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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三回 选模特拆散鸳鸯、望海楼花开并蒂 ...

  •   诗曰

      苍茫大地冬春秋 万古悠悠几多愁
      乱世风云四处起 英雄长叹对天吼
      杀伐不息天地暗 日月失色鬼神抖
      尸骨如山铺驰道 血流成河载飞舟
      三年旱魃人吃人 三年水灾饿殍臭
      地震蝗灾殃祸重 瘟疫盛行更无情
      天灾人祸无休止 民不聊生哀鸿吟
      生灵涂炭施暴政 劳民丧财阿房宫
      皇陵占地千百顷 地下深藏百万兵
      陶俑模特活人塑 鲜活逼真铸大成

      徐福在觅天洞中没有等到师父、师叔,心中闷闷不乐,下山之时见到满山遍野熟透了的甜杏,便派鲁南、鲁北带领孩子们去摘,不料想却丢失了童男、童女。于是,便亲自率领船员水手们进山去寻找。船上负责看管圣男圣女的任务也就只好交付给了副使韩终和大巫师、大祭司一伙人。
      副使韩终受命于秦始皇来监视徐福,自从上次触礁落水之后,被徐福救了上来,又多亏了徐福煎汤熬药为他治疗,才恢复了健康。他却不念徐福对他的恩情,在大巫师的挑拨下,依然在暗中与徐福作对,时时给徐福制造麻烦。
      今见到徐福带领齐文、齐武、鲁南、鲁北、鲁东、鲁西都入山去寻找丢失了的圣男、圣女,于是便和大巫师一起鬼鬼祟祟地潜入帅舱欲盗取圣男、圣女们的花名册,幸亏被厨娘卞姜碰上,没有得逞。然后两个人又心生一计,亲自到每一艘楼船上逐个清点了一下圣男、圣女们的人数,俱都大吃一惊,三千名圣男、圣女除了今天丢失的二人之外,并无一人减少。
      韩终问大巫师说:“大巫师,三千名圣男、圣女完好无缺,咱们每天早晨祭祀海神的活祭又是用的什么祭品呢?”
      大巫师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徐真人把每天早晨祭祀海神的任务都交给了大祭司和小祭司。”
      韩终怀疑地说:“徐真人玩的是什么鬼把戏?始皇帝给予他三千名圣男、圣女是让他祭祀海神和仙岛诸神用的,规定他每前进一天,祭祀一对,现如今在海上漂泊了三年多,他却一对活祭也没有使用,他这是安的什么心?”韩终忿忿地说着,似乎看出了一点端倪,于是对大巫师说:“大巫师,我们皆被徐福愚弄了,他每天早晨投放到海里去的那只不过是些假祭罢了,此事定有韬晦,我看他是有意储兵,定有企图,我们必须得把此事进京告诉始皇帝才对呀,免得受到牵连!”
      大巫师说:“好!趁徐福不在,那就赶紧行动吧!”
      韩终说:“楼船之上皆是徐福的心腹,大巫师你看派谁去合适呢?”
      大巫师思考了片刻说:“我的小徒弟非常机灵,平时徐福对他也不加注意,我看就派他进京去走一趟吧!”
      韩终说:“好!事不宜迟,你去把小巫师叫来。”
      那边厢大巫师去请小巫师,这边厢韩终已经写好了一份奏章,见小巫师过来,便把奏章交付到他的手里,又拿出了秦始皇赐给他的令节说:“小巫师,此事至关重大,你速速进京把这份奏章交到中车府令赵高的手里,请他上奏给皇帝,切莫有误 !”
      小巫师联联答应道:“诺!”接过奏章,把奏章揣到了怀里。
      韩终又把秦始皇赐给他的令节交付给小巫师说:“拿好令节,方可入京,途中多加小心!”
      小巫师说:“内史放心吧,我去了!”
      韩终和大巫师刚把小巫师送走,徐福便带领着进山去寻找童男、童女的人马回来了。这时,日出东方,炎热的太阳像是一个大火球烘烤着大地,海水也被它蒸发得沸腾了起来。
      卞姜站立在船头上,眼中挂满了泪花,迎接徐福上船后,跪倒在甲板上说:“大帅,不好了,丢失了一只仙鸾。”
      徐福睁大了眼睛问:“什么?你说什么?”
      卞姜说:“两只仙鸾自从咸阳取信回来之后我在喂它们时,只看到有一只在巢里,另一只却不知去向!”
      徐福听了卞姜的话,来不及多说,“噌!噌!噌!”爬到专门为双鸾建造的鸾巢上一看,果不其然,巢里只有那只雌鸾形态憔悴地蹲踞在窝里。
      徐福心想:“仙鸾乃是一对夫妻鸟,几十年来都是形影不离,比翼双飞,出则同出,归则同归,今天这是怎么了?”
      徐福呼唤了两声,那只雌鸾并没有像平常往日那样机灵地飞出巢中,热情地往他的怀里扑,而是应酬性地“咕咕”地鸣叫了两声。
      徐福吓坏了,攀附在桩杆之上撮唇打了几个响亮的呼哨,还是没有那只雄鸾的踪影。
      “红鸾到哪里去了呢?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如果没发生什么意外,青鸾为什么没有和它在一起呢?”
      徐福急得满头大汗,跳下桩杆,把那支平时用来做联络信号用的凤筝放飞到高空。
      徐福创造了龙筝之后,赫退了王贲、李信大军,但在他入海求仙的航程之中,又制造了几只凤筝用来作船队的联络信号。凤筝在航海途中确实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他把凤筝用金箔裱糊,不论是白天或者黑夜,金箔被太阳光和星光一映,便能发射出闪闪金光。使楼船和楼船之间都能迅速地取得上联系,两只仙鸾在送信途中也能顺利地找到主人。
      徐福刚把凤筝放飞上天空,那只红鸾便由西向东朝楼船飞来。
      船员们都激动地欢呼雀跃,他们知道两只仙鸾是他们唯一能和大陆保持联系的纽带,是他们心目中的天使。
      红鸾疲惫地降落下来,卞姜一下子把它抱在了怀里,亲切地抚摸着它的羽毛说:“鸾儿呀,你独自到哪里去了呢?可把我们吓坏了!”
      红鸾“咕咕”地鸣叫了两声,奓开了双翅,他的这种动作被齐文看在了眼里,一把从绑在鸾爪上的信筒里抽出了一卷绢书当众念道:“……海岸两隔,难免挂念,东海风大浪急,身边无人焉可?厨娘卞姜端庄娴淑,为妻进献一言,望夫君可纳为妾,以慰为妻不能在身边侍奉之罪……”
      四鲁和齐武听着齐文念到此处,俱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卞姜羞红了双颊,瞪了众人一眼,跑进了休息舱。
      徐福顿然大悟,用手指着众人问道:“快说,这是你们谁捣的鬼?你们的嫂子妫嫣远在京城,她怎么会知道我们楼船上有个厨娘叫卞姜?”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齐文假装正经地说:“都甭笑了,信还没有念完呢,弟媳还说让我和鲁南做大媒呢……”
      徐福听到这里,上前就要抢信。
      齐文却把信从背后反手传到了鲁南的手里说:“责任重大,鲁弟就看着去办吧!”
      鲁南接过信绢说:“这有什么难办的,此时风平浪静正是吉日良辰,大帅不是正准备在山头上建造一座引航用的望海楼吗?那就让此楼即当灯塔又做新房吧!”
      徐福和卞姜二人的感情众人都有目共睹,齐文、齐武和四鲁便想了个办法有意撮合她们。于是,便写了一封信暗暗地派红鸾送往咸阳去征求妫嫣和徐福父母二老的意见,没曾想红鸾却回来的这么快!
      卞姜刚把红鸾放开,红鸾便迫不及待地飞回到了木桩之上的鸾巢。
      二鸾小别重逢,在巢中兴奋地鸣叫着……
      徐福自从五岁那年把二鸾带在身边,就从来也没有发现二鸾分开过,今天情况反常,为什么会红鸾独飞,青鸾独居呢?他有些放心不下,便让自己的儿子徐求仙爬进鸾巢去察看。
      徐求仙攀桩登高也是一把好手,双手搂桩,屁股一蹭一蹭地便爬了上去。双鸾见有人上来,紧张地扇打着翅膀“哦啊”、“哦啊”地鸣叫着……
      小求仙正欲上去搂抱那只青鸾,却被红鸾置喙轻轻地啄了一下。这时,小求仙突然发现在青鸾的腹下有两个茶壶一样大小的鸾卵,惊喜地大叫了起来:“父亲,仙鸾下蛋了!”
      徐福惊喜万分,高兴地说:“好呀!我还疑为青鸾患病了呢,原来它是在为我们孵化小仙鸾呀!”
      众人听说仙鸾下了两枚蛋,正在孵化小仙鸾,无不欢欣鼓舞,高兴万分,齐文和鲁南也趁机诙谐地说:“太好了,仙鸾也有了爱情的结晶,下一步就该轮到我们的徐大帅了!”
      一宿无话,第二天一早,鲁南便带领五谷百工来到了平顶山东部的平坦地带,他要在这里建造一座望海楼。望海楼分上中下三层,每一层都要安装上灯塔和铜镜。这座灯塔是用来为在崂士山脚下的渔民们出海打渔指示航向的,也是为寻仙船队,将来寻仙成功之后返航回归而设置准备的。望海楼建成之后,他们又在中间的一层为徐福和卞姜布置了新房。
      大婚这一天,所有的船员、水手、圣男、圣女,还有五谷百工都聚集在望海楼上吃酒贺喜,童男却悄悄地对童女说:“童女姐姐,将来有一天,我们也在这里拜堂成亲,你看这里的风景多么美!”
      童女打了童男的小手一下,害羞地说:“不要臭美,被别人听见了多么难为情!”
      童男握住了童女的小手说:“这有什么难为情的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们的父母不是早就为我们定下亲事了吗?等我们长大了总是要婚配的,你看徐大帅和卞姜厨娘他们多么的幸福!”
      婚礼上新郎徐福和新娘子卞姜正在举行拜堂大礼。童女看了二位新人一眼,含情脉脉地问童男说:“你会永远爱我吗?”
      童男低低地说:“会的,我会永远爱你,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童女幸福地笑了,把挂在脖子上的贝壳解下来给童男戴上说:“我要用项圈把你套住,让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圈圈!”
      童男也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海螺赠送给了童女,二人互相交换了信物。
      童男、童女是三千名圣男、圣女之中年龄最大的一对,童女十六岁,童男也十六岁,情窦初开,正是含苞待放的美好年华。
      二人悄悄地离开婚宴,又登高了一层,站在望海楼的最顶端,心思重重地遥望着东海。
      大海水波连天,淼淼无垠,怎么看也看不到头,怎么望也望不到边。
      童男问道:“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童女答:“我在看大海,在寻找三神山。”
      “你看到三神山了吗?”童男又问。
      童女摇了摇头说:“没有!”
      童男又问道:“三神山究竟在哪里呢?”
      童女用手指着东方遥远的海面说:“徐大帅不是说在太阳神升起来的东方吗?大概也就在哪儿吧?”
      童男说:“哪里真的会有三神山吗?”
      童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说:“唉!那就只好盲无目地的瞎撞,听天由命吧!”
      童男、童女都是渤海边上盐山县千童镇童家村的人,童男家住村东,童女家住在村西。二人的父母都是渔民,在一次出海打渔时,遇上了风暴,童女家的渔船被波浪掀翻,童女的父亲童老焉不幸落水,就在他拼命挣扎、即将葬身大海之际,是童男的父亲不顾自身的安危,驾舟冲了上去,冒死救了他一命。从此,童女的父亲和童男的父亲便成了好朋友,结拜成了生死之交。在童男、童女二人还没有出生之前,两位老人家便为她们订下了娃娃亲。
      二人从小就在一块儿玩耍,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直到被招募为圣男、圣女的那一天。
      童男握紧了童女的小手说:“不管寻仙船找得到三神山,找不到三神山,我们二人都永永远远在一起!”
      童女把脸贴到童男的胸膛上幸福地笑了。
      婚礼还在进行中,猛听得望海楼下人喊马嘶,三通鼓响之后,突然闯进来了一队官兵。
      小巫师走在这队人马的最前面,手捧圣旨走到礼堂上宣读道:“大秦始皇帝御诏:
      “ 寻仙正使御弟真人徐福,奉命入海求仙,劳苦功高。为了确保寻仙成功,今特派廷尉赢跋、监御史赵厍二人,前来督促检查,协助远航。特赐太阿剑一柄,但有不服从命令者,先斩后奏杀无赦!
      钦此
      年 月 日
      徐福、韩终等人跪听圣诏,又一一向钦差大臣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叩头行礼。
      礼毕。廷尉赢跋用手握住徐福的手说:“御弟真人,皇帝陛下对你还有一求,不知可否即日执行?”
      徐福双手一揖行礼道:“不知皇帝陛下又有何诏?但请廷尉大人明示!”
      廷尉赢跋把身边的一位军官介绍给徐福道:“这位万夫长是奉始皇帝之命从骊山皇陵而来,骊山皇陵正在铸造地下兵马,苦于无英俊后生做模型,特意遣他来此,欲在3000名圣男、圣女之中,挑选一两名英俊后生,供皇陵作俑使用,妥当否?”
      徐福听得此说,大吃一惊,看了看韩终又望了望小巫师心里想:“此事定是韩终和大巫师在作祟,莫非他们已经识破了稻草人做祭一事?怕只是挑选模特是虚,检查活祭的人数是实吧?”
      只好动了一下心眼,婉转地推诿道:“皇帝诏令焉敢有违,只是这三千圣男、圣女乃是神定之数,缺一而不可呀!”
      廷尉赢跋狡黠地一笑说:“可不是吗,骗人容易,欺神难呐,幸亏始皇帝英明,早就猜测到了这一点,让我给你带来了补缺之人!”说着大手一挥,那名万夫长便从随行的兵马之中召唤出来了一群儿童。
      三千名圣男、圣女分坐在三十只客船之中,按当时入海的计划和要求,船队在海面上每航行一天,就投祭一对,五年多来,两次入海,已经在海面上航行了两年零三个月了,也就是说 ,迄今为止,已经有八百对童男、童女已经做了活祭入海见龙王去了。而事实上呢,徐真人为了拯救这些圣男、圣女们的生命,保留人种,竟连一对也没有祸害,而是在每天的早晨,太阳神刚一露头之际,他便命令鲁南、鲁北和大祭司、小祭司用稻草人假扮圣男、圣女,坐在供龛之上沉入大海,这件事只瞒了韩终和大巫师他们。
      不料想韩终和大巫师却在徐福率领人马进山去寻找童男、童女之际,偷点了圣男、圣女们的人数,得知了实情,方才派小巫师进京上奏去汇报情况。从此,便引起了秦始皇对徐福的更大怀疑和警惕,方才派遣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二人前来监视徐福。并借故为秦始皇陵挑选模特,来清点寻仙船队的人数,以防徐福聚众造反。
      事已至此,徐福已是无法拒绝,只好偷偷地向齐文和鲁南暗暗地丢了一个眼色。
      二人会意,悄悄地离开人群,回到了楼船之上,他们迅速地把八百对圣男、圣女隐藏起来。但等赢廷尉和万夫长催促,已经一切就续。徐福奏响了集合号,把圣男、圣女们集中到望海楼下的海滩上,这群圣男、圣女也仅仅只有一千四百人了。
      赢廷尉清点完了人数,见圣男圣女们果然只有一半之数,这说明徐福没有作弊,脸面拉长,不满意地瞪了副使韩终一眼说:“韩副帅,入海求仙本来就是一件荒唐的事情,以后还是息事宁人为好!大海波浪涛天,步步凶险,唯有傻子才愿意入海去求仙!”
      副使韩终遭了一顿白眼,还想再分辩些什么,却被监御史赵厍打断说:“一边站着去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我和赢廷尉被你害得好苦哇!”
      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在朝里为官,养尊处优惯了,那里经受过外任之苦?更何况此次的任务还是去一个盲无目地、波浪涛天的大海之中,冒着风、冒着雨、冒着浪、冒着涛、冒着酷暑、冒着严寒、冒着生、冒着死,去寻找一个传说中的虚无缥缈的仙山神岛!
      满朝的文武大臣都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差使,唯恐避之不极,然而却被多事的副使韩终一封奏章,让他们领受了这样一个倒霉的任务,把他们推到了生死存亡的浪尖上,他们怎么能不怨怼韩终、痛恨韩终呢?
      韩终在二人的指责之下,一句话也不敢再多说,唯唯而退。
      万夫长在队列里面从前至后,逐个挑选兵俑模特,童男和童女听到集合号声,正从望海楼上走了下来。
      万夫长一眼望见了童男,高兴地大叫道:“不用再挑选了,他就是一位最佳的模特!”
      众人的眼光投向了童男,只见他:十六七岁的年龄,身高八尺,虎头熊背,鼻正口方,浓眉大眼,真正是一位仪表堂堂的美男子。
      徐福对童男、童女这一对活祭关爱有加,因为他们比其他的圣男、圣女年龄大出了五六岁,已经把他们排除在了活祭之外,当做成年人看待了,并且还准备着重培养,教他们掌握航海的技能。不料想万夫长却一下子就选中了童男,正要想办法替换,却只见万夫长上前抓住童男的手说:“来人,把他给我带到车上去!”
      童男眼望着童女挣扎着说:“放开我!我不认识你,你为何要带我到车上去?”
      万夫长说:“我带你回咸阳去享福,有什么不好?”
      “不好!不好!我不去!”童男用力挣扎着,越是挣扎,万夫长就抓的越紧,童男挣扎不脱,便狠狠地在万夫长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只听万夫长“哎呀”一声大叫,随手一巴掌掴在了童男的脸颊上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你还敢咬我!”顿时拳打脚踢把童男揍了一顿。
      童女见心上人挨打,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疯了似的要跟万夫长拼命,被徐福等人喝住拉开。
      情况急转直下,徐福再想用别人替换童男已不可能,万夫长气势汹汹地骂道:“这小子我是要定了,给我带走!”几个兵卒把童男按住捆缚进了马车里。万夫长跃身上马,鞭子一挥,带领着自己的部下回咸阳骊山皇陵而去。
      童女哭得死去活来,但又不能随童男而去,只好以死与命运抗争,挣脱开众人奔向大海道:“弟弟——多保重,姐姐先你而去了!”噗通一声跳进了大海里。
      童男被挑选模特的万夫长带走了,童女跳进了大海里也被人们救了上来,徐福和卞姜的婚礼就在这样的场合和气氛中慢慢地接近了尾声。
      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都被尊为贵臣,安排在了帅船的头等舱里休息。
      徐福和卞姜二位新人,便在望海楼上的洞房里度过了新婚之夜。
      这一夜,徐福和卞姜一直谈话到深夜。
      俗话说:“人间快慰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然而,徐福和卞姜的新婚之夜过得并不快慰,他心事重重地对卞姜说:“爱妾!你不应该嫁给我!”
      卞姜正甜甜蜜蜜地等待着新郎官为她揭去面上的红盖头,听了他的话,不解地问:“这是为何呀?”
      徐福叹息了一声回答说:“因为我是一个失败者!”
      “失败者?”卞姜轻轻地咋摸着徐福这句话的滋味,“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福哥哥,你说错了,你是一个成功者,你文韬武略样样俱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怎么能说自己是一个失败者呢?”
      徐福低头不语,轻轻地用手揭开了卞姜面上的红盖头。
      卞姜的小脸越发美丽动人,红艳艳的就像是晨露中的一朵迎风绽放的玫瑰花,羞答答地说:“福哥哥,你是一个大德大贤的圣人,你在我的心目中比太阳神还要伟大呢!”
      徐福轻轻地把卞姜拥抱进怀里说:“入海求仙是一件拿生命作赌注的事,你跟着我会吃苦受难的!”
      卞姜用芭蕉叶为徐福扇着凉风痴情地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心甘情愿!”接着又天真地问道:“福哥哥,世人都说你一生下来,浑身布满了鳞甲,我怎么没有看到呢?在哪里呀?”
      徐福深情地望着卞姜渴求的目光,迅速脱掉了身上的汗衫说:“看 吧,就在这里!”
      望海楼里瑞气缭绕,馨香氤氲,喜烛欢快地跳动了一下,灯芯绽放出了一朵鲜艳的红花。
      窗台上的一盆并蒂莲正在悄悄地开放。
      徐福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鳞甲,剩下的只是一些龙飞凤舞似的黼纹。
      卞姜躺倒在徐福的怀抱里,双眼迷烁,刚要温馨地睡去,却突然又问道:“福哥哥,听说那个叫童女的小女孩今天跳海了?”
      徐福哀叹道:“是呀,都是秦始皇这个狡诈的家伙玩的鬼把戏,对我们不放心,又派来了两位钦差来监视我们,还把童女的弟弟童男也给押走了,幸亏打捞的及时,才挽救了童女的一条性命。”
      卞姜问:“童男是童女的弟弟?”
      徐福道:“不是吗?”
      卞姜忍不住地笑了起来道:“我的傻哥哥,你没有看出来?她们那里是什么姐弟呀?而是一对小鸳鸯!”
      “小鸳鸯?”徐福活动了一下躯体道:“猫大的年龄哪能懂得那样的事情?”
      卞姜说:“你不信?她们两个人是一个村庄里的,刚生下来时,两家的父母便为她们定下了娃娃亲!”
      徐福“噢”了一声说:“唉!怪可惜了两个孩子!”
      卞姜也在为童男、童女的遭遇而痛惜,多么般配的两个孩子,这可恶的万夫长怎么就偏偏地选中了童男呢?
      童男、童女经常自告奋勇到厨舱去帮厨,所以卞姜非常地喜欢她们。在一次交谈中,便得知了二人的关系,见她们一天天在楼船上长大,正准备为她们保媒举婚,却不料想晴天一声霹雳,棒打鸳鸯两分飞,就这样活生生地把她们给拆散了。
      卞姜痛恨地骂了一句道:“这个秦疯子,好一阵歹一阵,莫想让黔首们过一天安生的日子。实在让人琢磨不透,他又要童男回咸京去做什么?”
      徐福道:“虽然世人都骂秦始皇为疯子,我看他并不疯。他是一个最精明可怕的人,他敢想敢做,想到那儿就做到那儿,仅这一点就是世人所不及!”
      徐福坐立起来,披上衣服,卞姜依然斜倚在他的怀抱里,侧着耳朵听他讲道:“秦始皇是一个充满了幻想的思想家;又是一个切合实际的实干家,他一边想着永生,派我们入海求仙问药;又一边想着死后。动用七十多万徭役在骊山上建造了一座地下皇陵。听赢廷尉说,这座地下宫殿占地四万一千零六步,东西长二百六十步,南北长一百六十步;深约一千二百庹,内设日月星辰,山川湖泊。这还不够,还要再塑造一些兵马俑供他死后在地下驱使指挥。童男就是为皇陵兵佣做模特而去的!”
      卞姜说:“这个秦疯子想到那儿,做到那儿,净干些劳民伤财的事情,难免世人对他无不恨之入骨!”
      徐福虽然被秦始皇封为御弟,在瑯琊台上的会晤中对秦始皇的豁达坚毅有了一定的好感,但内心深处还是始终对他有着一定的抵触情绪。而秦始皇对他也始终没有放下戒备的心理,就拿今天又派来了两位钦差大臣看,也就不言而喻了!
      徐福思考着这些问题,深感寻仙的担子越来越沉重了,弄不好,就会羝羊触藩,进退两难,而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他的‘韬光养晦、瞒天过海’之计,结果究竟会是如何呢?
      新婚之夜,徐福思考了很多很多的问题,而每一个问题又都很难找到答案,理不出个头绪,就这样他便和新娘子卞姜谈论了一夜。
      望海楼前,海鸥翱翔,新派来的钦差大臣赢廷尉和监御史赵厍正在甲板上跺脚骂娘。
      徐福和新娘子卞姜被鲁南、鲁北迎接上楼船,看到了这一情景,都是十分的气愤。
      鲁南说:“大哥,有这两个祸害在楼船上,将来我们的日子就难得安宁了!”
      二人话还未说完,只见齐武赤着膀子走出了船舱问赢廷尉说:“你骂谁?一大早就不得让人安宁!”
      赢廷尉说:“我们的御酒被人偷喝了,难道你还不让我们吆喝几声?你小蟊贼又是何人?”
      齐武道:“老子姓齐名武,乃是一号船船长!”
      赢廷尉轻蔑地用鼻音“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原来却是一个船奴!”
      齐武经不住这样的奚落,豹眼圆睁,挥舞起拳头冲向廷尉赢跋说:“你这个孬驴欠揍!”
      徐福急忙上前喝住道:“齐武不得无礼!”又对赢廷尉说:“廷尉大人息怒,您先回舱休息,待我问清查明之后,再做严肃处理!”
      一场风波过去了,但齐武和赢廷尉却结下了疙瘩。
      船队又继续傍岸向北航行。
      廷尉赢跋是秦始皇的宗亲,在朝里横行霸道惯了,今天第一天上船,御酒被盗,又受了齐武的晦气,倍感窝囊。于是,便捧出太阿剑仗在手中道:“寻仙主帅徐福听令,为了节短寻仙日期,今后不得傍岸而行,要直下正东,一月之内奔赴太阳岛找到三神山!”
      徐福本来就是一个非常随和的人,听了赢廷尉的吩咐,只好命令船队摆开长蛇阵,调转航向转舵向东,驶向深海。
      这样一来,却把齐文、齐武还有四鲁直气的忿忿不平道:“大帅,你是楼船主帅,你为何要听他们的指挥?”
      齐武挥舞起拳头道:“可惜我手中无剑,若有剑,我便去宰了那两匹孬驴!”
      徐福道:“众家兄弟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秦始皇既然把二人派来监视我们,免不了会给我们带来很多的麻烦,暂且忍耐一下,且看以后如何!”
      众人只好各自归船,坚守岗位。
      卞姜为了宽慰童女的那颗少女之心,便把她招到了帅船上来,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负责浇灌船舱内花圃中徐福栽种的几十盆花卉草木。
      六月的天,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船队刚弃岸不久,便“哗哗啦啦”地下起了
      大雨。风声、雨声、雷鸣声、波涛声直把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惊吓得面孔蜡黄,龟缩在船舱里,不住的吆喝:“快靠岸!快靠岸!”
      扬起的帆,放出的箭。顺风而下,哪里还能够扳舵转航?只有顺风向前,径直地驶向更深更远的海域……
      大约又航行了两个多时辰,天就黑了下来。楼船远离海岸,找不到泊锚的地方,犹如闯到了鬼门关前,步步凶险,就连一丁点安全感也没有了。
      徐福撮唇吹了个响亮的唿哨,欲像往日那样命令双鸾去寻找陆地探航,可是一连吹了数十遍口哨也不见红鸾和青鸾下来。
      齐文说:“我上去看看吧!”
      于是,便手提风灯,冒雨攀上了桩杆上的鸾巢。
      夜色阴黑,齐文用风灯一照,只见鸾巢内青鸾和红鸾正在用翅羽呵护着两只刚刚孵化出来的小仙鸾。
      齐文高兴万分,急忙回舱,把这一好消息告诉给了徐福。徐福正在为找不到泊锚地带而发愁。大祭司、小祭司却突然来到了指挥舱,瑟瑟发抖地向徐福汇报说:“主、主帅!你……你听……风……风雨中……好像……有……鬼哭……”
      徐福刚待细听,廷尉赢跋和监御史赵厍衣冠不整地跑了进来,惊恐万状地说:“鬼!鬼!附近有鬼!”
      几个人抖作一团。这时,只见那只红鸾用咀叼着一条缀满了绿叶的树枝飞了过来。
      徐福急忙把它搂抱进怀里疼爱地说:“鸾儿,你真是我的好鸾儿!”
      原来,红鸾和青鸾正在为刚破壳而出的雏鸾取暖,突然听到了主人的呼唤,接着便见齐文秉灯而至,悉知主人心意,在齐文给它们添完吃食走了之后,便冒着风雨飞了出去,为主人寻找陆地。
      徐福取下树枝,检查了一下汁水说:“命令楚海龟,放下小舢板先去探路,前方不远处,便会有岛屿!”
      齐文燃亮信号灯,在帅船灯塔上一明一灭地晃动了六下,只见先锋船也依样回应了六下,黑暗之中,只见一只小舢板,离开船队向远方驶去。
      徐福又让齐文向各船连续亮了三下红灯,这是原地停泊的信号,各船上的风帆便迅速降落了下来。
      船队原地待命。
      这时,风声息了,雨声也小了。但是,天上仍然没有一颗星。
      那只小舢板去之不远,便踅了回来,驾驶小舢板的楚海龟拼命地划着桨丢魂落魄似地惊呼:“鬼!岛上有鬼!”
      徐福命人赶快放下软梯把他接上了楼船,他却惊魂未定,报告说:“大帅!快走!岛上有鬼!”
      徐福说:“楚先生你一向颇有胆量,独自一人在荒岛上寡居了多年,今日为何这般惊慌?哪里有鬼?我且问你,附近可有仙岛?”
      楚海龟点了点头,眼光中带着恐惧说:“不远处是有一岛,不知是不是仙岛?我正欲去岛上探个究竟却不料想还没有上岛,便听到岛上传来了‘呜呜咽咽’的鬼魅的哭声!”楚海龟说到这里,侧耳谛听了一下,又胆战心惊地说:“大帅,你听,你听那屈死鬼还在哭哩!”
      “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在黑暗中飘荡,传进了楼船上的每一个人的耳膜之中。
      徐福问:“几更天了?”
      众人都被吓昏了头脑,哪里还能估计得出时间。徐福说:“徐贵,你去看一看几更天了?”
      此时,他们还没有水漏和任何的计时器,又远离陆地更楼,只能以日月星象计算每一天,每一夜的时间。今夜阴雨,没有星辰,看不到北斗星和太白星,徐大帅他又能以什么器物估计时间呢?
      众人正在各自猜疑,徐贵却从另一个船舱里走了出来,回答说:“五更天了!”
      徐福“噢”了一声说:“此时,正是鸡鸣时分,不会有什么鬼怪作祟,天快亮了,通知各船准备登岛求仙!”
      正说着,牲畜船上果然传来了“喔喔喽!”、“喔喔喽!”雄鸡的报晓声,众人无不
      佩服。但却又不得而知徐真人尚以什么方法计时。
      一夜风雨而过,鬼魅见不得阳光,那啜泣了一夜的呜呜咽咽的鬼哭声也随风而止。
      徐福让众人留守在楼船上,自己却带了齐文、鲁南和楚海龟三个人驾起小舢板,踏上了小岛。这是一个岩石林立的岛屿,贫瘠的土地上稀稀松松地生长着几棵小柳树,黄巴巴的野草比秃子头上的头发都稀少。看到这里,众人对岛屿便失望了。这样的荒岛,甭说神仙们不稀罕居住,就连他们这些泥胎肉身的凡夫俗子也不会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
      这是一个荒凉的小岛,因为岛上既没有淡水,又没有食物,没有任何可以使动物们生存的物质条件,所以就连一只野兔也很难看到。
      他们围绕着小岛寻找了一圈,正准备离去,突然,那呜呜咽咽的哭泣之声又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传了出来。岩石下面露出了一个天然洞穴,洞口背阳朝阴,经风一吹,便会发出“呜呜咽咽”的哭泣之声。
      四个人出于好奇,在徐福的带领下向洞穴里走去。
      此洞之内,不湿不燥,温度适宜,冬暖夏凉,长保恒温。徐福四人走进洞穴之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众人正准备坐下来休息片刻,却突然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人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
      徐福四人大吃一惊,趋身向前,仔细一看,原来却是一具僵尸。
      这具尸体已经被风干,身上的肌肉干瘪僵硬,但两只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直盯着洞顶,像是要把洞顶上的岩石看穿,直逼苍天喊屈叫怨,诉说着心中的委屈、愤懑和痛苦。
      徐福把那俱尸体从上到下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只见在那具尸体的衣衫里半隐半露出一片竹简。他把竹简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上面模糊不清地用刀笔写着:“东去不远便见仙山,洁白如玉,上冒火焰,鬼怪把守难以近前,绘成海图留给圣贤,若是有缘,楼船不翻……”看到这里,字迹便什么也辨认不出来了。
      徐福看到这里,他的脑海里“唰”地一下闪现出了一个不详的预感,他手捧竹简仔细地看着竹简上刀耕的笔迹,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俱僵尸大睁着的两只眼睛,“啪”的一声把竹简扔掉在地上“扑通”跪倒在了僵尸的面前放声大哭道:“师兄,我的卢生师兄!”
      这具尸体的确就是在稷下学宫里和徐福同窗共读于驺衍圣人门下的博士卢生。
      卢生和侯生在咸京被秦始皇封为博士之后,迫于秦始皇重吏轻儒的高压,又惧怕齐姬受宠之后,报昔日在计斤城出卖齐鲁城邑之仇,便欺骗秦始皇以入海求仙采药为名,驾船到海上躲避。在海上盲无目地的东奔西撞了数月,果然便看到了遥远的东方有一座仙山。于是,二人便奋力划去,却不料刚行到鬼哭岛的东侧,便遇到了急流漩涡,楼船被漩涡吞没,侯生便葬送了性命。
      卢生也被撞得昏迷不醒,但却死死地抱住了一块被激流撞散了的船板,漂呀漂……漂呀漂……后来便随波逐流漂流到了鬼哭岛上。
      鬼哭岛上没有淡水,又缺乏食物,再加上当时正值大旱,荒岛上竟连一叶嫩草也见不到。卢生忍饥受饿吃了两个多月的枯草根,最后便被饿昏,倒在了这个洞穴之中。只因为这个洞穴是一处地眼,冬暖夏凉长保恒温,所以他的尸体才没有腐烂,却被风化成了一俱木乃伊。
      徐福抱着二师兄卢生的尸体痛哭了一顿,然后又拿起那片竹简,对齐文、鲁南和楚海龟说:“三位贤兄、贤弟,我二师兄卢生的竹简上说:“绘成海图留给圣贤。莫非他还留给了我们一副绘制好了的海图?”
      众人说:“这句话正含此意,我们分别找一找看!”
      几个人各自寻找,洞内四壁皆空,什么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好眼含热泪就地埋葬了卢生的尸体,方才怏怏地划舢板返回到楼船上。
      赢廷尉初次上船,经受了一天一夜风雨浪涛的水上颠簸和鬼魅哭泣的惊吓,精神恍恍惚惚,萎靡不振,时而昏昏欲睡,时而胡言乱语。
      徐福察言观色,先用手在他的额头上摸了一摸,顿觉滚热烫人,又把食、中、无名指放在他手腕寸、关、尺、三脉之上,把诊了一会儿,对监御史赵厍及众人说:“不好!廷尉惊骇过甚,魂魄失散,必须用安神汤方才能救得他的性命!”
      监御史赵厍道:“世人都称你是神医,那就抓紧时间赶紧医治吧!”
      徐福道:“安魂汤必须有安魂草、地龙、朱砂等十几味药材加在一起方才成剂。现船上朱砂、安魂草倒有,只是却少一味地龙,未知此鬼哭岛上是否能有?”
      赵厍问:“地龙乃系何物?”
      徐福解释道:“御史不知,地龙乃潮湿地下之物,俗名曰蚯蚓,又名竖蚕、土龙、地龙子、寒蚓、歌女等。气味腥臊,咸、寒、无毒。有治疗鬼疰蛊毒,大热狂言之功效。再加上定魂草、朱砂等药,可拘魂安魄,定神守窍。”徐福说完,便吩咐众人去岛上挖掘。众人手拿竹钎,这里瞅瞅,那里戳戳,岛上并无一块潮湿之地,六月的骄阳蒸得鬼哭岛上直冒青烟,哪里能找得到一条蚯蚓?
      一天过去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廷尉赢跋的病越来越沉重了,从一开始的高烧不断,胡言乱语,再后来便开始抽搐不止。
      徐福一夜都没有睡觉,守在赢廷尉的身旁为他做通经活络,点穴通窍推拿按摩理疗。
      一夜过去了,清晨,大巫师前来问安,悄悄地对徐福说:“大帅,赢廷尉被巨浪惊吓掉了魂魄,庸方草药不见得管用,我这里倒有一方,不知当用不当用?”
      徐福看了一眼大巫师说:“有病乱求医,大巫师有何妙方就请讲出来听一听!”
      大巫师说:“魂魄失散之人必须先用谷草扎一个替身,把病人的衣裤穿在草人的身上,念动拘魂真言,招回失散了的魂魄归复本身,方才会好。”
      徐福面露笑容,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我怎么忘记了呢,在我五岁的时候,曾经有一次夜间出恭,被一只大花猫吓掉了魂魄,我的父亲也是用这样的方法,用谷草为我扎了一个替身,名字叫拘魂码,为我招回了魂魄。好!咱们就这样试一试!”
      大巫师说:“此法在楼船上不行 ,必须脚踏实地,魂魄才能安全返回!”
      徐福道:“好!那就到鬼哭岛上去行施吧!”
      鬼哭岛上,徐福选中了一块平坦的地势,让船员们取西南方向的赤土筑起了一座高坛,按二十八宿星象布招魂幡。东方七面青幡按角、亢、氏、房、心、尾、箕,布苍龙之形。北方七面皂幡,按斗、牛、女、虚、危、室、壁,作玄武之势;西方七面白幡,按奎、娄、胃、昂、毕、嘴、参、踞白虎之威;南方七面红幡,按井、鬼、柳、星、张、翼、轸、成朱雀之状,各守门户,把假人替身拘魂码置于幡丛之中,又把廷尉赢跋用软榻抬来,安置于拘魂台上。拘魂台的正前方又立一竿长幡,上系七色魂魄招迎彩带,迎风招展,猎猎如纛。
      大巫师立于台上,身穿皂色罗袍,风衣博带,发束齐整,手执招魂令,跳跃起来,口中拖长了拉魂腔念道:“跋——山——过——海,招——魂——令——招——魂——来——,赢廷尉——还魂来!”、“跋——山——过——海,招——魂——令——招——魂——来——,赢廷尉——还魂来!”
      大巫师念一遍,站立在他身边的小巫师便向四周播撒一颗豆粒,随口答应一声:“魂来了!”
      豆粒由近乃远像是为迷失了方向的魂魄铺下了一条回归的金光大道,一百颗黄豆粒,念祷一百遍拘魂咒。拉魂腔的咒语声在鬼哭岛上回旋。那呜呜咽咽的哭泣声又随风而起,大白天里,阳光之下,都让人感觉到犹如掉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阴森而又冰冷。
      徐福趁大巫师和小巫师在拘魂坛上为赢廷尉招魂之际,又用胡椒,生栀子、葱白、丁香、定魂草、飞罗面,几味草药捣烂成泥,配制了一副安魂膏药贴在了赢廷尉的心口窝上。
      日近正午,一百颗黄豆粒撒满了地面,大巫师也唱完了一百遍拘魂咒,不知是徐神医的安魂膏药起了作用呢,还是真的被大巫师拘回了魂魄,廷尉赢跋“哎呀”一声大叫,翻了个身,坐立起来。
      众人个个高兴,烧掉了替身“拘魂码”撤销了招魂坛,离开了鬼哭岛,又继续扬帆去寻找三神山。

      诗曰:
      东海何处有仙山
      月黑风高浪涛险
      入海如入鬼门关
      九死一生难生还
      海上一日如十年
      惊散魂魄肝肠断
      望而生畏懦夫梦
      英雄一往更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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