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的N次方》哑直

10、凤与凰

　　紧急救援班恐怕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接到来自校医院内的急救电话。
　　又是珍稀的“S级向导”又是罕见的“精神病”，对面不免愣了一下，表示会为她联系“枢”，请求人工诊断。

　　S级向导沈逸，固然拒绝接受自己出现精神疾病的可能性，眼见林简一个电话间接惊动了上级机构“枢”，也不得不接受随后的精神彻查。

　　负责人工诊断的人是来自嘉文星系的Beta。
　　作为翡翠双子星系的上属星系，嘉文星系负责为其输送尖端科技产物和技术型人才，满足星球的发展所需。所遣人员大部分是Beta，他们性情温和，不受哨兵的情绪影响，也不受向导的精神暗示，能像精密的机器人一样，人性化地办事。

　　Beta医生来得很快。
　　他从医疗箱里端出一副头盔，小心地为沈逸戴上。随着“滴”的一声提示，头盔上亮起暖橘色与冰蓝色纹路，医生腕间的终端弹出虚屏，来自沈逸的机能数据转为图表显示在上面。

　　林简简明扼要地陈述了沈逸的异常情况，提供给医生几个关键时间点。

　　就见医生截取该段时间内的脑电波解析数据，分析比对前后变化，结合林简提供的当时情景录像，再参照沈逸当前的脑电波解析，很快给出诊断：“合理怀疑是精神分裂症，请问近期有试用嘉文星送来的精神力应用吗？”

　　“没有。”沈逸一脸沉重地回答。

　　“无法确诊，”医生取下医疗头盔，说：“两天后会为S级向导更换脑控终端，到时候可以直接读取记忆。这段时间有异常请随时联系我。”

　　医生给沈逸留下了联系方式。

　　他盯着终端虚屏上的Beta医生通讯信息页，努力消化诊断结果。
　　想他堂堂一S级向导，往常都是他给人家小哨兵留联系方、说“有麻烦请随时找我”，居然也有别人对他说这番话的一天？

　　林简送走医生，回头看沈逸僵坐床上，表情凝滞，视线涣散，于是站在门边说了声“好好休息”，悄然离开。

　　好好休息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精神状态一贯绝佳的沈逸，这天罕见地失眠了。
　　夜里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熬到很晚，好不容易进入状态，却千载难逢地做起了梦。

　　梦里他是男性。
　　那个世界没有哨兵和向导，也不存在ABO人种，人类只分男性和女性。科学告诉他，男女结合就可以繁育后代，根本不像他们哨向，繁衍生息权全掌握在嘉文星手中。
　　他简直无法理解那个世界。尽管科技落后，社会却繁荣稳定，人民过着自由无忧的生活，刷新了他对“人生”的认知。
　　梦里他16岁。
　　那个夏季末，他认识了对面中学的学霸校花。
　　陌生的情愫令他茫然。
　　知情人士都说，他俩天之骄子，就该配成一对。
　　……

　　第二天被唤醒时，沈逸的脑袋昏昏沉沉。

　　终端显示现在是8:01，行程“起床”进行中。
　　他从病床上爬起来，疲惫辛苦得好像持续通宵好几天。

　　突然响起急促的门铃与敲门声，沈逸疑惑着开了门锁，只见林简“唰”地一下推门而入，瞥来一眼，皱起眉，严肃地说：“快起来，跟我走。”

　　“怎么了？”疑惑归疑惑，沈逸的动作却毫不犹豫地加快，利索地穿戴好向导制服和装备，跟在林简身后往外走。

　　拐出向导住院区，穿过玻璃廊桥，进入哨兵住院区，林简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沈逸也不急，他知道林简一贯可靠，既不说废话，也不做莫名其妙的事。

　　哨兵住院区向来比向导区人多，不过现在会来校医院的人，大多是他们的前辈，见到他俩最多是含笑点头，倒也不像他俩遇见同届生那样会引起骚乱。

　　林简领着他熟门熟路地往前赶。

　　沈逸半真半假地说：“这么辛勤嘛，大清早的就开工？”

　　话音落下的时候，林简站定在一间病房前，回头看他一眼，目光深沉，随即推开了门。

　　房内一群人闻声齐齐扭头注目，沈逸从容含笑打招呼：“呀，早。”

　　里面站了十几位向导，病床上躺着一位哨兵。
　　这哨兵什么来头啊，居然有幸坐拥一屋向导，还请动本届仅有的两位S级向导？
　　沈逸心想。

　　“简单地说，”林简终于开口了，“徐怀曦持续情绪失控13个小时，向导素只能暂时调控精神活跃度，实践发现我们无法有效实现疏导，现在你是唯一可能成功的人。”

　　听到徐怀曦这个名字，沈逸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

　　一方面是昨天林简问他认不认识徐怀曦，另一方面是……昨晚梦中的校花学霸，面貌瞧不清楚，但名字也叫徐怀曦。
　　更重要的是，从没听过哨兵还能无效化向导的疏导？

　　围在病床边的向导们已经自动往两边靠，分开道路便他上前。

　　沈逸走近，终于见到了徐怀曦本人。

　　闭眼静躺的她，和个人信息页的她，完全是两种人。脆弱和不安稳的感觉自她身上传来，根本没有电子照片里孤高冷傲的影子。

　　既然林简都说了情况严重到向导素和其他向导都无法摆平的地步，沈逸也不整些虚招，坐在床边，起手直接开大招。

　　他弯腰伏在她身上，额头抵上她的额头，绕开她身上的输液管，轻柔地环抱住她。

　　他的精神体炽凤清鸣一声，腾空出现、盘旋而起，周身空气微微扭曲如被火烧，一身赤羽中点缀着金羽，振翅一抖，点点火光飘落。

　　周围人唯有林简目不转睛地盯着炽凤瞧，其他人浑然不觉，只把视线落在额头相抵的两人脸上，观察他们的表情。

　　火光落在被人群包围的二人身上，消失不见，不一会儿，又一声长鸣，赤凰忽然现身，与炽凤追逐盘旋，通身层次渐变的红羽毛被点燃般，从头到尾，焕然一新，一扫黯然，染上火焰般的明亮。

　　床上的徐怀曦悠悠转醒。病床前的虚屏显示，她的情绪波动值从大起大落的曲线变得平滑，精神活跃值从低水平回升到S级哨兵的正常水平。

　　林简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瞳孔一滑，不着痕迹地瞥了旁边的姜青青一眼，发现她下唇咬得发白，面无血色，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

　　她笑不出来，其他向导可是高兴得很，眼看沈逸出手不过一分钟，徐怀曦的各项指标悉数回归正常，不由地连声称赞：
　　“不愧是沈逸！”
　　“一出手就搞定！”
　　“好厉害啊，怎么做到的？”
　　“对呀，教教我们吧！”
　　“还是沈逸厉害！”
　　“用了好多办法都没用……”
　　“为什么我们这样做根本没效果呀！”

　　在场各位，除了林简，其他人好歹都是A级向导，算是二人以外的佼佼者。
　　来自翡翠1星的人早已接受过S级向导的实力碾压，再搞出什么奇迹操作也淡然接受；来自翡翠2星的人尚未见过同届生中实力甩开自己一个星系的向导，自然少不了多说几句。

　　沈逸收手，优雅地直起腰，对诸位同僚笑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呢。”

　　他和林简先后发现他们的精神力可以幻化出生物形态时，也曾报告“塔”的管理员。
　　但是并不能被身为Beta的管理员理解，毕竟，这是哨向人种的资料中都未曾记载的信息。
　　随后，和林简关系密切的颜喻召唤出了他的哨兵精神体，再之后，和颜喻关系密切的秦思斯也……
　　于是四人认为，精神体不分哨向，只要达到S级能力认定即可召唤。

　　没迈入那道门槛的人，再怎么解释，也无法学会吧？
　　反过来说，只要迈过S级门槛，自然无师自通。

　　沈逸简单地一说，众人也简单地作罢。
　　想着疏导效果本就因人而异，S级向导原本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被模仿的。

　　就在众人陆续道别，腾出安静空间让徐怀曦静养时，有人低呼，大家投去视线，才发现姜青青晕倒了。

　　她旁边的向导连忙去检查她的状态，周围赶紧呼叫医护人员。

　　“徐……徐的……”有人略带惊恐地说。

　　“别嘘了，已经够小声了。”联系医护人员的向导切断通讯，小声嘀咕。

　　“徐怀曦的状态又失控了！”

　　这哪里是失控可以形容的？
　　病床边的仪器发出警报声，各虚屏上的指标曲线骤然紊乱，情况瞧着比先前糟糕的13个小时更加严峻。
　　再看徐怀曦本人，她睁开了眼，面无表情，磅礴的哨兵气场却和表象的淡然截然相反。
　　她从病床上跳起来，手一挥，挣开那些输液管，跳到姜青青面前，不怒而威的气场压得周围一群A级向导呼吸困难，在窒息的边缘，又见她忽然起身，三两步跨到沈逸跟前，手扬起——快到让人看不清——下一秒，沈逸倒地了。

　　局面逆转得太快，沉寂一秒，尖叫声终于冲破了众向导的喉咙。

---

作者有话要说：　　串剧组花絮：
沈逸：我还能不能帅完一整章了！
优碧：没事没事，这才哪到哪？（来自过来人的幸灾乐祸）
徐怀曦：以后多的是机会……
哑直：……让你颜面扫地。
沈逸：违约金多少？我不演了。
哑直：违约金？是“余生的幸福”哦。
沈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