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的N次方》哑直

9、精神病

　　这一巴掌打碎沈逸多年的天之骄子光环，创造他21年来初次被掌掴的历史。

　　沈逸是真的懵了。
　　他被打得趔趄两步，歪向旁边，一手扶墙稳住身形，一手不由得捂住脸，火辣辣的痛感渐渐袭来，真实得不像做梦。

　　先前他一直有些做梦时的朦胧感。
　　尽管胃酸胃痛很真实，压缩饼干难以下咽也很真实，但他的思维好似蒙尘的老旧机器，任他绞尽脑汁都无法如常运行，死机倒是死得干脆。
　　比如刚才，哪怕他使劲思考徐怀曦和林简的事，思维也迟滞不动，完全脱离控制，如使唤不了的假肢。
　　可是，考虑基础问题又完全不在话下。比如碰见未知科技设备，他摸索不清楚也会参考别人的做法。

　　徐怀曦人设崩塌没让他惊醒，这一巴掌没让他惊醒，他内心震撼的同时，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真的在做梦吗？

　　体验感十分逼真的梦境不是没经历过，可当前这个九分逼真的梦，居然让他有些慌乱。

　　挨完一掌，朦胧感消失了。
　　比脸疼更刺激神经的，是突如其来的共情状态。
　　他好像体会到了徐怀曦的心情。

　　徐怀曦一掌过后仍不罢休，上前一步还想动手，被辅导员制止。
　　她双眸泛着不正常的红血丝，死死瞪住他，喘着粗气，双拳紧握，被辅导员擒住无法动弹。
　　仇视、暴怒，她的情绪如此浓烈。

　　他感受到了。
　　不是解读她的肢体语言、微表情后产生的“理解”，而是心有灵犀般的“感同身受”。

　　两人对视，徐怀曦的失控状态肉眼可见地又加重了，她开始狂暴挣扎，从额间颈间到拳头，青筋暴起十分明显。

　　“怎么回事？”辅导员不解，“你们三个向导在干什么？！”

　　“报告辅导员，该哨兵呈现出排他性，擅自对其疏导恐怕引起反效果。”林简流利秒答。

　　“怎么会！”辅导员勉力压制徐怀曦，桎梏她的链条被挣动得咯吱作响，他扬声道：“没听过哨兵还有排他性！”

　　“报告辅导员，建议呼叫紧急救援班。”颜喻操着懒散的语调接话。

　　“报告辅导员，‘链’快被挣断了。”秦思斯也拖着调子附和。

　　“你们欺人太甚！”姜青青气得跺脚。

　　她看起来十分生气，但偏偏和大家站在一起，并没有上前安抚徐怀曦。

　　颜喻和秦思斯都是哨兵，本就帮不上现场的忙，看戏也就算了。

　　林简作为在场的另一位S级向导，看辅导员根本不能理解事态严重性，索性自己呼叫救援班，同时挥手示意沈逸离徐怀曦远点。

　　沈逸余光瞥见了林简的示意，但他的视线生了根般无法从徐怀曦眼底移开。

　　思维清明之后，他瞬间记起许多之前忽略的细节。
　　从他们的谈话中可知，他是S级向导，徐怀曦是S级哨兵，暂且不论“向导”和“哨兵”是什么，总之，这俩可以组成固定搭档。
　　起初徐怀曦会避开与他对视，后来也是因为和他对视才失控。所以，他今天被徐怀曦打昏或许真的只是因为路过时的视线接触影响了她。
　　可颜喻说过，S级向导连看哨兵一眼都可以抚慰后者的情绪。
　　姜青青说是他施加了精神暗示，林简反驳，并且提出“哨兵排他性”，已知姜青青是徐怀曦的固定向导——那么问题来了，是不是徐怀曦被姜青青下了精神暗示，导致徐怀曦在接受到姜青青以外的向导疏导时会陷入失控状态？
　　哪怕其他向导的疏导只是“看一眼”附带的“浅层疏导”。

　　沈逸凌厉的视线直指后方的姜青青。

　　然而比他开口速度更快的，是挣断链条暴起而来给他一手刀的徐怀曦。

　　沈逸防不胜防，只来得及转回视线看她一眼，随即视野一黑，不省人事。

　　看看软倒在地的沈逸，又看看扶墙大喘息的徐怀曦，再看看被刷新三观陷入怀疑人生状态的辅导员……
　　林简轻叹一口气，冷静劝：“姜青青，坦白从宽。迫害S级哨兵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沈逸能瞬间想通的事情，林简同为S级向导，纵观事态，岂会看不清。

　　“迫害S级哨兵？你在胡说什么！”
　　谁知姜青青厌烦地瞪她一眼，跑过去搂住徐怀曦，柔声劝慰：“没事了没事了，放轻松，深呼吸……”

　　“哦，这样？”颜喻站去林简身边，漫不经心地替她补充：“那，迫害S级向导的结果，你、俩、都，承担不起。”

　　纵然哨兵、向导的人数比例在起跑线时是严格的1:1，但每次出任务折损的哨兵数量都远大于向导。
　　失去搭档的向导可以匹配其他自由哨兵，后来，哨兵与向导的诞生比例逐年拉大，为使二者整体数量持平，在同届内，向导数量远少于哨兵。
　　同时，事实表明，优秀向导比优秀哨兵更可贵。哨兵可以通过因威瑟科技装备弥补实力上的差距，但向导没有外物可借助，却能通过自身实力尽量避免搭档丧命。另外，哨兵可发挥的作用是有限的，其上限取决于所用机甲的上限，可是向导的作用是无限的。
　　简言之，再优秀的哨兵，若没有足够优秀的向导与之搭档出任务，也不过是锋而易折的薄刃。

　　姜青青听完这话，动作微微一僵，又若无其事地掩饰过去，只说：“那么，诬陷S级哨兵的后果，你们又承担得起了？”

　　颜喻轻描淡写：“这次可有人证呢。是谁诬陷谁？”

　　“嗯哼。”秦思斯走上前，笑吟吟地冲辅导员挥挥手，“报告辅导员，我指控向导姜青青迫害S级哨兵徐怀曦，再纵容其恶意伤害S级向导沈逸——正如你亲眼所见。”

　　辅导员暗道难办，只好先呼叫紧急救援班：“请速来模拟塔1-6901室，这里……”

　　话没说完，教室门立刻打开，先前林简联系的救援班已经抵达。

　　裹在防护服里的救护人员有序呈两列入内，为首的二人环视一圈，护目镜中红光闪烁，二话不说，分头行动。
　　一列二人去检查沈逸的状况，轻而易举地把他抬上担架；另一列的二人沉默着拉开姜青青，温柔但不容抗拒地制住情绪不稳的徐怀曦。

　　不过数分钟，救护人员有序撤退，教室恢复沉静。

　　辅导员杵在门边，和里边四人相对无言。

　　林简咳了声，平静提议：“此事非同寻常，建议调取监控做详细分析。”

　　辅导员如梦初醒，板着脸训道：“你们四个，都跟我走。”
　　……

　　好像睡了很沉的一觉。
　　沈逸苏醒时，发现他在校医院。

　　专配给向导的眼镜和耳机不知道去哪了，终端显示时间20:08，提醒消息刷了一排。

　　他正要点开查阅，床边的扬声器里传来智能体医生的声音：“你醒啦？海马体的完全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建议静养观察。”

　　沈逸摸摸后脑勺，他记得，上午结束哨向机甲实践课后，他走在路上，忽然被人打晕了？

　　这一事实着实令人茫然。
　　他自从在哨向塔里初显才能，向来只有哨兵排着队请求他的疏导，从没见过对他动手的哨兵，别说动手，就问谁看见他不是摆出一副好态度？再失控的哨兵对上他的视线，也会明显地软化下来。
　　可现在，开学第一天，他居然被哨兵打晕了？

　　沈·翡翠1星塔第68届最强向导·逸，右手覆在后脑勺，突然怀疑人生。

　　忽然有人敲门，沈逸回过神，按下床边的开门键。

　　房门打开，林简站在门外。

　　他不禁扬起清爽明朗的微笑，先开口：“抱歉，晚上的公共课没能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林简明显一愣，狐疑地瞅着他。

　　他挑眉：“怎么？有情况？哦，对了，打昏我的那位哨兵是怎么回事？”

　　林简目露迟疑，走进来站在床边，扶着眼镜上下打量他，回了句不相干的：“你认识徐怀曦吗？”

　　这名字耳熟。
　　沈逸想了想，说：“我记得，今年2星的最强哨兵是叫这个名字？还有……唔，今晚的哨向匹配练习课，她和我们同班？”

　　沈逸摸着下巴边说边回忆，确定记忆里没有更多信息才抬头看林简，却见她一脸严肃地联系了紧急救援班。

　　沈逸：“？”

　　“别紧张，”林简做了个安抚手势，说，“你在18:21醒过一次，去了食堂，来了模拟塔上课。当时的你，性情冷漠、精神恍惚、反应迟钝，现在你又失去这段记忆，我认为你有必要接受精神彻查。”

　　沈逸：“？？”

　　“喂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沈逸失笑，“我好歹也是S级向导，精神力比你还强呢，我会不知道……”

　　他的话语彻底消音在林简直接播出的现场监控录像里，她的终端虚屏清晰地向他呈现发生在1-6901室的事情原委。

　　铁证如山，无法反驳。

　　沈逸难以置信：“不会吧？！连我都有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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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翡翠星的16岁原装向导沈逸：是个爽朗健气的向导男神。
有着向导的三好共性：
成熟稳重善引导√
温柔体贴会开导√
轻而易举被推倒√
地球的21岁沈逸：直男霸总性格，是个狗。
诶不是，是个狗直男霸总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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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逸：我坑起来可以穿越时空我坑我自己。（捧读剧本）
章常任务：迫害男主[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