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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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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修普诺斯:一份礼物。
离开起居室的米诺斯,沉着脸召唤来狮鹫的盔甲。他对双鱼座太过宽容,导致对方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了圣衣,又是在冥界这种对圣斗士的力量有压制的地方,更应该认清形势温顺地服从,因为建立秩序的根本,就是弱者遵从强者的意志,而强者保护弱者的权益。
按照神祇的年龄来算,才活了二十多年连神力都不会使用的双鱼座还属于成长期,所表现出的攻击性不过是反射性的自保,况且神力这东西和小宇宙一样,属于可再生产品,用了蓄蓄就满了,给双鱼座吃一点也无所谓。
只是未在他允许下的袭击,必须受到惩罚。契约让他们无法杀死对方,攻击也有限度,但竖立权威并不一定需要实质性的伤害。他给双鱼座造成的伤口纵然已经愈合,也会有记忆留下,刻入身体的恐惧,几乎不可能消除。
披上冥衣的米诺斯返回房间,立即引起了双鱼座的警惕,连眼神都变得犀利,这样的神情出现在双鱼座身上,令他的美丽愈发鲜明,漂亮得让人特别有破坏欲。
“过来。”米诺斯抓住双鱼座的手臂,感觉到了对方明显的紧绷。他享受双鱼座对他的恐惧,加快的心跳,屏住的呼吸,温暖的躯体和强做镇定的姿态,品尝起来如陈酿般醇美。
效果比预期要好得多,米诺斯瞬间来了兴致,欺身而上将双鱼座拢在冥衣翅膀的阴影里,这样贴近的距离,双鱼座的僵硬无处匿形,在围合的黑暗中,米诺斯无声地翘起嘴角。
“继续。”
这次双鱼座的力量没有攻击他,笨拙地跟上来随着他描绘星图的轨迹,从磕磕绊绊的晦涩,渐渐转变成驾轻就熟的顺畅。还不会掩藏痕迹的神力,也逐渐透出它原本的模样,两指来长的几根细枝,连叶片都未完全张开,细细的打着卷,刺也只有寥寥几根,刺尖还是嫩生生的翠色,毫无威胁。
脆弱的玩意,只需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捏碎。米诺斯攥住它时,双鱼座似乎还未反应过来,更是舒展了叶片,隐隐透出些像是喜欢的意味。
真有趣,表露的情绪和肢体语言还能欺骗,但小宇宙和神力都无法弄虚作假,只是双鱼座绝不会喜欢他,从主观上还是理论上都不可能。这应该是契约效力的作用,米诺斯想,而他只能控制在不弄死对方的程度上,大概是因为他的契约不完整的缘故。
幸好他的契约不完整,要是像双鱼座这样被契约操纵,也太可笑了。
带着锯齿边缘的叶片卷上来,看起来大概是玫瑰,不开花的话这些类似的植物在米诺斯看来都是一个样,这么小一点点,也不知道养到什么时候才能开花。
“你和我一起住。”见引导的目的已经达到,米诺斯抽离了力量,对双鱼座说。尽管并不打算履行神婚的义务,但该做的姿态还是要做,冥界也不是上下一心,若被人看出端倪,难免会出什么意外。
“哦,好。”因为毒血的缘故,避开他人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米诺斯的接触带来的不适应与紧张一时还未缓解,雅柏菲卡愣了一下,没有反对。白天他探索这座宫殿没有发现有其他卧室,带着久远装饰纹路的宫殿,除去主要使用的几个房间,大多是用作通道的过厅或空置,似乎没有帮忙打理的助手,很多地方都积了灰。
圣域的训练生们未取得圣衣时,都住在统一的宿舍,十来个人一个房间睡在大通铺上,即便是拿到圣衣后,也有很多人仍留在宿舍里。未开始血之羁绊前,雅柏菲卡也同其他训练生一般的待遇,并不觉得米诺斯的安排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况且他现在没有了毒血,也应该学会与人正常相处的方法。
既然米诺斯不介意,他当然也不介意,加上今天吃得太多,现在感觉血液都涌入胃里,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来,完全不想拒绝一张柔软的床。
米诺斯收拾完回到卧室时,已经睡下的双鱼座睁开眼看向他,蓝色的眼睛不似之前那么防备,还有些睡意的茫然,他侧身躺在床铺角落里,蜷缩成一团,这种掩藏住要害又便于起身反击的睡姿,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无论见到多少次,米诺斯都想夸赞他的美丽,如果双鱼座愿意改变拟态的性别,说不定自己会乐意接受神婚的存在。
被子内有了活人的温度,双鱼座安静而且没有占多少位置,两人相安无事地沉默了一阵,很快坠入睡梦中。
雅柏菲卡在梦见还是训练生时,与老师一同出行的历练。新年的夜晚,街道两旁的窗口里透出暖光,每个家庭的成员们都围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晚餐,香味透过门窗的缝隙飘到街上来,填着水果的烤火鸡,刚出炉的面包,洒满罗勒碎的浓汤,还有很多他没见过也不知晓的东西,和欢声笑语一起组成幸福温馨的新年夜。
他看见那个小小的自己,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老师身后,脸上看不出什么羡艳,手中却紧捏着那枚不知材质的吊坠。那时候的他还存着一些希望,相信有一天他的家人会回来,告诉他原委,证明他不是不被期待的孩子。
他曾以为他们只是遭遇了些天灾,无力抚养他而选择抛弃,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盼望着他们会出现在每年的探望人群中,哪怕留下只言片语的信件也好,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个无力的假设。双鱼宫外的那片魔宫玫瑰里除了能与之共存的双鱼座外,没有其他生物能存活,将他遗弃在玫瑰园的人,一开始就没有想让他活下来。
人在梦中往往没有平日筑起的坚定,而容易暴露到自己隐藏起来的软弱和阴暗面。他并不像是外表那么光明磊落,甚至熟练地布下陷阱,用遭受伤害换取更有效的攻击。同期的黄金圣斗士候补生中,不乏精彩绝伦的天才,与他们相比,他只能算努力,更多的训练,更长的时间,用心完成每一项任务,达到每个人的期望,因为害怕自己不满足要求而再度被抛弃。他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可是在梦中回忆起来,那种被遗弃的伤痛和自卑一直都在。
不知什么时候,梦境切换了画面,那个年幼的自己消失了,而他处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中,前不久他才探索过的,天贵星米诺斯的宫殿。雅柏菲卡顺着记忆中的路线穿过一间间宫室,最后在觐见之厅见到了宫殿的主人。
“过来。”命令的口吻和不耐烦的冷淡同实际中的天贵星完全一致。
如果是在今晚之前,雅柏菲卡还会被迷惑,白礼大人曾教导他们辨别冥斗士,没使用小宇宙前看冥衣的样式,使用小宇宙时看星图。与米诺斯神力相接触后,他似乎可以不再依靠这两种方式,因为潜藏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对米诺斯所产生的莫名喜爱,从而牢牢地锁定了对方,即便不动用小宇宙,也能一眼定论。
血缘关系真奇妙。
既然是梦中虚假的幻象,雅柏菲卡当然不理会这样无礼的要求,米诺斯有种让人想要揍他的魔力,不开口还好,一开口雅柏菲卡就得花费更多的力气,来克制蠢蠢欲动的拳头。
随着对方一声轻笑,假象与梦境一同褪去,雅柏菲卡睁开眼,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在双鱼宫中,而眼下的情形有些尴尬,他不知何时滚到了米诺斯身边,头枕在对方胸口,手臂搭着手臂,嘴角和脸颊上还有可疑的湿迹。
流口水这真是个意外,肯定是因为梦到太多食物的缘故,如果不是米诺斯胸口上那一片湿迹证据确凿,雅柏菲卡绝对不会相信罪魁祸首会是自己。他睡相原本没这么糟的,以前不管是睡大通铺还是一个人住在双鱼宫,都是怎么样躺下去就怎么样醒来。正当他想不惊动米诺斯悄悄挪开时,一只手抓住了他,不用抬头他也感觉到了米诺斯的怒火。
“双鱼座的雅柏菲卡。”米诺斯气到冷笑出声,成年男人的一半重量压在他胸口上,导致他一晚上都在做动弹不得的噩梦。更可恨的是,双鱼座还流口水,浸湿了他半件睡衣,让他梦到被困在海边的神殿里,海水涨到了胸口,他的身体却像中了美杜莎的凝视一般,无法挪动分毫。
“什么有趣的事情?”达拿都斯见坐在对面的许久不落棋的兄弟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便随口问道。
“一份结婚礼物。”修普诺斯轻描淡写地说,将手中的白骑士放在G5处。
达拿都斯移动黑骑士斜跃H6阻挡,说道:“知情不报属于背叛。”
“总不能把第一狱的最高审判长也关进笼子里去。”修普诺斯说,将A格未动的士兵前进了一步。
这次进攻算不上威胁,达拿都斯不赞同地轻哼一声,让黑主教进入E7。
等候在旁的白主教横切F7吃子,“将军。”修普诺斯说,“冥后离开后,我的圣花只能在梦境里盛开了。”上一任植物神的死与奥林匹斯山脱不了干系,敌人的敌人,就有利用的价值。
黑骑士还能反攻一轮解除将军,但五步过后还是输局,达拿都斯干脆停了棋,说道:“看来米诺斯算是将功补过,那我也随一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