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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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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雅柏菲卡:你还能再口是心非一点吗?!
米诺斯的惊诧只有一瞬,接着他一把抓住雅柏菲卡的脖颈,将人扯开一臂的距离,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傲慢,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居高临下的恶意与讥笑,“想不到你这么主动,双鱼座。”他懒洋洋地说,“可惜我不喜欢男人,你还是多找几个情人吧。”
双鱼座没有像他预料中的那般变得羞怒,甚至手中颈侧动脉的跳动都未有变化。他看着米诺斯,毫不退让地直视,清澈平静的目光,像是洞悉他所隐藏的情绪。
“是吗?”
他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反问中有种骄傲的自信,表情与当初自己带的那群倒霉蛋落进玫瑰陷阱里时他脸上表情重叠,警觉瞬间在米诺斯脑子里刺耳尖叫,炸得他的思路一片混乱,让米诺斯几乎要加重手上的力量捏碎他的咽喉——当被无法控制的情绪所击中时,会一种肆虐的冲动,想要破坏和毁灭,来保护自我的意识不被左右。
“少自作多情。”米诺斯厉声斥道,他紧了紧手指,最终猛地将人摔开。
雅柏菲卡顺势后跃卸掉冲力,稳稳地站直身躯。小宇宙的波动转瞬即逝,当事人就不见了踪影,堂堂审判长,第一狱的掌控者,三巨头之首,居然逃走了?雅柏菲卡自己都不太相信这个事实,被冥衣羽翼扬起的碎叶与尘土还未落下,颈侧的触感也未散去,但米诺斯确实离开了。
不心虚的话,跑什么跑。作为时刻保持警惕的战士,雅柏菲卡一向睡眠很浅,要不是前段时间还未融合本体的意识,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反常的状况。他知道昨晚米诺斯几乎一宿未眠,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很难被忽略,只是清楚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才未在意,在体能和力量都无法正常恢复的情况下,他需要尽量减少自身的损耗。现在想起来,对方肯定是事先就获得了消息,特意等待执行决策的时间而已。
米诺斯早做好了让他离开冥界的准备,才会多次警告他不要食用冥界的食物,文化常识与历史在圣斗士的学习课程中,冥后的故事雅柏菲卡并不陌生。只是刚才的反问,其实是虚张声势,以往出任务时雅柏菲卡常常住在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除去经费问题外,也能获取不少消息,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听说过不少故事,虽然未体验过爱情,也多多少少知晓其中应有的感觉,像被金箭射中般的怦然心动,飞蛾扑火般的奋不顾身,以及耳鬓厮磨缠绵缱绻的□□,他或许对米诺斯产生了一些好感,但远远不到这个深度,他应该是对能和人亲近的生活产生了贪念,而不想分开。可以取暖的怀抱,引导提升的训练,精心准备的食物,日常的细节和肢体语言与神情中,总是会透出蛛丝马迹,隐隐约约的情愫太过诱人,值得真心相待而不是骗取,这么一想,又觉得米诺斯走得真是及时,如果现在对方留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收场,本来就是意外而来的婚姻,除了责任最初谁都没有几分真心在里面,一时冲动的吻,又无法伪装钟情来欺骗对方,被扔掉也是理所当然。
思及至此,雅柏菲卡也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既然回到地面,他的首要任务就是回到圣域确认同伴的安危。米诺斯不知道将他扔到了什么地方,四周一片树林,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唯有脚下这片覆盖着杂草和碎石的地面较为空旷,雅柏菲卡根据日照分辨了方向,沿着水源走到天色渐暗才看到连绵一片的房屋。
为了确认自己所处的位置,雅柏菲卡踏入了这处人类聚落,他离开冥界得仓促,连外套都未换上,只有衬衣上两颗袖扣是整粒的珍珠,雅柏菲卡摘下一颗在酒馆换了些银币,收集到他需要的信息,小镇离圣域并不算太远,以他的脚力一两日就能赶回。四周的居民探头探脑和低声细语谈论他容貌与衣着,雅柏菲卡买了一件未染色的麻布斗篷来遮掩身形,趁着夜色离开了城镇。
以往的单人任务中,除去调查和采买生存的必需品,他几乎不在人群的居住地停留,而露宿在野外,雅柏菲卡找到合适的树杈,一跃而上,裹紧斗篷窝进背风面,闭眼时突然想起柔软的床铺,和带着另一具身躯,触感和温度,如真实般在肌肤上闪现。
回到地面后,雅柏菲卡没有再唤醒过小宇宙,那会被其他同伴们察觉,在同伴眼中他是个背叛者,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留在圣域,连这次回去都最好避开他人,以免引起误会和麻烦。因此临近圣域时雅柏菲卡选了一处水源简单地清洗了自己和衣物,等待入夜。夏日的阳光有些灼眼,他微微垂下睫毛,看想水面上破碎的光斑,想要度过漫长的时间并不难,他可以回复自己原本的形态,将自我的意识沉睡,以一株植物存在下去,像周围这些植物般生长,或许这样就不会感觉到孤独和迷惘。
直至深夜周边村庄的灯火都熄灭后,雅柏菲卡才离开栖身的林地,潜入圣域的外围,圣域的墓地在十二宫的山脚下,他绕开守墓人从小道上穿过去,看到了一旁新翻垦过的泥土和灰白的石碑,训练生、青铜、白银、黄金,认识的同伴大部分都已长眠在此,每次圣战都是如此损失惨重,用大量的牺牲来换取243年的安宁。这里的一些坟墓中并没有尸体,很多在外牺牲的战士尸骨无法运回圣域,只能掩埋一些遗物立上墓碑供人凭吊。
他继续往前走,然后看到了自己的墓碑。已经有了一段时间的痕迹,碑侧长出的植物已是翠绿的颜色,只是没有后面那些时间更久远的坟墓茂盛。墓碑的下方放着一束有些萎蔫的花,不是什么培育的品种,不远村落周围常常能看到它们的痕迹,在春夏两季里恣意开放,雅柏菲卡记得那个女孩的名字,尽管他只见过她四次,一次雨中,一次雨后,然后是战前,和战斗的结尾。
在故人眼中,他已经躺在这六尺之下,尽管石棺中只会有些他的旧物,圣域也已经不再是他可以回归的地方了。
雅柏菲卡在每位战友的墓碑前停留了一阵,才顺着着山坡的小路走下去,离开圣域地界时他回首深深望了一眼还有些光亮的重重宫殿,像一条蜿蜒而上的光带般落在陡峭的山崖上,即便守宫的战士不在了,侍女们依旧维持着运转,等待新的战士入驻,悲伤只是一段过程,生活总要继续下去。他会尽自己所能为大家做些什么,即便没有圣衣,他也绝不会放下圣斗士的使命与责任。
雅柏菲卡朝着一个方向漫无目的前行,直到圣域的山城变成视线中一个小小的亮点,有人远远地追过来,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去。
“双鱼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