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飞蝎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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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霄这句话让双笙僵在了原地。
剑侍——是剑灵和人类的后代？
她的大脑飞速运转了一下，按照外公的说法，母亲是剑侍，外婆也是剑侍，再往上的族谱因为外婆在八岁之后就成了孤儿，所以也并不清楚前几代是否同样也是剑侍体，但按照他们家族有森罗万象的剑谱传承而言……很早很早以前，第五家就已经是剑侍一脉，祖上和剑灵结合过了？
也难怪乾坤万年歌的残卷会落到第五家手里，也许这就是她们和剑阁有瓜葛的地方吧。
双笙看向赤霄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份男女之间的戒备。
“这样看我做什么，我只是给你普及一下剑灵的生理常识。”赤霄笑得很无辜。
[你好好想想，你是人，他连人都不是，种族不同怎么在一起？别的不说，能有孩子吗？]
双笙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了傅晓慧那天对她的苦口婆心。
“结果能有孩子的啊……”单就这句话而言，她低喃道，傅晓慧啊傅晓慧，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早，这不是被打脸了吗。
“嗯？”耳尖被男子的气息轻轻擦过：“原来你这么在意有没有后代？”
“——那么，现在满意了？”
对于剑灵来说，本来就是万世长存的生命，有没有后代根本不重要，毕竟种族的存续观念不同，但是如果对于人类而言这很重要的话……呃，他在想什么？
双笙的表情顿了顿。
像是终于意识到赤霄的暗示，她蓦地抬手把他近在咫尺的脸推开：“满意什么啊，我是人类本来就会有啊！”
这句话直接把赤霄原本大好的心情破坏了。
忽然心头憋闷。
对啊，她是人类，理所当然和人类在一起。
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两个人共同抚育后代，这几乎是大部分人类的定式。
从前的三任宿主虽是帝王，也逃不过这个定式。
而他一直不过是个默默旁观的剑灵。
可唯独这次，他竟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成为一个旁观者。
……原来，这么认真的吗？
他喜欢双笙，这件事。
* * *
回到VIP室，双笙发现房间里多出几个人。
为首的来者大约三十多岁，西装笔挺，长相俊朗，无框眼镜架在鼻梁上，面部线条斯文却锐利，身后跟着两人，似乎是保镖的身份。
看到双笙进来，他也只是侧过身，略微颔首，又把注意力放在楼下的擂台上。
双笙礼貌地回以一个微笑，和赤霄回到了左边的观赏席，胳膊肘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欧凡：“这是谁？”总觉得好像哪里见过，但又似乎没有太直观的印象。
“白虎堂曹家家主，白言。”欧凡回答得倒是很快，都是世家子弟，对世家家主的身份不可能不清楚。
“哦。”怪不得，之前在剑阁的周会上见过。双笙点点头，也重新看回擂台，但很快发现了什么不对：“曹家家主……白言？”姓氏不太对吧？
“白言不是曹家的人，只是代理家主。”姬彤雨在旁边补充道。
家主也能代理的吗？
姬彤雨小声地压低了声音，背后嚼舌根这种事当然不能被当事人发现：“上一任曹家家主，也就是曹芷姐的父亲曹宏宝，在曹芷姐十五岁的时候过世了。”
剑阁的人到底活在什么样水深火热的环境里。
双笙皱眉质疑道：“可是，为什么是外姓人代理家主？”
事实上，这个白言本是曹宏宝的结拜兄弟，也是他生意上的一把手，因为曹家主没有其他兄弟姐妹，而且死因不明不白，尚未成年的曹芷当时又沉浸在丧父之痛里，那些分家来抢夺家主之位时谁也争不过谁，一时间家族里闹得血流成河很难看，这才由白言这个雷厉风行的角色出来收拾残局。
曹家的分家都不愿意看到别家继承曹宏宝的家主之位一家独大，再加上他们手段也不如白言来得高明，所以干脆都默认了白言的代理之责，只等曹芷成年后重新继承家主之位。
只是曹芷成年之后，却拒绝成为曹家新任家主，这位置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听完姬彤雨的解释，双笙小心地瞄了一眼站在落地窗前的白言。
外表干练无匹，看起来也不像是贪恋家主之位的人。
双笙回想起曹芷之前说过的话。
她说佩服姜意书的责任感和勇气，指的就是这件事吧？
活在剑阁这种世家之中，好像真的很不容易。
可是，作为家主为什么要来华修祭观战？其他家哪怕也有剑首参赛，也不见得有家主捧场啊。
眼神回归到擂台上，她才发现此刻上场的正好是曹芷。
短袖的褂子加上露出一大片肚脐的热裤，虽然延续了白虎堂的家族颜色和纹徽，但完全跳脱出常理的锦服款式，让双笙有些意外。
她下意识眄了一眼隔壁的白言家主，果不其然，白言的剑眉拧在了一起，双眼微合，从缝隙中迸发出的利光透着一股森寒，连声音也有些低沉的警告意味：“谁给她准备的赛服？”
白言头也没回，但是身边的护卫也很清楚此刻问的就是他们，其中之一凑上前：“家主……是小姐自己。”
台下的曹芷好像根本没察觉到白言的不满，竖起手臂大幅度地挥动，朝VIP室观战的他们打招呼。
起先双笙还以为曹芷打招呼的是自己，可高挂的LED屏很快出卖了曹芷，她的表情兴奋不已，脸上的笑靥如花，高兴得像一个……少女。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
白言抬手遮住了半张脸，只从刘海间低低打量着擂台上朝自己招手的曹芷，实在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
“曹芷姐姐喜欢他呢。”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双笙拉了拉身边的赤霄八卦。
按理说跟赤霄聊这事很诡异，但欧凡是个青涩大直男，姬彤雨又跟她隔着一个位置，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太刻意，所以自然就选了身边和她对曹芷一样熟悉的赤霄。
赤霄的声音显得很不甘愿：“你看别人时倒是挺精明。”
双笙沾沾自喜地撇过头朝他一笑：“那是，傅晓慧她们练出来的。”
“那我呢？”他突兀的问。
尽管整个VIP室里播放着比赛的BGM，可双笙却觉得此刻身周的一切静得可怕。
她盯着擂台的眼珠子转也不敢转，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又没教我这个。”
她听到赤霄一声轻嗤，随后把她揽了过来。骤然的失衡让双笙慌张地看向旁边，恰好和姬彤雨的窥视对上。
姬彤雨一脸“现在轮到我可以笑话你了吧”的嘚瑟样。
她再次被人按回椅子上，头顶是赤霄的呼吸。
肩头搁着一只男人的右手，隐隐发热。
曹芷的比赛果然是剑阁这一方最大的难关。
对面的法修五行法诀炉火纯青，而且灵力充沛，同时利用相生相克之法，最大程度上降低了灵力的消耗，好几次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曹芷的攻势。对方不知从哪里学来了那么多的法诀，总能有各种小而精妙的术法见招拆招，曹芷的剑法观沧海虽然气势霸烈恢弘，却在细节上没有把握住，被对方钻了空子，先行见了血。
白言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场上一举一动的变化，身体紧绷。
“这家伙有一手。”赤霄的眉微皱：“倒是有一些古时修士的风姿。”
“别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双笙不满。
“对我来说都是他人。”赤霄也毫无掩饰回应，“三招之内，曹芷要输。”
这话刚落下，身边众人都横了他一眼。
果然不出三招，赤霄的话就应验了。
曹芷的观沧海第十一式星河灿随着青釭剑一展，霎时铺遍全场，视觉效果更是绚丽万分，整个擂台上尽是曹芷火系灵根带动的星火燎原，星火如龙向着那个法修飞袭而去——每一朵星火就是一片剑意，以火系灵根包裹的剑意幻化成了旋转的烈焰剑气，具有极强的攻击性，而这漫天盖地的攻势，几乎没人能躲得开。
但是那法修不动如钟，原地掐了个法诀，一层若有似无的冰罩在身周绽开，他完全没打算躲避星河灿的剑气，反而强行突进，此时正在控制星河剑气的曹芷根本没料到对方会选择迎难而上，谁会料到一个法修会强吃剑气主动近身？那法修不仅动用了小范围的冰罩，更是在脚下施展了风行法诀，冰罩吃了几道烈焰剑气之后就应声而碎，但法修的人也逼近了来不及收回招式的曹芷身前。
啪——
一掌轰在曹芷的腹部，刹那间冰花四射，曹芷飞出了擂台之外。
“曹芷姐姐——”那一掌的威势肉眼可见，法修的的一掌竟然打出了体修的猛烈，曹芷的腹部皮肤冻结成冰，整个人随着一坨冰碴子砸在了擂台外的地板上，顿时失去了意识，如果不是玄武阵的阻挡，她可能直接就飞进了选手席。
双笙迅速转身之际，却发现原本白言家主站立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
* * *
打败曹芷的法修名叫解承，出乎意料是个没有门派的散修。
去年他的实力虽是前十，却也没有如此之多的小法诀辅助，今天的战斗，几乎让华修祭的修者叹为观止。
最后的寒冰盾诀配合寒冰掌更是神来之笔，能将法诀施展得如此自如的修者，本身的灵根也应该能够匹配他所施展的法术，可是五行法术如果都能信手拈来……
难道，他是个五灵根？
曹芷在昏迷中，身边有白言家主守着，双笙也不好再留下来打扰。
退出病房，斜靠在墙边的赤霄放下了搭着的腿，门口等候的欧凡他们以眼神询问她。
“医师说就是寒气入体，扰乱了丹田的灵力，同时水系法诀克制了曹芷姐姐的火灵根，所以受的伤严重些，不过宁家提供了九转养元丹，而且有专攻医术的法修辅助，所以大概休息四五天左右就能恢复。”
话音刚落，姜意书正好从隔壁的医务室走出来。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他挑起眉，巡视了周围一圈：“明天不用比赛？”
“曹芷姐……”
“曹芷有白堂主照顾，我们已经输了一场，剩下的新秀赛，你们至少必须有一人拿到前五名，换取秘境资格中为新秀预留的五个位置之一。”一直以来姜意书都是笑面示人，可是这样的人一旦严肃起来则尤为可怕，比如现在。
回去的路上，双笙刻意落在后面，和姜意书并行。
“我不明白，我只是个替补，怎么有资格去秘境？如果我不能进秘境，那剑阁让我来华修祭有什么意义？”她显然已经察觉到了当初自己被安排进华修祭新秀名单的用意。
“规则上，如果获得进入秘境资格者因伤病无法继续，可以由同门代替执行，赛后伤病是常事，到时候换人就可以。”
“所以，秘境中真的有剑灵？”
姜意书看了她一眼：“如果没有的话，那说明我们手上的乾坤万年歌是赝品。”
“真有这种可能吗？”
耳边飘过姜意书的一声轻笑：“……怎么可能。”
“……”
此时恰逢路过一扇通往擂台的大门，有人正从里面出来，赤霄的脚步忽然一顿。
双笙循着他的视线往擂台上看去，这一时分站在擂台上的，正是他之前关注过的那一伙丹修之一。
“你之前说去试探他们，发现了什么？”
“试探？”姜意书闻言也望向擂台。
出乎意料的，赤霄回答：“什么也没发现，我用神识接触他们，他们并没有任何回应。”
“这话的意思是没问题？”
“相反，这才是问题。”
双笙偏过头，等着赤霄解释。
“如果你不认识我，而我擅自进了你的屋子，你看到我会怎么做？”赤霄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地问。
“报警？把你赶出去？”
赤霄语调懒散地解释道：“没错，再怎么善良的人，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地盘被陌生人侵犯。”他眺望擂台的目光别有深意，“神识的试探就相当于那个进入你屋子的陌生人，一般人不管如何都会急于找出是谁在侵入自己，或者动用自己的神识反击，那群人的淡定反而脱出了常理，有欲盖弥彰之嫌。”
“这是飞蝎馆新晋的丹修。”姜意书忽然在旁补充道，“飞蝎馆是近五年来刚崛起的丹修门派，参加过三届的华修祭，实力一般，但旗下的修者数量很多，所以这一届也来了八人，不过他们往年人员流动就大，今年也都是新面孔。”
“修者……流动量大？”双笙充满怀疑地重复道。
“现代修者是会有这样的现象，决心修道的快，放弃决心的也快。再加上飞蝎馆在收徒上不设门槛荤素不忌，有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姜意书淡淡道，随后目光一挑：“怎么，他们做什么会引起你们的注意？居然还能劳驾赤霄亲自去试探？”
赤霄才懒得理会他的调侃：“总之这些人并不是传统的修者，甚至……”
“他们可能根本不是丹修。”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飞蝎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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