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我收了》空镜·皆无

122、海上遇险（三）

　　一艘巨大的战船在海面乘风破浪，船身长达四五十米，船首一只人面豺身鸟翼的木雕栩栩如生，在阳光下异兽的鸟翼还闪耀着锋锐的光芒，船舷两侧更有明显的炮口，一看就是一艘武装到牙齿的战船。
　　船首的掌舵位置斜倚着一名男子，一袭黑衣浓眉锐眼，看起来不满三十，按理说也是个不错的相貌，只可惜颧骨上一道斜纵的疤痕破坏了这番景致。此时此刻他打了个呵欠，一手搭在船舵上，低眉望着甲板上急匆匆向他走来的身影，表情显得有些厌倦。

　　“哥哥！”短衣短裙的女孩冲到他面前，“说好了这次夺来的男人归我，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放人！”
　　女孩的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不过相貌平平，常年的海上生活让她皮肤黝黑，还有些小雀斑在两颊点缀，明明是邻家小妹的模样，偏偏性子却急躁又霸道，虽说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作为兄长的银栩却没有半点亏待这个妹妹，也许正是给的太过容易，才把她养成了这个飞扬跋扈的性格。

　　这艘海船是匪船，而他们是海匪。
　　单单从船的奢华程度而言也可以知道他们并不是普通的海匪，银氏一族纵横苍境海域数百年，已经匪出了水平和境界，那些沿海国家派出的战船想要围剿他们，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论造船和航海技艺，没人敢在银氏一族面前自夸。
　　对，他们不是好人，不过那又如何，对于银栩而言，烧杀抢掠是他自出生以来就习惯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不对，他也不以为耻。

　　银栩看着欲.求不满的妹妹皱眉：“你不是马上就要结姻了吗，你舱里那个男人还要不要了？”
　　“我们是海匪欸！海匪哪有就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这次明明抢了那么多……”
　　银栩翻了个白眼：“银鲤，就算是海匪，结姻之前百日也不可交.媾，以示对结姻者的尊重，这点规矩你也不想遵守了？”

　　“我……”
　　“老实说吧。”银栩的目光落在妹妹的纠结的眉头上：“你又看上了哪一个？”
　　银鲤是不折不扣的颜党，多数海匪都崇尚孔武健硕的男子，可她不是，吃惯了大鱼大肉，自然也就厌倦了那些粗鄙男子，所以面容清秀白净的男性反而是她的心头好。被哥哥问起来，她就来了兴致，毫不避讳地说道：“九胥官舶上的那几个都不错，我都喜欢。”

　　“不行。”难得的是，这次银栩居然拒绝了妹妹的要求。
　　九胥官舶……他当然知道以妹妹的眼光看上的是谁。
　　一共三名，全都不是善善之辈，如果不是现在用银氏的镇族至宝押着，恐怕早就把这艘化蛇闹得天翻地覆了。幸好他那日一眼就看出了那三人是真灵之体，不然那一趟吃亏的必然是他们。

　　既然是真灵之体，自然能卖出高价，交给妹妹糟蹋，实在有些可惜。
　　他到底还是要养活这一船上下的。
　　何况妹妹也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前段时间忽然就决定要和夺来的男奴结姻，既然要结姻，这时候再给她送男人，他这个匪首怎么服众？

　　“可是哥哥你答应我……”
　　“那是在你宣布结姻之前，何况九胥官舶上那几个人，绝对不能碰——你听到了没有？！”
　　银鲤从未见过银栩食言不悔，还如此严厉的警告她，忿忿地一跺脚，扬长而去。

　　海风徐来，银栩束起的长发落下了一缕发丝，由于经年的日晒微现金黄，在艳阳下仿佛散着微光。
　　“吉革。”他突然开口。
　　“是，吾主。”旁边走上一个身形略显瘦削的男子。
　　“看着我妹，别让她惹事。”银栩抬手拇指抹了抹有些干涸的下唇：“尤其是，不要接近九胥官舶的那三个俘虏，再多派些人，把他们给我看好了。”他还是不放心。
　　“是。”那人领命而去。

　　* * *

　　双笙坐在船舱的一角，抱着膝头发呆。
　　她被关在一个简陋的囚房里，和众多女性一起。
　　不同于那些女人脸上的绝望和悲伤，桐菀和双笙的镇定显得与众不同。

　　距离那个晚上，已经过去了八天。
　　身上绵软的酥麻感还没完全退干净，整个人像是发着高烧虚浮得连手都抬不起。
　　她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一道隐隐透着紫色的伤口，不远处的桐菀和她对了一眼，肩膀上破裂的衣料下，同样也有一道紫色结痂。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了，但她也知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刀伤，是不可能泛出这样的紫色。
　　所以，她大概是中毒了。
　　和桐菀一样，浑身无力的毒。

　　这毒性应该是不会死，不然那些人没必要把她们抓来，还好吃好喝供了八天。
　　有生以来第一次中毒的双笙，只能强迫自己用这个逐渐清醒过来的脑袋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魇灵来袭那一日，他们好不容易抵抗住了魇灵大军，却没有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群海贼趁着他们对抗残余的魇灵之际，突袭了他们。
　　那时她还在和龙渊、承影剿灭剩下魇灵，原本见到战船靠近，还以为会是九胥派来的援军，结果夜空中一道强光，再转眼时，龙渊和承影都消失了。
　　直到甲板上桐菀的声音传来，她才发现，连昏迷的赤霄也一并消失了。

　　她在纷乱的人群中迅速锁定了那个看起来最为不同的男人和他手上拿着的奇怪造型的东西，却没想到强弩之末的自己中了他一击之后没多久就晕了过去。
　　对方的身手真的很强，而且，手段也不光明。

　　连桐菀都被抓了啊。
　　她颇为烦躁地想。
　　这个时候，她居然遗憾情敌当时没能救场，可见被逼到了什么程度。

　　在这里她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苍境语她不懂，承影他们又失去了踪迹，她最担心的是赤霄……失踪前他的状态太糟糕，这样拖了八天，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另外韩天一那家伙估计也没办法碰上了，海贼抢了她们之后，自然也不会还往坤国的航线走。
　　她得想办法逃出去。

　　抬眼逡巡关押他们的舱房，其实也就是牢房，面向内舱的部分是格子栅，木制，可是每块木板都有几寸厚。哪怕能打破，也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不远处就是看守，本来就是艘战船，自然也不会有太大关押俘虏的地方，一举一动等于都在对方眼皮底下。
　　“双笙妹妹，你能动了吗？”桐菀往双笙的方向挪了过来。

　　双笙听不懂，桐菀抬手比了比她的手，晃了晃。
　　理解力还行的双笙循着她的动作抬手，也晃了晃。
　　看双笙确实能动了，桐菀舒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脯，“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去外面。”她指了指自己又拉起双笙，指向格子栅之外。

　　双笙点头，沉思了片刻，正打算说什么，走廊外传来声音。
　　很快地，这个舱里几个女孩都被带出了舱外，其中就包含双笙和桐菀。
　　不过她们被戴上镣铐，她和桐菀现在都是刚刚恢复，没有什么抵抗的气力，只能任人宰割。

　　双笙跟着队伍一路七拐八弯绕到了另一个舱门前，这个舱门比起其他房间而言显然大气许多，还是双开的雕花木门。
　　舱门被拉开，里面的空间宽敞，布置却也没有太过奢华，四角方方的桌边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在喝酒。
　　空气中的酒味太重了。

　　“吾主，这次好的货色都在这了。”
　　“嗯。”银栩一口喝光酒盅中的干烧，不经意地看了人群一眼，眉梢微抬，唇角扬了起来——“你。”

　　心神不宁的女孩们互相张望着，谁也不敢动一步。
　　银栩把桌上的坚果壳往前一弹：“就是你。”
　　坚果壳落在桐菀身上，顺着桐菀的衣料滑落下来。

　　旁边的女孩全都避之不及地退到了一边。
　　银栩这才注意到桐菀肩上的血痂，抬起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唇沿，嘴角一挑：“我没记错的话，蚀虚液的效果应该快消失了吧，估计得给你补一补，不然会坏事啊。”
　　桐菀瞳孔一缩。

　　银栩挥挥手：“其他人带走。”
　　有人开始把剩余的女孩往回领，桐菀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双笙一眼，目光中透着一丝不安。
　　若是平时，她断然不会求救，可是现在的她，心里确实很没底。

　　双笙身边的女孩一个个退出内舱，她闻着满屋子的酒味，一语不发。
　　桐菀咬咬牙，把头转了回去。
　　她知道的，这种时候，谁又能顾及谁？何况双笙就算留下又能怎么样？

　　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自己自找的。
　　如果当初听父亲的话，而不是逃出来偏要寻赤霄的去向上了那艘往坤国的官舶，也不至于现在入了虎口。
　　既然如此……走一步，算一步吧。

　　“你是怎么回事？”
　　整理好思绪抬起头的桐菀，听到银栩的疑问，猛然发现双笙就站在她的身侧。
　　少女如莲般挺立，安静地偏头看了她一眼，看起来没有慷慨赴死的义无反顾，也没有苦中作乐的告慰，只是轻凝着眉头，似乎在思考。
　　感觉到桐菀的视线，双笙才望过来。

　　只那一眼，桐菀就觉得她们能逃出去。
　　直到这一刻她都没有放弃，那自己又有什么好畏惧的呢？

　　“感情还真好，是要陪她一起留下来吗？”银栩看着双笙的脸——
　　女孩白皙的脸蛋上五官清雅精致，虽然没有美到让人惊艳的地步，却很耐人寻味。
　　只是他第一眼看到了桐菀，这才把双笙忽略了。

　　“也好，那就一起留下来吧。”他笑道。

榜单赶不及了，三千字就三千字吧，明天还要上班，TAT
结果节奏又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