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daw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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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无差别地再次点亮哥谭时，那些经历了漫长而危险的黑夜的人们，都难免因为见到光明而喟叹。
庆幸，为再一次的存活。
也许，外人永远不能理解。最混乱的时候，为了不在睡梦中离开人世，他们在枕边摆放上膛的枪支，在门口布置触发式炸弹，在闭上眼前回忆逃生预演的每一项。
这是一个如此危险的城市，又是一个如此令人痴迷的城市。
还拥有美梦的孩童时期，在被醉酒的父亲殴打的时候，被怯懦的母亲抛弃的时候，最为绝望而无能为力的时候，人们或许都想过长大后成功后想尽一切办法脱离这里，可到了最后，没有人不思念它，恐惧又渴望它。
哥谭拥有独特的魔力，让它的孩子爱上它或憎恶它，牢牢地簇拥在它的周围。
平民如此，警察如此，恶棍更是如此。
帮小丑越狱牵制蝙蝠侠，制造火灾爆炸吸引警力，雇佣杀手制造路障……莱特·马罗尼不清楚这一切是谁策划的，有多少人掺脚，但一定有人足够了解哥谭，也足够了解他。
他做了大半辈子的□□，活着从底层小混混爬到家族高位上，自觉相当不容易，也做得不错。
但黑暗世界没有慈善团体，一群暴徒甚至连明面常扯的遮羞布都不屑一顾，赤|裸裸的暴力、欲望把最丑陋最诱人的一面摆在眼前。
想要的用尽手段，无用的丢进下水道。
无论是人、事、物、还是情感，生存就是这么个道理。
莱特·马罗尼一直以来适应良好，在他的家族教育里，□□也就是一个交易场。虽说不那么友善，但有了需求才有生意，人们需要所以有了□□。只是有时过于坦诚了而已，他从没拿枪抵着别人的脑袋逼迫他们把钱白白交出来，付出劳动获得回报，作出计划取得成果，那么没什么不对。
他们是有职业道德的□□，当然，也是□□。
□□职业道德里可能会有些微的果断，一点点的道义，极其稀缺的爱，但绝对不会包括刺眼的正义感和软绵绵的仁慈。
如果有□□在约架前稍微注意不要伤及无辜，那就是天降红雨，脑被门夹。
如果因为顾忌人命而手软？
烂泥扶不上墙。
几十年，老莱特毫无疑问是合格的□□大佬，他对于昨晚的一系列事件虽然愤怒但也早有预感。
他们将付出代价。
此外，老莱特可以拿家族姓氏发誓，自从爬到中层后，少有脑残手贱的时候，尤其像昨晚那样的怜悯心。
推倒箱子把孩子藏起来？开什么玩笑？！
过于无聊的良知，卑劣的自我感动。
谁管他去死！
陷入梦魇的老莱特如此想到。
……##梦##
在梦里，莱特·马罗尼在钢板后站直了身子，捂着胸口面对眼前的惨剧，久久说不出话。
比起先前四处逃窜的狼狈情境，他只用关心那些敌我不分的流弹，以及自己不受控制的高频跳动的心脏，足以护住性命。
真是嘲讽，一分钟前他还在为这些家伙焦头烂额，而后却起了细微的同情心思。
事实上，自从那个黑发小子闪身蹿出掩体开始，老莱特作为正主就没有再引起敌人的一丝关注，训练有素的杀手们自顾不暇，对死亡的抗拒让他们忙于在突如其来的杀戮刀下苟且偷生。
它不是打斗，是一场屠杀。
那个矮小的貌似未成年的身影甚至不畏惧枪弹，以强硬的姿态闯进身后的猎人队伍，娴熟的动作无人能当。只看到血雾乍起，模糊的视野中短短的刀光被无限拉长，像电光闪烁而过，切割肢体，卸掉关节，一切行云流水般自然，理应如此，就像没有人能够阻止死亡的步伐。
空气中似飘荡着孩子的诡笑，恶魔的低语。
谁会拿小刀对抗现代化的枪炮？谁能被砍掉手臂而若无其事？谁可以身中数弹而不死？
那不是人，那是怪物！
恐惧如尖刀刺入神经，杀手们不知道自己发出到底是惊惧的尖叫，还是绝望的嘶吼，他们快被逼疯了，在连成一片的枪响中徒劳地追逐着那道银光，疯狂地扫射。
而等他们回过神来，一切都结束了。
从始至终，老莱特没有伺机逃离巷子，熟悉的面对生命威胁的本能恐惧其实早已在心底蔓延开，但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让他只是面不改色的稳稳的站着，双脚钉在地上就像是生了根。不客气的说，作为哥谭老牌的□□大佬，日常面对只知道制造恐惧不懂得利益互换的本土超英超反，这点定力是要有的。
他看着貌似亚裔的黑发小子在枪弹声中开始战斗，在哀嚎声中结束战斗。
这不正常，通常情况下，遇到非凡力量，他都会选择先行撤退，谋定而后动。
就因为对方像（重音）是幼崽？被自己牵扯的？
哈！别闹了，那些乏味的东西早沉到哥谭湾底下被鱼虾分食了。
“啊！！！”
那个领头的杀手面具男有精准而凌冽的刀法，有如钢铁的意志，在一群人的恐惧渲染下巍峨不动，不仅躲过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友军误伤，更是趁着黑发小子的尽情狩猎之际，伺机砍掉了他握刀的右臂。
于是他也被齐根砍了手臂，卸掉了其它手脚关节，倒在地上血流入注。
这是最后一个。
在凄厉的背景音中，老莱特沉默地注视着黑发小子走近，迎着月光看上去年龄更加小了，露出的半张脸棱角未明，稚气未脱。
他神情轻松自在地仿佛在微风吹拂的田野上漫步，可能徒手穿透肢体的左手还染着鲜艳的色彩，粘稠的液体摇摇欲坠，白净的脸上还粘着血污，乌黑的眼睛里泛着血光，嘴角微勾，残留着疯狂肆意。
而当对方垂下眉眼，面露好奇的伸出舌头去舔手上的血液......更是让人不可避免地怀疑自己一不小心，似乎打开了不得了的开关。
肾上腺素的骤升让一闪而过的灵光越发清晰，老莱特当时就后悔了。
万一，又是一个兴趣点诡异的神经病......哥谭再承担不起另一个小丑。
现在的那个就足以让所有倾向守序的人挠破脑袋，让□□又爱又恨了。
黑发小子显然没有注意到他的想法，或者根本不在意，他甩了甩手，拿起被放置在箱背的报酬——宽檐牛仔帽盖在头上，愉悦地笑道：“合作愉快~”
“还不错？”
“当然~很不错。”畅快淋漓的战斗发泄，还有锦上添花的战利品。子启弹了弹帽檐，单手披回外套，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晃悠悠的沿着相反方向的街道离开。
除了恼人的如影随形的饥饿感，没什么不令人满意的。
貌似心情确实不错，没有半点之前疯狂的样子，简直就像刚参加完一个周末派对。老莱特盯着背影想，他的目光久久地停顿在空荡荡的右袖上，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开口留住对方，提供医疗服务，亦或者拉拢。
这是很有诱惑力的预期，但意外坚强的理智和从脊背上窜的冰冷压制了他的蠢蠢欲动。
无数次将他拉出绝境的直觉在预警，那小子远没有露出的笑容一样无害而冷静，就算披上身染了血也显无辜的兔子皮。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猎食者的气息，厮杀时如此，现在依旧如此，饥饿，贪婪，残忍，迫不及待，要将下一个送到门前的猎物吞噬殆尽。
太危险了，危险到让人不敢在没充分准备的情况下有更多的接触。
以至于，当看到对方突然止步扭头时，老莱特慢慢放松的神经瞬间被再次挑动，一身寒毛炸起，下意识地扣住藏在后腰的手枪。
迅捷而隐秘的动作在大衣外侧不甚明显的鼓出了个小包。
“哇哦，老当益壮。”黑发小子发出了夸张而毫无诚意的赞叹，似乎刚想起什么，语气意外真诚道，“能麻烦你给他们打个急救电话么？要知道，生命总是值得爱惜的。”
爱惜生命？我信了你的邪。
再一次重温这句话，老莱特相当费力的张开嘴，很想出声说点额外的什么。
......
他从梦中惊醒了。
老莱特睁眼瞪着投进安全屋的微弱天光，糟糕的不那么糟糕的景象似乎都还留在视网膜前......
昨晚就觉得自己的心脏可能不太好，现在脑子大概也不太好了。
“God dame it！”
他黑着脸低声咒骂了一句，抄起床头的大衣，起身出门。
从昨晚离开的方向来看，黑发小子估计也会在某个退休老家伙的地盘上，可能。能杀人的不仅仅有枪支弹药刀刃拳头，无论是谁无论拥有怎样的武力值，触及哥谭黑暗世界的第一晚都是最危险的。
哥谭对新手可没有提供保护期的习惯，不先下手为强已经很给面子了。
至于在凌晨去打扰退休老人？拜托，骚扰老对手总是有助于舒缓心情，谁管他是不是退休了。
顺便，看看那小子活没活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daw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