请来了许医官一并学一学。
这一行针，便是足足一个多时辰，期间芈凉曾问过姬飏是否会耽误老神医的正事，姬飏却摇头笑笑说不碍事的，芈凉这才放心。
又过了半刻钟，天边乌云再次发作起来，瓢泼大雨疯狂倾泄在尘世间。
老神医终于行完针，果见老太太神色舒展了不少。
随后老神医问芈凉要来了纸笔，将老太太眼睛的治疗方案拟了足足八套下来，分别为春夏秋冬四季以及对应的早晚药方各一副。
随后又留了第九张方子，说这是留着气候骤变时参考使用的。
如此，差不多将老夫人除了耳聋之外的疾病都给瞧了个遍顺便也都留下了对应的治疗药方。
蔡氏本就是个过目不忘的聪慧之人，当即在老神医的注视下，亲自将方才行针的穴位顺序走了一遍，又让老神医确认了每一针的深浅是否合适，这才作罢。
老神医不由得惊叹：“我若是她，定将衣钵传授于你，你实在是个玲珑剔透的好孩子。”
蔡氏被夸得面上一红，道：“多谢老神医垂爱，奴婢此生只愿照顾好老夫人与小姐小公子们便足矣。”
老神医赞许地点点头：“有你在，小妮子便可省心多了。”
芈凉深以为然，前世未曾察觉蔡氏还有这样的本事，今生定要好好珍惜。
老神医又嘱咐了几句，这才叫姬飏去说他自己想说的事。
姬飏便跪在了老夫人身前，双手握着老夫人的手比划着，老夫人由起初的紧锁眉头渐渐地变得笑逐颜开，不住点头答应着什么。
少倾，姬飏起身，稚嫩的娃娃脸涨得通红，道：“小姐姐，老太太已经答应了，她许我三年时间准备。小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姐等那么久的。”
芈凉也有些不好意思，面上微微有些潮红，闷声闷气的嗯了声，问道：“老太太可还说别的什么了？”
“老太太还说……”姬飏却不好意思说了。
芈凉追问之下，他才说道：“老太太还说，我是个好孩子，便是叫你等一等你也是不亏的。”
芈凉闻言笑了：“我却不知到底是姬公子王婆卖瓜呢，还是老太太却有此言呢？”
姬飏的脸更加红了，便单手捂着脸：“小姐姐，我姬飏可以骗任何人，却绝不会骗你的，你放心可好？”
芈凉轻轻嗯了一声，背过身去，却见贾巍极其难堪的收回了视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情深当何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