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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   “咱们有话好说,别动手行不行?”蛟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心里其实无比后悔没能多带两个能打的护卫。
      “我们没打算动手。”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这些人高马大的壮汉后面传来,他们让出一条路,让蛟能够看清楚那个少年的面庞。
      这位少年和帅气丝毫不沾边,细长的眼睛,老成的面庞,以及与少将军这一身份不太相仿的纤细身材。
      “在下秦有人,秦天之子,敢问阁下大名?”少年伸出一只手以示友好。
      蛟握住了那只手,说:“在下,嗯,蛟,我爸爸的儿子。”
      “那么,蛟,你似乎对我今天下午的比试颇有见解,不如在这你给我指点指点?”秦有人至少还是保持着礼貌。
      “呃...”蛟挠着脑袋想要寻求脱身之计,“我只是个看热闹的,嘴巴子多了点,哪里真能教你,你不要见怪啊。”蛟赶紧招呼丹龙和白龙往外走。
      谁知秦有人上来就抓住了蛟的肩膀,在他身边耳语道:“你可不只是个看热闹的,龙牙酋长之子,猎猪酋长的养子,可别把我当成傻子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何不如让我们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谈?”蛟被拆穿了身份,反而硬气了一些。
      “我说过了,我们没打算动手,来人给这位看热闹的让个座。”等蛟落座后,秦有人给他递了杯茶。“我没有任何恶意,只想和你聊聊天。你说我不可能赢过大酋长,那是你冷静的判断吗?”
      蛟松了一口气,至少这跟双龙没有什么关系。“大酋长有多强你应该知道吧?不管是在传说里还是之前的比武,他都显示出了无人能敌的表现。我并没有恶意,但你不可能赢过他。”
      “但他已经老了,就像猎猪酋长一样,不是吗?老东西就应该待在家里玩鸟和下棋,出来打架?他会吃到苦头的。我会向你证明,向所有人证明,我们的时代来了。”秦有人说完后便带着身边一箩筐的侍卫离开了。“顺便说一声,是蝎子舞。”
      “蝎子舞!我明明记得是蝎子舞的。”蛟懊恼地小声说道。
      秦有天的突然出现并没有给三人带来多大困扰,甚至还替他们结了账。但他的话对蛟还真有些影响,大酋长作为活着的“传奇”,也并没有比罗林强多少,时间,也许已经将他打败了。
      下午的场面比起上午还要更加热闹,金石部落的主场毫无疑问会吸引大批的人来观摩大酋长的出场。不过颇为意外的是银月部落的声势同样颇为浩大,这个日渐衰败的部落在人数上依然不减当年风采。
      “罗林,是吧。”场边观战的位置突然发出了一阵骚动。
      罗林抬起头,一张印象深刻的老脸出现在他面前。“大酋长,真是稀客啊。”罗林面无表情,眼神却带着一些许的仇恨。
      “哈哈,好像你才是客吧。我来不为别的,只是想来感谢你。”
      “感谢我?这话从何说起?”
      “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或者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技艺是最强大的,即使离开战场之后我们依然会不断练习,锻炼我们的□□,精进我们的技巧。但有些东西,丢掉了太久总是会生疏的。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过战场了,我以为自己每天锻炼就能够让我保持我的状态,但是我错了。直到上次跟你交手,我又重新找到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我回来了,即使只有当年的一半,但我回来了,这都归功于你。”大酋长的话像是一种挑衅,即使罗林并不清楚这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对这段话满是厌恶。
      “大酋长!”秦有天突然出现,行了礼之后说:“想必你还不知道我是——”
      “希望下次见面你还能给我些惊喜。”大酋长丝毫没有理会秦有天,告别了罗林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显然气坏了银月部落的少将军,他几乎想要追上去把大酋长胖揍一顿,可马上就会有更好的舞台来展示这场“屠杀”了。
      “双方请上台!”大酋长仅仅只是出现在比武台上就能引起一阵欢呼,银月部落自然也不甘示弱,敲锣打鼓为自己的少将军造足了声势。
      没有赛前的礼尚往来,没有虚情假意的寒暄问候,两人之间焦灼的气氛能将整个比武场点燃,亦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愤怒。
      同样是一声锣响,这回谁都没有抢着进攻。
      一个在观察,一个在等待。观察是因为谨慎。而等待,则是因为自信。
      “右撇子,惯用脚也是右脚,身长六尺左右,臂长三尺有余,手臂并不粗壮,估计专习腿法,腿长四尺半,肌肉紧实但不粗,以技巧为主。简而言之,”观察者在心里已经得出了结论,“废物。”
      “你到底还要看多久?”等待者已经不耐烦了。
      观察者用行动告诉了他自己已经看透了一切,攻其弱侧,右勾拳成为了进攻的利器与基调,私以为这是等待者最为害怕的路数。
      但观察者这次错了,他的任何一招都不可能落在等待者身上。
      等待者以一种诡异的步伐躲闪着观察者的每一招,横移,后退,他的移动似乎不用双脚,就像腿上装了轮子。
      “蛇步,会这个的可不太多。”观察者接着在心里盘算。要想掐住蛇步就得往下路进攻,但那可是等待者所期望的。
      “你在等什么,攻过来啊。”等待者再次挑衅道。
      观察者笑了一声,随即俯身在地。
      “这就要投降了吗?”等待者嘲笑道。可就在下一刻,观察者稍稍改变了自己的姿势,双手弯曲,掌心贴地,单膝下跪,而另一条腿则高高抬起。
      “蝎子舞。”蛟小声感叹道。
      除了在场的观众,同样震惊的还有等待者。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观察者就已经挥舞起了“毒针”。
      蝎子舞就和它的名字一样,观察者的双手就像一对大钳子,遒劲有力,若是被夹到就算被拖到天涯海角都不会松开。但真正致命的,还是蝎子的毒针。毒针不一定在上方,它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出其不意带来致命一击。
      蛇步的奥秘就在于上身的保持,只有脚步的移动。当对手将视线着眼于上路时,几乎完全看不出自己在移动,更无从预判自己移动的方向。
      但蝎子舞几乎就是蛇步的天生克星,两双大钳干扰对方走位,上方的毒针待时而动,通常来说没几条胳膊能拧过一条大腿。
      观察者的蝎子舞让等待者倍感棘手,那条腿虽然不是真正的毒针,但他的每一次攻击都像鞭子重重地抽在自己的手臂上。等待者想用脚还击,可稍微大点的动作都有可能被钳子找到破绽。他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仅靠上肢就能移动地如此迅速,就像他一样。
      等待者向后倒去,身体弯成一个圆弧,双脚在千钧一发之际腾空,随即他也像观察者一样俯身在地,化身成为另一只蝎子。
      两个人在此刻都停止了攻击。
      “你是从哪学的蝎子舞!”秦有人几乎是在咆哮着问道。
      “事实上我从没学过,但我记得很久以前我麾下有一个叫秦昊的人,整天捣鼓什么蛇啊,老鼠啊,蝎子啊,甚至还从他们的动作里研究出了几套武功,我觉得有意思就瞄了几眼。”大酋长终于开口和秦有人说话了,“其实我知道我用出这一招的时候你肯定很惊讶,愤怒,你们家传的武功竟然是我先用出来的,你真该看看当是你自己的表情,实在是太可爱了。”
      “据我观察,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的蝎子舞不可能比我更优秀。”大酋长再次激怒了秦有天。
      秦有人这只蝎子竭尽全力想要蛰到大酋长,哪怕只是一下。但蝎子舞的核心是腰部的力量,在这一点大酋长才可谓是独树一帜。秦有人虽然自小就在练习如何像蝎子一样移动,但跟大酋长比完全只是小儿科,他完全跟不上大酋长的速度。
      这让秦有天陷入了完全疯狂,他没有继续使用蝎子舞,因为他知道那没用。他开始掏尽自己不长的生命里所学到的任何东西,南拳,八极拳,甚至胡乱挥舞自己的拳头,但对于蝎子舞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的招式。
      在一阵毫无章法的乱攻之后,大酋长终于失去了耐心,一针正中秦有人的胸膛,将他一招放倒在地。
      秦有人一倒地,大酋长就骑在他身上对着秦有人的脸一阵狂砸,没几拳秦有人便满脸是血。
      “我投降,我投降!”秦有人惶恐地高举双手,求饶似的向大酋长投降。此刻包围着他的只有绝望,再无骄傲。
      大酋长蹲下身子,向秦有人伸出了一只手,秦有人刚想抓住它,大酋长就拿手拍了拍他的脸。“还不如你爷爷呢,废物!”秦有人这回连愤怒的资格都没有,只能低头独自羞愧。
      大酋长的胜利虽然在意料之中,但蛟还是有一些失望,如果秦有天能打过大酋长,那之后的战斗或许也能更容易些。但现在,至少自己没有自信在任何地方有可能打败大酋长了。
      “大酋长!大酋长!”全场都在高呼他的称号,银月部落的人只能灰溜溜地从场边撤离。大酋长高举双手,享受着只属于他的时刻。
      “他赢了,是吗?”猎猪酋长躺在床上问。
      “是啊,压倒性的胜利。”罗林回答道。
      猎猪酋长笑了一声,缓缓说道:“看来时光对某些人格外温柔啊。”
      罗林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了之后贴在酋长耳边小声问道:“酋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大酋长为什么会这么强?今天他甚至还拿出了对方家传的武功,年纪似乎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虽然我自命不凡,但等我到了五十岁我肯定就提不动刀了。”
      “这样吗?如果我能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老还这么能打,我自己一定也想办法了。所以很抱歉,我也不知道他永葆青春的秘密。但如果你只是想了解大酋长为何这么强大的秘密,那我还是能说出点东西的。”
      “那时候他还不是大酋长,甚至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无名小卒,就那么走进了我们的军帐。”

      “你就是李定山?”一个小伙子突然闯进了三合军的军营当中。
      “你是?”李定山拦住了要上前包围他的侍卫。
      那个小伙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说:“你们的防卫工作太差了,我一个人都能单枪匹马闯到这里,更不用说河对面那些人了。”
      “河对面?”李定山有些迷惑,“我以为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话引得那个小伙子一阵狂笑,他笑了半天之后才解释道:“你以为我为什么来这里?就是为了帮你们打跑他们啊。”
      “打跑他们?你说得也太轻松了吧?我们在这里跟他们打了有半个月了都没把他们打退,你是谁啊就能打跑他们。”
      “如果是问我名字的话,我叫席战,如果是我问的身份的话...我是你们未来的老大。”

      “那个嚣张的小子一个人就将周国的一营士兵全灭了,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场,没有人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那确实把我们惊呆了。在当时他们几乎是无敌的,精良的装备加上训练有素的士兵,我们稀稀拉拉的部队每次只敢和他们打游击。但是大酋长改变了这一切,他开始训练我们,你没听错,我就是他教出来的。在他的领导下,三合军愈战愈勇,战无不胜,渐渐把邻国的军队都赶回了自己的国家。这些原本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花了五年就做到了。当然,这还只是个开始,把外患赶走之后就要解决内忧了。
      “大酋长领导的是一只东线的军队,主要的战事也就发生在东部。但在内部掌权的人忌惮他的能力,而且三合军内部本来就派系众多,即使外表看似团结,内部也只是一盘散沙。为了终结西境的混乱,大酋长决心要统一三合军。但这件事远比他想象得要难得多,三合军可并非都是乌合之众。
      “但也就是那一刻开始,我才真正看到了他的能力。之前那些邻国的军队虽然强大,但比起大酋长来说还是小菜一碟,但三合军内部能人众多,他们使用的武功往往也自成一派,我们每次都会在他们身上讨得不少苦头。
      “但大酋长,无论对方的武功多么奇特,多么,闻所未闻,他总是可以很快摸清地方的路数,更可怕的是,他看过一眼就能学会,不,不仅仅是学会,而是精通。”
      罗林惊讶到嘴巴大开:“想要学会一门武功至少也得几个月,若是要精通花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有可能的。一眼?说实话我不相信。”
      “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后来我跟他聊过一次天,那次谈话至少让我相信了他绝不是一般人。”

      “四处征战太让人疲惫了,即使是我都有厌倦的那一天。”大酋长脱去了当时的稚气,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老成的将军。房间里昏暗的烛光不停摇晃,这是一个难得平静的晚上。
      “席将军,我想您应该多告诉我们一些你藏着掖着的东西。”李定山报告完军情之后说出了自己藏了很久的想法
      席将军歪着脑袋问道:“我不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藏着掖着什么了?”
      “您的秘密,您这么强大的秘密,您一眼就能看穿别人的武功并牢牢掌握,您肯定有什么特别的,方法,如果您把它教给我们,或者我们当中的一部分人,那我们很快就能实现统一。”
      “不不不,你完全想错了。”席将军摆摆手,说:“我的能力并没有什么诀窍,那是自然而然的。”
      “那么,您是在说您是一个无人能比的天才?”李定山笑了出来。
      “差不多,但不全是,我应该可以试着向你解释一下。”席将军想了一会儿后说道,“我并不是一直能看穿对方的招式的,在你认识我之前的几年,好几年,我都在四处拜访名家,希望能与他们切磋武艺,当然,其中有些也会拒绝我,但大部分并不吝啬于向我炫耀他们的技艺。在与他们的交手中,我发现自己渐渐感受到了一种东西,或者说是一种呼吸,一种武人自有的呼吸。简而言之,我能看到对方的下一个动作。”
      这下李定山被彻底吓到了。“您是说,您能预测未来?”
      “不,并不是预测未来。而是一种规律,必然的规律,就像树叶会落到地上,河流会奔向大海,我能看到他们呼吸的终点。”
      “我不得不打断您,您说的越来越抽象了。”李定山的眼里全是疑惑。
      “那我就这么说吧,每一套武功,每一个招式,甚至小到每一个动作,都有自己规律,虽然它们不尽相同,但对我而言他们都是同一颗树木延展出的不同脉络,而我,日以继夜的战斗让我能精准地推测出所有脉络。但是那颗树木,想要看见它就需要天赋了。”李定山对于席将军的解释也只是一知半解,但这个问题显然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你为什么能够比他们本人还要强?你明明是从他们身上学到的。”
      “定山,你还是没有仔细听我刚刚说的话,我不从任何人身上学东西,我只是观察脉络。有些人并没有照着脉络走,所以我才能超过他们。你记不记得有个叫秦昊的人,自创了一套蝎子舞之类的武功,这就是一种脉络,但他没能照着脉络走,如果他的能力更强,也许他就能走上正确的脉络了。而我,已经看透了这条脉络的全貌。”

      罗林此刻的表情和当年猎猪酋长的一模一样,一头雾水。但他们都得到了一个相同的结论,大酋长绝不是一个普通人。
      “那你对于打败他有什么建议吗?我已经输过一次了,下次交手的时候可能就不只是输赢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罗林依旧无法对于上次的败北释怀。
      猎猪酋长笑了几声,躺了回去,说道:“我能告诉你的已经都告诉你了,如果这你都不知道答案那你可不配做泥象的大将军了。”
      “是啊,新的脉络。”罗林坚定地说,“而且只有一次机会,甚至只有一招的机会。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泥象里也只有你能做到,不是吗?”
      “是啊,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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