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爱情魔方》安心

71、夺爱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踢开。

　　苏与非揉揉发涩的眼睛，望着站在他面前的怒气冲天的宁克凡：“这么晚了，什么事？”

　　宁克凡隔着办公桌，揪住了他的衣襟：“苏与非！如果你不是我的弟弟，今天晚上我会让你躺在医院里！”

　　“放开！”苏与非瞪着抓住他黑色衬衣的手。

　　“放过唐果。请你不要再继续折磨她！”宁克凡突然放缓语气：“虽然你一天到晚总是板着脸耍酷，但我知道我的弟弟是善良的。放过她吧。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爱她！”

　　苏与非的脸色变了：“是她让你来的？她说我在折磨她？”

　　宁克凡不答。

　　苏与非冷笑：“如果我真的是在折磨她，在我看来，她似乎也在享受着我的折磨！”

　　“苏与非！”宁克凡努力控制住自己冲上前去的冲动：“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过分又怎样？过来打我啊！不要那么虚伪，不要对我这么好。给我个理由，让我可以名正言顺的恨你，让我可以下定决心，把她从你身边夺回来！”

　　“嗵！”一记拳头直奔苏与非胸口。他摇晃了一下身子，扶着桌子边缘站稳，惨然一笑：“怎么？受不了了？不再当亲善的哥哥了？你不怕毁了你在大家眼里的完美皇太子形象？”

　　宁克凡的拳头在发抖。

　　苏与非继续：“这你就受不了了？如果你看到她躺在我怀里熟睡的样子，看到她在我怀里因为我的吻而发抖······”

　　宁克凡没给他机会继续，一记左勾拳，他击中了他的鼻子，立刻，鲜血顺着苏与非的鼻子流了下来，滴落在他的衬衣上，滴落在乳白色的地毯上······

　　苏与非用手抹着鼻端正滴落的鲜血，那双清亮的眼睛无畏地望着他：“如果你想打，就打吧！我没有办法表现出你那样的伟大！我爱她，我要她！她一天不嫁给你，我和你的机会就是均等的！我不会因为你的存在而放弃——这是我对我的爱情的尊重！”

　　血，还在滴滴嗒嗒地往下流，他擦掉，又滴下了新的；他再擦、再擦······白皙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让他原本温柔的面孔现出几分狰狞。

　　“我说过，你根本不会像我那样爱她！”苏与非惨笑：“当你知道她曾经接受过精神治疗——你受不了了，是吗？前一天你还在她家里过夜，可因为这个消息，你能连续几天不理睬她！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我下定决心把她从你手里夺回来！你根本就不能像我那样爱她！你怕了，是吗？你怕她有一天又再次发作，成为一个精神病人，你怕被人指指点点，说你的爱人是精神病患者！可是我不怕！我不怕！你不敢接受和承认这个现实。是的，唐果曾经接受过精神治疗，但那又能怎样？现在的她，乐观向上，宠辱不惊，比所谓的健康人还要心理健康！你知道全世界每年有多少人存在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如果她真的发病，有我会陪着她！”

　　宁克凡已经失去了进攻的勇气。

　　他无力地垂下头：“是你告诉我妈妈她接受过精神病治疗，是吗？”

　　“是，那又怎么样？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你根本没办法无条件接受！但我可以，我可以！在我知道她曾在那样可怕的地方呆过以后，我的心都在发抖，因为我那时居然不在她身边，我竟然无法帮助她，保护她！我亲爱的、完美的、伟大的哥哥，那时你在想什么？”

　　血流的速度正在加快——人的身体里，有那么多可以流出来的血吗？苏与非抹了抹鼻子，他的手心已是一片鲜红。

　　“收拾一下你自己，止一下血。”宁克凡的声音干涩。他递给苏与非一包纸巾。

　　苏与非将纸巾打落在地上。

　　宁克凡迟疑了一下，仍然俯身捡起纸巾，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赶快止血。”

　　“放心，我死不了。”苏与非执拗地说。

　　“苏与非，或者你正为你坚持的伟大爱情而骄傲，可你有没有想过唐果的感受？”宁克凡抬头望着他：“作为一个男人，你不可以那么自私。可能我不能做到象你说的爱她胜于自己的生命，但至少和我在一起，她是平静而快乐的，她的心灵是安宁的。但是，和你在一起，即使有所谓的爱，又能怎样？面对一个造成自己父母死亡的人，她的心里即使有对你的爱又能怎样？”

　　望着苏与非愈加苍白的脸，宁克凡知道自己的这个宝押对了！

　　他扯出一张纸巾，捻成一条，又反折过来；他走到苏与非面前：“仰头。”

　　苏与非盯着他的脸：“不是她告诉你的，告诉我不是她告诉你的。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苏与非的眼神有点混乱。

　　宁克凡叹气：“确实，不是她告诉我的。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而我的猜测却意外变成了现实——”

　　“一次过错，就要剥夺原本可以属于我们的幸福吗？为了已经失去的，一定要让我们放弃唾手可得的幸福？这样所谓的赎罪，又能有什么意义？如果他们爱她，一定希望她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年，那段记忆已经变淡——现在，唐果和我在一起时，我们已经能平静相处······”

　　“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的。”苏与非喃喃道。

　　“你以为你这样的爱能带给她幸福？”宁克凡摇头：“你代表的是一段她不愿意直面的回忆。强迫她和你在一起，她会更痛苦。这样下去，你会毁了她！”

　　“她痛苦，是因为她还爱着我。如果没有爱，如果没有矛盾和挣扎，她不会痛苦。”

　　苏与非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管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绝对不会首先放弃她。你接受也罢，不接受也罢，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

　　“你——”宁克凡攥紧拳头，却突然再也提不起攻击他的勇气：“你这样刺激她——她总有一天会崩溃的！自从你出现以后，她就已经没有像从前那样快乐过!”

　　“所以你不明白她，你根本不懂她！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唐果！你只看到了一个掩饰内心忧伤展示给大家快乐的唐果，你看不到她内心深处隐藏的那个孩子！唐果和苏与非是一样的，她本质上是个忧郁的女孩子。只是她太懂事，太担心别人会为她担心，所以她用快乐的糖衣包装她的哀愁，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不快乐！”苏与非深深地望着他：“如果唐果不再是你心目中的快乐的开心果，你还会爱她吗？”

　　宁克凡因为他的这番话怔住了。他又想起了百味杂陈的唐果盒子，想起了糖果小姐的美丽与哀愁。

　　“我爱她！只是因为单纯的她就是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我都会爱他！宁克凡，纵使面对全盛世的员工，纵使面对全天下所有人，我都敢这样大声宣告。你敢吗？”苏与非逼近宁克凡，逼人的目光仿佛正在拷问他的内心深处：“宁克凡，你敢说你敢吗？”

　　他不敢。至少现在他不敢。所以苏与非看出了他的心虚，不是吗？宁克凡恼怒起来：“不要在我面前大谈你所谓的爱情。真正的爱不是像你这样总是挂在嘴巴上的。你这样子，就像个不成熟的孩子！”

　　苏与非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显得多少有些诡异。他甚至笑得眼角流出了眼泪：“宁克凡，所以我们永远不可能相同。你那所谓成熟的爱代表了什么？不过是在进行条件的叠加和求和，在你心里权衡轻重！”

　　宁克凡突然很羡慕他——

　　此刻的苏与非，眉宇中，竟然有种令人心折的神圣。

　　“与非，感情上，你还是个孩子。”他叹气，但是，他为什么开始羡慕他依然像个孩子？

　　“如果像你们那样就是长大，我宁可自己永远像个孩子。”苏与非不再看他。他走到窗边，向夜空眺望。

　　“你会长大的，与非。总有一天，你会长大的。长成我们这样。变得如同你曾经鄙夷过的那种现实，这就是现实的生活。”

　　宁克凡望着他的背影，叹口气：“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继续给你机会。”

　　“我不能再放任你们两个继续任性下去。”宁克凡退出办公室前，又对苏与非说了一句：“既然游戏已经开始，就要决出最后的胜负。希望最终你能愿赌服输。”

　　身后，他听到重物砸中房门的声音。

　　已近凌晨。这繁忙的都市，在夜晚依然无法停下忙碌的脚步。闪烁的霓虹灯，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街头偶尔出现的成群结队的人流······

　　宁克凡打开车窗，轻柔的夜风吹了进来，吹动了后视镜上悬挂着的糖果风铃；色彩斑斓的糖果造型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就像那天她为他挂上时银铃一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