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七夕番外篇·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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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生日宴的如愿花园餐厅在明成市彭山。彭山位于明成市西南角，位置不算偏，山也不高。山顶有座百年历史的咏恩寺，是这座城市里最出名的寺庙，所以彭山上平时往来就络绎不绝，山上的餐饮休闲周边也很完备。
如愿的餐饮在明成市数一数二，连点评网上的热度都是常年霸据前三的位置，平时想要订到生日宴包厢基本都要提前一个半月，可见请客的寿星为此费了不少心思。
邀请双笙的是同班同学梁向阳。
双笙其实也很奇怪为什么梁向阳生日会邀请自己，除了傅晓慧和钱宓以外，她平时跟班里的同学接触不多，大多数时候只是交作业，问问题这样的学生日常，不会主动和谁亲近，当然也没有刻意保持距离，再加上她某些部分实在耿直，在班上属于郊区成员。
“一定要来啊。”放假前梁向阳一再和她强调，前两天还打电话来和她确认。
中午，搭着傅晓慧爸爸的便车，双笙和傅晓慧抵达了如愿花园餐厅。
如愿餐厅的整体风格偏后现代主义，餐厅四面都是玻璃制成，餐厅里遍布裂变、错位的色块装饰，头上是层层叠叠的木制抽象吊顶，复古的韵味和现代感交织起来，颇具特色。
进了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见到傅晓慧倒是没什么奇怪，只是目光瞄到她身侧的双笙，有几个人显然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毕竟是同学生日，今天的双笙难得稍加打扮了一番，一字领包肩的白色毛衣，卡其色的短裤配短靴——全都是傅晓慧钱宓平时拉她逛街的收获。刘海蓬松地弯曲着随着鬓角的发撇到耳后，一双清澈的眼睛抬起来扫了一眼包厢里的同学，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唇角轻柔的弧度却在一瞬间让她整个人都鲜活起来。
“双笙。”坐主桌的梁向阳看到她忙起身迎了上来。
梁向阳不算是好学生，成绩吊车尾，平时爱玩爱闹，校外还有一帮狐朋狗友，经常让老师头疼。不过他长得不差，加上人如其名，性格阳光，所以比起双笙来受欢迎的多。
双笙很自然地把礼物递到他手中：“生日快乐。”
梁向阳今天的心情显然很好，接过礼物，把她领到了座位边上：“来来来，坐这。”
一时之间“哦”声四起，在座的同学不管男女全都贼兮兮地笑起来。
双笙愣了愣，他引导她坐的位置既不是两边空位最大的位置，也不是距离女生们最近的位置，而是主位边上。
双笙也不好拒绝寿星的安排，有些尴尬地坐下来没多久，就和傅晓慧咬耳朵：“怎么回事？”
傅晓慧抿嘴笑：“我怎么知道，你烂桃花比较多呗。”
“……我跟他不熟啊。”
“嘶，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来……”傅晓慧攒眉想了想：“好像前些天他问过我你有没有男朋友来着。”
“你和他说什么了？”双笙问。
傅晓慧：“我说没有。”
双笙嘴巴张了张，一句话卡在那儿。
虽然她注重仪式感，觉得自己还不能算是赤霄正式的女朋友，但那是针对她和赤霄两个人之间的事儿，潜意识里又不能算是没有。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傅晓慧瘪了瘪嘴，瞪她一眼：“梁向阳问我的时候，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霄哥在一起了啊，还不都是你信息不够透明的错。”
双笙背对着梁向阳扶额，但愿是自己想多了，他只是随便找了个位置让她坐。
好在这次梁向阳邀请的人里还有傅晓慧，双笙至少能拉个伴儿，一顿饭吃的不至于太尴尬。
梁向阳席间三番两次地招呼双笙吃如愿的招牌菜，同学之间的眼神交换简直要赶上摩斯电码，双笙觉得这是除了自己在考场揭发黄玲作弊以外，在班上最受关注的一次……等、等一下，考场？
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和梁向阳最大的联系。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3点。
双笙本来吃完就打算走的，可是没想到大家还有安排——据说晚上8点，咏恩寺有建寺日祈福活动。
梁向阳会选择彭山上吃这一顿饭也是因为咏恩寺的建寺日和他的生日是同一天。每年建寺日咏恩寺的祈福都很受欢迎，据说祈福卖的符纸十分灵验，大家合计着一开春就要面临六月的高考，正好可以讨个好彩头。反正是寒假，迟一点回家也没什么，干脆就一窝蜂地往咏恩寺去。
双笙其实想走，不过傅晓慧想去，女生本来就是上个厕所也要拉个伴的动物，她想撤退的计划就被这么耽搁下来。
往咏恩寺出发前她看了眼手机，无奈地发了一个消息——
[可能没办法早回去了，他们要去咏恩寺祈福。]
* * *
咏恩寺附近景点很多，一帮高中生有说有笑地就玩到了饭点。这次没有什么高大上的餐馆，大家直接在寺庙附近的小街大快朵颐了一顿，因为兴致高，有人还提议点了啤酒，一群人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是考生的身份，喝得乱七八糟。
不过也是因为这半天私底下的交流，许多人对双笙都有所改观，这个一直以来待人疏淡却正直的女孩，其实性格很好相处，甚至有人喝晕乎了，径直就搭上双笙的肩膀攀起热络来。
“陈益，把手拿开。”梁向阳虽然也喝了一点，却意外地很克制，走过来把陈益的手拍到一边，转头对双笙眨了眨眼：“对不起，这家伙喝多了。”
“嗯，没事。”双笙摇摇头，有些无语地侧过脸看自己右肩挂着的傅晓慧，显然喝多的人不止一个。
“他们这样还能去参加祈福吗？”对座的女同学笑嘻嘻道：“我看是没戏了吧？”
“不行的话，等会儿我让我叔叔送他们回去。”梁向阳笑了笑，不经意地看了双笙一眼，低声和旁座的女生说了几句话，又转回头来：“双笙，能来一下吗？”
心里咯噔一下，双笙顿了顿：“呃，晓慧……”
“我来照顾她吧。”旁座的女同学很主动地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双笙想跑都没借口。
她只能跟着梁向阳往咏恩寺方向走。
走没多远，身后一片起哄声，大家还高喊着“在一起”。
天已经黑了，不过这里是景点，灯火通明的小街热闹非凡，梁向阳在前面走了一段路，见双笙步伐慢，索性停下来等她。
咏恩寺门口左侧是一片玉兰花林，有别于林外主道的喧闹，此刻安安静静的，林间清香怡人。
梁向阳终于站住了，仿佛是老早就选好的定点，高瘦的男孩子站在玉兰花树下，一身青春的气息。
“双笙……我喜欢你。”梁向阳脸上完全不见平日的随心所欲，却因为她脸上的为难忽然心虚了几分。
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主动告白的双笙也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但还是很认真地回应他——
“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梁向阳本来还有一腔热血想倾诉的样子，就被“男朋友”三个字给截胡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前几天傅晓慧说你没有……”
“她那时还不知道，抱歉了。”双笙微微鞠了个躬，“谢谢你喜欢我。”回答简单干脆。
“……我、我真没想到。”他以为第五双笙这样的女孩，这个节骨眼上不太可能谈恋爱，他之所以选择今天告白，一来也算是提前预定，想让她多注意下自己，二来也想借着酒劲，觉得过了这个村可能也就没这个店了。
“其实我也很意外。”平日里呼风唤雨的贪玩少年突然对她开窍，如果是别人，可能只会觉得是梁向阳一时兴起，可是双笙却不那么认为，人的眼睛是不会撒谎的。“——是因为黄玲那件事吗？”
“算是起点吧。”梁向阳叹了口气，“那时黄玲的作弊纸条不小心掉到我桌面，所有人都认为我也是作弊的一员，不知道的人觉得我的成绩做个弊也理所当然，知道的人因为黄玲的家世，也没人愿意揭发她——”
“只有你站出来了。”
梁向阳还记得那一刻双笙面色平静地向老师揭发真相的样子。
女孩身上发着光。
“那之后我就经常注意你……看得多了，就……喜欢上了。”反正话已经说出口，再摊开来感觉也比之前好了许多，梁向阳对自己本来还挺有自信的，虽然成绩是不怎么样，可家境和外貌他觉得自己都还算有竞争力，班上喜欢他的女生不是没有，可双笙怎么就被人捷足先登了呢？
“是不是我不太能给人安全感，所以你……”越想越觉得不对，双笙平时交际不多，跟男生说话更少，莫名其妙突然出现一个男朋友确实有些……虽然前段时间确实有个长相很不错的学长模样的人接了她一周时间，但双笙也表示过那个人只是她的前辈。
安全感吗？双笙脑海中浮现起某个邪气十足的剑灵模样，忍不住笑着摇头：“不不，和他比起来你已经很有安全感了。”
梁向阳没想到双笙会这样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他忽然涌起一股名为希望的情绪。
双笙目光微侧，沉吟地思考了片刻。
“我也不知道，大概喜欢就是这样吧。”双笙抱歉地朝他笑了笑：“而且，我们也分不开。”
这是事实，却是普通人无法理解的事实。
梁向阳因为这最后一句话，心底名为希望的小火苗又减弱了几分，不过他还是鼓足劲说：“既然是个不能给你安全感的男生，他就配不上你，我希望你还是能考虑一下我，如果……有可能的话。”
“没那可能。”
这句话突兀地冒了出来，却不是出自双笙口中。
两个人循声望去，不远处的玉兰树下不知何时倚着一个身影，一阵风来，片片玉兰花落下，那人抬起头来，长眸如潭，漆夜深深，一抹似笑非笑的侈邪气息，猝不及防地撞进眼底。
双笙蓦地眨了眨眼。
“你是谁？”梁向阳皱眉问。
这人长得……有点过分啊，一看就是撩妹功力十级的花花公子。
双笙也皱眉，和梁向阳不同的是，双笙只是带着点不赞同的口吻说他：“赤霄，你怎么能偷听？”
“……你认识他？”梁向阳更惊讶了，双笙身边竟然会认识这样的男性角色，尤其是她指责他的语气，要说没有什么亲昵的关系，梁向阳都不相信。
赤霄放下搭着的双臂，向双笙走了过去。
夜色中，玉兰花雨里，他每走一步都像一幅画。
“林子这么大，我就站在那儿，怎么能算偷听。”赤霄走到她旁边，说话间还眄了梁向阳一眼，桃花眼自带挑衅的轻弧，随后也不管梁向阳什么回应，搭着双笙的肩膀就微微倾身凑近她：“你就这样和别人说我没有安全感，是想给人可乘之机的意思？”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落进梁向阳耳中。
梁向阳一怔，随即惊愕：“你……”
赤霄没等他说完，直起身，唇角勾起，一瞬间邪肆的气场全开，眼中的气势直接压得梁向阳心脏发紧：“打扰了，我就是双笙口中‘安全感不如你’的男朋友。”
双笙狠狠踩了他一脚，赤霄连痛呼声都没有，反而是得逞地微笑。
* * *
三人回到了饭店门口。
此时该醉倒的醉倒了，没醉倒的反倒是清醒了几分，看到梁向阳和双笙回来，刚想发动FFF团烧死情侣的技能，结果却发现好像要烧的对象不对。
等一下……第五双笙旁边那个是谁？
“这、这个是……”女同学直接就磕巴了，目光落在赤霄牵着双笙的手上。
这怎么出去一趟，男主角直接换人了？而且从青春校园剧变成了青春偶像剧？
双笙揉了揉眉心，手心交缠的温度怎么也甩不掉：“抱歉，这是我男朋友。”
瞬间饭店里爆出哗然之声。
第五双笙的——男朋友？！
双笙这么刻板规矩的女孩为什么会有男朋友？
关键还是这样一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朋友？！
联想到那一日微博热搜上她和韩天一的绯闻，难道也是真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主角光环吗？
一群人冷不丁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入了魔的目光死死盯着赤霄的脸，全都写着不可置信。
赤霄抬手遮着嘴角，朝双笙侧过来问：“我怎么觉得你的同学比我更像是邪灵？”
双笙保持着唇形不动说：“还不是你执意要来。”
“霄哥你来啦。”傅晓慧虽然有些醉，但也没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见到赤霄伸手打了个招呼。
赤霄毫不怜香惜玉地伸手弹了她脑门一下：“就是你，下次别乱说话。”
傅晓慧吃痛地嗷了一声。
梁向阳一看就知道，这位“男朋友”显然已经在双笙身边许久了，不单单是这几天的事，否则不会连跟傅晓慧都能这么亲近——本来就已经被全面压制，这样一来，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男朋友”轰动效应之后，梁向阳自然也没什么心情组织祈福活动，大家各自散场。
等送傅晓慧上了她爸的车，和同学们一一告别后，双笙转过身慢吞吞踱了回来。
赤霄斜靠在不远处的矮墙上，两条腿随意搭着，本来正看着飘落的玉兰花出神，似乎是感觉到她的走近，眸光微瞥，俊朗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让她心跳停滞了一拍。
“我长得这么好看？”赤霄勾唇笑。
“就只有脸了。”双笙心口不一地走到他面前，“这点上算我捡了便宜。”
他把她拉近，抬眼促狭地说：“便宜？我贵得很。”
双笙被他看得有些脸红，把脸转开：“再贵卖身契也在我这儿。”
“你还有恃无恐了啊。”他笑得更欢了。
正说着，忽然有一滴水珠落在鼻尖。
两人同时抬头。
下雨了。
“回家么？”
“回家干什么。”赤霄低下头，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手腕稍抬，把她并拢的四指握进了掌心中，拇指顺着掌纹轻轻地在她的手心摩挲，“不是要祈福吗？”
双笙只觉得有什么在心尖上挠，酥麻得说话都带着微颤：“我又不信这个。”
他伸手，指腹在她晕红的面颊上像拨琴般轻滑了一下，“信不信不重要。”
赤霄站起身，没有放开手，牵着她往咏恩寺走去。
虽然雨天湿寒，可是他的温度通过皮肤接触传递过来，交握的手热得发烫。
到了咏恩寺，雨势渐渐大了起来，原本来参加祈福的人比往年少了许多，但也依然三五成群，再加上大家都缩在屋檐下躲雨，反而感觉比平日更拥挤了。
对于建寺日这样的庆典而言，下雨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幸好烧香拜佛这样的事还能顺利进行，排了好一会儿，总算轮到他们。
双笙接过赤霄递来的点燃的香火，扇了扇，见赤霄手上也拿着几根，有些好奇：“你也要拜吗？”
“理论上来说……”赤霄看了眼手上的香：“应该你拜我的。”
“……”做梦。
“我说真的，我是剑灵，至少是你所知领域里货真价实存在的神灵。”赤霄不知廉耻地翘起嘴角，“不然你以为当初上官吉沁的捆仙索为什么能困住我？”默然了片刻，他目光微抬，沉静地望向大殿中的佛像：“我们不过就是与人不同而已……至于你们敬奉的那些诸天神佛，于我而言不过是虚妄。”
赤霄忽然这么正经，她有点不习惯。
“然而……也正如我所说的，有些事情，信不信并不重要。”
赤霄在蒲团上跪下来，双笙脑中尚且还在思考他说的话，也默然跟着跪了下来。
保佑高考能有好成绩，保佑能尽早找到爸妈，外公身体健康，保佑——
赤霄和她能平安顺利地走下去。
她在心中贪心地想了很多，默默地举起手中的香，拜了三拜。
转头看向身侧，赤霄闭着眼，像是一个真实的信徒，用虔诚的情绪在心中祈愿。
可是没人知道他拜的其实不是神佛，是本心。
他睁开双眸，恰好对上她的。
佛前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一起，有一个瞬间的微妙缄默。
“求了什么？”双笙好奇地问，后面已经有人在催，她撑起身，和赤霄一起往殿后走。
赤霄瞥了她一眼：“你呢？”
“我先问的，而且说出来就不灵了。”
“知道你还问我？”他尾音轻挑，见她被拒绝后还是满脸不死心，忍不住翘起唇角，抬手撩开她耳际滑落的发缕，“我就问你，你觉得我现在还能求什么？”
求什么？她皱着眉想。
赤霄不是人类，对功名利禄都没有需求。
至于平安长寿——他本来就是永生的剑灵，论生命，他自行封过剑，也憎恨过唤醒自己的邪炼。
所以……双笙看着他，目光微熠。
“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他没有说明白，答案却明明白白地摊给她了。
双笙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两个人没有找观钟祈福的位置，赤霄反而领着她去了偏殿的后门。偏殿立在山崖边，此时人群的重心都在敲钟上，根本没人会来这儿，偌大的石廊只有他们两个孤零零站着。
站在屋檐下向远处看，能看到整个明成市的夜景。霓虹为城市的夜晚披上流光溢彩的羽衣，可从宁静的咏恩寺远眺，又仿佛绝尘于世。这种感觉很特别，脚下是大千繁华，身边却是时光静安。
静谧的世界里忽然响起他的声音。
“我真的让你很没有安全感？”
双笙敛眉思忖了半晌：“也许问题出在我。”
她只是到现在还不明白赤霄为什么会喜欢上她这样不可爱也没有女人味的小丫头。
赤霄有些疑惑，双笙只是摇摇头，没想继续纠结下去。
今天她穿的是短裤加保暖袜，如今已经到了铮鸣境，其实感觉不到多少冷意，可是风吹来的时候，还是会习惯性瑟缩一下。
“冷了？”赤霄问，一边问一边就已经倾身附过来，两手插在口袋里，灰色的便西把她裹在两襟之间。
双笙侧过脸，两个人只隔着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这时候不应该是把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的节奏么？”
“那是傻子才干的事，能抱女朋友的机会干嘛让给一件衣服。”赤霄懒洋洋勾唇抿出一抹笑。
很好，终于轮到这个问题了——“你一直女朋友女朋友的，到底问过我了吗？我答应了吗？”
“答应了啊，你不是在同学面前给我名分了？”
双笙一口老血要喷出来——什么、什么给他名分了啊？！这话说的。
“都已经宣告给外人了……”他低头抵着她的额，眼角微微挑着，连带着特地暗淡遮掩的篆文都跟着妖冶起来，轻声蛊惑她：“你可得负责。”
咏恩寺的夜色里，映着两人侧脸的暗色轮廓，背景雨声沥沥。
心跳非常不争气地噗通噗通快要从胸腔蹦跶出来。
不行，立场不能输，“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做我女朋友好吗？”
他突然微哑着声线在她耳边问。
双笙一楞，唇瓣还半张着，白气从口中轻轻呵出来。
他偏过头，短发垂坠，桃花眼静若深潭。
——“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好吗？”
仪式感。
咏恩寺的钟声响了。
咚——
绵远悠长，如亘古来的长歌，回荡在山间。
她被他扳过身来，眸子连逃开的机会也没有。
但她也不想逃。
赤霄的眼睛真的很美，认真的时候尤最。
双笙唇瓣翕合，说了一句什么，却被融进了钟声里，随雨声淡去。
她半张的嘴唇，转瞬间已经被他低头覆上。
彼此软软熨帖，呼吸和呼吸交换，他没有动，她也没有。
她屏息，大气也不敢出，一瞬不瞬的望进赤霄眼中，有些生涩的畏怯和少女的羞赧揉在一起，一双水瞳潋滟，看得他躁动不已。
山风把雨吹得轻斜，落在两人的脸颊，微微凉，也微微烫。
眸光里都是她的影子，良久，他的喉结缓缓地，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地滚动了一圈，人终于还是动了。
不知何时揽着她腰际的手一收，两具身躯就严丝合缝地偎贴在一起。另一只手慢慢摸索上来，扶着她的后脑，微侧过头，一张口就把她的唇瓣含进口中。
明明手上的动作轻柔地像是捧着易碎品，可是含着她唇瓣的力道却不见收敛，甚至一次比一次加深，压下，吸.吮，辗转反复。只是搂着她往前跌跌撞撞了两步，就把她推到了石廊的廊柱上。
一直以来赤霄对她都很克制，动作从来没有如此疯狂过。双笙总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一举一动都如同被攥在他眼里的心脏，猛烈得撞击着，颤抖着，仿佛是病了。
整个人被他拥在怀里，再高挑的身段这一刻也缩成了他怀中的一团。
她僵着身子，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哪怕此刻也依然美得勾魂夺魄。
这是她所知的领域里。
货真价实的神灵。
而她的神灵，在吻她。
“唔……”她发出低.吟。
又是一声钟响，她的声音再次被打断。
“张开，双笙。”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低沉的磁性声线虚虚浮浮挂在她耳边，夹着不甚清晰的低喘，口吻却仍然诱哄得人心发慌。
像是着了魔，她微微启口。
他的舌探了进来。
一开始只是试探。柔软的舌缘轻轻勾着她的，舌尖触碰在一处。就连时间也仿佛定格。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深吻，彼此却依然小心翼翼。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了，湿滑的舌先翻搅起来，与之挑动勾缠，唾液交换的水声湮灭在雨夜里，每一次深入的吻，都将她往廊柱上压得挑高了一分。
耳边是他时断时续的喘息声，撩动她的听觉，引得她绷紧的神经都酥麻到了尽头。
被压制得昏天黑地晕乎乎的自己，只能抬手不着痕迹地攀上他后背的衣料，双腿都隐隐发软。
她从没想过接吻是这么舒服的事。
咚——已经不知这是第几声咏恩寺的钟响。
在如此神圣又庄宁的气氛里，他们交换了这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吻。
时间仿佛过了半个世纪，赤霄终于放开她。打量着身前那张在暗夜里都能看到羞涩的少女的面颊——确实蹂.躏得狠了，几乎把她的唇吻得红肿。
他却丝毫没有反省，反倒是餍足地轻勾唇角。
“其实，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反正你是我的。”
垂首，薄唇重新覆了上去。
这一世，谢谢你让我的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得你，三生有幸。
作者有话说第116章 【七夕番外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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