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咖啡馆》李那

2、风起

　　边境咖啡馆开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入口处，面积一百八十多平。进门左侧是吧台和收银台，操作室和员工间在吧台后面的房间，而吧台对面则是座位区，错落摆放着十几张桌子，再往里一些便是几排隔断分开的小包间。

　　这里是老县政府的家属区，房龄有四十多年了。小区不大，共三个门，大门口朝北，紧邻着马路。沿着小区往东走几百米有一个旧的体育场，去年修缮一番之后，去那里健身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

　　体育场再往东呢，是一家药厂和一大片拆迁房。拆迁这件事准备好几年了，但药厂仍然在开工，或许是耽误的时间太久，开发商着急了，索性在药厂东边挖坑，大楼在几月间就陆续建了起来。

　　咖啡馆里，茯苓望着休息室桌上摞着的东西有些发愁。两盒月饼和一包苹果，包装精美。

　　高宇数完备用金，过来见茯苓还皱着眉，遂笑说：“没事，我看了一下都是些吃的，你带回去吧。”一些常来的客人跟店里的员工熟络之后，比较热心的客人，有时确实会送一些吃的或者小装饰物品。

　　“不太好，我也不认识他们。”平白无故收人东西，不安心，茯苓心想。

　　“这样，”高宇出了一个主意：“店里人分一分吃掉，反正是会员你也记得了，下回会员回馈日你多送他们几杯饮料当做回礼，我给你签字。”

　　茯苓听了觉得可行，开始拆包装。

　　咖啡馆是早晚班制度，上午八点营业，晚上十点收工。茯苓因为一些个人原因，申请的长期晚班。和茯苓搭班的另一个小姑娘昨天请了假，晚上她回来吃着月饼听茯苓说月饼的来源。

　　“月饼确实好吃，莲蓉蛋黄，就是小了点。”小吉抹抹嘴角，又问茯苓:“不过，这中秋都过去了，那位客人怎么还买月饼送人呢？”

　　茯苓喝完水顺手把杯子洗干净倒扣在沥水盘上。“不清楚，或许是过节剩下来的，不想浪费。”

　　“这样啊。”

　　后来咖啡馆陆续来了不少客人，二人一直忙到九点。最东边新建的大楼的工作人员，许多都住在这片小区，兴许是加班晚了，来吃东西的居多。

　　茯苓收拾操作台，洗洗刷刷，小吉去扔垃圾，这个空档，门铃响了起来，茯苓抬头，是昨晚那位醉酒的客人。

　　“你好。”茯苓说。

　　“嗯，来一杯奶茶，带走。”男人掏出手机，扫了二维码。

　　“二十二元。”茯苓麻利地在收银机上点单。

　　奶茶做好之后茯苓将小票和吸管预备一起放进打包的纸袋里。

　　乔明伸手制止:“不用装袋子，给我就行。”

　　他将小票丢进垃圾桶，拿起奶茶，几下去除吸管纸包装，插进去喝了一口，发觉电话在手里震动。

　　但瞅见手机屏幕，双眼眼珠即刻往上一翻，一脸嫌弃。

　　小吉倒垃圾回来见有客人，连拖垃圾桶的动作都放轻了。

　　“今天能准点下班吗？”她小声问茯苓。

　　“能吧，这位客人昨天也是临下班才来，但是没拖时间。”茯苓说。

　　“咦！那我晚上吃的月饼是他给的？”

　　“不，是跟他一起的客人送的。”

　　“感谢好人。”小吉放回垃圾桶，小声说道。

　　快十点的时候，茯苓催促小吉去数钱。等她收完操作台，同小吉一起抱着杯子倚在吧台听歌时，门铃响了。

　　纪行拉开乔明对面的椅子坐下。见乔明没有结束电话的意思，又起身到吧台。

　　问茯苓她们:　“来得及做杯咖啡吗？”

　　“可以的。”

　　“那做一杯冰拿铁，加个浓度，打包。”

　　这时乔明握着半杯奶茶过来了，“怎么，晚上要加班？”

　　纪行哂笑一声，捞了一把吧椅坐下，“托某人的福。”

　　“OK，怪我。”乔明拿着奶茶，另一只手把椅子往外拉一拉坐下来，“我也没想到老太太这么能折腾，反反复复犹豫后悔又改回来。”

　　纪行并未言语，只是把玩着手机，安静等咖啡。

　　片刻，他从茯苓手中接过咖啡，边问乔明:“说清楚了？”

　　乔明微微耸肩摊手，“电话里说不清楚，明天面聊。”

　　纪行起身，拢了拢衣摆而后对吧台里的茯苓说:“耽误你们下班了。”

　　茯苓摇摇头，表示没有。

　　他报了号码结账，同时举举手里的咖啡:“谢谢，先走了。”

　　乔明跟在他后面，回头瞅了一眼茯苓和小吉，笑着问纪行:“都办上卡了，你常来?”

　　纪行走在前面，嗯了一声，闲适自由。

　　他们走后，茯苓同小吉一起关掉晚上用不到的设备。
　　小吉望见二人走远，不由得慨叹：“我发现咱们店里的会员们好像都长得挺周正的，这位尤其周正，轻轻爽爽，话少，还不拖堂。”

　　“嗯。”

　　小吉和茯苓分别去检查后门和操作室的门锁，闭灯，锁大门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